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殿极尽奢华,大小宫殿高低错落,金碧铺顶,白玉作壁,彩霞为路,浮云成桥。

    殿中细分三十大宫,六千小院,由低到高共有九层,每层之间有碧波彩霞为通路,院桥则是白云软玉铺路。

    句芒所住之处乃是神帝殿的顶层唯一宫殿!!木神殿。

    神帝殿浮在空中,层与层之间有着禁制隔绝,禁止神明飞行直达,所以若想见到句芒,必定要一步步从碧波彩霞走上去,对于进攻的浊神來说,这就是一条血路。

    神帝殿入口,便是清神的第一波阻拦,形形**的清神悍不畏死的冲过來,叶逸脸色顿时复杂起來,那些人有不少是他认识的,如今立场对立,难免有些别扭,尤其当他看到以前的一个熟人冲上來连一招都沒发出就自爆了,血肉满天飞,更是脸色难看。

    虽说他想象过战斗会很激烈,也沒料到会惨烈到这个程度啊,这哪里是交战,简直就是视人命为草芥,打,碰都沒碰着一下对方就自爆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天澜沉着脸,道:“果然如此!”

    叶逸心情糟糕,闻言道:“什么果然如此,你想到了什么!”

    他们离最前线还有些距离,用不着他们出手,便细细观察起來,天澜解释道:“人总是自私的,就算觉悟程度再高,两方交战也用不着一招不出就首先自爆吧,这也太过极端,完全是无视自己的生死來换取战场上的最大利益!”

    叶逸本來就觉得不对劲,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意识到问題所在,道:“这与我们在深渊地底的遭遇有些相似,他们……”

    天澜说道:“久闻句芒座下的神卫军骁勇善战,纪律严明,但我们这段时间查知的结果却不是这样,神卫军之所以悍不畏死,不是因为他们的觉悟高,而是因为他们都被句芒洗脑,变成专属于他的傀儡!”

    叶逸惊讶得张大嘴,一时有些难以置信,道:“什么!”

    天澜继续说道:“当然,他们与一般意义上的傀儡是有区别的,他们有着自主意识來判断,平时看和常人无异,但是一旦句芒给他们下达指令后,他们将会以句芒的指令为第一要务,甚至胜于他们自己的生命!”

    叶逸越听越是愤怒,道:“什么!!句芒太过分了,上天界诸神那么敬重他,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他还算哪门子的神帝!”

    浊神们和神卫军交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于对方的特性自然了若指掌,所以都不约而同的放弃近攻,采取远攻的作战方式,天澜研究神卫军的性质之后,特别安排了一队善于傀儡之术的浊神,以傀儡对傀儡,顿时收到奇效。

    神卫军源源不断,这条路走得异常艰难,毓秀、永护、厉仇儿早已加入战圈,甚至四位长老都加入战团。

    战场中人人浴血,唯一不染纤尘的就是天澜,先不说他被浊神们精心的保护着,单说他自己的实力摆在那里也不是轻易能被人所伤的。

    走进神帝殿,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自从禁忌之印顺利解封以來,除去一开始的实力暴涨,接下來这段时间他的力量一直在稳步上升,不过幅度并不是很大,而到了这里后,他发现自己的浊气略微激荡起來,似乎隐隐还要有突破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原以为此地乃是危机重重,现在看來危机是不假,但为何反倒能助长他的修为,修为越高自然是越好,但他之前那番不安又是从何而來。

    原本他就对神帝殿充满了疑惑,现在疑惑更胜,他隐隐有种预感:这里面有他想要搞清的真相,他居然开始激动期盼起來。

    句芒在神帝殿中准备了不少陷阱等着他们,但是再多的陷阱到了天澜这里也是无用,天澜才学渊博,什么机关巧算他一看便知其中真谛,迎刃而解,就算有他也看不出端倪的禁制,大不了以力强破。

    这条路推进得越來越慢,清神不只是从上层而來,还会从本层的其他院落中冲出來,进攻的浊神不能一味往前冲,还要留守一部分力量在碧波彩霞通道上,以免后路被堵。

    这样一來,浊神本來庞大的队伍到后來人就越來越稀少,到了第七层时,天澜身边除了叶逸之外也只剩下毓秀、永护、厉仇儿、四位长老和少数几个浊神。

    途中他们找到了深陷其中的黎旭,他们自然先将黎旭救出來,但黎旭受伤,不宜再前进,而如今他们已经走到此地,要是就这么回头太令人不甘心了,这么大好机会攻克神帝殿,天澜不能错过,所以便派人将黎旭送回去修养,剩下具备战力的人则继续前进。

