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慕言发话,那些已经厮杀快活的草原人立刻聚拢在一起,表现的如同中原人一般有素,这一下,倒是彻彻底底的让南苏的士卒愣住了,而便是这一瞬间的发愣,让北苏军队再一次将南苏的士气杀退,南苏的士卒再一次损失惨重。

    就在开阳聚拢好士卒准备再一次反击时,一个声音从队伍后面高声传來:“我南苏的儿郎何时如此沒用了,不过是区区一个北苏草原莽子,还怕他们不成。”

    只见苏慕城一身风尘仆仆的走向退伍的最前端,他的脸上满是冰冷的怒意,看着战场上的尸体,苏慕城目光一冷,高声怒吼道:“将士们,地下躺着的是你们朋友兄弟的尸体,敢不敢为他们报仇。要不要为他们报仇。”

    苏慕城的归來如同一剂兴奋剂一般灌输在整个南苏军队之中,所有的士卒皆是燃起一身斗志,身上的血或是自己的,或是敌人的,也或许是兄弟的,但是此刻便是他们最大的动力,他们为了他们的国家,他们的君主而战。

    “报仇。报仇。”士卒皆是高声大吼了起來,苏慕言笑着走上前,召回自己的士卒对着苏慕城道:“皇兄,您可还安好啊,”

    “皇弟,托你的福,一路疾驰,倒也算是过得去。”苏慕城上前一步,也是笑着回答,但是两人的笑容却都是暗藏深机,别有心思。

    苏慕言陡然大笑起來,道:“好,好,好,你还算的去,但是泠儿就不一定过得去了,你以为我就真的只会要你的南苏军营,”

    闻言,苏慕城神色一冷,一直尾随着苏慕城而來的楚暮寒陡然从空中落下,满脸阴霾道:“空中的李历是虚影,真正的李历不见了。”

    “苏慕言。”苏慕城猛然反应过來苏慕言的意思,他是让李历去攻打月泠了,这么说來,他这是调虎离山。他这是决意想要将月泠逼入绝境。

    苏慕言阴狠一笑,随后退回自己的阵营,挥手让那些歇息片刻的草原人再次出击,苏慕城如同疯了一般,双眼泛红,对着楚暮寒道:“楚暮寒,我苏慕城一生沒有求过任何人,但是我现在求你,立刻回去保住阿泠和阳儿。”

    “我知道了。”听到苏慕城求自己,楚暮寒神色一顿,心中满是诧异,却沒有丝毫的停留,甚至不惜浪费灵力御风归去,而苏慕城则是拔出剑,和迎面而來的草原汉子厮杀在一起,看到自己的君主如此拼命,南苏的士卒们也皆是开始投入再一次的战争,这一次,竟是势均力敌,北苏甚至隐隐有了落败的局势。

    叶钦苒看着此刻厮杀在战场中的苏慕城,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一招声东击西是他交给苏慕言的,也因为这一招,苏慕言暂且对他有了一丝信任,他明白,李历控制住赫连礼后,赫连礼必然会被瞬间撂倒,那么到时候李历只需在这时离开便可,但却能造出北苏的主力是在此处的假象。这一招,他给苏慕言的建议是活捉月泠,而他给李历的建议却是一招毙命,杀了月泠,他本是想借此出去楚月泠,可是如今,看着这般的苏慕城,他竟是有些犹豫后悔了。

    摸了摸自己的怀里,叶钦苒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眼苏慕城,随后朝着苏慕言走去,也罢,陛下,便让我在此为您做最后一件事情吧,我叶钦苒一生做错了很多事情,但这件事情,我希望能够为我忏悔。

    看见叶钦苒走近,苏慕言笑着看向沙场,如同诉说也如同自语道:“我从來沒有见过我的皇兄如此疯狂过,我曾经猜测,便是失去一切,他都会平淡如初,沒有任何表情变化,可是此刻的他的表情真是疯狂,疯狂的令我快乐,令我高兴。”

    叶钦苒低着头,缓缓抽出自己怀中的匕首,声音却是一如平常:“是啊,我从來沒见过他这个样子,这么疯狂,甚至不知道保全自己,这是我从來沒有看见过的他。”

    就在苏慕言准备接话时,叶钦苒抽出自己的匕首狠狠的朝着苏慕言刺去,匕首的反光让苏慕言一瞬间警觉了起來,快速飞身下马,却终究是被匕首划破了腹部,血渐渐蔓延了出來。

    苏慕言冷眼看着叶钦苒,冷声问道:“叶钦苒,你什么意思,”

    “我叶钦苒一生做了无数错事,但是这一次,我一定做了最正确的事情,我要杀了你,为自己恕罪。”叶钦苒亦是快速下马朝着苏慕言再次刺去,苏慕言受了伤行动已经比之平常慢了些,而如今的叶钦苒却是如同苏慕城一般疯狂着,让苏慕言防不胜防。

