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照顾好自己,素素···”转身向黑暗中走去,只是那脚步显得有些蹒跚,似乎很慢,很慢,但再慢也有终极的时候,这里是敌军的阵营,他不可待太久。

    在那袭身影快要没入黑暗的时候,夙柳柳终是开了口,“不要再来了,我过上几日待爹爹伤好一些就离开,还有···别让自己受伤···”还有就是,永别了,我的凰···

    暗夜里的眸子落下的滚滚泪珠,她贪恋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能再见上一面,再拥上一抱,已足以。

    凰,你不舍得我遇险,我又怎么舍得你独自奋斗。

    “恩。”暗夜里的身子顿了顿,似是满足的应了一声,消失在了黑夜里,如果他此刻能听到夙柳柳的心声,能预测到几日后发生 的事情,今日,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会带她离开,都会带她离开,然而,这个世上没有的读心术,亦没有人可以预知未来···

    转眼,三日就那般消逝,夙柳柳就如她所说的那般,尽心尽力的照看着她的爹爹,对于其他人,她直接不予理睬,而再一次的战斗似乎也有了隐隐爆发的迹象,而那剩下的两国似乎也不再持观望态度一般,一时间,气氛的变得很是诡异,很是紧张。

    五日后,夙柳柳被夙项驱赶,让她回邬水城,然后去找她的哥哥,不许呆在这战火燎原的战场之上。

    看着脸色不再苍白的夙项,夙柳柳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更是乖巧的应声离开。

    耶律玥是一个病秧子王爷,虽然不知道老皇帝为何让他来送粮草,但耶律璟以他身子病弱为由将他给赶回了邬水城,至于太子耶律颢,同样被潜台词的驱赶,但是他却硬是要留了下来,他是太子,他说留,没有敢再说不留龙血战神。

    就这样,本是三人行,此刻,留下了一人,其余两人回来邬水城。

    而那人自从那晚就没有再出现在夙柳柳的面前,对此她无声的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多了些许的微凉。

    两日后的那天夜里,邬水城外亮起了战火,响起了战吼声,而与此同时,邬水城的一家客栈里也来了些许的不速之客,那个独自住在客栈中的妙龄身影,也在这个不速之客到来的夜晚随之消失,只是此时,那混乱的战场,那心中埋着一份思念的人却不知。

    至于那抹青蓝,在一日前就已经消失,无人知其去向。

    ······

    坚固的十字架矗立在北羽的一座营帐之中,一袭白衣不染纤尘,即使此刻双手被牢牢的绑在那横着的架子上面,依旧不减半分风华。

    半垂着的螓首微微的抬起,看着那站在面前不远处的冷漠坚硬的面庞,夙柳柳好心情的勾起了嘴角,“青竹,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

    明明是陌生的声音,却在这一开口的瞬间,震住了那青色的身影,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震撼,怎么可能会是她。

    “该说你们北羽的人胆小么,为何每一次抓一个女子,都要如此谨慎,我真的只是一个弱女子,又被你们给下了软筋散,你们何必又要将我绑在这上面,很难受的。”

    怔怔的看着这个被他亲自抓回来,在抓的时候只是做了小小抵抗就被抓回来的女子,青竹有一瞬间的愣神,但随即又恢复了冷漠,只见他满脸的怀疑之色,“如果你是她,抓你不该这么容易,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看着对面那人警惕的模样,夙柳柳嗤笑出声,“我一个阶下囚能有什么阴谋,我的心脉前些日子受了伤,不能动用过大的武力,否则会心力交瘁而死,抓不抓都是死,何不死的有意思一点。”

    “······”青竹不语,这个女人很能狡辩,他说不过她。

    “大半夜的,能放我下来睡个觉么,我又跑不掉,这样挂着很难受。”看着面部有些抽粗的青竹,夙柳柳打了一个哈气有些迷糊的说道。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青竹本能的想要答应,可一想到主上,顿时欲应答的声音变成了严厉的呵斥,“一个阶下囚,没用刑算是不错的,少废话,乖乖呆着吧。”说着,一甩袖夺帐而去,他不能心软,不可以放松半分。

