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就算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说就不存在;不是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安言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实在没有继续和他交流的**----从他的态度,她知道这一定是事实。

    而这个事实,说不在意、说不受打击,那是假话。

    这个事实,他藏着掖着;对她,他爱着疼着;她都能感受得到,心里却仍一阵阵紧紧的发疼----原本也没有多喜欢孩子,可在怀过一次后,便对生命有了全新的认识,对孩子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期待。

    “安言,你别胡思乱想。”看着她慢慢黯淡下去的脸,慕城只觉得一阵心疼:“我和你说全部的事实,你答应我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答应我不要因此而避开我;你可以伤心、你可以愤怒、你可以发脾气,但是,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不要想着离开我!”

    “你说吧。”安言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哑声说道。

    “这次小产,子宫受创严重,受孕的机会将会很少。”慕城抱紧了她在水中慢慢僵直起来的身体,谨慎的组织着尽量温和的措词。

    “是很少,还是没有?”安言却比他更严谨的追问着。

    慕城搂在安言腰间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缓慢的说道:“医生对病人的病情,从来都不会说一个肯定。你的问题在于子宫内膜受创,胎儿无法顺利着床,在合适的调养后,是有可能恢复的,只是这个时间,她给不出准确的答复。”

    “但是因为这个创伤是后天造成的,修复和调养的几率要大于先天的。”慕城想了想,又补充说道。

    “试管婴儿呢?”安言平静的问道。

    慕城的呼息陡然一窒,看着安言严肃而认真的说道:“我不许!”

    “为什么?”安言倔强的看着他。

    “对我来说,你比孩子重要一百倍!为什么要为了孩子去折腾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年代,孩子真有那么重要?安言,我不需要孩子、我不喜欢孩子!”慕城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恐惧的愤怒。

    “我知道,所有人都在担心,如果没有孩子,我们的爱情能维持多久?我们的婚姻能走多远!安言,别人没有信心,你也没有吗?”慕城紧撰着她的身体,一丝也不肯放松。

    “我只是不想让你这一生留有遗憾!”看着他激动却带着疼惜的眼,安言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如果你因为孩子的问题,有任何的闪失,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慕城低头轻吻去她眼角的泪,声音嘶哑的说道:“我要你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永远。”

    “可是,那么多人做试管婴儿,不也好好的?没听说过做试管婴儿的人会病、会死。”安言倔强的说道。

    “总之我不许!”慕城见她如此的顽冥不化,不禁低吼起来。

    “我要起来了。”安言敛下双眸,微微动了动被他撰得发疼的身体。

    “我帮你洗了再起来。”慕城粗声粗气的说着,打开阀门将已凉的水放了大半出去,再让热水重新充满浴缸,在放水时,拿着海绵帮安言仔细的擦着背,边擦边凉凉的说道:“等你年纪大些了,实在想要孩子,咱们去孤儿院抱一个,想男想女都由你。自己生就免了。”

    安言只是沉默着并不说话,由得他帮她将全身都擦了一遍后,又用花洒将她冲干净,她默默的站起来,拉了那件黄色的浴袍套在身上,便出去了。

    低沉而没有活力的样子,看得慕城即无奈又心疼。自己随便冲了一下,便套上浴袍跟了出去。

    “我帮你吹头发。”慕城看她坐在梳妆台前,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吹风机温柔的帮她吹着头发。

    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头皮时,慕城忍不住重重的揉了两下:“安言,别这样!”

    安言吸着鼻子,在强忍住哭泣的感觉后,只得一股压抑已久的抑郁突然爆发了出来,回头抓过慕城手上的吹风机扔在地上,大声说道:“你干麻骗我!”

    “我,我想慢慢让你知道。”慕城伸臂圈住她任性的身体,低低的说道。

    “你还用那些什么破套、还说你精子活跃度不好,骗着我很好玩儿是吧?”安言用力的挥开他,走到床头拉开柜子,将柜子里的东西扔了一地。

    “安言,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慕城用力的抱着她:“安言,你怪我、你罚我、你打我、你扔东西都可以,你不要哭好不好?”

