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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在咫尺,烈焰号至为坚固,短时间难以击沉,凉英正隔着两舰之间的罅隙对着主舰上留存的将领喝道:“调转船头,给我轰沉天炎号!”匆忙奔行绕过人群,直奔指挥台。 ..

    主舰众人自然知道孰真孰假,都是些亲兵死士,唯三人马首是瞻,奋力拽转舵盘,调转方位,两侧船舷活动甲板依次弹开,数十门火神弩架设完备,在接踵而至的怒爆声中,疾如迅电,破空怒射。

    火红的炎浪在黑夜中更加的清晰,倒映如凉英正的虎目中犹如两团烈火在眼眶中焚烧。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音仿佛重锤砸在胸口,由耳入心,让他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可以给予天炎号这几个不知名的贼寇当头痛击,最好能在这一轮火神弩飚射之下死伤几个;忧的是这个命令下达之后,火袍齐射,蒙在鼓里的其余战舰上的火合兵士不知做何感想,搞不好就会听信这些贼子的传言,予以更猛烈的炮火反击。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做了,就要承担所有不可预知的后果,不管时好时坏,均已经无法挽回。将这些烦乱思绪先跑诸脑后,主舰指挥台近在眼前,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稳定局势,能夺回战舰的指挥权有一艘算一艘。

    迎面正冲来一个手拿开山刀的将领,双腿驻地,提刀就朝凉英正三人砍来,口中兀自大喝道:“假冒贼子,受死!”被凉英正随手一掌就摔了个大跟头。此时,跟在后方的墨离子由经两人来时的简要说明也知道了来龙去脉,对着那将领骂道:“你这不长眼的东西,连我们都不认识了么?”

    那将领倒也是个狠人,受了一击也不喊痛,直接来了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提着刀横眉怒目:“贼子,装什么装,看我废了你!”又待提刀冲上,不料脚步方动就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捂着肚子蜷缩着,脑门汗水直流,面部扭曲,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只听墨离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再怎么愚笨,肚子里的火蜈蚣应该知道真假吧。”看他唇齿翕动着,显然在施展着什么控蛊之术,每次抽动一些嘴唇,那将领就在地上左翻右滚,一阵抽搐。

    “墨将军饶命啊!小的……小的有眼不识昆仑,绕过我这次吧!”一阵阵绞痛从腹中传来,那是火蜈蚣蛊毒在体内咬噬肠子发出的剧痛,直至此刻,这将领也终于反应过来眼前这三位是如假包换的舰队最高指挥,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泛着惊恐,口中所言极尽哀求,连声音都变调了。

    墨离子冷哼了一声,随意撤了蛊术,那将领这才感觉痛楚渐小,大口喘着粗气蹒跚的站起了身。

    七仙中也存在这明争暗斗,墨离子等人一直着力与培养心腹,三人出征前达成共识,不仅将靠近主舰的几艘战舰上的将领士兵换成了自己的心腹,而且在每人体内都种下了火蜈蚣蛊,此蛊平常之时蛰伏在体内,并无危害,一经发动,那火蜈蚣就会啃咬肠道脏腑,疼痛难忍,好比万虫噬咬,端的是残忍狠辣。原本是无心之失,想不到竟然真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上了用场。这下变故无疑让三人多了一些底气,墨离子当下吩咐那将领去通知其余五艘种有火蜈蚣的主将调转炮口,朝被占领的天炎号轰击。他们三人则盘踞在这艘火力经次于烈焰号的玄火号上竭力督导,指挥进攻。

    顿时间,炮火齐鸣,烈焰奔腾,火神弩穿空怒射,撕裂长空雾霭,激起蓬勃巨浪。

    围绕在烈焰号周围的战舰无一不是此次烈焰舰队中装备极强的船舰,其上一干将领本是对凉英正三人忠心耿耿,起先是混搅了思绪,一旦弄清楚真假,立时就好似散乱的布帛拧成了一股绳索,纷纷转向合围,聚集火力连番轰击。不过刹那之间,靠近天炎号的三艘战舰都被密布的火神弩射的千疮百孔,相继沉没。

    三人凝气远眺,此番光景丝毫没有引起喜悦,恨郁之气堵在胸口,均觉恻然。这些都是自家的士兵,本族的战舰,如今却要壮士断腕,自相残杀,对方一个小小计策就打乱了全盘部署,让己方损失惨重。更为重要的是连这支突然出现的奇兵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这更是让这三位自恃甚高的仙级高手颜面无存,感觉就像是有人重重的打了他们一巴掌,自己却还要忍着怒意,咬碎牙齿往肚里咽。好在如今局势得到了控制,没有继续恶化的征兆,这无疑让心如死灰的三仙看到了一丝希望,只盼着尽快将这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敌人一举歼灭。

    晴霜与三海龙王聚在一起,周围不时的落下一条条烈火烧灼的火神弩,耳旁充斥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烟雾蒸腾,硝烟弥漫,船体四处着火,和着惊涛骇浪更显壮阔,视线严重受阻,只能依稀瞧清烈焰号所在,四人和周围奔忙的天箭族将士倚着掩体躲避着穿空的石弹火弩,一度被猛烈的炮火压制。

    “对方虽只有七艘战舰,整体不足烈焰舰队的一半,无奈火力之猛几乎站了整个舰队的一大半,光凭我们不足以与之对抗,时间已久,必定船沉身亡,怎么办?”

