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叶茗正想说话手机却响了。

    是程雨霏的来电,叶茗看一眼表情不是太好的陆向辰,选择了先接听程雨霏的电话。

    “叶子,你还在外公别墅吗?”程雨霏声音有些雀跃,叶茗的情绪却与她有些反差,“回来了。”话语间明显显得低落许多。

    “向阳过来找我了,我们现在在一起呢,有劳你给我挑礼物啦。”

    原来陆向阳中途就不见人影是去找程雨霏去了,叶茗现在好还为陆家对他们二人婚事的隐瞒感到郁闷,索性是两人都没有在场,所以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叶茗觉得还是暂且不告诉程雨霏为好,免得本就聚少离多的小俩口再因为这件事情而闹得不开心。

    绿灯已经亮了好一会儿,马上就又要红灯了,陆向辰却没有启动车子。

    “霏霏,有空我再给你打电话,我还有事先挂了。”

    快速挂了电话,叶茗有些担忧的伸手轻拍陆向辰的肩膀,就挂断电话的一点时间,陆向辰忽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平常里他从来不会这样,叶茗倏地慌张起来,“阿辰,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向辰哼了两声,又坐起来,漂亮的喉结滚动两下,“酒劲上来了,没事,我们先回去吧。”还没等叶茗开口,他又补充一句,“二哥的事回去再说。”

    “你喝酒了?”

    晚宴的时候,叶茗重心全在父母身上,全程都在二老聊天,倒是没怎么注意陆向辰。可叶茗分明记得清清楚楚,席间有人来敬酒的时候,陆向辰都是以茶代酒,怎么还喝醉了?

    况且以陆向辰的酒量,没什么酒能够把他喝醉吧。

    “大哥带回来的黄酒,后劲还挺大。”冬夜风特别刺骨,他还是开了些窗户让冷风透进来,此刻他有些头晕,但眼下还要和叶茗回家,所以他必须清醒一下。

    “喝酒还开车,你不要命了么。”叶茗拉了手刹,皱起柳眉,“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儿,明早你还要去外地开会。”

    临下班前叶茗无意听了同事讨论明天的工作,有关陆向辰的内容她特地记在了心上,所以她知道陆向辰第二天要去外地,当然,还有何馨陪同。

    “好。”陆向辰把车靠边停好,下来和叶茗交换座位。

    晚宴结束,兄弟三人就单独去了花园里谈话,陆向阳嫌天气冷,从风衣里掏出个装有液体的玻璃瓶,说是今年去一个深山里考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酿了送给他的。

    陆向阳说酒劲大的时候,陆向辰不信,兄弟三人也没拿酒器,干脆你一口我一口咕咚咕咚喝着,如果被外人看见了准要笑掉大牙,举手投足都能给本市带来强大经济动荡的陆家三个少爷竟然同喝一瓶不过两斤的黄酒,但兄弟三人却是不在意的,而且气氛却意外的好。

    虽然一瓶酒三人分下来,陆向辰不过喝了几两,现在他却真真实实的有些眩晕,陆向阳还真不是吹的,酒劲真的可以。

    “很难受吗?要不先喝点热水?”叶茗也顾不上刚刚的的小情绪了,看陆向辰有气无力的倒在副驾驶上,有些心疼。

    保洁阿姨每天都会备上一保温杯的热水放在二人车里留用,因为叶茗不爱喝饮料,平常出行就爱带白开水,所以陆向辰就让保洁阿姨每天都给叶茗准备好放车里。

    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叶茗爬到后座的车载储物箱里拿出保温杯要给陆向辰倒热水,等她把杯子简单冲了一下,再转头就发现陆向辰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这样的睡姿不舒服,陆向辰手扶着额头,当然眉毛是一刻也没松缓过,叶茗禁不住轻笑一声。

    “终于也有你陆向辰服输的时候了,喝醉了吧。”叶茗又放好保温杯,把驾驶位的窗户也合拢,免得冻着陆向辰。

    “我带你回家。”

    叶茗开玩笑似的呢喃一句,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又学着以往陆向辰给她系安全带的模样把他的安全带也固定住。

    陆向辰身材十分健硕,车里暖气开的很足,所以他一上车就褪了外套,留一件灰色的薄羊毛衫,锻炼得当的身材随着他呼吸的一起一伏,颤动的十分有型。

    “抬下手,我给你系安全带。”陆向辰的体重可不是盖得,他睡着了身体的重量就全在座椅上,叶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陆向辰的身子往自己这边挪动了一点,系好安全带。

    动作间二人几乎是零距离的,叶茗可以闻见陆向辰呼吸间浓重的酒味儿。

    “明明没看见你喝酒,怎么还醉的那么厉害。”叶茗又嘟囔一句,把外套盖在陆向辰身上,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忽的,她僵住了。

    这酒味儿……

    为什么这么熟悉?

