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学校打发一个人来到了高家,将明天开学典礼的讲话稿送到了张士礼手里,意思是让他先看一遍,有不妥之处可以改动改动。张士礼根本就没想用这个讲话稿,只是跟来者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给这个人送到大门外。他站在大门前看着西山山边的太阳还有一杆子高就要落山了,想着晚上去大姐张迎春家吃饭的事情,于是回到高家,叫上妻子高荣丽一起走。就在这个时候,高连锁肩上挎着书包,满脸血头公鸡似地哭哭啼啼回到家里,大家一看高连锁弄成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赶紧问明原因。

    高连锁泣不成声地说:“放学我跟宗春刚、宗春良和柏春亮往回走的时候,宗春良腿脚不好,走得慢,跟不上趟,我就让他快点走,不小心给他跘倒了,他的脸上卡秃噜皮了,就哭了起来,他们说我故意给他跘倒的,宗春刚和柏春亮就上来打我,我就跟他俩打起来了。我自个儿打不过他俩,就往家跑……”

    高荣华一听来气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地说:“两个欺负一个,这还了得了,看我们高家没人了是不……这样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去,抓着这两个小兔崽子非劈了他俩不可。连锁父母死得早,大姑我又没了孩子,连锁,你就是大姑的儿子。连锁走,大姑给你出气去。”

    听到这话,高荣丽在旁边插话道:“大姐,咱们不能听小嘎子的一面之词,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不能因为小嘎子的事情,伤了两家大人的感情。”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如果不找他们算帐,简直是黑瞎子进门,熊到家了,不行,我非得去找他们理论理论不可,否则没个完。”

    看到这种情况,高长福作为老人不得不说话了,说:“荣华,这事不能着急,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话又说回来了,小嘎子打架能挦出个什么头绪来,就是挦出个头绪来又能怎么样,用不上一天的光景,几个小嘎子在一起就会玩得热火朝天,何必叫那个真呢!”

    听到高长福的话,高荣华说:“小嘎子在一起玩,打架是常有的事,我生气就生气他们给连锁的脸打得像血头公鸡似的,让人咽不下这口气。”

    “连锁的脸不可能是那两个孩子给打的,八成是打不过人家,自个儿跟自个儿来气,自个儿给自个儿挠得吧!”高长福知道高连锁从小就有这个坏毛病。

    “自个儿挠自个儿的脸,挠得血丝呼啦的,连锁有病啊?”高荣华不相信这是事实。

    “你出门子以后,回娘家的次数少,不了解情况,连锁从小就有这个坏毛病,自个儿一来气就用手抓挠自个的腮帮子,不见血不罢休,这是常有的事,我们都见怪不怪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士礼一直没吱声,他知道高荣华的脾气不好,再加上她家又出了那大的事情,怕哪句话说错了引起大姨姐不满。现在老丈人把话说清楚了,自己还想着去大姐家吃饭的事情,于是说:“一会儿我跟荣丽到大姐家吃饭,问问这几个小嘎子是什么原因打架的,让大姐说说这几个小嘎子,以后在一起不要打架了。”

    张迎春在家忙活了一下午,饭菜做好了。她一边等着弟弟一边坐在炕沿边跟宗福田唠嗑,大部分是夫妻间的私房话。

    张迎春说:“这次我出去十多天了,你在家想我了没有?”

    “说不想你信吗?”宗福田没有回答,反而笑着反问道。

    “我信。”张迎春故意笑着这样回答道。

    “你想我了没有?”

    “当然想了,说不想那是假话。常言说,小别胜新婚嘛。”

    “我也从心里想你。”宗福田哀叹地说:“老婆,我真对不起你。我一个大老爷们在家不能顶立门户,让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外边像爷们一样去干,心里有愧呀!”

