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蒋,你好!”电话那头是很纯正的重庆口音:“我是重庆永昌机械厂负责招聘事宜的陈老师,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你投的简历,你的条件非常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希望你到时候来参加我们公司的宣讲会和招聘会。”

    “哦,谢谢陈老师啊!”蒋文睿答道,但是心里不是特别兴奋。

    “对了,小蒋!”电话那头继续操着很纯正的重庆口音,说道:“想要拜托你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蒋文睿很疑惑地问道,心想着自己怎么可能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招聘的老师拜托的。

    “是这样的,”电话那头说道:“不知道小蒋你对你们学校涡轮机专业的人熟不熟悉?在我的印象中,机械专业和涡轮机专业应该是很接近的吧?你可不可以在涡轮机专业的那些人中,帮我们宣传一下我们单位啊?”

    “这个……”蒋文睿有点迟疑:“我对涡轮机专业的人确实是不太熟悉,我们学校机械专业是属于机械学院,涡轮机专业属于能动学院,这是两个相互独立的学院,专业课都有很大差别,我们基本没有在一起上过什么课,不太好办到啊!”

    “没事的!”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答道:“你不熟悉的话也没什么的,我是想着,如果你们经常在一起上课的话,想要你顺便宣传一下,如果不怎么熟悉,也无所谓。不过,到时候我们来开宣讲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哟!”

    “这是肯定的!”蒋文睿答道:“我肯定会来的!”

    挂了电话,翻身下床,蒋文睿打开电脑,登录就业信息网之后才发现这是一家做船用发动机的军工单位,也做一些大型的柴油机。船用发动机和涡轮专业有什么联系?蒋文睿想不太清楚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不过很快就没有在意了,因为蒋文睿打心底里就不是特别想去重庆。接着又想起来昨天晚上黄元广给他说的事情,在网上找那一家在四川的重大装备制造企业。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看来还没有录入相关信息。

    于是乎,又习惯性地打起了游戏。

    唉,游戏,对于这些二十来岁的大学生来说,简直是无法逾越的坎。有多少大学生的青春,就是这样不经意间地被耗费在了虚幻的游戏世界中。大学生们经历过高中的高强度、高压力学习之后,一旦进入大学,外部的管制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因而,绝大多数学生都不可能把持住自己,而堕入游戏的深渊,刚开始的时候,可能还是报复性地补偿自己在高中的时候,不能尽兴玩游戏的经历,有太多的大一新生在开学不久甚至会故意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忍受网吧里面的鱼龙混杂和乌烟瘴气;但是渐渐的,可能好多人就形成了一种心理依赖,因为相比于那些非常复杂的微积分运算,在游戏里面砍翻一片人给人的快感自然是非常舒服的,进而形成一种习惯,好多人没事的时候总是用游戏来打发看似无聊,其实非常宝贵的时光。

    大一开学的时候,能够进入同一个系的人,其实高考成绩都差不太多,但是三年以后,有人可能被保送清华读研,而有人却可能挂掉好几门专业课,为能不能毕业发愁。这种天壤之别的差距,可能就是在大一刚开始的时候开始累积的。因为蒋文睿深深地知道,像文森明这样保送清华的学霸,人家可是把整个大学前三年都当成了高三,每天早上七点出门上自习,或者去实验室打下手,晚上十点回来洗漱睡觉,基本都没有什么改变,而蒋文睿只要是没课,只要是作业做完了,基本上都是靠打游戏来打发无聊的时光。直到发现差距太大,已经无法追赶的时候,就开始自暴自弃了,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吃过午饭,蒋文睿接着去上课,课上没什么太难的内容,但就是人很少,只有不到二分之一。给大四学生上课的老师估计也习惯,或者说麻木了,看一看下面坐得稀稀拉拉的学生,叹了一口气,只好若无其事地接着上课。有些时候,蒋文睿还是觉得自己的这些同学有点过分,完全就是把找工作当成了逃课的托辞,老师又不可能够这么多的时间来甄别,严格执行考勤制度的话,肯定会伤及无辜。但是,蒋文睿反过来想,发现自己有些时候,也是打着游戏正起劲,不想来上课,想着老师拿他没辙,便又释然了。

    上完课,蒋文睿还是没啥事情干,于是便挪着步子回到了寝室。依旧是打开就业信息网来看,结果发现黄元广说的那一家重装企业已经录入了相关的资料,是在后天下午开宣讲会,不过上面却并没有写待遇相关的信息。蒋文睿有点疑惑,便问道魏林和肖肃:“我有个同乡说,这几天老家附近有一家很好的单位会来我们学校招聘,但是我刚才在网上看了一下,网上完全就没有待遇方面的陈述啊!”

