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石的话毕,杜若心的脸就沉了下来。

    暮王府的布防竟然如此薄弱,轻易就混进了皇宫里的探子?这是她脑袋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她疑惑的看着陆石。

    “是奴婢大意了,应是奴婢派人去请欧阳公子的时候,过去的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月儿看见杜若心严肃的神色,连忙开口解释。

    杜若心眼珠子转了转,她也没有可以要隐瞒她已经醒来的这件事情。想来各处盯着暮王府,盯着在暮王府的她的眼睛可是不少。有探子跟着月儿派出去的人,打听到了风声,也是不足为奇的。

    她伸手在太阳穴上揉了揉,太后的寿宴,目前看来,不去是不成了。装病这件事情,一次可以以假乱真,再多一次,即使是真的,也容易让人生了疑惑,再添事端。

    她有些苦恼的晃了晃脑袋,陆子风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三日后让她怎么交出一个活生生的暮王爷来?

    “杜姑娘,还有一事。”陆石轻轻的说道。

    杜若心的好脾气基本上要被消磨殆尽,她有些烦躁的抬眼看了看陆石。

    “现如今,杜姑娘还未正式嫁入暮王府。而且您是被太后特特邀请的,于理来说,您当准备厚礼前往,以表心意。”陆石小心的斟酌着要说出口的话,生怕惹了杜若心的晦气。

    对对对,杜若心深深的叹了口气。从古至今,无论是乔迁寿宴还是红白喜事,被邀请参加的话,就要乖乖准备红包。

    从前她总是随着大流包个红包了事。现在是古代,过寿的又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她总不可能包个红包就算了吧。

    杜若心有些无奈的看了看陆石,“你家王爷准备了什么好东西送给太后啊?”

    陆石回答道:“跟往年太后过寿时送的东西无异,只是今年太后过的是正岁大寿,王爷吩咐数量上翻倍便可。往年咱们府里头送的都是些珠宝首饰,蜀绣锦布。”

    杜若心瞧瞧翻了个白眼,这些礼物虽然只是中规中矩,但是真正置办起来并不太容易,也并不太便宜。让她对一个她不喜欢的老太太掏太多银子,她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那我能送些什么呢?”杜若心张口问道。

    “唔,要便宜些的,又不太损我面子的东西,才好。”她又补充道。

    这话一出,可让陆石想破了脑袋,“杜姑娘,您这可是难倒我了。 ”

    “不用着急,石总管这两日就辛苦着替我好好想想,您见多识广,知道的总是比我多的。当然,我自己也会好好想想。”杜若心接口到,她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月儿说道:“月儿若是有想到什么好主意,也一定要告诉我。”

    月儿屈了屈膝,点头应是。

    陆石无法,也只得应了杜若心的要求,“老奴自当尽力。”

    “对了,石总管,可是有你家王爷的消息了?他就这般白白将我丢在这里几日,不管死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意思。”说着,杜若心好似真的受了委屈一般,拿了帕子掩面,像是要抽泣了起来。

    陆石一下子被杜若心突如其来的状态转变,思维的跳跃,有些搅昏了头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杜若心是在问他王爷的下落。这才幽幽的回答着,“不瞒杜姑娘说,我早就遣了人去暗中找寻王爷的下落,但是,找遍了几个王爷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打听到半点王爷的痕迹。王爷从前可不是这般不管不顾的人,老奴这次也猜不到王爷的心思。”

    杜若心一听,判断着陆石这话的真实性。照说,她与陆石并不存在利益纠葛,陆石也犯不着欺骗她什么。这就说明,陆石说的都是真的。

    她费力的想了想,她发现自己对陆子风从来都不了解。从来也不上心,给她一万两银子,她都不能说出半个陆子风常去的地方吧。

    “石总管,你说,你家王爷是不是真的生气不理我了?”杜若心心中虽然不动声色的在分析着,也没忘记要在眼中挤出几滴眼泪,将戏好好的演下去。

    既然一开始没有选择将陆子风的真实状况告诉给陆石,眼下的情况,便就更不能说了。

    “杜姑娘无须多虑,王爷对您的心思,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陆石干巴巴的讲了这么一句。

    杜若心有些疲乏的靠在椅背上,“多谢石总管开导,希望他明日就能消气儿回来了罢。哎,许是我身子还有些不爽利,如今又有些乏了。”