    到了神帝殿第七层,天澜他们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偌大的神殿中,一个衣衫飘飘的中年人站在中间,眉宇间自有磅礴大气,肩沉臂稳,宛如大地一般坚定。

    他就是曾与天澜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属神后土。

    当日也是后土送他们下人界,告诉他们禁忌之印的事。

    对于后土,天澜说不出是什么想法,不过后土出现在这里确实令天澜不解,他不是与句芒对立、观念相悖吗,怎么会出现在神帝殿中,难道他是看到清神陷入危机,所以转头帮助句芒。

    也是,后土不管怎么说也是清神的一员,他要帮助句芒,站在清神一边也是无可厚非。

    天澜神色平稳,主动走出來,道:“后土前辈,好久不见了,不知前辈今日來此有何指教!”

    后土脸色有些难看,道:“浊神之主,当日叫你解开禁忌之印的人是本座,但是本座也沒有想到禁忌之印的解开会令三界清浊大幅逆转,导致清浊失衡加剧,实在是本座的失误,这一点,本座不得不承认!”

    天澜一边小心提防着一边回应道:“戏剧性的变化,岂是前辈之过!”

    后土只看着天澜,完全不将他身后那些人放在眼中,似乎这么多人里有资格和他对话的仅有天澜一人。

    后土有些歉疚的说道:“前人之意果然不是我等今人可以擅自揣测的,荒古神帝当年既封印浊气,必是因为浊气太盛,而我等却不识好歹,骄傲自大,擅自妄为,白白浪费了先人的一番心血!”

    天澜道:“前辈与我,本就是为了各自目的,前辈是希望清浊能保持平衡,而我只是希望浊气能增强,今日之果,对前辈來说乃是不愿,但是对我们來说却是千载难逢之机,浊神被清神压制太久,总该扳回一道吧!”

    后土长叹一声,道:“是了,你说的沒错,清气浊气总是在此消彼长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或是会有今日之局乃是因浊神受压太久,可是,你有沒有想过,若你今日真的将清神赶尽杀绝,天界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天澜不屑道:“前辈是想说留着清神,好让清神浊神再斗上个万八千年,前辈单靠一己之私,竟想一手操纵天界平衡,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

    他原本还好声好气的对后土说话,不过后土一开始劝和,他就不悦了,后土是主掌大地的土神,性情最是敦厚,因此不想见清浊厮杀,但是他这样的性情却与天澜不对路,况且后土出现在此地已经摆明了是站在句芒那边,是敌人,既然是敌非友,天澜就更沒兴趣听他啰嗦了。

    若是后土真有意來劝解清浊纷争,早就应该在天澜攻入神帝殿前劝解才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才來说些无关痛痒的话,除了让人听着恼火之外别无用处,更会让天澜怀疑后土本就是站在句芒一边的。

    后土也是无奈,他原本也沒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眼看浊神奋起,他起初还挺高兴的,想着给句芒一个教训也不错,只是后來浊神越來越强,不消几月便吞了上天界大半领地,他这才意识到不好,紧赶慢赶的赶來神帝殿,可还沒见着句芒的面,浊神就杀上來了。

    天澜懒得和他继续废话,道:“前辈若是执意阻拦我等去路,那就别怪天澜不客气了!”

    他这句话一出,身旁众人立即作出战斗准备,分散开來,随时准备动手,后土见状无奈的摇头,抖了抖袖口,露出一双宽厚的手掌,他双手上虽然沒有任何武器,但是他这个架势却令众人警惕不已。

    这时,忽然在后土身后再度冒出一个人影,急切的喝道:“师尊,请手下留情!”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天澜皱眉的看向新出现的那人,那人也是个眉清目秀的中年人,有些面生,天澜应该是从沒见过,但不知为何心中有几分熟悉,好似遇见过这个人。

    叶逸却立刻认出了此人,惊讶道:“云霄!”

    沒错,这人就是云霄,与天澜有着莫大关联之人,不过天澜自成神之后尚未遇见过云霄,也不识他真面目,他记忆中的云霄一是前世云霄幼时面目,二是云霄在人界伪装的老者,都非云霄的本來面目,只有叶逸当日受天澜之托送东海珊瑚时见过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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