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种种原因,第三卷的第五章,这书就会迎来完lan结wei,敬请各位原谅,第五章是结局,后记也跟着发在里面。)

    清晨,曼谷的街头。

    两个身高差不多的青年并肩走在一起,左边的青年留着短发,面带淡笑,左手提着一个黑色旅行包;右边的青年头发有些曲卷,面无表情。

    “行了,师兄,别送了,赶紧回去吧。”聂扬停下脚步,脸上的笑意不减。

    “以后有空记得过来曼谷玩。”阿铮便也停了脚步,目送着聂扬走远。

    聂扬到国际机场的时候正好赶上航班,坐到经济舱位里的时候,聂扬把手里拎着的黑色旅行包放在脚边,有些稠涨地叹了口气。

    有道是山中无岁月,聂扬根本没想到,他跟李树青,一跟就是整整十八个月,整整一年半!前年的除夕夜聂扬匆匆赶回广州城,过了大年十五后又返了回去;而去年的除夕夜、大年初一他都没有乘飞机赶回去过,而是选择了留在曼谷、留在李树青那栋小小的楼里。

    李树青在除夕夜的前一晚突发急病,平日里身子骨越是健壮的人,发起病来便越是重,何况是李树青这把年纪的老人;李树青没挨到十五就咽了气,这短短十几天聂扬几乎都没怎么合眼,就跟阿铮一同守在李树青身边,轮流伺候着老人。李树青去了以后,操办丧事、挑选墓地、下葬……这些七七八八的零碎琐事都由聂扬和阿铮操办;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整整十八个月没有返回国内,聂扬在这段时间完全就是静心潜修,国内的事都被他抛之脑后,现在的聂扬,一眼看上去根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青年,毫无十八个月前的一身戾气。

    飞机在香港降落,聂扬没有多在香港停留,以最快速度赶回了广州城。

    ……

    一年半过去,聂铁柱一伙人早在广州城彻底地安下了家,二老选购的那栋房子离林敬言一家不远,聂扬不在二老身边,林敬言就等于是二老的半个儿子,甚至林敬言大婚那天,也是聂铁柱和红霞出席,作为林敬言这方的家长。

    林敬言婚后十个月,田莺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聂铁柱给取了个名儿叫林骁,红霞闲着没事便帮着田莺一起照顾。

    于是聂扬敲开自家房子大门,便只看到聂铁柱沧桑的脸。

    “爸,我回来了。”

    时间过去这么久,聂铁柱和红霞已经知道聂扬、林敬言在这座广州城,干得根本不是什么建材生意,而是在一条踏入了就难回头的道上混活,对此聂铁柱也无力去扭转什么,他知道儿子已经彻底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被同学欺负会跑回来跟父母的哭诉的小男孩了。

    儿子决定走这条路,他和妻子都不去干涉,唯一的奢望便是儿子能不出任何风险。

    “回来就好……这次回来几天?还要不要去曼谷谈生意?”聂铁柱对于聂扬去曼谷干什么也不清楚,只是他心知肚明聂扬去曼谷肯定不是谈生意,多半是去玩命,但纵使如此,他也没说破。

    “三五年内都不会再去了,生意谈成了,就算有去也只是偶尔去几天,看望一个朋友,或者去一位对我有恩的老前辈的牌位前上上香……妈呢?”聂扬和聂铁柱是父子,父子总有父子的特殊默契,父亲不说破,儿子便顺着父亲的话头说下去。

    “你妈去帮着你嫂子照顾林骁了;她最近也在念叨,想抱孙子了。扬子,赶快给你妈找一个儿媳妇。”

    “这个……爸,我还没二十五,不能结婚。”聂扬尴尬地摸摸鼻子。

    聂扬在广州城停留了三天,当天晚上陪着哥嫂父母还有自己未满一周岁的侄子。第二天早,聂扬去见了王勇王胖子,现在王勇已经完全没有当年那流氓胖子的德行了,一身的艺术家气息,近两年前那个只跟几家小电台合作的乐队,在王勇、江子芊、唐月明、黑哥们陈越(莫干沙?西切先生)等人的努力下,已经变成了各大电台抢着要的香饽饽,偶尔跟一些唱片公司签了合约、发售出来的碟子也是销量奇佳,用王勇的话来说,他现在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已经忙到连撸管的时间都没有了。

