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倒没有之前睡得安慰了,我光怪陆离的做了许许多多的梦,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在看走马灯,快要死掉了。但是中途也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是动不了,也睁不开眼,只隐隐约约的意识得到周围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睁开了眼睛,盯着头顶明晃晃的日光灯管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李元熹送到医院了,我试着动了动身体,除了躺久了有点麻之外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又伸手摸了摸嘴,血已经被擦干净了,也没有很夸张的戴什么呼吸罩之类的玩意儿。这下我干脆直接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浑身没有一点问题,除了有点头晕,或许是因为贫血之类的。

    这他妈究竟是怎么了?我心里相当的不舒服。这都直接弄吐血了,要是告诉我我其实是癌症晚期了,或者是胃穿孔了或许还能理解。但是偏偏又什么毛病也没有,而且回想起来,吐血的时候也是,也没感觉哪里疼,连呕吐感也没有,真是奇了怪了。

    我正郁闷的站在床边想着,就见一个白大褂和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见我在那精气神十足的杵着,愣了一下,就连忙把我按回床上去。上下摸摸搞搞给我做了些检查。

    我被他如临大敌的脸色下的一愣一愣的,心说别是什么牛逼的疑难杂症啊“那个……医生,我这是,呃,怎么样?”我忍不住问了一声。就见他收了手,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没等我有什么想法,就听他说“真是神了,你小子来的时候还一副要咽气的样子,这睡了一觉就又这么活蹦乱跳的了。”说着,又凑上前来翻了翻我的眼皮。

    这种眼睛被强行撑开对着手电照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整的我眼泪都要下来,但也只有忍着不说话,不过,我回想了一下他的话,这么说我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了?妈蛋的那怎么会吐血,这也太神奇了吧?难道说真是年轻人气血太旺?我记得我当时也没干什么会气血上涌的事情啊?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见我屁事没有。那护士就赶着我去把出院手续办了,好腾出床位。我郁闷的看着那张账单,就在医院睡了一晚上居然坑掉了我将近一千,而且就在我昏睡的时候,这群老小子把验血,b超,彩超什么的都做了!还输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的东西,这是没病都要被弄出病来的节奏啊。我含泪的刷卡把钱付了,就往学校走。

    说起来,李元熹这小子也真有点能耐。这种一般只能睡走廊的时候,竟然给我搞到了一张床躺着。只不过我这醒了有两个小时了,还没见他有什么消息,途中所有费用一毛钱都没帮我垫(包括他自己昨晚在医院外面买的夜宵),这也忒不够意思了!我愤愤地握了握口袋里的银行卡,咬牙切齿的想着逮到他要怎么揍才过瘾。

    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揍他,毕竟好歹还是他送我去了医院,而且听说我没什么大碍之后,这家伙就又光速回归了他的游戏世界里。我这样完全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还不如不理他。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过得相当糜烂。一方面我的被子上沾了一大片酷似姨妈的血迹,冬天洗东西又老是干不了,只能和李元熹那厮挤一张床睡,后来也被他带得天天通宵打游戏;另一方面,过了一个星期,我感冒也好了,期间在没有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感觉那天晚上突然吐血就像是做梦一样。

    我开始也想过要不要打电话给家里说一声,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以我对家里那两口子的了解,他们多半都忙不过来照看我,或者干脆太照顾我了。两种结果都是我不喜的,而且想来我也没有什么大事,也就索性不通报他们了。

    就在我们两个*丝已经完全把开学要交报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我们班的助教王铁鸡却突然找来了。这人平时就相当不靠谱,人倒是长得牛高马大的,还有点小健美,但行为作风却处处夹手夹脚的,时不时还娘一把。再加上又吝啬的很,听闻还私吞过好几笔研究经费,于是便有了“王铁鸡”的外号。

    综上所述,因此我们俩一看见他满面春光的走进来就相当郁闷,以为又是什么“哎呀看你们孤零零的呆在宿舍楼过春节,怪不好意思的,我们一起出去搓一顿如何?”之类到最后还是我们帮他买单的挫事。但没想到的是,这次还真是正事。

    放假前教授就布置了要我们自己找几座山做地质考察报告,可以查资料,可以组队活动,但是必须是自己实地去,还叫每个人要交一块岩石标本和实地考察的照片为证。这事说简单也简单,成都市里那么多公园摆着呢,外面还有个青城山,往凉山方向走就更是大山连小山了。不过这年关都要过了,我还迟迟没有决定去哪里考察,李元熹这小子更是完全忘了这件事。经王铁鸡一提,这件要事才被我提上议程。

    据王铁鸡说,这次有个老板托他去帮忙看一条矿脉,就在凉山。他一想我们班里就我们两个人留校,想来以我们两个的秉性多半也没做那什么考察报告,所以来问问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顺便敲块石头照张照片把作业给办了。