    安言看着满地的狼籍,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

    “安言,乖,咱们不哭,不哭。”慕城低低的劝着,却知道这样的伤心,不是他的劝就可以了的。

    “慕城,我永远不能做妈妈了!”安言转过身来,趴在慕城的怀里哭起来。

    “慕城,我想给你好多的孩子,我想让你有个小女儿,让你像我爸疼我一样去疼她!”安言紧咬下唇的哭泣,让慕城的眸子也湿润了起来。

    “我想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一个人。”慕城低声说道。

    “我不是对我们的婚姻没有信心,可是我真的很想很想有个孩子。你们不是说我个性太硬吗,我总想着,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变得柔软起来;我一定会是一个很温柔的妈妈。”安言低低的诉说着她对孩子的期待,听起来让人一阵心酸。

    “我不喜欢温柔的安言,我偏执的喜欢那个坏脾气的安言、那个执拗的安言、那个强悍的安言。”慕城轻轻拍着她因哭泣而耸动的背,低哑的声音里,倾注了所有的爱与温柔。

    在安言终于哭累了在慕城的怀里沉沉睡去,慕城这才小心的将她放回到床上,自己也脱了浴袍将她紧紧的包裹在怀里,给她温暖与安全。

    而听着安言带着抽咽的呼息,慕城红着眼睛几乎一夜没睡。

    清晨的鸟鸣自窗外传来,带来了春的生机与活力,加上那打入眼帘的阳光,不可否认,这应该是个令人愉快的早晨。

    慕城在鸟语花香的清晨醒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摸,身边空空如野的让人心慌:“安言!”慕城掀开被子坐起来----地上的一片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一大束百合怒放在梳妆台上,旁边是安言留的纸条:“早餐做好了放在保温柜里,我去河边散散步。”

    慕城快速的洗漱后,换上一套轻便的卫衣,快速往河边跑去。远远的,安言站在湖面太阳升起的地方静静凝望着着什么,脸上淡然而悠远的神色,让人看不透她的心事,甚至猜不到她的情绪。

    “看什么呢?”慕城站肩站在他的身边,顺着她视线的方向前向看去,几只不知名的水鸟正嘻戏在水面;近处,垂吊的老翁、晨跑的中年夫妇、散步的大肚女子、哭闹的孩童婴儿,组成一副世俗又生动的生活画面。

    “起来了?”安言慢慢收回视线,用手轻拍了下被晨风吹凉的脸,转身看着慕城轻声说道:“回去吧,该去公司了。”

    慕城拉下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用力的搓了搓,眸光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只是,平静如常的容颜,看不出她思绪的方向。

    “怎么起这么早?”慕城轻声问道。

    “醒了就起来了。”安言淡然一笑,从他掌心抽出自己的手,顺势插进他的臂弯:“回去吧,我也没吃早点呢。”

    “以后每天早上过来跑步好不好?”慕城回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好啊。”安言点点头,在眸光从那散步的孕妇身上经过时,情不自禁的停顿了许久。

    慕城只是静静的走在她的身边,目光只是暖暖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

    自这件事不再成其为秘密后,两人之间便再没聊过关于孩子的话题,而安言的话也比往日少了许,晚上喝咖啡熬夜画图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慕城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除了陪着外,各种的哄劝基本是没用的。

    他知道她心里难受,可他却替不了,而随着秋冬季产品采购的开始、c&a产品的正式上柜,他的工作也越发的忙了起来。

    这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两个在公司一起加班的时间多了起来,而晚上,往往她在绘图,他在确认各地的定单和销售政策,待到**,两个人基本都是精疲力竭。