    回到广州城的第二天中午,聂扬去见了林沫橙,一年多未见,虽然联系得上,但聂扬却总觉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膜,聂扬没有再像一年多前一样叫林沫橙“橙儿”,林沫橙也不再管叫聂扬“流氓”。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尽管只是短短十八个月,尽管一年多前,他曾擅闯她的卧室、他曾和她不分昼夜的想到便上游戏平台开黑、他曾和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闲逛,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山。

    送林沫橙到家后聂扬没有立即回去,找了个无人的公园,随意地坐在秋千上,嘴里叼着根野草,怔怔地看着天空发呆,出神。

    (其实我和她原本能发生些什么的,原本不会像这样仅是一年多没见,感情就淡了这么多的……如果我没一步步在这条道上越走越深,如果我没一时冲动,跟着师父去了曼谷潜心修行一年多……唉,世上哪么多如果。)

    不知道有多少不是定性为恋爱关系的男女朋友,往往会在长时间不相处后感情慢慢变淡,至今有一天,两人在大街上撞见,连打个招呼都会尴尬,于是便远远相望,交换一个眼神后离开。

    聂扬想到此处,吐掉嘴里叼着的草,站起来,望着天,发自内心的咧嘴一笑。

    (等着吧,沫橙,反正你现在也是孤家寡人没交男朋友,我很快会从这条道上退出来了,一定把你追到手。我老妈还等着我领一个儿媳妇回去呢。)

    当晚,聂扬吃过晚饭和爸妈打了声招呼,顺手牵羊把林敬言新换的座驾开走了,去阔别一年多的东兴修车场,找了个昔日龙堂的兄弟当临时司机,自己在后座打了会盹。

    等到了目的地,聂扬嘱咐临时司机把车开回去,停林敬言宅子前,然后随便在路边夜市买了顶纯白鸭舌帽,大晚上像傻逼一样顶着一顶扎眼至极的纯白鸭舌帽在工人体育场附近乱逛,同时一边逛一边打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四个衣不惊人貌不出众的年轻人在一家格调不高、随处可见的路边烧烤店里入座;其实要说相貌能引起人注意的也有,就是四个年轻人中的一个黑人。

    “今晚上哥几个,不醉不归。”聂扬喊老板弄两箱啤酒来,然后第一个启瓶盖子,启完了也不用杯子不用碗,直接对瓶吹。

    这家小店装修一般,桌椅油腻,在座四人却都不在乎,过命交情的老朋友相聚,搞那种半土不洋的大宴会没意思,就是这种路边小摊子适合在座四个品位不高的土鳖。

    在座的是聂扬、陈疆、海文瑞、余辉;石建、刘岳南、谢长风、陈平都不在江门了,他们三个已经回了福建,同时带回去福建的还有贪狼堂的一帮弟兄,重新在福建扎下根,贪狼堂这个堂口已经成了东兴帮历史中的一个名词。

    刘岳南领着、在福建扎根的,不是作为东兴帮堂口之一的贪狼堂,而是彻底独立的贪狼帮;帮主姓刘,不姓聂。

    黑哥们陈疆已经从良了,不搞黑道不搞恐怖爆破,跟着海文瑞、余辉一起搞起正当的建材生意;海文瑞帮着聂扬同时管辖三家规模不大、但实际上资金雄厚的中型公司,其中一家的法人代表已经不再是聂扬,而是他海文瑞,这是聂扬在上次回来过大年的那短短十几天中做出的决定。

