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许哲和赵惜月都没说话。

    零交流开了一路的车,两人先是找了家餐厅吃饭,吃过饭后直抖回赵惜月家,二话不说就进浴室洗澡。

    似乎是有潜在的默契,谁也没有多说什么。脱衣服开水龙头,冲干净光着身子上床,一番精疲力竭的纠缠之后,两人才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许哲搂着赵惜月,诉说自己的“不满”:“你似乎对杰西的事情很上心。”

    “吃醋啦?”

    难怪刚才那么用力,原来是在发泄啊。不过赵惜月爱死了他这种发泄。

    “别这样嘛,他是你亲弟弟,说起来以后就是我小叔,我就是他嫂子,嫂子关心小叔子,应该的。”

    许哲一皱眉:“这年头,嫂子过于关心小叔子,容易出事儿。”

    “想哪儿去了。”

    “尤其是,这个小叔子还曾觊觎过嫂子。”

    赵惜月举双手投降:“行行,我不管了还不行嘛。我只是觉得他们对待感情太不认真了,这才几天功夫啊,前一秒还对我们爱得要生要死,后一秒就凑和着一起过了,这样多不好。”

    “管好你自己吧,别人的事情少操心。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我般幸运。”

    “要是孙月莹不是好人啊。”

    “何以见得?你对她似乎有偏见。”

    赵惜月答不上来,总不能说她其实是个女骗子,接近莫杰西只是为了莫家的钱吧。要知道她也是这样的人啊。

    想了想,她只能说:“也没有,就是觉得不靠谱。之前我们在一起时她三番两次进医院闹事儿,你觉得她像那么单纯的人吗?”

    “大小姐,跟她比起来,你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什么意思,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实话实说而已,拿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赵惜月,你真是一朵大奇葩。”

    “能不提这个事了吗?”赵惜月窘得直往许哲怀里钻,“跟祥林嫂似的,一件事情说一百遍,不烦哪。”

    “不烦,只要每次你都知道羞耻,我就乐此不疲。”

    才发现这男人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因为怕许哲吃醋,赵惜月没敢再多说莫杰西和孙月莹的事情。

    本以为这两人也就一时热度,被双方家长逼迫就范而已,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赵惜月的意料。

    应该这么说,这两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孙月莹从医院回来后,就开始与莫杰西频繁接触。赵惜月有她的微信号,三天两头看她在上面po和莫杰西出去玩的照片。两人就算不是相爱很深的情侣,至少看起来也不像互相讨厌对方的样子。

    这是准备来真的了?

    想到莫杰西那刺头性子,赵惜月真为他捏把汗。他那么一根筋又直肠子,哪里是孙月莹的对手。要真结了婚,还不是被捏得死死的。

    想到这里,赵惜月总是莫名烦燥。

    偏偏孙月莹存心跟她作对似的,好像这世上没有别的女人,只有她赵惜月能当她的闺蜜,竟开始频繁地联系她。

    因为两人从未正式闹翻过,碍于许哲在中间,赵惜月不能对她太刻薄,只能有事没事敷衍她一回。

    可每次跟她上街购物或是喝咖啡,过程中总能被对方气到。从前孙月莹跟她争许哲争不过,她可以尽情气对方。现在她阻止不了孙月莹跟莫杰西在一起,反倒轮到对方翘尾巴了。

    两个明明不合却还要整天凑一起演戏的女人,也真不知道是谁过得更辛苦一些。

    被孙月莹这么一气,原本略显丰腴的身材,立马又瘦了下来。许哲每次抱她总会抱怨,叫她多吃些,说不喜欢她身无四两肉的样子。

    赵惜月就卖乖:“是不是心疼我?”

    “不是,太硬了,硌得慌。”

    赵惜月气得拿手肘和膝盖打他,叫他好好尝尝人体骨骼的厉害。

    她这边跟许哲蜜里调油好得难舍难分,连工作都快统统扔掉了。那边孙月莹和莫杰西的进展居然比他们还要快。

    两人正式交往大概也就两个来月,就听说宣布要订婚的消息了。

    这消息还是莫杰西亲口告诉她的。他在电话里这么说:“只要你这会儿说要和我在一起,我马上就可以和她分手。”

    赵惜月正在吃汤圆,差点被生生噎死。

    她当然不会说那样的话,可劝阻的话还是不得不说:“你考虑清楚了,她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反正不是你,谁对我来说都一样。不就是个女人,下半身跟男人构造略有不同,眼一闭灯一关,其实没分别。”

    赵惜月心里一惊:“你们上过床啦?”