    郑空挥手震碎一团扑面而来的流散火团,大声对其余人喊着,周围炮火如雷轰鸣,很快将他的声音掩盖了下去,却掩盖不了他那焦急的神色。

    见晴霜和敖应慎愁眉不语,郑空越发的按耐不住了,急急的催促道:“大哥,你快想点办法啊,都这当口了,你怎么还那么镇定啊。”一面叫嚣,一面探头从掩体间观望,偶有飞石炮火落下,都被他气刀震飞开来。

    冯岳凌凑上前来,给大家出着主意,“现在烈焰舰队局势已经乱了,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要不这会我们就撤了吧?”郑空眼睛一亮,听着有道理,连声附和。

    “不行。”不料晴霜冷冰冰的吐出了两个字,摆手否定了冯岳凌的提议。晴霜虽说同行这么长时间,一路行来和他们关系处的很牢靠,远非龙宫初见时一般,毕竟说起来还是外人,这关键时刻就看出了不同之处,明显没有他二人与敖应慎的关系牢靠,见奉为大哥的敖应慎都未发话,却被这一个小丫头势气临人般否决,二人都露出了一丝隐忍的愤慨。

    晴霜还未解释,敖应慎须眉抖了抖,却已经替她说道:“晴霜姑娘说的不错,我们一旦立刻撤离,身份马上就会受到质疑,无疑是告诉在场的每个人我们是冒充的,这样一来,先前所做的一切付诸东流不说,还会受到烈焰舰队全军追击,立时墨离子等人就可毫无顾忌的追杀。三仙实力与我等相当,再加上这数百门火神弩,恐怕逃不出数里就会葬身在这北海。如今三仙不敢贸然攻击,也是应为周围有一群信服我们的兵将,人处半空无所依傍,火神弩炮却无所顾忌,身份不明之下,他们也不敢贸然犯险。如若不然,凭这三人的修为和心性,此刻早已杀上船来了。”

    被敖应慎一语道破天机,冯岳凌才知错怪了晴霜,捏了一把冷汗,随即又更加的担心起来,道:“那我们也不能一味的挨打啊,得快点想想办法,这破船可坚持不了多久。”

    周遭的火焰越来越浓了,夹杂着滚滚的黑烟,到处都是破败的碎木断板,就连桅杆都在不久前被一支火神弩的击中而断裂了。桅杆已断,船帆无法使用,整艘船舰进退不得,在这海上犹如是一个活靶子,周围的战舰一艘连着一艘沉没,已经连续有四艘与天炎号建制差不多的战舰沉没了,若不是天炎号落在最后,恐怕也早已落得和周围的战舰一个下场。

    晴霜道:“我们需要将这汪水搅得更混,越混越对我们有利,现在正是时候。话要说回来,这还多亏了三仙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跟随了文浩宇这么久,晴霜终于也脱胎换骨,学到了许多。对事态比以往看的更细微如置了,某些不明显的暗藏玄机已经能抽丝拨茧般的看清,褪去了小丫头的外衣,出落的越发有一种莫名的魅力。想到这些,不禁又闪过文浩宇那高大飘逸的身影,苹果似的脸蛋一阵烧烫,红扑扑的动人是彩霞。感觉到自己的异样,晴霜正了正容颜,偷眼斜瞄,见人人都正色肃眉,周围大火充斥,无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大忙?他们怎么会帮我们忙,这话我听的是越来越糊涂了。”不仅是冯岳凌,这句话一说出来,连郑空都有些纳闷,摸不着头脑了。

    晴霜素手一指周围按兵不动,持观望中立态度的战舰,微笑不语。敖应慎早知其意,深深的看了一眼晴霜,似是想不到这样年龄的姑娘看事情竟能如此透彻,目中深有赞赏,拍了拍兀自不明究底一脸木楞的冯、郑、二人,忽的纵身高飞,直冲数十丈高空。

    惊鸿气刀彩光叠爆,冲臂而出,滚滚吞吐,在漆黑的夜色的海面上焕发这美轮美奂的光波,下方海水倒涌冲天而起,犹如水龙绕着他的身体飞旋。是以至此,也不怕三仙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绝招连绵施展,破云动月,海上逆风狂舞,极尽浩瀚。怒射而来的箭矢、飞炎、火石、弹丸都被其气刀震飞,轰坠如汪洋,水浪高喷。

    “众舰将领,你们还等什么?事情的发展你们都看到了,对方这些冒充的贼子已经将数艘战舰的将领都用蛊毒控制,胡乱轰击,是要至我烈焰舰队与死地!若再勾心斗角,我们生死是小,炎熙神上千秋霸业毁于一旦是大,一同斩杀这些跳梁小丑,震我火合声威!”气刀飞过,硬生生将一支即将力竭的火神弩劈的倒飞而起,火花四溅,当空旋转着砸入碧波狂涛中。

    敖应慎此时还是“墨离子”的样貌,这番话一出,顿时如有在平静无波的水面砸入了一块大石,激起千重浪。那些徘徊犹疑的将领一直观察着局势变化,所在战舰也多多少少被烈焰号为首的七艘战舰多番轰击,多少已经蠢蠢欲动,对主舰方向的凉英正三人身份有所怀疑,如今再听“墨离子”一番慷慨激昂的战斗宣言,再见他神威若斯,群情激奋,振臂狂呼,陡然一字拨开炮口,对着七艘装备精良的舰船予以激烈轰击!

    这些战舰单一火力难以于“烈焰七舰”相提并论,但架不住数量,这番联合在一起,顿时火力相抗成势均力敌,漫空都是摇曳的火舌,入耳都是轰鸣的爆响,比之九天之上乱窜的轰雷更具震撼。

    玄火号上,三仙看着那缓缓降落,隐藏在众舰炮火之下的“墨离子”都是又惊又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霓虹般闪耀的刀光,半响凉英正才从口中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虹彩气旋刃!想不到来人竟是三海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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