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峰见凌天放去而复返,有些奇怪,却并不开口发问,只是看着凌天放,等他说话。凌天放刚刚踏进大厅门槛,便感到一股劲风压面,心知是有人出手,而且招式威猛,劲力十足,厅中怕是只有天地二杀星有此功力。凌天放不敢怠慢,辨明了招式方位,立刻脚下七星步一错,微微让开半分,同时以火云掌中的卸力招数迎了上前。

    凌天放出手的同时,眼神随着一扫,果然见到是地杀星袁成挥动着金龙杵向自己出手,此时金杵离自己已经不到一尺,耳边这才响起袁成的怪叫声:“大胆狂徒,竟敢带刀入内,你是想行刺大人吗?”凌天放心知袁成定然是不忿自己方才胜他,这才借故出手,而且兵刃临体时才发喊也明显是偷袭的作派。不过对于袁成的功夫本事,方才交手之时已经摸清了七成底细,也不惧怕,抢入金龙杵圈内,一掌虚击,一掌斜引,打算卸开袁成的金杵。

    凌天放这一招火云蔽日刚使到一半,按在金龙杵杆上的右掌正发力卸劲之时,突然感觉胸口伤处一痛,内息顿时一散,金龙杵刚推开半分,便再推不出去。凌天放顿时心中一阵大惊,若是卸不开这招,不但是自己,连背后的玲珑也有受伤之虞。心念电闪之间,凌天放强行凝聚散乱的真气,口中一声大喝,左掌虚劲立即转实,一招孤云出蚰,挺击袁成面门,同时右掌也是一招孤云出蚰,生生将金龙杵又推开了两尺,砸在青石地面上。

    这一下变招,虽说推开了袁成的兵刃,却也牵动了内息,更被金龙杵上的劲力反激,震得凌天放五内之中一阵翻腾,一股血气涌上喉头,险险便要呕出血来。他不愿在东厂众人面前示弱,硬生生地将一口鲜血咽了回去,身形晃了一晃,强行压住体内真气,大踏步地从袁成面前走过,来到大厅中央。

    地杀星袁成偷袭凌天放未果,还被推开了金龙杵,一时又羞又恼,哇呀呀地暴跳如雷,伸手指着凌天放喝骂道:“你这臭小子,再吃老爷一杵,不信打不死你。”说着挺手中金龙杵又要上前。

    曹峰见凌天放去而复返,心中正有些奇怪,却又见到袁成呼喝偷袭,心中不悦,哼了一声道:“住手,站到一旁去。”袁成倒也真听话,闻言规规矩矩地收起金龙杵,站回到天杀星师胜海的身旁,只是口中仍是嘟哝不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凌天放见曹峰喝止了袁成,这才双手抱拳,施礼道:“曹大人方才说提供静室让在下修养疗伤,一片盛情,感激不尽。但在下方才自觉伤势已然无碍,能早一刻启程去刺杀伯颜大王子,便可以早一分办妥大人所托之事。所以回来请大人下令允许在下离去。”凌天放忍住五内翻腾,强压真气一口气说完,已是眼前金星乱冒,几乎要当场晕倒,连忙拼命忍住,强撑住身形站在原地。

    曹峰听着凌天放说完,却不开口,双瞳突然收缩如针,扫向凌天放的脸上。凌天放也不畏惧,迎着曹峰的目光,也是不发一言。曹峰盯了片刻,见凌天放毫不退让,知道问不出什么,眼神立时一偏,移到随后进厅的卫士身上。卫士一见曹峰看向自己,连忙单膝跪倒,口中辩解道:“回大人,这人一出大厅就说要走,属下说要出府必须要有您的手谕,他这才回厅,与属下无干啊。”

    曹峰听得冷哼一声:“废话,你们出门之时,遇到什么了?”

