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和张磊出来了,张磊想单独问道,于是问了陈川:“帮我问问道,我现在适合回国吗?”
    “这也要问道。我估计道都不会回答你。怎么,上面还追着你不放吗?”陈川问。
    道叹了口气,对陈川说:“让张磊暂时先不要回国。”
    陈川如实相告。
    张磊呼噜了一把脑袋,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现在断线的不好之处吗?”陈川问。
    “对,对。”张磊有点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只是很高兴要断线了,七八年了。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线上,听着张焉这边和神明的沟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听不见。很高兴,真的。”
    陈川对张磊的处境无从体会,只是点了点头,说:“我刚上来时是不担心断线的事的,时间长了就开始担心了,这么长时间不断线,可想而知你们的感受。”
    张磊在公司外边的长廊上来回踱步。
    陈川能理解他的焦燥。
    章自强和总经理回来了,看见了张磊焦燥地踱步,章自强在他跟前站定了。总经理进了公司。
    “要断线了。”张磊对章自强说。
    章自强背着手说:“我听说了,但也要看德国太子这次操作得好不好。”
    “神会帮他的。”魁梧的张磊对章自强说。
    章自强自制地笑了笑,对张磊说:“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盼着这一天。你要知道我是开始的人,从开始的那天,我就能听见。一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线上。一边听着,一边工作和生活。”
    陈川的身体里却响起了太初的声音:“这么快就断线吗?真是没想到,道一出现,就开始断线了。唉,我是道的冤家对头,这次被打死了,就断线了?没那么容易,我会阻止你们的。”
    陈川是太初的转世,但跟太初实在是两个立场,他可实在是想回家了。
    张磊和章自强也听到了,都看了陈川一眼,陈川表示一点办法都没有地摇摇头。
    黛尔踱了过来,告诉陈川系统已经将两个法国保镖解雇了。
    陈川和黛尔自从有了那一夜后,两人故意在众人面前隐瞒这份关系,至少不想惹恼了杜勒和他的法国同事。
    陈川对黛尔说:“没事,我们有张磊和他的100名士兵在庄园那里,没他们俩也能行。黛尔,你还好吗?”
    黛尔低了头,说:“嗯,还好。”
    陈川真想拥黛尔入怀,但杜勒在外面走来走去,也只好罢了。
    “要断线了。”陈川寒喧了一声。
    “嗯,知道。”黛尔低着头说了一句。
    陈川只好放黛尔走了。
    章自强抬眼看了一眼黛尔,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知道了陈川和黛尔的关系,同时也看到了杜勒防备的眼神。
    他懒得理,陈川对他笑了笑。不知道怎么,他有点防备这个刚出现的极度聪明的总情报部的人。
    陈川跟张磊踱步离开了公司这边,张磊已经不那么激动了。他似乎愁肠百转,有点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将来。
    “陈川,接着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国?”张磊要求陈川。陈川觉得这些小问题似乎道都不会回答,但又不得不帮张磊的忙。
    道果然没有回答。
    张磊愁肠百转地看了看陈川。
    陈川问张磊:“谁派的你呢?”
    “上面,但上面能不能保住我,我不知道。所以暂避美国也好。”张磊说道。
    陈川仔细地看了看张磊,说:“我能看得到你的未来。你在美国不会呆很长时间的,有一两年就会回国了。”
    张磊笑了笑,嘴角有点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说:“这就好。”
    陈川无从理解一个从监狱里出来的人的心情和思虑,但确实也觉得他的所处境地是有点危险的。
    “反对感应那一派很强大吗?”陈川只好问。
    “对,很强大。但断线也符合他们的需求。”张磊说。
    “是他们要求断线吧。”陈川说。
    “不,道出来了,我们也要求断线了。”张磊说。
    “我们就是同意感应这一派?”陈川问。
    “对。”
    “我肯定是希望断线回家的,但你们也是达到了预定的目标吗?”陈川问。
    “是的,联系上道,由道安排新的秩序,就是我们的预定目标。”张磊说。“现在道都亲自告诉我怎么办了,这样就可以断线了。重要的是新的秩序正在被道安排。”
    “那最高的权力手里的‘统一运行’还管用吗?”陈川问。
    张磊说:“道选择了最高的权力作为统治的神,新的秩序是比‘统一运行’更高级的操作。我们会有新的秩序的。”
    “怪不得你能当到千岁,道对你青眼有加啊。”陈川恭维了一句。
    “其实在开始这个连线之前,就有世间的高人告诉了我我可以当上千岁,只是谁又能想到有了这许多的曲折。在开始之前我就知道。”张磊有点得意地告诉陈川。
    陈川唧唧咕咕地笑了笑,如果在失业之前就有人告诉他他会赚上十几亿,那他也不怕那段失业的时光了。不想回父母家啃老,那是要付出尊严的代价的。
    张磊又接着说:“不过,在开始之前,也有高人告诉了我我有牢狱之灾,我还求人化解了,可没化解成,真没想到,牢狱的岁月真是难熬啊。”
    陈川好好地看了张磊一眼,说:“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会进监狱,我是无论如何不肯连线的。为什么你还是连线了?”
    张磊呼噜了一下脑袋,看着德州的一望无际的枯黄色的草坪,说:“我在打仗,在暗道底下遇到了耶稣和耶稣的门徒圣约翰,你说我能怎么办,他们都能用神力驾着我们从暗道撤退。所以,我决定通过连线找我们这边的大的神明治他们。这是我的战争啊。”
    “你找到了?”陈川问。
    “找到了。上天。”
    哦,神秘的上天。陈川总算从一个活人的口中听到了上天的消息。
    “但上天也被打死了。”陈川说。
    “那是后来了,刚开始的时候,也就是一期,上天打死了耶稣。”
    陈川楞了,耶稣死了?
    算了,都死了那么多神明了,耶稣死了,也无所谓。
    “一期结束就是耶稣的死亡。”张磊接着望着德州一望无际的枯黄的草坪说:“但又开始了二期,那时上天还没有死。”
    “二期是德国太子做的总指挥。”陈川说道。
    “是,是他做的总指挥。但也是我们最费力气的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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