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失修的木门被虫子蛀出了好几个大洞,门上的铁锁生了锈。门前的杂草有半人高,黄绿相间。门口有一只碎了半边的破缸,缸里积着雨水,水上浮着两只死了的老鼠。破缸的旁边还有一棵已经空心的梨树。

    一切的一切都只见荒凉和破败,往日的一切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谷云缓缓地推开门,门内的人听见声音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刘青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头皮被割开,却不是整张整张的被割开!一块块手掌大小的血色疤痕遍布在他的头上!他的眼睛被挖掉了一只,两只手还是完好的,但是指甲全部被硬生生地从手上剥下来了。他断了一条腿,另一条腿上绑着铁锁,铁锁很长,另一端不知是连接到哪里。

    刘青神色只是一瞬间的变动,清冷地问:“主子,他是……”

    谷云带着笑意,带着不屑,他躲了这些年不还是最终落在自己的手里!

    谷云的笑带着畅快:“乔志远!”

    刘青的眼里瞬间爆发出光芒:“主子你把他带回来了?”

    谷云微微一笑:“是。”

    刘青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那铁锁直通后面的坟头,心里就明了了,冷冷地笑:“是个好法子。”

    谷云只是笑着不说话,他原本有更好的法子折磨乔志远……但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是不想娶自己的母亲么,不是厌恶自己的母亲么,那就让他****对着母亲的坟头,****心里憋屈难受!这样长长久久的折磨直到他死,可比一刀杀了他叫人痛快!

    乔志远张了张嘴,眼里爆出凄楚的光芒,嘴里啊呀啊呀的不知道想说什么。

    刘青挑眉,他的舌被割掉了!

    谷云皱眉,神情有些厌恶和不耐烦:“你平日的话总是太多,现在好多了。清静!”

    乔志远仍旧啊呀着,两只手撑在地上爬到谷云跟前,眼露祈求。

    谷云仿佛有些同情地后退一步,摇摇头:“铁锁短了点儿,你想出去是不是?可母亲会觉得寂寞。”

    乔志远呜呜出声,就好像一只受伤等死的狗。

    谷云轻叹:“你别怨我!你好歹也是父亲,我怎会杀你?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我不会做。但是木明兮会不会做,我就不知道了。”

    提到木明兮,乔志远眼里的光芒更盛,仿佛看到了希望。

    谷云戏谑地看着他,那种明明知道一切和明明有所隐瞒的神情让乔志远的心提了起来。

    谷云笑着说:“你乔尚书一夜惨遭灭门,你的荣华富贵后继无人。连最小的孙子都被摔死了,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乔志远看着他,眼里的光芒闪烁不停,虽然他现在无能为力,但是他还是想知道。

    谷云看着他嘲讽地说:“自然是你的好儿子木明兮了。”

    乔志远愣住,支起一条腿强撑着爬起来,就朝谷云扑过去。

    谷云后退一步,再笑:“不要怪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木明兮杀的你那小孙子,手段之狠辣果然有你的作风,不愧是你生的儿子。”

    乔志远根本就站立不住,直直地扑倒在地,那双眼睛还是像狼狗一样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心和怨恨。

    谷云轻笑,笑声带着痛快和嘲讽,“失望了,知道是他心酸了?!他本就不是好人,你杀了他的母亲,娶了公主,你以为他愿意做这个孝子么?”

    乔志远面如死灰。

    谷云继续说:“我要做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为什么没有告诉你,这就是原因。”

    乔志远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谷云又觉得有些无趣:“是不是对他也觉得痛恨?你放心,我自会帮你,一个也逃不了。”

    乔志远无奈,手掌狠狠地扒着土,像是受伤的动物做徒劳的挣扎,他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斩草除根,才惹出今天这样的祸患!看着谷云的眼睛里露出强烈的恨意,恨不得吃他的肉抽他的筋!

    刘青冷冷一笑:“主子,他就这样放在这儿么?!”

    谷云点头:“这是自然。他不敢死也不会死,他还等着她的女儿来救她呢。”

    刘青嗤笑:“在青楼里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子,她的女儿从小养在深闺,哪里有这样的气性和魄力,只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父亲连累的。”

    谷云看着乔志远,若有所思地问:“你的一个女儿如此,另一个早死的女儿却有所不同,只是可惜死的太早。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动的手?”