    此刻,一直关注着叶钦苒的季月锦轻声靠近叶钦苒的背后,脸上挂着和叶钦苒近乎一样的疯狂的笑容,叶钦苒却只是想着要杀了苏慕言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缓缓靠近的危险。

    就在叶钦苒准备给苏慕言最后一击时,一把匕首却先一步刺穿了他的胸膛,叶钦苒如同机械般的转头,看着身后的季月锦,季月锦目光泛红,手中沾满了叶钦苒的鲜血,尖着嗓子低声道:“你杀了我爹,你杀了我爹,你杀了我爹。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偿命,偿命。”

    叶钦苒嘴角微微勾起,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手中的匕首丢掷向苏慕言的方向,却擦过苏慕言的肩,沒有给苏慕言带來致命的伤痕,尽管身上已经是满满的伤口。

    叶钦苒再次看了眼战场上的苏慕城随后狠狠的倒在了地上断了最后一口气,他的眼泪缓缓的流淌了出來,慕城,陛下,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伤了您和夫人,被权力迷昏了头,九泉之下,我愿用我的灵魂恕罪。

    叶钦苒死了,季月锦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这是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真正的将匕首送入一个人的身体,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自己的手上流失,而这个人却是被自己杀死的,是自己亲手杀死的。

    苏慕言勉强起身,走向季月锦,有些担忧的喊道:“月锦。”

    季月锦回过神,抬头看向苏慕言,眼光中满是茫然和失措,苏慕言点了点头,如同赞许般看着季月锦,那目光如同看着自己的宠物做了正确的事情一般:“做得好,这一次你救了朕,朕回去便好好宠你,也只宠你一人。”

    季月锦沒有说话,只是扶着苏慕言上面,苏慕言伸手将季月锦拉到自己的马上,随后对着战场上喊道:“撤退。”

    那些已经有了败势的草原汉子立刻追着苏慕言而去,靠着苏慕言的怀里,季月锦依旧有些出神,这是自到达战场之后,她第一次和苏慕言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原因竟是因为她杀了人,因为她第一次杀人。

    待北苏军队退去,苏慕城拖着疲倦的身体走到刚刚叶钦苒倒下的地方,翻过叶钦苒的尸体,看着叶钦苒至死沒有彻彻底底闭上的双眼,为叶钦苒合上了双眼,刚刚,他并非沒有注意到这一处的变化,他甚至直到叶钦苒抱着怎样的心情,赎罪与忏悔。

    “叶钦苒,我原谅你了,安心去吧。”在叶钦苒身边低语一句,叶钦苒的神情瞬间如同软化了一般,变得安宁静谧,将叶钦苒的尸体交给开阳,要求厚礼下葬后,苏慕城便再次骑马而去,他不能放下南苏的战事不管,但是他同意放不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楚国阵营外,几位天组暗卫统帅着不少草原莽子不断的和楚国的士卒交战,虽说此处的北苏军队数量上不及攻打南苏的军队,但是有着几位天组暗卫率领和调度,他们的攻击上却比之刚刚在南苏作战的那一只队伍要强悍的多。

    月泠一身铠甲和夏青玦并排立于营垒上方,眉头紧皱,刚刚送走楚暮寒和苏慕城,她便想到北苏可能这是一招声东击西,真正还是会來攻打楚国,故而她立刻让士卒们集结好,果然,不出所料,不过半个时辰,北苏的士卒就一直到了自己前方的战场上。

    抬头看着高空的李历,月泠紧紧的攥紧手心,她如今怀着爻阳自然不能下战场,只是能在这里指挥调动大局,而狐狮却是留在了楚皇城,沒有跟來,至渺和楚洛荆则是因为世俗约束不能动手,只能威慑住李历,如此一來,军中能动用灵力的便只剩夏青玦,这也是为何此刻夏青玦在这里而不是在战场的原因。

    高空中,李历略有吃惊的看着月泠,或者准确的说,是看着月泠的腹部,隐藏术在他眼中是沒有任何作用的,故而他能一眼看出月泠怀孕了,但是他能感觉到那孩子的不同寻常,似乎有什么在保护着那个孩子,让他隐隐的有些不敢动手。

    “李历,你也修行数百年了,别为了世俗之事拜拜浪费了自己的百年修行。”陡然,控制传來一阵沧桑的声音,至渺和楚洛荆齐齐踏风而來,站在李历对面,至渺摇了摇头劝诫道。

    李历行了个大礼,随后道:“至渺大师,隐宗宗主,我想你们也知道,阿言是我的外孙,我为他夺得天下,这沒有违背秘术师的约定不是吗,”

    “那你此刻意欲想要伤了泠泠,动无灵力的世俗之人,这便是违背秘术师之约。”楚洛荆沒有给李历任何的反驳机会,而是继续道:“今日,泠泠我和至渺是保定了,你不要以卵击石。”

    “这倒是不一定,”听出沒有回旋余地,李历神色一冷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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