    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夙柳柳嘴角的笑容变得冷漠,她从不会认为一个被她杀了姐姐的人会真心待她,只是,他的姐姐真的死了么···几次的相见,连她都怀疑了···

    夙柳柳以为这一夜就会这般平静的过去,却不想,半夜,来了一个意外震惊的人,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人,但却不想他就这般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暗黑色的夜光里,一人,就那般的站着,就那般的看着她,即使一片黑暗,只有外面透过营帐的缝隙照进来的点点火光,那般就那般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看着她。

    夙柳柳不说话,抬起垂着的螓首,也同样在暗夜里看着对方。

    沉默的对视,仿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般,夙柳柳轻笑的开了口,“煜,好久不见。”

    到了此时此刻,她还有何隐瞒,更何况她本就没准备隐瞒,而他亦也该是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一阵风旋过,夙柳柳落入了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耳边是那久违的清凉声,“溯,我带你走。”

    三哥与太子一向不和,而他亦是站在三哥一边,太子一方的动作,他一直都监视着,更不要说这军营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女人,一个被当做囚犯抓来的女人,而太子似乎也没有刻意隐瞒,本是与他无关的事,只是,那惊鸿一瞥,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他许久未见的那个身影庶香门第。

    陷阱也好,圈套也罢,他忍不住半夜窜了进来探个究竟。

    只是当他看到那浅笑的眸子,那熟悉的呼唤,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上一次,她被太子的人抓到战场,他未来得及营救,这一次,他怎么也不能允许她在自己面前受伤。

    “煜,你可安好?”没有顺应他的话,而是另择他题。

    “很好,只是想你,很想你。”闷闷的声音,带着些许压抑的情愫,就那般沉默的渲染了开来。

    “······”没有出声,夙柳柳看着暗色的帐顶,眸色晦暗。

    拥抱了片刻,荀郝煜站好身子伸手欲解开束缚夙柳柳的绳索,“溯,我带你离开,这一次,我定会护你安全,不顾一切。”

    “我不能走,煜。”夙柳柳急急的出声制止了荀郝煜的动作。

    解开绳索的手一顿,荀郝煜抬眸撞进那暗沉的眸子,“为什么。”

    “靠近一点,我告诉你。”夙柳柳直言不讳。

    闻言,荀郝煜身子向前靠去,将耳朵附在夙柳柳的唇瓣上,那温热的气息就那般喷洒在他的耳伴上,让他一阵心悸,只是那耳边渐渐吐露的话语,却让他皱起了眉头,心生抗拒之意。

    抬眸,不赞同的看向眼前之人,甚至有些薄怒,她怎么可以如此不珍惜自己。

    “煜,相信我,我定会好好的。”

    荀郝煜没有出声,而是难言的看了夙柳柳一眼,随即消失在了暗夜里。

    她说,不许救她,不然她就立刻死在他的面前,他知她做得到,他不敢尝试,所以,他只能按照她说的,去找三哥···

    夜幕散去,迎来了黎明,也散去了战争的烟火,与其说战争,还不如说各自躲着猫猫,逗逗蟹,大家的目的显而易见,不过就是为了那金凤,而四国之间并未达成同盟,谁都不想做那蝉,谁都想做那黄雀,所以这仗并不若上一次在边湘城那般激战,却比那一次多了许多阴谋诡计,想胜,就看谁玩的花样多,谁有那个资本禁得住玩。

    黎明划开,阳光一点一点的弥漫。

    当夙柳柳被从架子上解开驾出营帐之时,泛着温馨暖意的太阳已经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仅是片刻之间,夙柳柳就被驾到了一个新的营帐之中,并被毫不怜香惜玉的扔在了营帐的地上,而入眼的第一件物事就是那绣着四爪金丝蟒的黑色战靴。

    顺着那战靴向上看去,入眼的是一双如蛇一般阴翳的眸子,看着这双眸子,夙柳柳笑了,笑的很惬意,即使此刻她一副狼狈的任人宰割模样,却掩盖不住她的风华,“燕太子殿下,你这待客之道,是不是有些怠慢了点,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就算太子你不懂得怜香惜玉,至少也该有点待客的基本常识吧,如此这般是不是也太失礼仪了呢。”

