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整个身子往下一沉,我也看不出来他蹲的是不是马步,他又举着双手,用食指对准沙袋,狠狠戳了过去。

    伴随嗤嗤两声响,沙袋上漏出两个小洞。这是被他食指硬生生弄出来的。细沙还从小洞溢出。跟两股水流一样。

    螳螂一点伤都没有,又板正的站好,问我们怎么样?

    其实冷不丁看到这个。我肯定被震慑住。但铁军就会这种功夫,也在我面前施展过,我对此见怪不怪了。

    大嘴恩恩两声,最后在螳螂追问下,他应付了一句。“马马虎虎吧。”

    螳螂本来笑呵呵的脸突然沉下来,他几乎喊着问,“什么叫马马虎虎?知道不,老弟,中国的武术博大精深,但最精髓的就是把浑身力量集中到一点上。”

    没等螳螂再说啥。大嘴抢话了,说这就是所谓的点穴,对吧?

    丑猫和野猪肘一直旁观着,这时看着我和大嘴的态度,丑猫对螳螂摆手,那意思你可以歇歇了。

    他又往前走一步,来到我俩面前,接话说,“看得出来,你俩对点穴不感兴趣,其实那东西也难练,半个月很难有所突破,这样吧,你们再看看我的。”

    就凭这话,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三人要教我俩搏斗的一些招数。

    丑猫还把他的双手举了起来,让我和大嘴仔细看。

    我俩都研究着,问题是,看不出啥猫腻来。大嘴还时不时瞥丑猫一眼。

    丑猫突然显得有点失望,说我俩真不识货。随后他喊了句看好了,就猛地往沙袋那里凑去。

    我跟丑猫认识有半个月了,但这一次,我头次发现,他动起来这么快。

    他扭动身子,用双手对着沙袋一顿猛抓。在几次抓扯下,沙袋裂开了,里面的细沙哗哗往外流。

    我和大嘴看的一愣,我第一反应,那些农村大老娘们打架时也会乱挠人,但丑猫这双爪子,可比那些大老娘们强悍多了。

    大嘴更是一变表情,面露喜色的说,“这个厉害。”

    等丑猫停手时,这沙袋已经不是沙袋了,因为沙子全在地上,挂着的只是一个瘪瘪的空囊罢了。

    丑猫借此又说上了,他拿动物举例,说人类从动物厮杀和捕猎的过程中,绝对能学到很多东西,比如这爪功,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代表。

    大嘴连连附和,我算看出来了,他对这种招数动心了。

    而我还是兴趣不大,尤其我偷偷看着自己这双手,心说从小就有不少人说我手漂亮,这要练出十根黑指甲,岂不是亏大发了?

    野猪肘看着我,最后带我来到人形木桩前。他是个不善言语的人,所以默不吭声的脱掉上衣,撸起袖子,露出他的两个胳膊。

    我看到他胳膊肘比一般人的要粗大。他默默对着木桩攻击起来,而且全用的胳膊肘。

    毫不夸大的说,我简直跟听了一顿鞭炮声一样,木桩子更像海上一个漂泊的孤舟,左右疯狂摇晃着。

    等野猪肘停下攻击时,我看到这木桩子伤痕累累,很多地方都出现裂痕了。

    我学习自由搏击时,就听教官说过,胳膊肘是人身子最硬的骨骼之一,而野猪肘就把这最硬骨骼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了。

    我打心里算计一番,这三个特种兵,施展的是三种不同的绝活,而且我肯定要三选一。

    我最后偏向于肘击,心说这东西至少不会让手变丑。

    我和大嘴又分别“拜师”,一天天的勤加苦练,而这么一来,没螳螂什么事了。他原本拿出无聊的样子,来回客串当观众。

    他也会趁着我俩教官不在时,偷偷再问我们,学不学点穴。但我和大嘴还都拒绝了。

    我承认螳螂是个奇才,这辈子真就是个当特种兵的料儿。在最后几天,他还想了一个损招,非要传授给我。

    这招说出去有点下三滥,他教我如何用舌头含住一口唾沫,然后把这唾沫送到上牙床附近,再借着猛吐的力道,把唾沫喷出去。

    其实这根本没啥杀伤力,但关键是,这唾沫奔的是对方的眼睛。

    我本来学习野猪肘的肘击,就要求近身搏斗,再加上如此近距离下用唾沫攻击对方的眼睛,这两者简直是绝配。

    我也就吐唾沫的事问过螳螂,“有什么办法能同时吐中对手的两只眼睛么?”

    螳螂摇摇头,回答说,“除非有两个舌头。”

    我没太强求,心说能让敌人瞬间变成独眼龙,让他视觉受到干扰,这也够了。

    在特训一个月整后的一天晚上,他们仨估计是跟炊事班打了招呼,特意弄了一桌酒席。我们五个坐在屋里喝上了。

    他们仨告诉我俩,特训结束了,明天我俩要离开军队,回到省里工作了。

    我冷不丁有点舍不得他们,但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那一晚我和大嘴喝了很多,尤其这次的酒,还都是二锅头。

    我俩最后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大嘴是彻底呼呼睡上了。

    我迷迷糊糊的,中途醒了。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被这野猪肘背着,正赶夜路呢。

    这时丑猫也背着大嘴,而螳螂在前面带路。我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就随口念叨句,“咱们干吗去?”

