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又塞了一把柴禾往火盆里去,火焰熊熊燃烧起来了,她站起身拍拍手,眯着眼睛看着赵子鸿远去的身影,“筹码……”又转过头来问我,“你何时招惹上他的?”

    我疑惑的摇摇头,“不知道。”她略显惊异的皱眉,仍以那种不甚关心的语调道,“不可能,好好想想。”

    细想想,我和赵子鸿笼统见了不过三面罢了。初见面时所有人都去迎接他了这是一次,第二次就是我去采药,第三次就是我给大哥送药时,他也在……还有他的目光尤其可怕,叫人看了忒不舒服……难道!我犹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吓得把玉佩丢在地上,扭头对莫青道,“绝不可能!”

    莫青疑惑的看向我,我彻底慌了,不住的摇头,赵子鸿当时跟大哥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脑子空了一会,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的想法。这对我而言实在太可怕了。我怔怔的看着被我丢在地上的玉佩,忽然站起,捡起地上的玉佩朝外奔去,直奔到河边。

    西风乍起,压迫的我无法呼吸,我站在河边直挺挺的被噎了两口。我这才理解我所惧怕的根本不是赵子鸿的目光,他的目光本也没那么可怕,我在害怕,害怕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吗?

    我紧紧捏着手心里的那块玉,原本还是温热的,渐渐的被吹凉了。那种凉意直钻进肌肤里去,冷的我瑟瑟发抖。琥珀,你到底在哪里?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心头一颤,居然产生了这人是琥珀的错觉。但是我十分明确地知道在我身后站着的这个不是他。我慌忙挣开,转身扑通跪倒他面前,“不知殿下来此,未能迎接,还望殿下恕罪。”

    有那么一刻我是十分恨自己的,明明十分厌恶他,却不能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然后即刻离开。反而要像现在这样卑躬屈膝的下跪,说着口是心非的话,真是讽刺啊。

    风呜呜的吹着,似鬼哭狼嚎。他站在我面前,也没有让我起身,只是怔怔的站着。我偷偷抬起头,却不知他正在看着我,我这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目光。还没能躲开,我竟怔怔的发现才看见他眼里好像有一种东西,和琥珀有几分相似。

    他忽然问,“他便是这样看着你的?”伸手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拉了起来。我这才晃过神,赶紧低下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殿下在说什么……奴婢不懂。”自然不能让他知道我和琥珀的事情。

    他情绪不见丝毫起伏,见自己身上披的斗篷解下来,手一翻,披到我的肩上,专心系着前头的一个结,边系边道:“别骗我,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他所有的行动都不会逃出我的视线,你也是。”一句话说完,那个结也打好了,两条玄色丝带在空中乱舞。披衣,系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大概便会从此喜欢上他了罢。可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娶了我二哥要相守一生的人,害的琥珀四处流离,居无定所,每日担惊受怕,现在还要拿我当筹码要挟大哥……他是个人面兽心的人,龙北斗啊龙北斗,你可千万不要上当,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我往后退开一步,一直低垂着头,“多谢殿下的披风,改日一定送还。”我不想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转身要走,手却被他突然拉住。他似乎是迎着风在说话,声音哑哑的,“这世上只有我不想要的东西,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应该向你大哥学学……”

    我呼吸一滞,不解的问,“你说什么?”

    他故意不说出来,笑得阴险狡诈。“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懂得。”

    难道……难道……?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手足无措,身子不听话的一步步往后退。他看着我慌张的样子,似乎觉得十分好玩,笑的如盛开的黑色罂粟,不乏美丽,但是有毒,而且残忍。我退到河边,河水渐渐洇湿脚下的鞋子,麻木冰冷。

    他看着我被水洇湿的鞋子,一步步走近,还是站到我面前。他道,“现在你是否清醒一点?”我冻得嘴唇发抖,牙关打颤。他却忽然欺身而上,将我禁锢在他怀里,牢牢地盯着我的眼睛,向前倾倒。我被他搂着,毫无还手之力,不由自主的要往河里跌去。

    突然被冰凉彻骨的水包围的感觉,就像是有成千上万的针同时扎在身上,有的地方是麻木的,有的地方是尖锐的疼着,更有的地方,离不开这个人的温暖……

    将将沉到河底的时候,他才松开一只手用力拨水浮上了水面。四下一看,居然已经是在河对面。这条河不宽,我冷得不敢松开他,真害怕自己一松开他立刻就会被冻死。月光清冷的撒在河面上,被激起的波纹一圈圈的散开碎裂,就像一河星星。

    我从他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样子:绾好的发髻早已松开,一缕缕的贴在额头,两唇发紫,不断打颤。他忽然朝我吻过来,猝不及防。

    松开我之后,两眼盈笑的道,“你该清醒的,你该爱的人是我,从来就不是他。”

    题外话:

    二豆这边下雪了~下的还不小的说,小伙伴注意保暖,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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