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谷的试炼考校的是面对各种非人为的险境困境,秦景几年阵法学下来,等闲的地方是困不住她的,至于险境,她现在的修为也够用,凭着她那剑意一朝鲜,吃遍天不够,过个采石谷试炼足够。秦景从采石谷一出来,宗道山就给她发块玉牌,上边无比嚣张地刻着六个字,正面是“宗道”,反面是“世间行走”,那一笔一划就能叫人看出气焰嚣张来。

    秦景翻来覆去看好久,小声问道:“小师叔,宗道山世间行走,真不是因为这牌子看着就气人才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吗?”

    看着自家小兔子那窃窃然的表情,沈长钧忍不住笑:“自然不是,这牌子等闲不用亮出,只需讲一声你是宗道山世间行走,便已迎风臭十里,人人闻之而避。若真要论起来,还是师父的过错,他当年为宗道山世间行走时,认为同阶挑十六,越阶败九人不足表明他如何天资出众冠绝于世,便依着‘所出宗门不计’这条,将大大小小的宗门都几乎挑战了一遍。自然有输有赢,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便是玄门每年也有上门来挑战的修士,亦是有输有赢,坏就坏在……”

    “师祖他不会是写成了话本吧?”秦景记得须臾真仙有一套话本名作《一剑霜寒》,怪的是,须臾真仙的作品列表上有这套话本,但真法界却几乎没有流传,据说是各大小宗门上玄门论理,最后才将这套话本给列为**。

    “不但写了,那还是第一部,那时师父还不懂得人应得深藏身与名,用的是真名真姓,各大小宗门与他挑战的人,也用的是真名真姓,半个字也不曾改。”《一剑霜寒》别的地方没有,玄门自然还收藏着一套,只是轻易不给门下弟子看而已,毕竟是玄门出面与各大小宗门联手一起禁的。沈长钧犹记得当年看过后,差点就要被带到歪路上,好悬没照着去做一遍。

    师父满真法界得罪完人,徒弟再去得罪一遍,无应山下的弟子日后就不用再出门,且等着被人天天上门寻仇吧。

    秦景:我师祖果然真英雄!

    “那我岂不是还不能说我是无应山门下?”要道明来路,真会被当成老鼠人人喊打的吧,要秦景说,有个这样拉了一整个真法界仇恨的师祖,也算挺辛苦的。

    “若能不道明,自然是不道明为好,当年我上门挑战时,开门便讲明玄门无应山,便是赢下来,也要叫对方门中长辈好一顿打。”宗道山世间行走进行挑战时,需下战帖,因此非战帖之外是不计算其中的。当年胜一个,要挨三顿打这种不堪回首往事,沈长钧如何也不会与秦景细说。

    沈长钧之所以要陪同,那也是担心秦景不小心把自己是无应山弟子的身份泄露出去后,会遇上什么意料之外的对手,否则凭秦景自己,通过试炼会有些麻烦或波折,但并不至于需要全程陪护。无应山是师徒三代,都挺能惹事,这个第三代讲的是林半山,当年在各宗门大比上,愣是力压各大小宗门新秀,将桂冠收入囊中。这就算了,谁家没个出色的弟子,就是轮到无应山,最多也叫人多嘀咕几句,谁叫林半山在会后发出过一句话——论剑,你们还不如我家小师妹。

    这句话,秦景就是还没出山,也已经被人惦记得不轻,要被人知她就是那个“你们还不如”的“我家小师妹”,非要被眼刀子扎成筛子不可。这事秦景还不知道,所以她还很天真的认为,打架就是靠实力嘛,赢了就走,输了再来。

    所以大宗门是断然不能去,几大宗门间同气连枝,当然不去不是为这个,是为几大流氓谁不知道谁底细呢。秦景要是敢去,他们就敢满天下传扬去,这群臭不要脸的,就能干出这么无耻下作的事来。

    “玉海宗罢,恰好离皇都不远,打完还能回去看看岳父岳母。”管比自己小不知多少的人称岳父母这事,沈长钧喊着喊着,现在也习惯了。

    “咦,我听小凉讲过这个宗门,听闻她有位表亲就在玉海宗,不过她很少提起,而且玉海宗这名字,怎么听都不太对劲。”秦景一时没想起“欲海”二字来,遂有点疑惑。

    “情天欲海,玉海宗是以双修之法为主的宗门,双修之法本不算邪法,但玉海宗修岔了路子,如今是欲重于修,自然要为世人所避之不谈。”虽然玉海宗修邪法,却也没出来祸害谁,宗门中弟子也是你情我愿,没听说过一进去就不许出,或是强拉人入宗为炉鼎的,自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讨伐。

