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洺把我领到挺远的个院子里就离开了,在前面的亭子下萧子衿身着白衣负手而立,他面前的一滩池塘荷叶微漾,荷花花瓣乳白,收裹如莲灯。

    我走过去,萧子衿像是被身后长了眼睛。也不看我,盯着池塘里的荷花张口就问:“小晴,你看,这莲花漂亮吗?”

    “漂亮。”

    萧子衿莞尔一笑:“第一次带卫晴来这里时,她也这么说,可惜这园子我许久没来,这池水都脏了,你看,花径都开始腐烂了。”他手指水里一束开得正艳的荷花,这束花侵泡在水里的根部已经变黑。

    我不以为然,道:“瞑王是叫我来赏花的吗?”

    “难道小晴不觉得这般漂亮的花不应该长在这潭池水中吗?”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没有接话,萧子衿转身环顾四周似笑非笑道:“你看。这园子里的树梢枝头鸟语鹦歌,唯独这污浊的池塘门庭凋落,冷冷清清,良禽都知道择木而息,人又何必反其道而行之呢?”

    这次我算听出来了,说了半天不就是要劝我跟逸泽分手么?还弄什么实物例证,真是委婉,我不屑一笑,反驳道:“荷花能长在这池水里。是它们注定的缘分;真正让人钦佩的鸟儿,能创造出自己想要的环境,并不是只会择木而息。”

    还没来之前就大概猜到他找我的原因,既然真如我所料,我跟他也没什么可谈的了。我旋即表明态度道:“瞑王,我心里只有逸泽,你不用浪费时间了。”

    “小晴,人鬼殊途,你跟他是没结果的。”

    “你不也是鬼吗?”

    瞑王脸色一阵暗沉,而后又想通了什么似的,神情舒缓道:“没关系,我等你,等你学会十三针,然后你跟他注定要一起死去,到那时。你就跟我一样了,而他却永远的消失掉。”

    瞧他的正经模样,我背脊隐隐发凉,这人还说得自己跟个先知似的。不过他能这么下结论显然知道的应该不少,我试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对云姬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了解。”

    他扬着自信,虽说话得有点偏执,还是给我敲了个警钟。谈话到这里,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别了他,我回到住处,已是下午时光。逸泽在我房间里,不知去哪弄来一根细细的长线,在房屋中间段两壁下找了东西拴住,使细线离地两尺高,刚好横过房屋。做完这个他拍拍手,像是挺满意。

    这么细的线,行人一碰即断,他弄这个线干嘛?我走过去。伸手试试这细线结实不,逸泽则瞬间被吓了一跳,赶忙把我拉开,然后把我隔离在一米远的安全范围外。

    “别乱动哦,可是会死人的。”逸泽搂住我肩,抬眸望了眼头顶的屋梁咧嘴笑道。

    屋梁上面放了只桶,桶低两边露在外面,摇摇欲坠,那桶的一边也挂着细线,细线顺屋梁而下,跟横在地上的细线竟然是同一根。我顿时来了兴趣,这明显是个机关。

    “逸泽,你要整谁?”

    “谁欠整就整谁啊,哈哈。”这家伙一副得意,搭着我肩走到他房间。

    是夜,星空高照,月亮照得大地亮如黎明。我吃了晚饭,便早早被逸泽拉出去,说什么月圆星稀心情好,硬要带我去屋顶赏月,我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这情调了?不过我当然不会拒绝的,他拉着我飞到一座宫殿上,这宫殿虽然不是瞑山建筑里最高的,却因是在瞑山半山腰上,也能一览众山小。

    这时候林中还未起雾,山下的树林倒也看得明朗,远处群山环绕,连绵不绝,空中明月仿佛触手可及。我依靠在逸泽肩上,跟他有说有笑,他这人幽默,说话总能逗人笑。我们看山下黑鸟飞过,聊天马行空,逸泽甚至还聊到我跟她的孩子,这让我幸福又惶恐不安。

    也不知聊了多久,林中渐渐起雾,瞑山上也灯火全熄,显然,夜也已经深了。我叫逸泽也该回去休息了,他却让我转身坐下,我这才发现所坐位置正对我们居住的那个殿,殿前景物一览无余。

    逸泽笑道:“等着看好玩的。”

    好玩的?恍然想到他那个陷进,我也是精神一振,不过他怎么知道今晚会有人去我房间?见他目不转睛盯着屋前景物,我也不好多问。果然没过多久,远方宫殿角落处冒出只鬼来,在离我们几个殿远的地方四处张望,像要偷东西一般。

    逸泽“嘘”了声,示意我爬下,那鬼绕过两个殿与另一个鬼会和,谈了些什么后,便悄无声息的朝我们住的地方飘来。

    两鬼都一身夜行衣,蒙了半张脸,也不知道是谁,他们到我跟逸泽住的地方,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便各自从怀里取出根小管子,在门纸上破了个洞便往里面吹。

    我猜大概是**药之类的吧,几分钟后,一鬼便对另一个鬼打了个分头行动手势,便双双推门进去。

    这时逸泽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笑还没收,我那房间里就传来了叫喊声。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辣……”

    那鬼嘶叫着跑了出来,只见他的一身黑行衣,已被惹成了红白色。在这遍地银光的环境里格外显眼。

    我当然没逸泽那种兴致,我问他:“你把辣椒跟油漆混合了?”