    “你能不能别这么开放,我受不了。我还是喜欢你清纯傻呼呼的样子。”

    “少转移话题,到底有没有?”

    “还没有,不过订婚之后就会有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要真没有才叫人奇怪了。”

    可他们两个的结合本就是特别奇怪的事儿。

    赵惜月又劝他:“你可想清楚啦,将来别后悔。”

    “后悔就后悔,现在什么年代了,结了还能离,有什么可犹豫的。”

    他那么潇洒,一如往常那个愣头青,赵惜月真是又担心又害怕。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边莫杰西找她,没过几天孙月莹居然又打电话给她。开口第一句就是:“亲爱的,你不恭喜我吗?”

    赵惜月一阵反胃,心想谁是你的亲爱的,叫得这么亲热,也不嫌牙疼。

    她不咸不淡回一句:“听说了,恭喜就不必了,好自为之吧。”

    “好歹也是一家人,说起来你可是我在这个城市最亲密的人,你要不替我高兴我可怎么办呢。出来喝茶吧。”

    “没空,许哲在做午饭,一会儿吃完了去看电影。”

    “哟,还自己在家做饭,够恩爱的。”

    “那是,不像你们,天天下馆子,s市各大饭店都有你们的身影,别人想不看见都难呢。”

    电话那头的孙月莹明显冷哼一声,听起来十分不受用。这一回合算是赵惜月小胜,两人心照不宣挂了电话,谁也没多啰嗦。

    只是这女人跟□□似的,赵惜月一想到她,再好的心情也要被破坏殆尽。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孙月莹果然是人不脸则无敌,继续发挥她厚脸皮的境界,时不时来骚扰赵惜月,连试礼服这种事情,竟也找到她头上。

    赵惜月对她真有点好气又好笑,以前觉得她阴险,现在竟觉得她阴险得有点可爱了。

    那天的礼服在孙家大宅试,虽只是订婚礼,但孙莫两家一点不马虎,订婚礼服请了顶级设计师量身定做,并且订了不止一家,统共几十件衣服一股脑儿全都送了过来,堆满了孙月莹的房间。

    赵惜月就想,她这个孙家大小姐,做得还真挺舒服的。

    她去的时候孙家除了孙月莹没别人,两人说话也就没了顾忌。孙月莹拿起一件大红的往身上比划,又问赵惜月:“你是模特儿,给我点意见,哪个更好看?”

    “都差不多。”

    “是都差不多好看,还是差不多难看?”

    赵惜月耸耸肩,显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孙月莹也不恼,扔了那件红色的改拿件金色的。

    不得不说她底子还是不错的,身材也好,这样的衣服她身上怎么也不会难看。赵惜月仔细打量着她,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个问题来。

    她一时嘴快,就问了出来:“你其实不是孙家的女儿吧。”

    孙月莹正在镜子前臭美,听到这话再好的自控力也忍不住崩溃一下。但她只是愣了三秒,就恢复正常。

    “你管得还挺宽。”

    “霍家、莫家、孙家,无一幸免,会长的野心真不小。”

    “没有野心怎么做得成大事儿。你就是心太软才一直不成事儿,小时候就倔得要死,跟头驴似的。”

    “你认得我小时候?”

    “没有,听说而已。我一直挺好奇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谁救你出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我当时也不过是人奶娃娃。孙家爸妈要是知道你是冒充的,不知道心里怎么想。”

    “何以见得我就是假的。当初他们认我的时候,可是验了dna的。”

    “这东西……”赵惜月笑了。以她对会长的了解,一个亲子鉴定做假有什么了不起。血液样本可以调换,甚至出具的报告也可以随便打。反正只是要经人手办的事儿,就没有不能做假的。

    她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孙月莹不像个真货。

    “论心狠手辣,我真比不上你。”

    孙月莹不屑地笑笑,那声音就跟从骨头里挤出来似的,听得人寒毛直竖。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赵惜月的时候,眼里多了一丝凶狠的表情。

    赵惜月心头一颤,下意识提高警惕。

    但孙月莹没上前,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说了句:“你这种人,被人调戏欺负都不知道还手,还得我出手,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

    赵惜月初时没听懂,愣了片刻才品出味来。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刘芒是你杀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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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月莹没有开口,只是用惯常的笑容作了回答。

    一切尽在不言中,赵惜月知道已经不需要再多问半句。

    她突然觉得最近跟这个女人走得太近,实在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她要不是顾忌着会长,恐怕早就一刀把她杀了。

    这样的女人是毒蛇,要不是碰上许哲定力超乎常人,她离开的这三年恐怕霍家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月莹斜着眼扫她两眼:“怎么,怕了?”