    “甭担心!”魏林很轻松地答道:“我当时去我家附近的那家汽车公司的时候,也是在网上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待遇的信息,只是我知道这家单位在我家那一块儿很有影响力,所以我就毫不犹豫地去参加了宣讲会,宣讲会上这些老师也没有谈到薪酬方面,我看到好多人在宣讲会结束,离场的时候就没有投简历,我就非常高兴,因为投简历的人越少,我的竞争对手就越少,我还巴不得大家都不投简历呢!结果后来在面试的时候,面试官也没有说到薪酬的事宜,我也没怎么问,因为我知道我家那一块儿,这企业的口碑很不错,直到面试官要和我签约的时候,才给我说了具体的薪酬,就是试用期每月三千,试用半年,转正之后每月四千,之后按自己的工作年限和职称继续往上走,和我预期的差不多。这样的公司不把自己的薪资待遇披露出来,主要是因为他们觉得,和那些在北上广深这些一线城市的公司,动辄年薪十万的薪酬待遇相比,他们给出的待遇在绝对数字上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公布出来反而还有副作用,不如不公布;其实,这样一种不公布的方式反而是一种筛选应聘者的手段。”

    “所以啊!”魏林看着蒋文睿:“老蒋,你说的这个企业肯定也和我的那家企业差不多,在本地有影响力,但是薪资待遇的绝对数字和那些一线城市的工资比起来,肯定是要差一大截。这就是他们不公布自己薪资待遇的原因,估计这一类企业都采取这种策略。你如果想要回家,那肯定是好企业,因而,就不要想这么多了,赶紧准备应聘的相关事宜吧!”

    “哦!”蒋文睿说道:“多谢老魏提醒!不过我现在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可能会是一个大问题!”

    “啥问题?”肖肃好奇地问道。

    “昨天晚上,我给一家重庆的军工单位投了简历,一家比较小的单位,本来就没怎么在意,就是想着暂时没有其他的企业,随便投的。结果今天早上,这家单位负责招聘的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准备和我签约,还说开宣讲会的时候让我一定要去。”蒋文睿以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想笑又笑不出来。

    “恭喜老蒋啊!”魏林笑呵呵地说道:“人家还没来开宣讲会,就已经决定要你了!”

    “呵呵!老魏别在那儿幸灾乐祸了!”蒋文睿没好气地回答道:“我不想去重庆,因为我以前去过重庆,实在是太热了,我这么胖,在那种地方估计得热出毛病来。而且,这一家企业给人感觉不怎么大,军工倒是军工,但只是隶属于一个比较大的军工集团,说不定,就是一个加工厂,没什么发展前途。就像那次我去参加中国航天的招聘会那样,一家待遇很差的加工厂,仅仅就是因为隶属于中国航天,每个月1900的工资也敢来咱们学校招聘。”

    “那就不去呗!”魏林很轻松地说道。

    “说得这么轻巧!”蒋文睿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这不管怎样,好歹是个机会。主要比较郁闷的是,这一家企业开宣讲会是在后天上午,而那家重装企业就是在后天下午,这时间让人很难办啊!”

    “你们想想看!”蒋文睿继续说道:“我想去的是那一家重装单位,因为这是大企业,而且在我家那一带的口碑很好,但是好像招聘的要求会比较高。而这一家在重庆的单位,我之前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完全没有了解,何况还是在无比燥热的重庆。要是这两家企业开宣讲会的时间对调一下就好了,这样的话,如果我没有去成这家重装单位,那我肯定就安安心心地去那家重庆的单位了,跑了这么久的招聘会,再往后,估计也没什么好的了。但是,问题就在于,先是这一家重庆的军工单位来开宣讲会,而且都已经预先说准备和我签约了,我如果签了,就丧失了和重装单位签约的资格,那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我认为我应该可以聘上那家重装单位。但是如果不签,咱们学校来自四川的学生都知道这家重装单位,到时候的竞争肯定会非常激烈,要是再和以前几次的招聘会那样的话,空欢喜一场,没我什么事的话,那可真是个悲剧了,我总不可能再去追那家重庆的单位吧!我先拒绝人家,然后却又反过去追人家,这样的话,人家会怎么想,还会不会要,即便要了,这种不太好的印象在我入职之后不知道会产生什么负面印象!再往后,还能有什么好企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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