    “哈哈,是啊,你猜那两个是谁?”

    “不知道。”

    “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逸泽一手把我拉起,直径飞向事发现场。上司投圾。

    那鬼还在不停的擦拭着面部,眼睛已红肿了一大圈,辣椒这种东西入眼是不能用手擦或者揉的,不然只能是更痛苦。这鬼显然犯了忌讳。他还伸长舌头,手往嘴里扇风,我不禁想到油桶倒下时,他正好抬头仰望的情景,那可真是滑稽。

    此时进入逸泽房间的那只鬼早已出来,见伙伴满身红白油漆,表情痛苦,也只在旁边拔剑而立,警惕望着四周,不愿近那满身油漆的鬼。

    “媚儿,水,有没有水……”那鬼被辣得受不了,忍不住喊道。

    他叫执剑而立的那鬼媚儿,我一听顿感欣喜,如此的话,便不难猜出,那不幸被辣椒汁浇灌的鬼显然就是银魂了。

    辛媚儿回头暼了他一眼,也没有答话,想想也是,三更半夜的能去哪找水?

    “哈哈,看来这辣椒效果还不错嘛。”逸泽人还未到便先赞赏道。

    银魂正痛苦不堪,闻声眯眼瞧见逸泽在一旁讥笑,大骂道:“臭小子,你敢算计我!”

    逸泽答道:“惭愧惭愧,银魂大人说的哪里话,一点小聪明而已,着实配不上‘算计’二字。”

    我不禁莞尔一笑。

    “你!”银魂气得说不出话,伸手去拔剑,但手上、剑柄都沾了油漆,拔剑动作看着都怪怪的,这剑能拿稳就不错了,哪还能耍什么剑法?

    银魂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拨剑出来后迟迟不出剑。辛媚儿柔声问道:“逸泽,你给银魂大人泼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桶油漆跟辣椒而已。”逸泽讪笑道。

    “媚儿,跟他废什么话,咋们一起杀了这那贱人。”

    银魂说罢,左手聚气,一团黑漆漆朵云状的东西便出现在手里向我攻来,这让我脑里瞬间反应出简茜被鬼毒所伤的画面,恍如昨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便出剑与他斗上。

    他此刻眼睛不好使,加上辣椒扰乱心神,我对付起来竟然也不显吃力。一旁的辛媚儿不愿对付逸泽,也不能袖手旁观,便提剑来与银魂夹击。

    这时身后逸泽突然向四边喊道:“杀人喽,杀人喽……”

    他声音洪亮,两声喊出,许多宫殿都亮起光来,辛媚儿见事情将要败露,无心恋战,正要逃走,她身后空中倏地一弯蓝光朝她身子飞来,蓝光来速极快,辛媚儿却浑然不知,银魂瞧见时已无时间应招,便只能用身体挡在辛媚儿身后,鲜血应声喷出。不等银魂把口中血吐完,接着又是极快的唰唰两声,一只臂膀便落在了辛媚儿旁边,红白交错,鲜血横流。

    这条从天而降的手臂把辛媚儿吓得脸色惨白,她回眸见银魂已经跪倒在血泊中,赶忙一剑逼开我,扑通一声直接跪在银魂旁边,向天空的身影道:“请瞑王手下留情,此人是您的手下银魂大人。”

    萧子衿浓眉微蹙,在空中收了掌法,却不说话,淡漠地望着地上两人。此时叶洺成晟跟一泼侍卫刚好赶到,把周围围得水泄不通。银魂已倒地不起,全身红白覆盖,面目全非,任谁都看不出是他本人,成晟剑指辛媚儿道:“什么人?敢来瞑山行刺!”

    辛媚儿无奈,摘下了面纱。成晟叶洺等人望着辛媚儿又看看血泊中的断臂跟那把他们熟悉的剑,呆愣在原地,半晌动弹不得,四周噤若寒蝉。

    片刻的死静后,辛媚儿说道:“属下担心风行烈在次祸世,损我瞑山利益,但看瞑王对小晴小姐宠爱有加,这才擅自做主先除而绝后患。请瞑王责罚。”

    “瞑……瞑王,此妖女不除,必成后患啊。”血泊里的银魂已经站不起来,声音薄弱,却依然不肯死心。

    面对是非曲直,属下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空中萧子衿,只等他一声令下。

    “哼,自作孽。”却不料甩下这么句冰冷的话,萧子衿长袖一甩,便离开了。其意思再明显不过,翻译过来就是:要是老子刚才打死你,也是你活该!

    看来他对银魂擅自做主的行为也是相当的气愤。

    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辛媚儿脸色颇为难看,朝旁边的侍卫吼道:“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倒是成晟对这种场面是喜闻乐见,他笑容满面,跟中了彩票似的对我们道:“却不知瞑山居然有如此不知好歹不明是非之人,让两位受惊了。”

    我礼貌应付了下,成晟便带着手下们离开。叶洺盯着地上的油漆,面无表情的愣了半晌,瞧了眼逸泽后,这才离去。

    银魂被手下抬走,想来不死也是残定了,逸泽这招守株待兔,倒也算帮简茜除了口恶气。只是瞧银魂刚才的态度,以后见面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罢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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