    野猪肘吓了一跳,螳螂立刻转身看我。

    他也念叨一句,“喝这么多还没醉,有你小子的。”

    我嘿嘿笑了,但没等再往下接话呢,螳螂就凑过来,对我脖颈来了一下子。我彻底晕了。

    晕前我唯一的反应是,他娘的螳螂,敢打老子,醒了我要跟你单挑。

    我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再次醒来时,我睁眼什么都看不到,眼前黑乎乎一片。

    我能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很封闭的空间里,这里面还飘着一股腥乎乎的潮气,我整个人还一上一下的微微摆动着。

    我心说咋回事?自己躺在船里么?我嘴巴还被封了一截胶带。我抬起手,把胶带撕了。

    我一边扯嗓子喊了句,一边这就要想法子离开这封闭空间。

    但我找不到门,也察觉到自己似乎被困在一个柜子或类似棺材的东西里。我吓住了,本想用拳头使劲砸,这时外面有人敲了敲。

    我停住砸拳的举动,很快的,我右侧露出一个空隙,外面的人把一块板子卸了下来。

    他还把手伸进来,我拽着他的手,又费劲巴力好一通,才让自己一点点钻出去了。

    我看着这人,拿出一脸诧异的表情。他看着像铁军,不过下巴比铁军的要尖。

    我问他,“你是铁军的弟弟?那你叫铁啥?”

    这人嘿嘿笑了,说什么弟弟不弟弟的,他就是铁军。

    我肯定不相信了,但铁军又解释几句,说他之前受了很重的伤,不仅动手术了,还做了微整形,才最终勉强没死没毁容。

    我不知道说啥的好了,顺带着我四下看了看。这里很黑,不过也有点小光线。

    我品出来,这似乎是一个船的仓库,而且仓库很大,说明这船小不了。役阵乒弟。

    我想问点话,铁军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指着另一个长条箱子,带我一起凑过去。

    我原本就被困在这种长条箱子里,而且这箱子分上下两层,我被困在下层。

    这下层一看就属于暗格,换句话说,我们是用这种法子,偷偷上船的。

    铁军忙活一番,把身边这个箱子的木板打开,我俩一起配合,把大嘴从里面拽出来了。

    我看着大嘴,他没啥反应。我本来挺担心,心说这爷们不会是被闷坏了,直接昏了吧?

    但他嘴上也封着胶带呢,我顺手摸了一把,发现全是哈喇子。我立刻搓搓手,又暗骂一句,心说哪有昏的人流这么多哈喇子的呢?这小子很明显是很踏实的睡着了。

    我对他这么不走心,一点招没有。我和铁军把他嘴上胶带弄下去了,又把他摇醒。

    大嘴冷不丁没我的觉悟,还问我,“咋回事?省电啊,咋不点灯呢?”

    我其实也不知道太多的事,索性没回答啥。铁军倒是一直看着大嘴嘿嘿笑,把他整容经过先说了说。

    大嘴原本边听边应着,等他发现我们仨都在船上仓库中时,他忍不住了,嗖的一下坐起来,还念叨句,“卧槽啊,咱们在哪?”

    铁军急忙捂住大嘴的嘴巴,还轻轻嘘了一声,静静品着仓库外的动静。

    等确定没人发觉到我们后,他跟我俩随便说了两句,都是关于我们分别之后的事。而且他提到了妲己,说她已经回到省厅了。

    我和大嘴都没啥叙旧胡扯的心情,因为都明白,现在有任务了。

    而且当我得知妲己没来时,放下心,还让铁军说正题吧。

    铁军压低声音,嘿嘿一笑,之后说了另一些事。

    他告诉我们,这船叫白鲨号,不是警方的船,而是属于个人的。现在有一个棘手的事,警方要抓捕一个重犯,他有个外号叫泥鳅,而且他这外号也没叫错,不仅在收网时逃脱了,还上了这条船。

    至于这白鲨号,面上称是一条远洋渔船,出远海钓鱿鱼的,其实它更主要的是做偷渡的买卖。

    按铁军掌握到的资料,这船上除了水手外,还招揽了十九名乘客,这些乘客都有问题,不然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偷渡了。

    他们都乘坐白鲨号,到了公海后,有其他国家的渔船过来接应,到时白鲨号再转航回来。而我们仨这次就是要赶在这些乘客转航前,把泥鳅找到,并抓捕回国。

    我和大嘴很认真的听着,我也明白我们这次任务具体做啥了。但铁军说完这些事后,我有个疑问。

    我心说既然知道泥鳅在这船上,在开船前警方把他逮住不就得了,为何还这么麻烦的非要开船后,把我们仨派过来抓人呢?

    我问了句,铁军冷冷看着我,回答说,“圈儿,你以为警方不想开船前抓人么?问题是,我们不知道泥鳅具体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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