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的风和日丽,到了夜晚刮起了大风,呼呼地吹得人发寒。

    潜伏在半山腰的杜凌紧了紧黑色风衣,一屁股坐在身旁的岩石上,虽觉得石块的冰冷透过了布料传至身体,却也好过蹲得腿脚发麻。

    她百无聊赖地垂着小腿,索性仰着头欣赏夜色,怎么等都是个等,何必非得搞得神秘兮兮折腾自己?

    “我只是想在今晚补你一个洞房而已!我觉得此时气氛挺不错的……”秦沐斐叹了口气,索性把话说得直白些。

    杜凌点着头扯起跟前的男子,让他坐在她的位置,自己却自然而然地溜到腿上,惬意地深呼了口气,到底是有温度的椅子舒服。

    怎么就这么不知情趣?他的眼神怎么可能透着贼性?应该是月光的问题。

    “村里都安排好了?今晚过后我们得连夜撤退。”

    秦沐斐在心里暗暗自嘲,这大概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饿汉不挑食的道理。

    再则,这已是他们的地盘,所有人都埋伏在附近,想来个陌生人也不容易。虽说魁梧男子在夜里的身影大多相差无几,但秦沐斐的身影她只瞥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我以为你该是贼性难改的,你难道没打那些财宝的主意?你提的问题其实是一个道理,我之所以没找兵部是因为我没那能力,后期的朝廷也都成了蔡京的天下,又有张邦昌主和,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跟人家斗?而且,隐患是徽宗当政就埋下的,也补救不及,虽然知道你与宋易参军后或许能有些能力,但宋兵懈怠羸弱是常年之像,不是一个能人武将就能改写历史的,何况我不舍得你去当兵。既然如此,只能在事后补救,之所以留在这里设阵,为的是让金兵措手不及,抢赵桓的同时……自然要抢他们在大宋搜刮的民/脂/民膏。”

    据历史上说的数据,这笔凑了多次的赎金委实不小,况且还有抵赎金的财物。这些年她都已经成了贼婆,又怎么舍得平白无故送了一大笔钱给金人?还不如自己吞了,到时运到临安再安排是创业还是济贫。zvxc。

    见杜凌一脸的防备,他的捉弄之心更是涌上心头,暧昧地眨眼道:“今夜月色朦胧天黑风劲,最适——”

    她这一番话说得详细,道理粗浅易懂。

    “呃……其实为夫只是想——”他很疑惑,他的意思有这么容易误解吗?

    秦沐斐从山下上来时,带了水袋与烤得喷香的鹿肉干。

    杜凌正微扬着脑袋望天,半人高的草叶被风吹动沙沙作响,连带着她身上那件黑色风衣都迎风飞舞,明明只是坐在草丛里的普通样子,一张连五官都看不清的侧脸,朦胧月光照射下却有着一种令他不舍得移开视线也不敢惊动的美。

    秦沐斐炯然的眸子深深凝视着月光下的那张小脸,不知不觉地浮现一丝莫名的笑意,看得杜凌冷不丁地一颤,明明是儒雅俊俏的才子模样,却又带着一股子邪气,令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杜凌接过水袋抿了一口又递给秦沐斐,叹了口气,“你喝吧,我喝多了不方便。也不知道要等到几更天,让大伙儿先吃东西。”

    虽说不懂兵法不懂统帅,但她的思维敏锐,条理清晰,目的明确,既定了目标便会费尽心思力求完美。

    “放心,既已拔营,走得再慢也须得过了这片山林再找地方扎营过夜。”

    如今剩下的人里只她一个女人,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想到她早就打了钱的主意他不禁笑开了,还以为她这一年改了性子,哪里知道她一时的贫苦只是为那丰富的赎金,还是这么嗜财。

    他们的人手不够,自然以先运送银子为主。

    “那些人哪需要你管?你只关心我一个就够了。”

    “正因为得知金兵会贪得无厌勒索大量赎金,又会对百姓残忍地杀、抢、烧,我才会设法骗走一些愿意离开的,减少损失。但那些不愿走的可就怨不得人了,既然都被金兵抢了,那我们何必放过?反正抢人也是抢,顺便抢些劳务费也是应该的吧。所以,我才让你费心设了这么个地方,打算一举两得,抢些路费回临安。钱不在多嘛,多备些马车拉又不费多少力,至于那些皇族成员,当然给用解药弄醒让他们自己逃命,救下他们都不收费用,还管他们养老不成?我虽是个大夫,也是一个商人。”