    叶茗不会记错的,她服役时被派去一个偏远地区执行秘密任务,当时的接头的人就是陆向阳,不过那时候二人还不算熟悉,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任务完成后,叶茗和一起执行任务的几个人在深山里待了一夜。

    在风雪交加的深山里,黑夜漫长无比,他们必须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去,山里地势崎岖,即使是生活在此地多年的老人也不敢轻易走夜路,豺狼虎豹防不胜防,更有可能失去方向感而在山里迷路。

    那一夜真是极其难熬的,一行加上陆向阳和居住在此地的老人,共有五人。

    他们围坐在一起,生了老人住处的所有煤球和木柴,还是冻的瑟瑟发抖。老人说,这是头一次冷的那么厉害,他叮嘱叶茗几个人不能睡觉,因为一睡觉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虽说这话有些吓唬人的意味,却也不是不可能。

    单薄破旧的茅草屋里,几人轮流讲故事抵抗困意,讲的故事也大多都是提神醒脑的水怪鬼妖之类,叶茗大多都记不得了。

    她印象深刻的是,陆向阳讲完故事后,老人从里屋搬出个酒坛子,说是他最后压箱底的宝贝,好酒配好故事。

    是手工酿的黄酒,叶茗一口下肚,那股暖流从嗓子眼直到脚底,当然,也辣的叶茗差点跳脚,那是非常烈的酒,不胜酒力的叶茗在喝完一碗后还是扛不住睡着了。

    睡梦中依稀听见陆向阳还和老人再聊着什么,模模糊糊的直到天亮,亏得有那碗酒,在艰苦的条件下给了他们温暖。

    叶茗是不懂酒的,只分辨得出是黄酒,多余的她也品鉴不出,退役后她多多少少也品尝过一些黄酒,但却再没有尝到过如那位老人酿的酒般唇齿留香,甘甜又异常带些独特的呛口味道,几乎是烈到骨子里去。

    所以她深深记得那黄酒的味道。

    今天,她又闻到了这股酒香。

    叶茗记得,同行队伍中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众人对这位友善的老人印象颇好,纷纷提出希望能带老人一起出山,老人却摇摇头,笑着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他说,他有要守护的东西在这里。

    叶茗至今也不晓得老人执意在那样艰苦卓绝的条件下还要坚持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因为这次任务十分机密,直升机来接他们回去的时候,按照惯例戴上了眼罩。

    那位老人现在不知道还健在吗?都已经过去两三年了,熟悉的酒香让叶茗的大脑里浮现出许多服役时的画面,有笑声也有泪水,是非常值得珍藏的一段日子。

    看来陆向阳可能又去了那个地方,说来叶茗还有些担心那位老人的状况。

    不过当下还是先把身边的这位熟睡的人儿安全送到家为好。

    叶茗车速开得不快,怕吵醒陆向辰,他睡觉浅,难得有次能睡那么早。

    但是叶茗现在又有些愁得慌,如何再不吵醒陆向辰本人的情况下把他“运”到床上去,陆向辰一米九的大个子叶茗可吃不消,所以别想电视剧里甜到腻的公主抱了。

    玛莎拉蒂开到别墅门卫时,叶茗缓缓停了车,叫了保安同行。

    “哟,陆先生他睡着了。”保安还是上次赶走白筱柔的保安,那以后他特地动听了陆向辰和叶茗的身份,知道他们是c市数一数二的富商后,正想着如何拍拍马屁,立功的机会就来了。叶茗叫他帮忙把陆向辰扶到楼上去,保安当然是十二分的愿意。

    叶茗把车开进别墅,停在大门门口,她去副驾驶替熟睡的陆向辰解了安全带,开始给保安下达命令。

    “轻一点,你帮我保持他身体平稳就好,不要太用力,尽量不要碰到他的身体。”

    “好的好的!”保安连忙点头答应,不过心里却是道有钱人真难伺候。

    不让人碰到还怎么扶?又不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摸一下还能掉块肉?

    保安虽然有点不爽,但还是麻溜的帮着叶茗把陆向辰扶出来。

    “先生,太太回来拉。”保洁阿姨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就瞧见了眼前怪异的景象。

    陆向辰整个人都挂在叶茗身上,叶茗吃力的身子都站不直,艰难的向前移动着。身后的保安就一会儿稳住东边陆向辰要偏移的身子,一会儿小跑到西边,撑住陆向辰要耷拉下来的脑袋。

    场景十分滑稽。

    “太太,我帮您。”

    保洁阿姨直抱怨保安没有眼力劲儿,叶茗娇小的身子骨怎么受得了陆向辰一个大男人的体重,应该保安来背才是。

    保安直歉意的笑笑,不敢说出真相,是这位姑奶奶让他尽量和陆先生保持距离的啊,不是他不想帮忙。

    “阿姨,不用帮忙,我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叶茗几乎是字字句句都咬牙切齿的,没办法,谁叫陆向辰这么沉,压得她快要断气了。

    索性是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折腾到床上,他也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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