    于是,两人之间的交流,因为安言心里的不痛快、因着两人的忙碌,是少之又少。

    …………

    “美林,帮我订两张下周去杭州西湖的机票。”慕城觉得,他和安言的这种情况必须改变,必须让她从这个环境里抽离开来。

    “慕总,下周您要去s市参加c&a全国上柜发布秀。”韩美林对着行程表快速的提醒着。

    “就订发布秀完结当天的机票。”慕城快速决定着。

    慕城挂了电话后,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暗了下来,看看桌面上还堆着的一摞文件,想了想,便全部装进了随身的大公文包里,关上灯后,快速的往安言办公室走去。

    “安言,可以下班了吗?”慕城推开门,却发现里面黑黑的一片,根本就没有人。

    “若蓝,安总监呢?”慕城退出来,看见丁若蓝正端着咖啡杯从茶水间走过来。

    “安总监今天提前下班了,没上去找您吗?”丁若蓝奇怪的问道。

    “我出去办事才回来。”慕城掩饰着说道,离开安言的办公室边往回走边给她打过电话去:“下班了?在哪儿呢?”

    “和成绯在一起?”慕城一愣,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悦起来:“你下班要提前走是不是该和我打个招呼?你想过没有,你突然没有消息我会很担心。”

    “你们现在哪里,我过来接你们。”听着电话那边安言淡淡的语气,慕城只得压下直往上窜的火气。

    “恩,不用管我,你们先吃,我一会儿过来。”挂了电话后,慕城按了按因疲倦而有些生疼的太阳**,在车里趴了好一会儿,这才发动车子,往安言说的地方开去。

    …………

    “你没告诉慕城你出来了?”成绯有些不赞成的看着安言。

    “走的时候忘了。”安言淡淡的说道。

    “言言,生孩子这事,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既然出现了,就应该两个人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你这样的态度很不好。”成绯看着安言疲惫却逃避的样子,不客气的说道。

    “我没什么态度,就是一想这事就头疼,而一看到他就更头疼,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安言趴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看着成绯消极的说道:“我原本也不觉得不能生孩子对我来说没太大的影响,可真的知道不能生的时候,这种感觉完全不同。”

    “我知道,可是,你不能因为孩子而丢了你的婚姻;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恨不得拿着话筒对慕城喊了:慕城,我不能生了、所以我不想和你过了,我们离婚吧!”成绯伸出手将她搁在桌子上的脸用力的捧起来,睁大眼睛瞪着她说道:“你至于这样吗?”

    “我没有!”安言皱眉说道:“我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你必须改变,再这样下去,我都看不过去了,别说人家慕城了!再说,人家也有工作,也是一天忙到晚,还顾及你的心情,你得体贴着、心疼着他点儿!”成绯压抑着心里的愧疚,苦口婆心的劝着她。

    “那我该怎么办?”安言长长的叹了口气,怏怏的问道。

    “恢复以前的样子,除了上班、下班,夫妻间要有工作之外的交流!”成绯瞪了她一眼,双手突然一松,安言也不坐好,任刚被她捧起的脸呈自由落体的状态朝桌子上撞去。

    “玩儿什么呢?”一双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捧住了她的脸,声音里满是不悦的恼意。

    “你不来也不会碰到桌子上。”安言翻了翻白眼,伸手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慕城坐下后,沉郁的说道:“我都不能生孩子了,再把这张脸给砸坏了,就真残了!”

    “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慕城看了看她们桌上的几个菜,摇了摇头后又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两锅药粥。

    “慕城看起来很累啊,公司的事最近怎么样?很忙吗?”成绯端起手边的果汁,边喝边看着慕城问道。

    “恩,每到换季就很忙,做服装就逃不开这个,好像总是被季节追着跑。”慕城点了点头,眸光却看在安言脸上:“晚上本来想你陪我去看电影的,看来你没什么兴趣了。”

    “有啊,当然有!”成绯不等安言回答,便抢着说道:“言言才说要我陪她去看电影呢,我说要回去准备明天出差的行李,她还不乐意呢。”

    安言看着成绯谎话连篇的样子,不由得用力的摇着头:“成绯,你还能再夸张点儿不?”