    陆石明白了杜若心的意思,连忙说道,“我这就加派人手暗中打听王爷的消息,您就再歇一会儿吧。稍晚些时候,让月儿请张大夫再来为您看看。”

    杜若心眯着眼睛,一只手撑着头,轻轻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陆石的说话。陆石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杜姑娘,奴婢扶您到软榻上躺一会儿。”月儿乖巧的说道。

    杜若心由着月儿扶着她站起身,往软榻的方向走去。

    “一会儿欧阳公子来了,就赶紧来叫我。”杜若心叮嘱道。

    “您就放心吧。”月儿回答。

    杜若心在月儿的帮助下,斜躺在了软榻上,她右手撑着头,软绵绵的倚靠着。她眯着眼睛挥了挥手,月儿就退出了书房,带上了书房的门。

    杜若心就这样斜躺着,眼睛一寸寸的在整个书房里头移动。气息也变得深沉了起来。

    这就是陆子风日日呆着的地方吗?她这样在心中想着。

    他是不是累的时候,也会像她这样,斜倚在软榻上,眯着眼睛小憩呢?

    那张书桌,上面应该有很多他的痕迹吧。坐在书桌前看书写诗,他是这般过日子的吗?

    不一会儿,杜若心的眼睛变的沉重了起来,渐渐的,呼吸变的轻盈均匀。

    “子风,你的内伤才有点起色,腹部的刀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你这就要回王府吗?”

    “本王出来的日子已经够多了,该回去了。她醒了。”

    “子风,你是因为她醒了,才着急回去的吗?你就不顾虑你的身子?陈大夫眼下不在东耀,你若是再伤着哪里,就是把我全部内力度给你,都救不回你!”

    “再有三日就是太后的寿辰,本王必须出现在寿辰上。这次的算计,你也当清楚,恐怕就是宫里头那位的杰作。”

    “我看你这根本就是为了回王府所找的借口!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动了心吧?”

    “你想多了,本王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这一点你是知道的。本王待她特别,也只是为了她身上的那两样东西。”

    “那为何,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竟是找她来照料你。还把暗室展现在她的面前?”

    “想要得到她全部的信任,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皓宇,你是知道的,付出和得到,总是相辅相成的。”

    “那我将你带走的事情,可是要同她解释一番?”

    “嗯,本王觉得可以一说。真真假假,才能让她分不出真伪,乱了阵脚,最后心甘情愿地为我所用。”

    “你这话,倒是和她嘴里说出来的无二般。”

    “哦,是吗?”

    “你可别忘了,晴婉还在等着你。”

    “本王不会忘的。母妃最爱的晴婉。”

    “杜姑娘,欧阳少爷来了。”月儿禀报着。

    杜若心听到欧阳皓宇的名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请他进来。”杜若心说道。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皓宇才慢悠悠的摇着折扇,走进了书房。

    “天还没完全热起来,手中的折扇就扇个不停,小心着凉。”杜若心看见欧阳皓宇的折扇悠悠,开口道。

    “本公子身体好的很,哪儿有那么容易着凉的。说吧,杜大小姐今日找在下过来,又有何贵干啊?”欧阳皓宇走到杜若心的面前,站定,仿佛和杜若心卯上劲儿一般,一刻不停的扇着折扇。

    杜若心面露嫌恶的伸手驱赶欧阳皓宇,“去去去,上那边儿坐着去。你不怕着凉,我还怕呢。”

    欧阳皓宇自讨了个没趣,找了个椅子,顺势就坐了下来。

    月儿端着两个茶碗走了进来,分别递给了杜若心和欧阳皓宇。

    杜若心待月儿放下茶盏,就示意她退下。待她离开,才低声问道:“老实告诉我,陆子风上哪儿去了?”

    欧阳皓宇伸手撩了撩杯盖,眼里带着不正经的笑意:“你将人气跑了,怎么总三番两次的来问本公子?”

    杜若心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欧阳皓宇的表情,一贯的纨绔张扬。

    “看来我应该换个问法。”

    她从软榻上站起身来,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绢帕。她将绢帕拿到欧阳皓宇的眼前,慢慢的将绢帕打开。

    绢帕里包着的,是一段熏香烧尽的灰。只是颜色不同一般的熏香灰一样,是白色的,这个熏香灰,却是呈暗红色的。

    这一段灰,是杜若心刚醒时,光脚跑去暗室的时候,在书房的地上踩到的。因为脚感很奇怪,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杜若心将绢帕靠近欧阳皓宇的鼻子,冷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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