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弥漫着七鳃鳗黏液的腥臭,我有点恶心,只想早点回到宾馆洗个澡,然后打开那个笔记本样的包裹,看看那里面究竟写了什么。

    可是,前行不远,堵车了。

    我打开车窗透气,顺便看了看了车窗外。就在我们车旁,一栋大楼正在施工。

    老陈探头朝外看了看说:“前面好像有个车把环卫车擦了。”

    老陈打开车门,踏出去。

    老陈脚刚落地,抬头一看。老陈就像被蛇咬了脚,闪电般缩回驾驶室。

    “抓牢了!”,话音刚落。

    老陈已把油门踩到了底,一头撞在前面一辆运渣车后箱。这拼命一撞,撞开了一条通道。老陈刚窜出去两个车位,身后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我和茗雅,老鬼回头一看,吓得浑身冷汗。

    如果老陈反应慢了哪怕一秒,我们就得被砸成肉泥。

    就在我们原来车位上,几块预制板从高空落下来,在大道上砸出巨大的尘幕,四散的水泥碎块溅落一地。还没等我们醒过神来,老陈已经轰动油门再次钻了出去。

    什么情况?

    我们身后,一辆运沙车犹如鬣狗,张牙咧嘴地咬了上来。

    我看得清楚,老陈刚带着我们从险地逃出。

    前面迎头一辆红色东风载重卡车,从侧道逆行,堵住了去路。

    我们右边就是那一、二十米的深坑,要是被这车撞下去,那就是全军覆没。

    左面无路,右面是插满钢筋的电梯公寓基础深坑。后面,还有条发狂的鬣狗!

    闪?

    没办法闪?

    索性不闪!

    老陈本来就是个玩命的主,干脆一点也不闪,迎头就撞了过去。

    十米、五米、三米!

    我已经看清了东风载重卡车驾驶员的脸,正是涣散白的一个手下,名叫姚武。就在两车即将撞上那一瞬间,姚武尿了。姚武急转方向,和我们擦挂而过,撞翻了深坑边的防护石条,一头栽了下去。而我们正撞上姚武车尾,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我昏了过去。

    不知晕过去多久,我醒了过来。

    “老陈、茗雅、老鬼!你们怎么样?”

    “没事儿,没事儿!”老陈、茗雅和老鬼都应了声儿。

    “我们被伏击了,你们赶快下来。”老陈拉开车门,声音有点喑哑。

    刚才剧烈的撞击让我们都晕了过去,我摸了摸背包,哪儿还有背包的踪影?

    伏击?虎符,涣散白当然是为了虎符。可是没有杀我们?

    120急救车和警车呼啸而至,我明白,他们已没有时间再动手杀人,他们也许认为我们都被撞死了。

    下车的时候,我眼睛一亮,还好。

    虽说虎符不见了踪影,那笔记本样的包裹,却在撞击中掉了出来,嵌进了副驾旁边的缝隙,没被拿走。

    老陈、我和茗雅、老鬼从车里爬出来,朝深坑边看去。

    那地方还有辆车,卡在深坑边缘摇摇欲坠。

    就是那辆红色的东风重卡,车头悬在深坑内,车后箱卡在深坑边缘,那深坑边好似成了个天平的秤杆。这时候任何一点重力,哪怕是只蚂蚁爬上车头,这车也会立刻坠下去。

    卡车驾驶室内,前挡撞成了蜂窝。姚武满头满脸是血,趴在方向盘上,看不见动静儿。副驾上一人在不停**,正是那个被叫做“春妮”的男人婆。

    “朝后面爬,慢慢的,慢慢的。”我从侧面小心翼翼地接近东风重卡。

    姚武醒过来,额头撞破了,血流满面。

    姚武稍微扭动下身子,那东风卡车立即发出“咔咔擦擦”的声响。姚武看了看车窗外,发现自己的处境,立即朝后仰身,竭力把身体重心转到后面车厢去。

    重心偏移,卡车似乎停止了晃动,姚武笑了。

    我的手刚够着春妮,春妮眼里俱是狂喜。

    春妮身后,姚武抹了抹眼帘上的血渍,慢慢抬起枪口。

    我心里一阵狂跳,逃不是逃?逃,若是春妮和姚武死了,那涣散白他们去了那里?

    若是不逃,那姚武要是朝我开枪。我不是........

    我喃喃说道:“姚武,都什么时候了。你老大把你都扔这儿了,你还为他死心卖命?”

    姚武咧咧嘴:“我他妈的早就没命了,老子死了还有个条子陪,值当了。”

    姚武颤抖着把食指套在扳机内,眼看着食指一动!

    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凤冠挺立,全身雪白,红宝石般的眼珠。这白鸟突降在卡车车头上,昂然四顾,略一转头,迅即展翅飞去。

    这白鸟在车头上一起一落,立即改变了重力平衡,“咔咔咔咔”东风卡车猛地朝深坑内栽去。姚武正拿枪对准我,突如其来的颠簸撞掉了姚武手枪。

    姚武想朝我这边爬过来,只抓住了春妮的一点衣角。

    “轰”的一声巨响,那车一头栽进了深坑。坑底那些密密麻麻地钢筋刺穿了驾驶室,把那辆红色东风重卡扎得像个机械刺猬。

    也就是那一瞬间,我把春妮拉出了驾驶室。

    “撑不住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拽住春妮。

    春妮双手死拉着我的右手,尖叫着在半空中晃荡。

    老鬼和老陈同时赶到,把我和春妮拉了上来。

    一上来,老陈就问了一句话。

    “他们会去哪里?你们是不是多了两个人?”

    春妮带着点哭腔,支支吾吾地说:“你怎么知道?是来了两个人。一个叫郑三炮,一个叫顾玄青。白爷说这次要是拿到了虎符,就去邙山和龙王汇合。”

    汉十高速,老陈、我和茗雅、老鬼正向洛阳邙山急扑。

    我们计划经京珠高速途径漯河到洛阳,我脑子里浮现出谷子临行前给我说的那句话,这算什么?难不成这谷子也是涣散白团伙中的一员?

    袁素芳所说的八个虎符,我们已经见了三块。这其中的两块后面都暗刻着篆字,那就是“死、地”。若照此推断,那其余的六块虎符背后刻着的又是什么字呢?如果都有字的话,这八个字会组成一句什么谶语?

    最大的疑问是万海龙既然已经找到了八块虎符,他为什么不去秦陵反而去了邙山呢?

    难道在邙山地底隐藏着什么绝世的秘密?

    郑三炮和顾玄青又去了哪里?会不会和涣散白一块儿去了邙山?

    在车上,我和老陈、茗雅、老鬼反复思索这其中的迷局,提出一切可能提出的问题。

    老陈掏出怀里的二锅头,边泯边和我们讨论,这扁酒壶拿在手中就没再放回怀里。

    我和茗雅对望了一眼,老陈喝二锅头的频率增加了。

    老鬼握着方向,不停地咂嘴。我和茗雅笑老鬼肚里的馋虫像他一样,也是个好吃鬼。

    事实上我很清楚,按老陈的习惯,但凡面临最危险,最诡谲的破案任务,老陈总是这样。

    “拆吧!”老陈平静地说。

    我们从阳州一路追击到神农架,再到武汉,痛失崔囡,屡遇伏击,何其留下的秘密,这“尸娘子”奇案的最后一条线索。是该揭开它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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