    “能,当然能!”成绯突然将电话举在安言面前,笑着说道:“安齐先生知道我要出差一周,要去我家拿他落在那儿的东西,我就先走失陪了。”说着便拿着包站了起来。

    “成绯,你信不信我追杀你!”一直说话有气无力的安言,突然火力十足的对成绯吼道。

    “信,不过我相信我这个妹夫不会让你成为杀人犯的。”成绯一脸得意又轻巧的笑意,看起来明媚而慧黠。

    “粥马上就上来了,等等带两盒回去,那个海参粥是专门给孕妇喝的。”慕城盯着安言,也不在她的面前避忌这个话题,倒弄得成绯有些尴尬起来。

    “那也不能光打包这个呀,人家安齐吃什么?难道也吃孕妇粥?”安言皱眉说道,似乎也没有介意这个话题。

    “另一份枸杞山药小虾粥适合男士喝,可以打包一份。”慕城温润的说道。

    “一份孕妇的、一份男士的,那我喝什么?”安言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下一阵着恼。

    “你要喝吗?你不是晚上喝咖啡就行了?”慕城斜眼看着她,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所以我准备一会儿看电影的时候,给你买杯冰咖啡。”

    “你?”安言霍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你慢用!”说着抓起手边的包就往外冲去。

    “喂,慕城,还不快去追她?”成绯见状急得直跺脚。

    “那我就先走了。”慕城朝着成绯温润的笑笑,站起来后,又说了一句:“我约了安齐,一会儿就过来,今天他买单。”

    说完后,看了看快走远的安言,便大步往外跑去。

    “真够腹黑的。”成绯看着慕城成竹在胸的样子,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为安言祝福着----希望他对言言的这份爱、这份情,不要因为孩子而生怨;不因为时光而变淡;不要因为生活而变得疲惫。

    “想什么呢?”她站着的身体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想你再不来,我就将菜打包走人了。”成绯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拨开安齐拥在自己腰间的手,轻轻的坐了下来。

    安齐只是轻轻的笑笑,在她身边坐下后,那两锅粥也正好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粥上,升腾着轻雾,正隔在两人之间,让他们对彼此都看不太真切……

    …………

    “安言!”慕城腿长脚大,体能又比安言好,所以一下子就追了上去将出了餐厅门后,就在路上游荡的安言搂进了怀里。

    “干麻,这就想饿死我了,以后还指不着怎么虐待我呢!”安言别扭的拧着身体。

    “和你开玩笑的,我想只和你两个人。”慕城低头凑在她的耳边吹着暖气,舌头伸出来在她小巧的耳垂上轻绕了一圈----仅仅是这样的碰触,让他的浑身都发起热来。

    “干麻,好痒!”安言缩头躲过他唇舌的跟随,用力的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看着他认真的说道:“慕城,我是不是很糟糕?”

    “目前还好,如果继续下去,就会很糟糕。”慕城看着她如实说道。

    “你真的不会嫌弃我?你真的不介意没有孩子?”安言追问着,却低下了头不愿去看他的眼睛。

    “你明知道答案还来问,是想离开我让我给个理由呢?还是想听我说情话呢?”慕城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沉沉的眸光中,有着不容怀疑的认真。

    安言看着他,轻轻舔了舔舌头,深深吸了口气后,对慕城说道:“慕城,谢谢你。”

    “谢我什么?”慕城眸子低沉,似乎是发怒的前兆----似乎,只要这个女人说谢他不嫌弃她这种话,他就会马上把她丢出去!

    “谢谢你容忍我的任性,谢谢你耐心陪我渡过低潮期。”安言认真的说道。

    慕城这才感觉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女人没有对她的感情进行质疑,比起以前,总算是进步了!

    他伸臂环住她的腰,眸子里露出清亮的喜悦,看着她温柔的问道:“是真的过去了吗?”