    说着,夙柳柳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并不去理会那越来越阴翳的眸光。

    北羽国姓本姓燕,而荀氏兄弟则是化名跟着母亲而姓。

    无视周围一圈的眸光,夙柳柳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张椅子走了过去,并一个顺势坐了上去,抬眸轻扫了一眼周围,抿唇道:“有点饿,关了人家一夜,总要给点吃的吧,你说是吧,这位最喜欢怜香惜玉的三王爷重生一风流女军王。”眸光定在离自己只有一张椅子之远的自命风流的荀郝磊,或者该说是燕郝磊的身上,微带浅笑很是迷人。

    燕郝磊摇扇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展颜欢笑道:“夙秀倒是有胆识,本王也确实喜欢怜香惜玉,饿着美人,着实不忍,只要夙秀敢吃,本王不介意为秀备上一桌菜。”

    “不用太麻烦,就你手边的那盘糕点递来就是。”夙柳柳那份毫不客气的悠然模样,如若不知,真的会以为她是座上宾而不是阶下囚。

    燕太子,也就是燕郝霖深深的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夙柳柳和那笑的暧|昧的燕郝磊一眼,一甩衣袖坐在了上方的宝座之上。这女人不简单,他们似乎未正式见过任何一次面,她居然只一眼就叫出了自己和那三弟的身份,自己和她并不熟识,那么她和三弟···

    晦暗不明的眸子在两人身上盘旋着,轻抿着嘴,一时间营帐内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如若不是耶律璟的嘱托,让他给他一个完好的女人,他着实没有半分好脾气任由这个女人如此放肆。

    任由夙柳柳一点一点的抿着那盘中的糕点,待她吃完,已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而这一炷香之内,任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在夙柳柳杯盏落下的瞬间,燕郝霖开口道:“三弟,人你也已经看了,是不是该去看看你训练的那些兵如何了,若如三弟想继续怜香惜玉,皇兄认为···”

    “啊,多谢太子皇兄提醒,这一时好奇,见着美人到是忘了自己的事情,臣弟这就先告退,稍后再来陪美人。”直直的打断了燕郝霖的话,不给他应答的机会,一说完起身就向外走去,那模样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帐中女子的安全,很是让人捉摸不透。

    站在燕郝磊身边的那个平凡侍卫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离开之间状似不经意的看了夙柳柳一眼。

    见燕郝磊离去,燕郝霖暗了暗眸子,没有多说,只是对着他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顿时,几人散去,帐中只剩下那对孤男寡女,只是气氛却不是该有的那种男女相处的**。

    “夙秀真是好胆识。”

    “这不是胆识,只是预知乾坤而已,只要我不伤害燕太子的生命与利益,太子就不会为难我,不是么?”

    “何出此言。”

    “太子明知故问。”

    “你就那般确定本太子不会杀了你。”看着那一双无波无澜的眸子,燕郝霖突然有一种想要毁了她的冲动,没有人可以预知他的言行,他不喜欢被人掌控,更不喜欢别人一副很了解他的模样。

    说话间,燕郝霖已经一个跃步上前,一把掐住夙柳柳的喉咙,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掐断它一般。

    “太子似乎不会介意自己少了一位盟友多了一位敌人的吧。”扬眸浅笑,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似乎洞悉一切般,明明带着笑意,却是那般犀利慑人。

    “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究竟是谁。”手腕上的力道越发的收紧,他不喜欢这种被看穿的感觉。

    “是谁?呵呵···”夙柳柳笑的有些讽刺,即使笑的有些艰难,依旧不愿失去那高傲,“是谁燕太子不是该很清楚么。”

    “你···”想说什么,却在这个时候营帐被掀开,一个士兵急急的冲了进来,“报,报,战场异动,有围攻我国之势···”

    “再说一遍。”燕郝霖一挥手甩开手中的人,阴沉的说道。

    “三国似乎有合力攻击我军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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