    “还真有点儿。你这样的,少接触为妙。往后咱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好闺蜜什么的,演起来太累。”

    “我觉得挺好的,咱们这样的人,难道还能跟别人做朋友不成?”

    “你大概不行,我还是可以的。”

    赵惜月说着起身,也不看她那一屋子的礼服,拿了包就出门去。走到门口时还特意回头看她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深意。

    孙月莹就有点不爽:“早知道当年就不那么多事,费这么半天劲儿也没除掉你,倒不如留着那个人渣,给你找点麻烦。”

    赵惜月砰一声关上门,扬长而去。

    不用再多问什么,当年那份伪造的录象带肯定也是孙月莹的功劳。当时她是会长的首席棋子,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假的亲子鉴定报告都能出,一份影像又算得了什么。

    赵惜月越来越觉得自己与这种人为伍实在够恶心。

    她一路下楼跑得飞快,穿过客厅的时候不小心和人撞在了一起。对方身材比她高大,一身肌肉还挺有劲儿,赵惜月疼得哎哟一声,一小心脚一扭,差点摔在地上。

    孙晋扬刚回家,没料到迎面撞上个女人,下意识就扶了她一把。他的手抓住赵惜月的肩膀,正想叫她小心些,目光一闪却猛地顿住了。

    他不开口,赵惜月就有点尴尬。站稳后挣扎着想要脱身,却不料对方手里一用劲,竟将她死死钳制着不放。

    这下子赵惜月有点慌了,这位她接触过几回,看起来不像是会耍流氓的人。虽说这会儿在他家,可家里还有佣人在,孙月莹也在,他总不至于……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赵惜月正想和人客气两句,那边孙晋扬却十分不客气,一把扯下她左肩膀的毛衣。衣服领口有点大,这一扯香肩外露,饶是赵惜月脸皮够厚也有些受不了,急吼吼地就去扯衣服。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身后又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晋扬,你干什么?”

    是孙月莹的妈连翘楚。她刚从门口进来,见到这一幕顿时睁大了眼。

    赵惜月这下子更尴尬了,深怕对方误会以为她跑她家里来勾引她丈夫。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那边孙晋扬已经放开她,很自然地回了句:“没什么,赵小姐不小心摔倒了,我扶她一把。”

    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刚才耍流氓的行径完全不存在。

    赵惜月心想自己今天真是倒霉,撞见的都是什么人啊。她懒得应付他们,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跑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声音有点大,把她自个儿都吓一跳。

    屋子里连翘楚定定地望着丈夫,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词。孙晋扬却神态自若,丝毫没有被现场抓包的尴尬,只对她道:“不小心撞了下,别乱想。”

    “肩膀都露出来了,这一下摔得不轻啊。”

    “是,赵小姐走路太不小心,咱们家的大理石地面也够滑,以后你跟月莹走路都小心。”

    说完,孙晋扬径直上楼,不再跟妻子纠缠。连翘楚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丈夫对这个叫赵惜月的女生,似乎关心过头了。难道说……

    赵惜月一溜小跑走出好远,这才扶着外面的围墙直喘气儿。她匆匆找到自己的车,径直离开了孙家大宅。

    开车的时候心情比较乱,也没时间静下心来细想。等回到家后一个人靠在床上醒神,才觉得刚才的事情越品越不对劲儿。

    她跟孙晋扬接触得不多,但多仅有的几次看,这位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而且听许哲的描述,他这些年来对妻子忠贞不二,并不像那些有钱的生意人,整天外头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这样一个忠于妻子的好男人,怎么会突然在家里对她做那样的事情呢?

    赵惜月忍不住拉下毛衣去看自己的左肩膀,那上面除了一个陈年旧疤外,什么也没有。她百思不得其解,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难熬的死循环里。

    她特别不希望把孙晋扬想成一个花花公子。两人的年纪算起来都能当父女了,她也一直将他当长辈来看,今天的事情若没办法找出个合理的解释,她恐怕连觉都会睡不好。

    结果许哲回来的时候,就见到她一个人呆若木鸡地坐在房里,跟失了魂似的。

    他想起她今天的行程,上前问道:“怎么,今天陪孙月莹试礼服,试得不开心?”