    “差不多吧,你再陪我吃个法国大餐、看场电影、去溜个午夜场的冰,我看就好了。”安言每说一样,慕城的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一点点,直说到最后一项,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他收敛了起来。

    “怎么样麻?”安言皱着鼻子看着他。

    “答应我,现在开始,低潮期完全过去。法国大餐、电影、午夜冰场,是我们要一起过的**期,好不好?”慕城搂着她的身体贴近自己,唇几乎贴着她的唇,一字一句的说着。

    看着他清亮越泛着轻雾的眼睛、低哑中带着兴奋的声音,安言突然间失语了----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煽情的!

    “走吧,去吃法国大餐!”良久,安言才凑唇在他的唇间轻触了一下,轻轻在嘴角扯起一道温柔的弧度后,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说道。

    “你还没答应我呢。”慕城执拗的看着她。

    “答应了签应了!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不适应、所有的小脾气,从现在开始,全部不要有!”安言轻轻耸了耸肩,伸出手臂主动的圈在了他的腰间,轻靠在他胸前的脸上,一片缱绻的温柔;若说心理还有什么不痛快,过了今天,也要努力的自己消化----原本,结了婚,情绪便不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看着他因着自己而消瘦、因着自己而憔悴、因着自己而无措,她其实也心疼的!

    “以后我们两个,要努力的快乐!”安言抬起脸,看着他时,眸子里一片沉静的明亮。

    “这才乖!”慕城轻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个深深的吻,就这样印了上去。

    “喂,这是在街上呢!”安言用力的推着他的肩膀----他霸道起来的力度,她又怎么推得动呢!

    这个吻,由他主导着、加深着,直到她渐渐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时,他才放开了一直按在她后脑勺的大手,腾出手去揽住她发软着往下滑的身体。

    而两人唇舌的纠缠,早已被他带动到自动自发的缠绵里----唇在辗转吮动、舌在交缠舞蹈、心情似四月的山花----灿然一片。

    …………

    “都怪你,我的唇都肿了。”坐在雅戈法餐厅,安言对着手机看着自己红肿的唇,不禁小声埋怨着。

    “那你再吻回来,把我的也吻肿好了!”慕城笑着凑过唇去,看着安言伸过手来拍他的脸,也没有躲开。

    安言真的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在留下一的排齿印后,这才轻笑着松开了他。

    慕城倒是没想到一向稳重成熟的她,也会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不自觉的,目光被她的率真与可爱而吸引的久久移不开去。

    “要是看着我也能管饱,你这份儿就给我吃了!”安言伸手在他的眼前用力的晃了两下,调皮的说道。

    “成啊。”慕城还真的将自己那盘推到了安言面前。

    “行了行了,我要保持身材呢,不能吃这么多!”安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将盘子推回到他面前后,便专心的享受起盘里的食物来。

    慕城勾起嘴角暖暖的笑了。

    淡淡的花香、摇曳的烛光、悠扬的音乐、身边深爱的那个人、让两人的心情都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两人都吃得很优雅,似乎刚才的孩子气,只是恍然的错觉,隔着桌子,两人默契的抬头相视而笑----多少担心、多少任性、多少伤痛,尽在这温柔的一笑里,化为彼此最深的理解……

    …………

    如初涉爱河的小情侣一般,晚餐后,两人去电影院买情侣座看了场电影----说好了让低潮过去,一起往生活的高-潮而去的安言,在看着电影时,却又哭了。

    ‘为一个你爱的人生一个孩子,这是女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这句话就那么淡淡然然、温温柔柔的从大屏幕里流泄出来,在安言流着泪伸手去抚小腹时,她的手被慕城给捉住了:“不论落魄或富有、开心或不开心、优雅或粗鲁,爱你的女人一直坚定的陪在你的身边,这是一个男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他的情话很动听,可她知道,他说的不仅是情话,还是实话!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抬头看大屏幕还在继续的故事----富有或贫穷、强悍或柔弱,各有各的幸福。

    既然她不能有孩子,她和慕城就以另一种方式来幸福,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有些感触而已。”牵着慕城的手,慢慢走在深夜的街头,心里再没有当年刚与宁远分手时,一个人在大街上晃当的无助与迷茫。

    任何的心情、任何的状态,这个男人都愿意陪她一起走过----这样,真好!