    “这些女子都不干净,放她们走就好,兄弟们哪需要娶她们?临安那边多的是美女,待咱们回去后把寨子军事化,不必日日留宿深云山,排班值守,再在山下建造一片独门独户的宅子,每人分上一户,便可让他们自己张罗娶妻过日子了。”杜凌头头是道地安排着,虽没提到银子的事,其实心里也如秦沐斐所料。

    “娘子说的有理,咱们本是山贼出身,有敌军先抢国人钱财为先,再动手抢回也不算什么。可你说要不要把那些女子也抢了?带回去给咱们兄弟当媳妇?”秦沐斐搂着妻子打趣说笑,猜测她该是不会同意。

    “娘子方才不是嫌不正当吗?咱不劫就是了。”他露出一口白牙,黑夜里尤为闪亮。“劫人可与劫财不同!这是救人,是高尚的行为。”她已自动忽略同时要劫的东西。

    秦沐斐也不起身,在杜凌跟前蹲着,双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抬眼问她:“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今晚是最后一夜了索性问了你,你明知有这样的结局为何不提前与兵部打交道做防卫,而是守在这里一年做劫人的打算。还有,我们带赵桓逃亡的路途已是匆忙,你准备那么多马车做什么?难道要把昏迷的皇族与大臣全都拉回临安去?”再读阅.zaidd.

    秦沐斐不禁暗自钦佩起这个小女子。

    “想当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盗人财物是吗?别以为我不知情,前几个月你没少干这种事,但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吗?而且,你就不能用正当手段挣钱养家吗?别贼眼溜溜地盯着我,我有能力养活你们,怎么还是要当贼?”这会儿的杜凌,其实忽略了自己要抢人抢劳务费的行为也堪称为贼,为匪。

    这是一直特殊直觉。

    “这是当然。”

    一年的时间里,他们百来号人的食物基本靠的就是这座山的活物。而蛇虫一类,还未到时间活动时间。

    杜凌无意间转头时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她倒是没被吓着,在临安的三年都住在山上,怕黑怕鬼这种弱质女流能有的反应她全都没有,至于野兽,曾经是有廖净相伴所以未曾怕过,而如今,这座山哪里还能有比她厉害的大型野兽?

    该不是刚才讨论顺便捞点劳务费的事让他想趁着这么点空档子去哪先做一个任务?

    他们探到消息,押送俘虏的人在军队前方,用了金兵中最锐利的一支精兵,虽说那药性没有问题,但毕竟是逃亡,不知敌方何时会追上,带的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秦沐斐自信地勾着唇角,快步走至她身旁递上了水袋,柔声说道:“水是热的,先喝点暖暖身子,但肉干是凉的,怕有前锋过来侦查不能用火,虽然金兵对宋兵早已不放在眼中,也不认为此时会收到什么突袭,但还是谨慎为好。”

    一年的准备可不能就此作废。

    “不说说吗?”秦沐斐催促着,发现听她阐述这些事也算一种享受。

    “傻站着做什么?到底有没有金兵的消息?拔营到现在也有不短时间了,怎么还没走到这儿来?这群人在咱们大宋作威作福惯了,还受不得一丝疲累,回金的路途还当是游山玩水不成!”杜凌已经失了耐性,金兵一直惬意畅快,他们倒是在这破山里过了一年贫民生活,如今又得在这山里吹冷风。坐腿麻岩。

    杜凌怒极反笑,倒是没想到他们在讨论严肃问题的时刻他的脑子会往那方面转,“这里是荒郊野地没洞没房的你还有这心思?难道你忘了守在此处的目的是为了劫人!”

    “娘子,距离金兵到达还需点时辰,不如……”

    真是对得起男人这个身份,思想随时随地都能够被“兄弟”左右。

    “洞房?”

    因为人力物力只怕连运输财力都不够,她哪里还肯运些无用女子?

    “如此说来,你早知金兵会携带金银财宝?”

    杜凌抿着笑注视着一脸疑惑的男人,戏谑地勾着他的下巴叹息。

    “你又想去哪打家劫舍?咱别端出秀才的架子去干山贼的勾当行吗?”杜凌冷冷地出声打断,批评某人的贼德性。

    “哼,偷人与偷财才叫不同吧。”“姓秦的,你这是在暗示我偷人?!我偷谁了?在你眼皮底下我能偷谁?”“怎会是这意思?娘子误会了,你要偷也是偷我,偷我不叫偷人……嘿嘿,别生气,我只是见你无聊逗逗你而已……咱回临安再洞房,我憋得住,哪怕憋得成了老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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