    我们两个倒是闲得蛋疼,听他这么说,颇有种去带队旅游的感觉,反正他说了途中所有费用都那个老板出,他带两个学生也不碍事。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当即就答应了。

    第三天出发,我们在火车站见到了那个老板。然后我相当郁闷的发现,那什么老板就是那天在行烟茶社碰到的糟老头子,老头倒没有认出我来,想来人老了记性也好不到哪儿去。然后我还见到了宓泠,她穿了一件驼色的风衣,扎着马尾,与那天在茶楼里穿着旗袍时的感觉截然不同。不复江南女子的小家碧玉,倒是显出一副干练果断的女强人气质。但是她似乎也没有认出我来,只是象征性的冲我们三个笑了笑,就走开了。

    老头和王铁鸡在那里客气来客气去,磨磨唧唧得简直要把人烦死。至于我就更烦了,因为我意识到我们三个这次恐怕是上了一条贼船。没想到石娘子最后还是被他说服了,这样一来,找矿什么的都只是鬼话,他们怕是要到哪个深山的彝寨里收玉才是!。不过据我昨天出发前查的资料,凉山似乎没什么有名的玉脉,只有会理有岫玉矿,美姑有南红玛瑙矿,品质还不见得多高。而石娘子这赌石师,看的是翡翠,真不知道这老头是怎么想的。

    明白了真相,霎时间我觉得我看李元熹和王铁鸡的眼神里都多了些悲悯的意味,而且再看那老头身边带的那些伙计,怎么看怎么觉得个个面色不善。

    可惜李元熹和王铁鸡还一点都不自觉,在火车上和老头的人聊得很开。再加上一群人里就石娘一个女人,人长的又漂亮,所以我非常无奈的看着他们前前后后的去找石娘搭讪。当然结果都是郁郁寡欢的回来。毕竟无论他们说什么,石娘都只是笑笑,什么话都不说,憋也憋死这两个流氓。期间,她还是一点想起来我是谁的意思也没有,这多少让我有些挫败感。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我一路被颠得东倒西歪的到了凉山锦屏山下。虽然我很不自在,但是路上这么久,或多或少还是和那些人混熟了,也想开了些,反正他们总不至于把我们直接抛尸荒野吧?

    我是到了地方才知道,这老头姓刘,我们都是喊刘叔,但也有人喊他刘鬼子。宓泠自然是喊石娘,只有刘铁鸡那个老油子非要喊人家宓小姐。还有之前我见到的刘叔身边的两个跟班,高的就叫大壮,黄鼠狼叫赖子。他们两个先行一步,已经置办好进山的装备在冕宁县城等着我们。

    当下已经过了新年旅行的旺季,招待所的老板看着我们这么一大群人,知道是笔添彩头的买卖,前前后后地跑殷勤得不得了。那赖子倒是认出了我,盯着我直嘿嘿地笑,但也没说什么,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找他老板告状。

    整顿了一天后,正式进山。我分到了一个大号的登山包,里面食物,水,手电,睡袋,手杖,应急药箱什么的倒是一应俱全。我们学地质的,以后或多或少都要做些户外的考察,所以平时也专门学了户外运动的基本知识,体能上也基本达标。所以这些东西用起来,我倒也不觉得手生,但是就在过了石梯子在一个峡谷过夜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一般来说,攀登海拔三千米以下的山,只需要单层的普通户外帐篷,但是我发现刘鬼子他们准备的竟然是双层的高山帐,除此之外,还有冲锋衣,登山鞋等都是按照攀登有积雪的高山的标准来置办的。这倒不是有什么不好,但是按我的记忆,锦屏山的平均海拔都在三千米以下,若是要找可以交易的彝寨,也只能往锦屏乡方向走,若不是钱多了没处花根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那么他们这样精心准备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是准备往有积雪的无人区方向走。

    我对这里的地质情况不了解,王铁鸡被拉去讨论路线了,我也不好问他那个方向有什么矿脉。只好在帐篷里先和李元熹说了这件事。

    “说不定他们就是想在那里找到个惊世骇俗的矿脉呢?”他听了我的话,竟是一点也不在意,给了我一个白眼就倒在睡袋上了“老子走了一天了,累成狗了都,你还有心思研究这些。”

    我撇撇嘴,心说你要是知道这是群真正的亡命之徒,累成狗也得给我爬起来。这小子整天坐着打游戏,体力还不如我,当下躺着才没几分钟就打起鼾来了。我自己坐着也无聊,就在那翻着来时买的旅游手册,期望可以看见一些关于锦屏山的介绍。

章节目录

攻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安伯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安伯劳并收藏攻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