    “慕城,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安言突然仰头看着慕城。

    “在清醒的时候没说过!”慕城的唇突然咧开,一个大大的笑颜印在安言的眼底。

    安言的脸募的一下就红了,慕城却直直的看着她,不许她逃避。

    “我爱你!”安言看着他,笑了,灵动的眸子里,是只为他而绽放的温柔。

    “我爱你!”慕城觉得自己真是爱极了这个坏脾气的女人----自我、强悍、不妥协,常常弄得他精疲力竭,却总是被她不由自主的所吸引:谁说温柔的女人可爱?他就觉得安言这样生动的女人才可爱!

    …………

    午夜溜冰场,安言到底也只是说说而已,29岁的年龄,已经过了可以肆意疯狂的年代----明天还要上班、c&a的陈列培训迫在眉睫……

    必竟,她还是个现实的人----可以发恼、可以发疯,可那“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你的发恼和发疯而少下来、停下来!

    “其实我还真想和你一起去溜溜午夜场。”慕城搂着洗过澡后,一身清香的安言,有些遗憾没能满足她全部的愿望。

    “忙过这阵子吧!”安言将手圈在他的腰间,闭着眼睛轻声说道:“c&a的陈列培训这两天必须完成;市调后的区域定制选样款,也得在月底发给各老总了;你又不让我熬夜画图,这时间得挤了又挤呀!”

    “合着你就想着这些事情不去呢?”慕城将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还以为,你是想快点儿回来,然后……”说着,低头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安言,停顿了许久不再说话。

    “然后什么?”安言见他半晌不说话,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然后和我一起做到高……”慕城轻笑着说道。

    “慕城,你去死!”安言只觉得血冲脑门,一个翻身双手狠狠的掐在他的脖子上----这个男人,脑袋里一天到晚想的是些什么呢!

    “这么狠心,想谋杀亲夫呢!”看着她连耳后根都红了,慕城不禁大笑起来…….

    一场纠缠毫无意外的上演着。

    在车祸以后,在知道她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以后----他,一直以来的小心冀冀、担心害怕,终是在这场纠缠里完全放了出来;

    她,一直以来的猜测怀疑、伤感痛心,终是在那一场发泄式的哭泣里落定了尘埃;

    所以,无论是心里的完全放松,还是身体的极致疲惫,都让他们这一觉睡得无比的沉----在张妈过来做了早点、又做了卫生后,两人仍未起床;

    张妈将早点打好包,又做好了午餐后,房间里仍没有动静。

    “难道晚上不在家?可鞋子、外衣和电脑都在呢?”张妈有些纳闷的自语着,回头看了看书房的卧室的方向,终是不放心的走了过去,在轻轻推开未锁的房门时,一张老脸一直红到了脖子----

    开着暖气的房间,那情事过后的糜腐味道显得越发的浓郁;地上散乱的丢着两人的小裤和睡衣;床上,被子已被两人扯到了腰间,她娇软的偎在他的怀里,如玉的手臂如藤般轻缠在他的腰间;可想而知的,在被子里面的两个人,又会是什么样一番光景……

    张妈强自镇定的轻轻退出来,在拉上门后,一张老脸更是红得发烫----任她一把年纪,看到这样激烈的场面,仍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这个臭小子,别把他媳妇儿给累坏了!”张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平复了半天的情绪,才又回到厨房,将做好的菜又重新放回到保温柜里,又重新开炉子帮他们煲补汤。

    …………

    两人都知道今天是没办法去公司上班了,在吃了午餐后,慕城回书房处理文件,安言则在被子里补眠。

    晚上,安言起来做晚餐,则换了慕城回房间补眠。

    晚饭后,夫妻两人一起将厨房收拾干净后,一人一杯咖啡,坐在阳光花房里看晚霞、聊八卦、聊过去,甚至连两人的初恋时候做过的傻事都毫不避忌的被拿出来聊----第一次,他们放下忙碌紧张的工作,慢慢的分享着彼此的心事、彼此的过去、彼此最纯真却又不属于彼此的时光!

