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兄弟这莫非是小看为兄不成?”

    见肖童一旁一脸决然,柳半城却在一旁冷声一笑,整个人如同一把欲开锋芒的利剑一般,浑身间顿时充满了战意,越是这种险境越能让他心头生起一阵莫名的愉悦之感。

    “是啊,此事肖公子切莫轻率行事,不然非智者所为,若是之前你未认识元先生之时,公子孤胆而行倒也算是位铁血少年,但如今既然有我们相助,肖公子还是须从长计议,万不可逞这匹夫之勇……。”

    计小寒一双柳眉一皱,也在一旁劝了起来,但这姑娘平日间说话便直来直去,纵使如今对肖童另眼相看,却也说话不留一丝分寸,令肖童一阵汗颜,但却心中又生出一阵暖流。

    “此事我与元先生早有商议,为怕走露风声,所以现在才说与你知,对方虽有阴谋算计,但我等之能又岂是他这些草鸡瓦狗可比,我早已将令尊所囚之地打听清楚……。”

    计小寒虽只是一位年纪轻轻花样少女,但提起这等机谋之事,却是一脸从容,一改往日“疯疯癫癫”之状,顿时若同变成了一位精灵一般,一双明眸中更是异彩连连,仿佛弈棋之人偶遇妙招一般。

    “那依先生与姑娘之见,在下又该如何行事方好?”

    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肖童一听到义父有险,顿时便有些按捺不住,自然顾不上欣赏计小寒那另一面的优雅从容,忙出声相询。

    “肖公子,若你只是我手下谋事之人,那我自然只需直接晓谕你该如何行事便可,但你乃是堂堂一介府尊,手下更是关乎一干人等的福祸荣辱,我只吐露一丝消息,公子何至如此便乱了方寸……。”

    “丫头放肆!我家兄弟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听闻自己亲人有难,心中纷乱也是人之常情,你怎可如此没高没低……。”

    计小寒微微皱眉,语出如刀,毫不顾忌对方的身份,不过柳半城却忙又出声斥责。

    “柳剑客,你这却是冤枉我了,小寒说话从来是心直口快,若未打算与公子效力,自然只会心中小看于他,但却并不会直陈当面,但若是想辅其成就一翻事业,也为我计家谋一条大道,那自然不能不隐而不言,但小寒心中绝无半点不敬之意!”

    肖童此时方收慑了心神,闻言不禁对此女更是刮目相看,之前总以为计小寒只是一位聪颖能干的营商奇才,但经今日接触,自己饶是三世为人,但论及人情世故与机谋智慧来,在此女面前却如同一个稚童一般。

    切莫小看这人情世故,肖童曾听人说过“处事练达皆文章”之语,当初还曾不以为然,但随悟道以来,却深有感触,实际上鬼谷如他这般的红尘弟子何尝不是在修“人情世故”,这种世俗之念放诸红尘乃谋生之道,放诸修士之身却便是“人途大道”,就算是上古大能,能悟及“天道”与“地道”,但却唯缺“人道”,所以才有在红尘中百转修行之说。

    “小小年纪,不去好好营商理家,却好谋什么机关算计,与那些鼠摸狗盗之辈勾心斗脚,果真是无聊至极……。”

    计小寒的一张巧嘴柳半城自然是甘拜下风,闻言不由又是连连皱眉,晒然讥讽了一声,便又转过了身去。

    “这下柳剑客却是说对了,我便是好这机谋算计之事,这世上之人,上至仙门大能,当朝显贵,下至贩夫走卒,何人不在算计,凡善算计者必为一方达者,小算则家业殷实,大算则治国安帮,这又有何不妥之处……。”

    柳半城虽只是随口一句,计小寒虽是不恼,但一张嘴却如同滚珠一般,说的他连连皱眉,无力还口。

    “莫说他人算计,你又何尝不是在终日算计,算计你那什么剑道之途,算计什么磨砺功行,不过你乃是无能之辈,算计不了人心险恶,是故无力与‘人心’斗,自然只能与‘人体’斗,此乃蛮夫所为,智者不取……。”

    提及这些“歪理”来,计小寒一脸兴奋,仿佛果真是一个天生的谋士一般,肖童此时才对这位看似风风火火的美少女刮目相看,难怪连元先生都对其称赞不己,此女只恐果是一位苏醒了往世记忆的转世之修,而其这段机辨之言虽然听似奇诡,但却何尝不是人道之一部,与其说她在与柳半城“斗嘴”,但于肖童来说,却无异于传道授业,一席话令他心中明悟连连。

    “计姑娘微言大义,如晨钟暮鼓,发人深省,肖某受教了!”