    说穿了,真法界修士这个江湖奉行的法则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要闲着没事管别人瓦上霜,就不要怪别人扫你前门前的雪。

    “那我挑战他们,岂不是很占便宜。”双修法可以证道,但战斗力上面,会弱一些。

    沈长钧便是知道秦景会这么想,才挑玉海宗,否则皇都附近,还有好几个中小宗门,怎么单挑玉海宗:“阿景,双修法能存事,并以此成为数十个中小宗门的立宗之法,自有其长处。他们战力逊于修行境界,但却并不容轻视,阿景,宗道山宗法天下道修,时常会遇上些看起来不强的,但历数宗道山数万年来,多的是修士倒在这样的不强上。因而,勿轻敌,是宗道山铭训第一条。”

    秦景点头,大船要翻,都是翻在小黑沟里,她还是条小船呢,更得提防着点:“嗯,我知道了,小师叔。”

    “叫名字。”

    “可是我还是更习惯叫小师叔啊!”

    “日后你叫小师叔,我便叫师侄。”沈长钧听着这句小师叔,总会有点不太对味的念头。

    秦景一想被叫师侄,赶紧转口,并暗暗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再因为叫小师叔时,小师叔脸色特别复杂莫名就继续调戏:“好吧,长钧长钧长钧……”

    连着被叫好几十遍,沈长钧耳朵里听满耳朵轻如云,爽如风的“长钧”,越叫越亲昵,越叫越暧昧,到最后语调缓缓拉长,缠绵得如同在耳边的湿热呼吸,令人心也随之悸动:“阿景,莫淘气。”

    听着小师叔话里充满“你再淘气,就地正法”的意思,秦景咬一下唇,笑眯眯地继续喊:“长钧……”

    调子愈发缠绵悱恻酥软入骨,酥得像一块蜜糖酥,轻轻一碰,甜得掉满地糖渣。偏偏小兔子还不知死活,一声赛一声的酥,酥得沈长钧驭剑停于半空,转身看向秦小兔:“原本想着,总要讲究点才好,不能青天白日,云海之上,但你既然如此有情有趣,我自不能辜负。”

    秦小兔:我现在说继续赶路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云海中驾起一座殿阁,随手布下“免打扰”禁制,沈长钧便将秦小兔拖进殿阁中。那是一座从外边看,层层屋宇,虽不大却很精致的云上殿阁,但进去后才知道有多么丧心病狂!从里边看外边居然是透明的呀,秦小兔进去就几步蹦得远远的,贴着墙壁,跟看欲吃小兔子的大灰狼一样看着沈长钧。

    “小师……长钧,我们还是先去玉海宗吧。”秦小兔这时才知道自己有多蠢,这又不是坐飞机,坐飞机长途飞行也还有带床的呢,怎么能这么不知死活,随便撩拨小师叔呢。可怜她的腰,因着近来风雨骤然,一直就没怎么好过,还想着这段时间好好养养,没想到自己又送死。

    “不碍的,晚一时早一时,玉海宗都在那里。说到玉海宗,阿景,不若我们来试试双修功法如何,玄门有好几分上乘双修功法,远不是玉海宗可比的。”沈长钧挑眉,小兔子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送到嘴边,焉有不吃的道理。

    秦小兔:我错了……

    等沈长钧把玄门双修功法《九十九阙》取出来,秦小兔就再没工夫认错,反而细细观看起《九十九阙》来,这可真是一部精彩万分的大肉文啊!什么引气填xx,什么灵力发xx,这一整本里,有多半本都是河蟹的食物。

    “这也是道宗写的?”

    “并非,乃后人据道宗双修功法《**天》创出,九十九阙原是指天至高处。一身**化拂绒,九十九阙天又红,据说九十九阙满种合欢花,合欢又名作拂绒。”

    秦景:天至高处居然是个合欢天,当年创这些功法的人的想象力真是太足够了。

    接下来,秦景会深刻体会到,她对创功法的人的评价还是不够深刻!

    只见《九十九阙》翻看到最后,沈长钧将手中玉简一收,含笑看向已经被他紧紧揽在怀中的秦小兔:“阿景,可愿随我化拂绒,去九十九阙天看花又红?”

    为什么小师叔和涯叔有一样的效果,一见涯叔误终身,从此诗词尽艳歌,小师叔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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