    “哈哈哈,原来我们的男神也做过这样的糗事呀!笑死我了。”安言听了慕城说他拿着吉它在女生宿楼下唱情歌时,笑得都要从椅子上滑下去了。

    “喂,那也总比你好吧,半夜爬起来给男孩子写情书,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倒追过男生呢!”慕城将她滑下去的身体用力的扯了起来,轻轻的揉揉她笑得发酸的脸,不留余地的损着她。

    直到此刻,他们似乎才开始真正的交心----对方的过去,真正的只是过去;那段青春萌动的岁月,成为彼此心里最美的记忆,却丝毫不影响彼此最爱的现在。

    “安言,这样真好。”看着她近乎纯真的笑颜,再没有故作的成熟、圆润的世故、小心的戒备,几乎能看到她最初的模样,慕城的声音里透着欣慰的满足

    与他并肩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抬眼看着外面渐次亮起来街灯、慢慢被夜色换掉晚霞的天空,安言轻轻的笑了,在转眸看向慕城时,调皮的说道:“这话你说了好几次了!”

    “这说明,这两天你的表现都很好!”慕城挑眉笑了。

    两人十指相扣,在夜色里慢慢的走了很久,回去后,一起泡了个热水澡----然后,一夜好梦!

    …………

    第二天下午,大家在会议室开c&a发布秀的细节讨论会。

    “ppt的颜色还要再亮一些,质感不够。”

    “t台上铺上红色花瓣,多铺一些,以模特儿走动和自然风吹落之后,不影响整体效果的厚度为准。”

    “实体模特儿不好,用钢架肢体的,这样才能突出产品的质感。”

    “男款放在这里很突兀,换个陈列面试试看。”

    “通知慕稀回国参加这次上柜发布秀。”

    “橱窗的陈列没有问题,高架陈列还是以女款为主;男款放在主陈列柜上,用半身模特儿和组面陈列;中岛以黑白灰三色的挂样为主。”

    …………

    “各部门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慕城将各个部门的前期准备又审查了一遍后,便做了最后的确认。

    “之前设计部在做陈列设计是,没有特别注明模特儿的材质,重新采购钢支架模特儿的话,时间上有些紧。”rose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个问题应该由你告诉我解决方案,而不是来向我诉苦。”慕城的脸当即沉了下去,自与安言认识后在办公室便很少出现的冷气,又一次从他的周身明显散发出来。

    “那我没有别的问题。”rose郁闷的看了安言一眼,有些不悦的合上文件夹,也不与其它与会的总监打招呼,径自离开了会议室。

    “在座的各位都是总监级的管理人员,是公司最高层的管理者,我不希望一出现困难,就将责任推到别的部门去、然后就找上司诉苦!”

    “我请大家来是帮公司解决问题的,而不是请你们来告诉我工作有多少困难的。”慕城将目光从rose的背影中收回来,转头看向沈立:“沈副总,你安排时间和rose谈话,将我的意见转告给她----第一,从工作职责上来说,陈列设计和效果的诉求是设计部的事情;陈列效果的展现和达到是市场部的事情,所以安总监没有义务告诉她要用什么材质才能达到理想效果。经我提醒才能想到,已经是失职;第二,做为慕氏的部门总监,在解决问题之前,没有发脾气的资格。”

    “我这就安排,慕总放心,不会影响上柜的任何一个环节。”沈立点了点头,认真的将慕城的意见记了下来。

    其实,除了总裁和夫人之外,其它人都心知肚明,这次rose的脾气是针对安言的----对于安言在工作中的强势、对于慕城对安言的护短,这个从外企过来、一向崇尚流程和公平的职业经理人,有许多她看不惯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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