    包括贪狼帮的帮主姓刘不姓聂,也是聂扬给刘岳南的授意。

    和当初的几个老兄弟在江门吃吃喝喝一晚上,翌日聂扬足足睡到十一点,起来之后买了张去福州的动车票。

    陈家的势力在半年前彻底倒台,原因是一位不明身份的职业杀手,在短短一天之内血洗了陈家,陈老狗、陈老狗的两个儿子全都死于非命,陈家这种家族模式的黑势力,家族里的主心骨死光了,只剩陈才捷那个被聂扬一肘子打成白痴的家伙无法主持大局,效忠陈家却不姓陈的那些大小头目不将这股势力弄得崩离解析才怪。这之后,名为失踪实际上是自己隐忍蛰伏的聂大栓重出江湖,刘岳南、石建带着贪狼帮火速杀回福建,整个闽东为之撼动后,福建省的省城福州,又成了聂大栓聂疯子的天下。

    但坐稳闽东话事人交椅的人却不是聂大栓,而是刘岳南。

    ……

    “扬子,去泰国有没有跟那里的美艳人妖滚床单啊?”

    聂大栓还是那副老不正经的死样子,跟自家侄子嘘寒问暖了几句就原形毕露,一边说还一边恶意地朝聂扬挤眉弄眼。

    “噗!”聂扬嘴里的酒水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坐在对面的唐帅一脸,唐帅骂了一句扬子我操你大爷,被聂大栓一瞪眼赶紧缩脖子不说话——开玩笑,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唐帅手里握着狙击枪也不敢跟老流氓聂大栓叫板。

    “我倒是看扬子有点陷入单相思的感觉,魂不守舍的。”石建是过来人,眼光老辣。

    “扬子,你想对子芊下手还是对沫橙下手,啊?都是老兄弟了,这些事情不要瞒着嘛,害羞什么,讲出来大伙帮你想法子追,哈哈哈。”刘岳南对聂扬那叫一个知根知底,说完就自己捶自己大腿狂笑。

    “操。唐帅,你不回南京了?”聂扬干脆无视刘岳南,直接转移话题。

    “不回去了,这里的妞都不错,高档次一点的夜场还有台妹和日本妞;昨天我跟谢长风就一个搞了一个日本妞,陈平那老小子总是老一套,就喜欢本地的。”

    “呵呵呵……”聂扬嘴角抽搐,干笑几声,心想一堆大老爷们凑在一起就是这样了,聊天打屁还能说什么有营养的内容?就是谈女人呗,反正一干老兄弟都混得挺好,不用苦大仇深一脸苦逼样凑在一起谈社会不公怀才不遇。

    等老流氓聂大栓、色胚杀手唐帅、飙车狂魔石建、都喝得趴到桌子下打呼噜时,聂扬和刘岳南两个身体素质最强悍、对酒精开始产生一定免疫的牲口摇摇晃晃出了聂大栓的老总办公室,爬上了这栋写字楼的顶楼吹晚风。

    下午两点多开始喝酒扯犊子,足足喝到现在五点多出来,站在顶楼的聂扬瞪大眼睛看还未落山的夕阳,不刺眼,很迷人。天边的云火烧般的红。

    同样的一片天空下,基层的上班族此时此刻还在苦逼加班,学习烂成渣的差生此时此刻在教室最后一排一边玩手机一边抱怨老师拖课,啥都不会只有一把子力气的下里巴人在工地挥汗如雨的搬砖,被酒色掏空身子也不在乎的x二代x三代搂着姑娘早早开始滚床单啪啪啪;下了班回到家的中年妇女煮好了饭菜等老公孩子回家吃饭,放了学的差生手机往兜里一揣,跑网吧交钱进入网游世界杀个天昏地暗,晚饭网吧的泡面就能凑合,完全忽略自己老妈可能煮好了饭在等他……

    同样的一片天空下,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在醉生梦死,有人在为生存、为实现理想苦苦挣扎。

    聂扬抬头看这片布满火烧云的天空,低头看大都市街道上形形**的行人,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心中无端生出许多感慨。

章节目录

年少谁人不轻狂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恐水的水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恐水的水手并收藏年少谁人不轻狂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