    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中,肖童起身肃容,长长的给计小寒躬身施了一礼,倒使计小寒一阵尴尬。

    “肖公子莫非是嫌小女子出言无状,故意这般恶心于我吧……。”

    计小寒本只是言随心意,坦言肖童之不足,并未顾忌对方好恶,这也正是她性情使然,但此时见肖童不但不以为意,反对她如此恭敬,不由心中起了一丝疑虑,但见对方一脸诚恳,毫无一丝戏谑之意,却又不禁有些将信将疑。

    “姑娘多虑了,肖某虽然涉世不深,见识短浅之极,但却也不是那等气量狭小之人,况且姑娘所说,皆切中利弊,直指我道心不足之处,此为明镜高悬之举,肖某感激都来不及,何来冒犯之意……。”

    “肖公子也不用如此客气,我虽是个女子,但却算得上个‘粗俗之人’,说起话来也不象你们文人一般斟词酌句的,你不怪责便行了,切莫要这般客套,反让小女子不好意思……。”

    两人突然间如此客套拘谨,反倒让一旁的柳半城连连皱眉,瞪了一眼计小寒道:“我兄弟胸怀坦荡,岂能与你这小丫头计较,你还是快些说说正事吧,莫在此疯言疯语便好。”

    这次计小寒倒没有反语相讥,闻言只是宛尔一笑,复又坐了下来,这才与肖童细细的商量起来,此事本来元布衣便与计小寒有了腹案,以二人的智慧,定下的对策肖童自然并无异议,不过让柳半城代为赴险却让肖童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这一翻商谈不知不觉便是一日时光匆匆而过,以元布衣与计小寒所定,柳半城乔做肖童模样,先赴京华,然后半途之上佯做得悉义父的之事,返身西赴,只身去落远解救义父,而肖童却暗自潜行,直奔真正关押肖怀燕的旧室老巢赤城,如此将计就计,趁肖君如全力围杀假肖童之际,防务松懈一举救出肖怀燕脱险。

    赤城还在落远城之西近万里之外,地处十万里夷山之腹,本便是蛮荒不毛之地,但却被元君如经营成了一座藏兵之城,据说这里屯居着肖怀燕的旧部残兵,那三千铁罗卫便藏身此处,此处易守难攻,当年据说肖怀燕便是在夷山中游走,方才逃脱离了元军追剿。

    “世事难料,肖将军也算是英雄一世,据说当年血玉关一战喋血千里,保全了旧室一丝血脉,那血玉关便在夷山脚下,如今没想到自己当年拼命护佑下来的小崽子却反过来要加害于他了……。”

    二人计议一毕,计小寒竟然发出这般感慨,看得出她对肖怀燕也极为钦佩,这句话若是柳半城说出来,倒还应情应景,但从这一位花季般的少女口中说出,却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罢了!你也再莫要在此阴阳怪气了,如此便依计而行,还快请肖兄弟与我易容……。”

    柳半城本就不擅机谋,自然从头至尾只是旁听,不过他最迫切的还是想尽快奔赴危地,以试手中新剑之威。

    “如此便这样定了,我这便回去为公子准备飞甲,若公子再无要事,明日一早柳剑便出栈东上,午间你便可乘甲飞渡,前往夷山赤城,不过且记如今乔远城眼线遍布,一切还要小心为上,万莫泄了行踪!”

    计小寒倒也干练,计议停当便不欲再作停留,因为在这乔远小城里,飞甲却也乃是一件奢侈之极的代步器具,就算计家富有,但也需早做调度,以免万无一失。

    “飞甲倒不必了,肖某自有代步之物,正如姑娘所说,如今这乔远城里眼目太多,姑娘虽然治商有道,但了难保栈里没有几个对方耳目,还是不用姑娘费心了!”

    “这倒也不至如此草木皆兵,这天下还没有能查得出我计家根脚的探马,不过肖公子若有飞甲,那我便不管了……。”

    正事一毕,计小寒顿时又恢复了那种颇带顽皮的自信,稍停便又一脸好奇道:“既然不用我去忙了,那我倒想看看肖公子的易容之术,是否比得上我计家祖传的‘百变’之法……。”

    计家祖上一直便做的是暗堂的营生,对这易容之术自然颇为在行,计小寒早听元先生说过不须自家出面,肖公子便能办妥此事,不过她自然心中有些不服,所以心生好奇之念。

    “柳兄与计姑娘请随我来……。”

    肖童闻言苦笑了一声,又将二人引至炼室之中,这却也不是肖童故作神秘,而是他这所谓“易容之术”,实际全倚灵药相辅,自然需要丹炉温热药膏,幸亏当初为了掩饰自己九鼎之秘,让元先生在这间秘室中备了寻常的丹鼎与炼炉,此时倒正好用上。

    “你这是要易容还是炼药啊,怎么还要丹鼎啊?你不是专擅炼器么?”

    一看见面前两尊炼器,计小寒便不由一脸讶异的叫了起来,此刻披露出了小姑娘家应有的好奇之心,捂着鼻子一迭声的发问。

    一过传送,一阵药香味扑鼻而来,看着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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