    “这不能怨你,你不是有病吗。”张迎春很理解丈夫的心情。“你想我吗,我现在就给你,趁孩子们不在家,要是孩子们回来就不方便了。”

    宗福田没有吱声,只是笑了笑,表示同意。

    张迎春到院子里往外望了望,没看见弟弟的身影,回到屋里将门栓插上,然后上了炕,跟丈夫办起了夫妻间的事。丈夫竭尽全力想满足妻子的要求,使了全身解数,全身上下**的……在妻子快要达到**时,丈夫那玩意阳痿了,令她心里不爽,可这事又不能怪丈夫,丈夫不是有肾病吗,跟以前相比,这也令她心满意足了。她笑着说:“你刚才的表现很好,让我很爽。”

    宗福田知道妻子说这话是让自己高兴,作为丈夫,夫妻间那点事,妻子没得到满足,他心里是很清楚的,这事瞒过别人还能瞒过自己吗?他痛苦地说:“我不是个男人啊,在外边,我不能顶立门户,不能养家糊口,在家里,那点事都不能让你满足,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死了算了。”

    “看你想到哪里去了,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光为了那点事活着,是为了一份责任活着,是为亲情活着。爱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能停止;爱一个是很劳累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却依然执迷不悟;爱一个是很快乐的事情,为什么却保留他的影子——这可能就是亲情和责任在里边的缘故吧。人,活在世上的人,如果没有亲情和责任,那跟动物还有什么区别呢,那就地地道道成了动物啦,福田你说是不?”

    宗福田没想到妻子能说出这么一番具有哲理性的话来,令他感动不已,说:“你的心拿个菩萨来都不换,这是我这辈子的福分,要是搁在别的女人手里,恐怕我活不到现在。”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吧,孩子也该回来了,士礼也快到了,我们下地把桌子放上,等着他们回来吃饭。”张迎春动作快,说完穿上衣服就下了地。

    不大一会儿,宗春刚和宗春良回来了,看到妈妈回家了非常高兴,于是到妈妈跟前套热乎,妈妈长妈妈短地说个不停。张迎春看到宗春良的脸上破了几块皮,于是问道:“老二,你的脸怎么弄破了,疼不疼?”

    “走路时让高连锁给跘倒了,当时挺痛的,现在不痛了。”宗春良简短地回答道。

    “高连锁不是个东西,专门欺负人。在放学的路上,我们几个往家走,他嫌弃春良腿脚不好,走路慢,就在后边下跘子,一路上给春良跘倒了好几回,春良都哭了,我和春亮都没动手,可最后那次给春良跘倒,脸跄秃噜皮了,春亮跟我上前跟他理论,他就动手打我俩。我俩来气了,就跟他打了起来。他打不过我俩,就气得躺在地上用手不停地抓挠自个儿的脸,给自个儿的脸抓挠得血丝呼啦的,看那样子挺吓人的,我们没管他就往家走。”宗春刚将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一遍,让大人听了之后,知道谁对谁错。

    “不管你们谁错谁对,孩子啊,今后遇到这种事情,我们要让着连锁,不跟他一般见识,能忍让就忍让,千万不能动手打人。”张迎春语重心长地说:“连锁这个孩子可怜呐,父母都不在了,他心里想的东西肯定与父母健在的孩子想的不一样,所以我们要处处让着他,不能让他在心灵上受到更大的创伤。”

    “妈,我听你的,今后不跟连锁打架了。”宗春刚表态道。

    “这才像妈的好孩子呢。”张迎春说完笑了起来。

    宗福田有意岔开话题说:“春刚,明儿个下午学校开学典礼,你的节目准备怎么样啦?”

    “准备的还行吧。”宗春刚满有信心地回答道。

    “你小子胸有成竹了是不?”宗福田心里高兴,却拉达着脸说。

    “这不是我说的,是我们白老师说的。”宗春刚说完这句话接着又补充一句,说:“我们白老师对我们可好了,就像妈妈一样关心我们。”

    “说说你们这几个孩子练得都是什么节目?”张迎春对孩子们在开学典礼上能表演节目,从心里往外高兴。

    “我跟柏春亮表演舞蹈《小白兔》,春良腿脚不好,老师让他参加班里的小合唱《春天来了》,高连锁嗓子好,老师让他独唱《小二郞上学》。”宗春刚回答道。

    “儿子,你会唱这首歌吗?”

    “我们全校的学生都会唱这样首歌,”

    “你能唱给爸爸妈妈听吗?”

    “我跟弟弟一起唱给爸爸妈妈听好吗?”

    宗福田和张迎春两个子高兴地点点头,表示从心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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