从恩师岳兴邦的口中,夏朗终于得知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岳新泽,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他的父亲岳邦彦曾经是常相市的副市长,岳新泽从小就励志当一名警察,他凭借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燕垣市警校。当年警校的岳兴邦、黄维扬等刑侦学专家都很器重这个努力上进的学生。
    可是有一年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岳新泽出事了。从事后的审讯记录来看,当晚有一个惯偷潜进了岳家意图行窃,当时只有岳新泽一人在家。据他供述,和这人发生了扭打,失手把此人推下了台阶,导致对方死亡。
    后来法院宣判岳家赔偿受害人家属20万元,岳新泽因为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两年有期徒刑、缓期两年执行。当年的这件案子十分轰动,但大部分都替岳新泽不值,认为他只是失手把小偷推下了两级台阶,是那个小偷倒霉摔死了。而且死亡的是一个小偷,岳家没理由赔偿这些钱。
    但是法院的结果出来了,岳家也没有选择上诉。岳新泽的档案有了污点,学校最开始是休学处理,等待校方的处理意见。可没想到,两个月之后,岳新泽的副市长父亲岳邦彦就因为贪污罪,锒铛入狱。
    自此,岳家彻底衰败了。
    岳兴邦说完这些后,感叹说道:“可惜呀,这孩子学习能力强,也上进,却偏偏遇到了这样的事。”
    “师父,你能找到当年的这件卷宗吗?可不可以给我发过来?”
    “我尽力吧。怎么,你现在在查这件案子吗?”岳兴邦也看到了那则新闻,最后叮嘱夏朗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十多分钟后,一份电子版的文件发到了夏朗的微信上。他打开来看,正是当年岳新泽过失致人死亡一案。
    死者名叫卓文伟,是常相市公安局的老熟人了。曾经因为盗窃罪被公安机关前后处理过六次。在2006年的时候,潜入了时任副市长的岳邦彦家中行窃,被独自在家的岳新泽发现了。岳新泽与之发生了打斗,不小心推了一把,卓文伟站立不住,脚下蹬空,从两级高的台阶上摔了下去,后脑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当场死亡。
    资料里还有相关的照片,包括死者卓文伟的照片,夏朗仔细看了一下,眉宇间充满了疑惑之色。
    而这时候,手机又响了。他看完了第一份资料后,发现转而发来的是有关于岳邦彦贪腐一案的资料。资料中显示,在2003年至2006年的7月间,岳邦彦曾经将大量资产转移,甚至在国外购买豪宅。
    夏朗越看越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他马上叫庄胜带他去查户籍档案。
    “查什么?”庄胜不明白十三年前的一件案子和眼前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哎呀,总之去查就对了!”
    两人来到了户籍室,夏朗输入了卓文伟的名字,很快就调出了当年死者的资料。卓文伟,1967年生人,曾经是联防队员,后来因为嫌挣钱太慢,走了歪路,被公安机关处理了多次,不知悔改。2006年7月,潜入了副市长岳邦彦家中行窃,被其子岳新泽发现,双方继而打斗在一起,卓不敌,死亡。
    夏朗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容:原来是这样。
    而在这时,夏朗的手机响了。
    白庙新村,毕炜和苏仲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来到了这里,甚至还安排了狙击手在对面的楼顶。所有人都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一个老太太正要领着小孙女下楼,乍一看到这么多警察,吓得腿都软了。
    毕炜不敢说话,做了一个手势。两名警察上前扶起了老太太,抱起了小女孩儿躲到了一边。
    毕炜带人站在了门的两边,他做了一个倒数的手势,当最后一根大拇指收回去,握成了拳头的时候,一名身体强壮的警察飞起一脚,防盗门就这样被踹开了。
    一对警察蜂拥而入:“不许动,警察!”
    可是迎接他们的,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满地都是碎纸屑,还有摔碎的花瓶以及家具。其中还有一瓶喝光的红酒瓶及水晶杯。不过如果没有这些杂乱的垃圾,倒觉得这是一处豪宅的装修,名贵的真皮沙发、豪华的座椅以及高档的地板,甚至在客厅里还有一间别具风情的饮酒吧台。
    毕炜之前的推断没错,岳新泽是个讲究的体面人。
    可此时的毕炜却高兴不起来,晚了一步!他有点儿沮丧地通知了痕检前来,让桑帅带人负责留下来守住现场,如果岳新泽回来,一定要争取第一时间将他逮捕归案。
    毕炜刚刚布置完这一切,手机就响了,他看到来电显示是庄胜的名字,心头一紧:“喂,大胜,怎么了?”
    “毕处……我……我没看住夏支队,他不见啦!”
    “什么?”
    北风呜咽,就像是一个幽怨的女人在啼哭,听得人心里发颤。市西郊,一座废弃的服装厂,这里还曾经是自己工作过的地方呢!男人得意地看了看,那时候的他,二十多岁就做到了副主任,可谓前程无量。可是后来……有个风骚的女人喜欢上了自己。
    而那个女人是有家庭的,她的丈夫是警察!尽管他拒绝了女人的求欢,但是那个当警察的丈夫得知此事后却找人“修理”了他一顿。他当时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爸要还是副市长就好了,你他妈个小警察也敢动我?!
    吃了哑巴亏,他打算就这么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万万想不到,这个警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反而是利用自己的关系向服装厂的领导施压。那时候因为雾霾越来越严重了,可以产生粉尘及印花废水废气的服装厂也是举步维艰。厂长得罪不起他们,只好辞退了他。
    这公平吗?警察不应该是保护老百姓的吗?这群畜生有资格当警察吗?他们有资格穿上那套警服吗?他不断地质问着自己,也质问着那些人。
    过了不知道多久了,陈妙言觉得两条胳膊很痛,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黑暗之中,两条高举的手臂酸痛,却没办法放下来——被绑住了!陈妙言清醒过来了,她挣扎着大叫,却没有办法叫出声,嘴巴被胶带黏住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醒啦?”突然,她的对面传来一声幽怨的声音,听上去如鬼魅一般。更重要的是,这个说话的人就在她的面前,距离不足一米!
    陈妙言一惊。
    “陈律师是吧,你是夏朗的男朋友?幸会,我是你男朋友一直要找的人。”黑暗中,听到了“卡啦”一声。
    陈妙言很害怕,这个声音她在电视里听到过,是手枪!
    “夏朗是个人才,可惜,我是一个很信守承诺的人,我对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抱歉。但我没有办法。”
    陈妙言的呼吸很粗重,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与夏朗有着怎样的仇怨。
    “我听说过你的大名,也知道你曾经和夏朗干的一些……坏事。”他似乎斟酌了很久的措辞。
    陈妙言急得“呜呜呜”地叫。
    “你抗议也没用的,今天这个法庭,只有我是法官,你们只有被宣判的资格。我就说一件事吧,离火市将军山碎尸案,你一定知道啦。你们两个开夫妻店,替被公诉人开脱,这就是你们所维护的法律吗?”
    陈妙言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很是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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