    “没有。”

    “是不是觉得我们迟迟不结婚,有点不高兴?”

    赵惜月完全没想到这一茬,听到这话便笑:“没有的事儿,我知道你想娶我都想疯了,是我自己不想嫁。”

    “是吗?我还当你一心恨嫁,巴不得明天就跟我去领证。”

    她跟许哲现在的关系,就算领证也不为过。可是离目标越近,她越踌躇,反倒裹足不前。因为他们一天不结婚,她的目的就还只是勾/引对方。可一旦两人成婚,她的目标就必须变成侵吞霍家家产。

    她一点儿不想做那种龌龊事情。

    许哲上前来坐在床沿边,拉着她的手来回抚着:“你要是不喜欢孙月莹,以后就少来往。不必看我面子,你们没必要非得做朋友。”

    “我想我跟她真做不了朋友,三观不合。”

    “怎么个不合法?”

    这个赵惜月说出口。总不能告诉他刘芒是孙月莹派人杀的吧,那可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儿了。

    这事儿不能说,但另一桩事儿不说就有点憋得难受了。赵惜月忍了半天没忍住,吃过晚饭后还是找了个机会跟许哲提了提。

    她说得比较婉转,没把自己那点坏心思说出来,只说大约是个误会。但这事儿无论怎么说,描述起来总透着股色/色的味道,说到最后赵惜月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低头喃喃来了句:“是不是我想多了?”

    许哲一脸严肃,既不指责对方也不怪她,倒是对她的肩膀比较好奇:“你左肩膀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就是一块旧疤,很久之前就有了,怎么来看我也不清楚。我问过我妈,她说是小时候摔的,你是医生,你看看像吗?”

    说着她拉下衣服,把肩膀露出来给许哲看。

    许哲看过很多回赵惜月的身体,自认为对她全身的每一块皮肤都很熟悉。但当肩膀上那个旧伤露出来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也忽略了很多东西。

    比如这块疤,他就从来没留意过。

    从疤的形态和颜色来看,应该超过十年,甚至有可能有二十年。那么淡的疤痕,如果不凑近了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就算和赵惜月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没有留意过这块地方。

    “不长的疤,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你觉得孙叔叔今天扯你衣服是纯粹想要做点什么,还是想看这个东西?”

    “我不知道。当时情形太混乱,连阿姨又进来了,我怕她误会赶紧走人,哪有时间仔细询问。”

    “你要不放心,改天我帮你问问。”

    “你别乱问,万一人家只是不小心,你这么直接冲上去问,多尴尬。”

    会是不小心吗?许哲仔细分析了赵惜月的描述,觉得孙晋扬根本就是故意的。但以他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所以这状似无意的一拉,里面隐藏的深意或许是无穷的。

    那天许哲没多说什么,哄着赵惜月睡了。第二天到了公司才打电话给孙晋扬,约他吃饭。

    对方接到他的电话似乎一点儿也不吃惊,像是一早就料到似的。

    他说:“正好我也有事儿找你,回头边吃边说。有些事情跟我老婆没法儿说,女人胆子小不经事儿,跟你说说可能更有用。”

    “您有什么事儿?能先跟我透个底吗。”

    “跟月莹有关的事儿,也想跟你谈谈赵家那个丫头。我这会儿要去个工地,回对视察完了联系你,晚上见面吃个饭,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你现在跟从前医院里的老同事还联系吗?”

    “怎么,您要看病?找李默啊。”

    “不方便,这事儿我不想在熟人间闹开,找不认识的更好。省一院实力强劲,做几个亲子鉴定不成问题吧。”

    他突然说到这个,许哲不由一愣。可孙晋扬没在电话里细说,两人闲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那天一整天许哲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亲子鉴定这个事儿。后来实在太忙还被人拉去开了个会,这才把这事儿暂时放下。

    到了傍晚时分,他打电话给赵惜月说不回去吃饭,转头就给孙晋扬去电话。

    可电话不通,打了几个都没人接。最后终于有人接了起来,传来的却是连翘楚的声音。

    “许哲吗?你孙叔叔这会儿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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