    卫士听曹峰这样发问,顿时一怔,想了片刻才犹犹豫豫地答道:“属下带这两人出厅时只碰到了一名不懂规矩的小番役,并没有遇到什么啊。”

    曹峰听得点了点头,轻轻哼了一声道:“你即刻出去,把那名番役带进来见我。”

    卫士虽不知曹峰的用意,但却也知方才那名番役必有蹊跷,自己方才竟然毫无知觉,不知会不会受到责罚。想到这里一阵慌乱,连忙起身出厅,去找寻于飞假扮的番役而去。卫士还在懵懂之中,凌天放和玲珑已经听得浑身冒汗,知道曹峰必是看出了问题,可想要阻止,又没有理由,况且此时阻止更着痕迹,当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素手无策。

    两人正着急之时,卫士已经慌慌张张地转了回来,“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颤声道:“回大人,属下该死,那番役已经不知去向。”说着连连叩头,脸色也吓得苍白。

    曹峰听了也不惊奇,又是冷哼一声吩咐道:“起来吧,站到一旁去。”卫士心中忐忑,哆哆嗦嗦地退到一旁,不知会被如何处置。曹峰也不管卫士,向着凌天放扫了一眼,冷冷说道:“恭喜凌帮主啊。”

    凌天放一听便知已然瞒不过曹峰,索性直承道:“多谢曹大人,曹大人所说不错,那人正是在下的伙伴。曹大人一言九鼎,方才曾说过可以让我的伙伴离开,想必不会食言。凌天放先行谢过曹大人了。”他先被天杀星师胜海打伤,刚才被地杀星袁成偷袭又加重了伤势,此刻勉力支撑着一口气说完,内息更是翻涌不已,能站住不倒已是难得。但此刻未离险境,又担心于飞和玲珑,只有全力压住真气,与曹峰对峙。

    曹峰眼神紧锁凌天放,脸上阴晴不定,又过了半晌,这才一伸手,丢下一块木牌,面无表情地说道:“拿这块令牌去吧,这令牌可供三人出府,你再有伙伴,就自想办法吧。”说罢将手一摆,又取过一本奏折批阅了起来。

    凌天放没想到曹峰竟然肯就此放自己三人离去,心中又惊又喜,可看着脚边的木牌,若是弯腰去拾,只怕当即便要一头栽倒,再站不起来了。正犹豫间,却突然见到一只白皙精巧的小手伸了过来,拾起地上的木牌,接着又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多谢曹大人,那我们就告辞了。”原来是玲珑见到凌天放脸色发白的样子,连忙上前拾起木牌,并就势搀住凌天放的手臂,转身出厅。

    曹峰也不抬头,只随意将手一摆,示意卫士带路。方才那名卫士一见,连忙出列,追出去领路带凌天放和玲珑二人出府。方才那卫士独自出来寻找于飞所扮的番役,遍寻不到,此时跟着凌天放和玲珑一齐出来时,走了没几步,便见到于飞的瘦小身形摇摇摆摆地迎了上来,向着凌天放和玲珑一拱手道:“几位大哥,要不要小弟陪着你们去办事啊?”

    凌天放苦笑一声:“臭小子,不用装了,拿到令牌了,大大方方跟我们出去吧。”玲珑也在一旁哼了一声,将木牌向着于飞眼前一晃道:“看见没,小太监。你那么喜欢装太监,就留在这里吧。不过,先赶紧帮我扶着天放哥哥。”

    于飞这时也看出了凌天放脸色惨白,摇摇晃晃的样子,心中一惊,却也并不多问,连忙凑了上去伸手搀住。同时脸上仍是笑嘻嘻地说道:“没事没事,我家帮主命硬,保险没事。”说到这里时,又向着玲珑伸手笑道:“你们还真弄到令牌了?给我看看呗。”

    玲珑一抬手腕,“啪”地一声将于飞的手打了开去,斥道:“还玩,我看你是欠揍,赶紧扶好了。”正说着,三人已在卫士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东厂门口。经过夜间这一闹,东厂之中果然守备森严,尤其是府门和墙下,满满地站得都是手持连弩的番役。看起来若是没有曹峰的令牌手谕,想要硬闯通过的话,只怕是难比登天。

    曹峰所给的木制令牌果然只能供三人出府,就连带路的卫士也只能站在府内看着三人走出。凌天放一出东厂大门,顿时仿佛逃出生天一般,心中一阵轻松,胸口的伤患却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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