    乔志远呜呜地叫,在谷云地折磨中慢慢的流失了他的锐气和生机。

    谷云自顾自地说:“说起来我只是助了她一把,她夜半私奔,不巧被贼子盯上了,才有了那样悲惨的结局。啧啧,木明兮也是知道的,他没有告诉过你吧,可见他心里也是恨你的。只是他聪明,一方面在你面前是孝子,在我面前充当卫道士,这内里……啧啧。”

    谷云自顾自地踱了几步,往酒窖里看了看,“这酒窖还在,想必你也知道这还是当年母亲挖的,里面满满的都是母亲的气息,你下去陪陪吧。”一脚将乔志远踢了下去。

    谷云随即跳了下去,指着里面的森森白骨说:“你知道这都是谁?”

    乔志远抬起不再清亮的眼睛,心里的猜测各种各样,忍不住开始害怕,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是一个魔鬼。

    谷云看他眼里的惧怕之色,觉得很痛快,渐渐地露出疯狂:“这些年我杀一个人就取一根腿骨,想不到这么些年过去都已有这么多了!乔志远,他们都是为你而死的!不是你,我不会苦心要报仇;不是要报仇 ,我不会欠秦碧莲;不是要报仇,我不会上京城遇见月儿;不是要报仇,月儿不会讨厌我恨我!你毁了母亲,你害了我一辈子!你该死!”

    乔志远顿时激动无比,想要为自己辩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狰狞地走近。

    谷云手里举着小刀,他狞笑着一步步走近,眼里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和杀机。往日的温润消失不见,他就好像是一块美玉突然变成了一把滴血的刀,冷酷、张扬、满是杀机令人畏惧!

    小刀轻轻地挑起那截空荡荡的裤子,露出乔志远早已结痂的腿。

    谷云笑着说:“你别怕,只是要替你刮骨而已。”

    谷云的小刀像是要切肉一样,找准位置由表及里慢慢地切了下去,一刀一刀都是他彻骨的恨意和疯狂!他每动一下刀,脸上的表情就会好看一点儿,脸上的狰狞和恐怖只有乔志远的血才能消除。

    乔志远腿骨上的肉被切成了一片一片,整整齐齐地叠放着。

    谷云眼里露出深思,看痛得在地上打滚的乔志远,语气里带着关切:“你身子越来越瘦,应该多吃点肉。”

    刘青心里一跳,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谷云轻笑,他脸上的表情是天下所有孝子的表情。

    他劝道:“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也实在辛苦,可为了母亲,你不得不继续待在这儿。每日吃老鼠肉吃腻了吧,今天换点新鲜的。”

    他看了一眼刘青,刘青会意。

    这个魔鬼是要自己吃自己的肉,他是乔尚书,他是公主驸马,他是先帝姑父!他是皇亲国戚!这个魔鬼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乔志远扑了上去,狠狠地咬住谷云的小腿。

    谷云用力掰开他,手指状似不经意地绕过他的手腕,乔志远的手指软软地垂了下来。他的指骨已经被掰折了!

    看他痛的脸色煞白,谷云哈哈大笑:“痛吗?!这点痛跟我的痛相比那就是挠痒而已!乔志远,你最好不要那么快死,否则你的女儿还有你的公主夫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哈哈。”

    谷云出去的时候,刘青正好手中端着一只碗进来。

    谷云嫌恶地看了一眼:“看着他一点不剩的吃下去,不许吐!”

    刘青应是。

    天色渐黑的时候,刘青才从地窖出来,看见谷云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梨树下。

    刘青心里一疼,他不开心却偏偏装作开心,折磨了乔志远,可他自己呢?就真的解脱了么?!没有……他仍旧是不开心!

    刘青轻声地喊:“主子。”

    谷云没有回头:“去陈州。”

    他还是放不下,即使云开月送来了紫河车,他心里怪她怨她却不会不要她!刘青心里苦涩,什么时候他可以回头,一回头他就会看见是自己站在他的身后,是自己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刘青强笑:“是。”

    谷云朝前走去,跨上马:“叫上我们的人,我要杀了木明兮。”

    这是他头一次认真地说要杀木明兮,以前任凭木明兮做什么,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而现在,他是真的恼了,真的心生恨意了!不是木明兮,他和月儿的事尚有所补救,不是木明兮,他和他的月儿已经和好如初了!事情走到今天,木明兮也有错!

    所以,木明兮该死!

    人马很快就叫齐了,全都在王府门前整装待发。

    谷云坐在高头大马上,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属下,冷喝:“此次的事一次性解决,办不成,拿你们的人头顶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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