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默默起了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丁香虽然误解了婆婆,以为婆婆刚才是在骂海棠会辱没门楣,但丁香却很体谅婆婆,所以她只是下跪求婆婆承全这门姻缘,并未极力为姐姐辩解。

    在这样的山沟沟里,百姓本就不多,哪怕相隔好几个村甚至出了本镇,百姓们也是互相认识的,哪家有点啥事都能传遍整个镇的任何一个村子。平时大家没什么娱乐,不就是喜欢听听各家的事,再评头论足一番来解解闷么?

    要知道口水也能淹没死人的,在被大家指指点点或是明讥暗讽乃至被人当面唾骂的时候,并非人人都能扛得住。海棠的顾虑情有可原,她能做到如今这样已经是个十分坚持的人了,可她心里承受了多少,谁又能亲身感受得到呢?

    倘若是个经不住事的姑娘,怕是早就寻了短见。海棠若不是为了孩子,不也是打算一死了之么?婆婆再怎么反对似乎都不为过,丁香不怪她,怪只怪海棠当初遇人不淑,现在的苦果只能自己尝。

    丁香只是希望,海棠尝过苦果后,能尝尝香甜果实的滋味。要是娘家人过得顺顺当当,她在魏家也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那这辈子就这么有滋有味地过着,她就不觉得有遗憾了。

    想完海棠和魏大海的事,丁香又思量起自己和大山的事来,婆婆着急让她嫁过来,不就是希望早早抱孙子么?丁香可是怀着拒绝的心理来看待这事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这副身子实在是太年轻,也没那个精力生孩子带孩子。

    她和大山二人世界的日子还没过够,她不想让生活有太多的负担,何况家里还未富裕起来就生孩子,那她哪有那么多精力发家致富呢?年纪轻轻就生孩子,难道她要生一窝?

    可是她偶尔又会矛盾地想,早早生了孩子公婆了了心愿是不是能促进家庭和睦?让公公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孙子,将来婆婆对她是不是就不会有怨言了?

    基于这两种矛盾的想法,不想还不觉得,这一想起来才发现这个问题实在让她难以抉择。更可怕的是,她没有采取任何避孕的措施,在这个古代好像也没有十分简单又不伤身的措施,这样不是任由老天爷安排么,自己丝毫不能控制啊。

    丁香在这边纠结着,大山在那边也纠结着,因为他娘坐在床边恍惚了许久后终脑袋清醒了,知道大儿子喜欢的是海棠,也就是丁香的姐姐,那个被南云阳睡过的却没能娶进门的海棠,可她脑袋清醒后就拼命喝茶,就像喝酒的人拼命灌酒想让自己醉掉一样。

    大山不知他娘心里在想什么,而他娘似乎也没有打算把此事告诉他爹,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提这事了。

    见他娘接连喝了四碗茶,大山终于夺下了他娘手里的茶碗,“娘,这是茶水不是酒,喝不醉人的,只会让你夜里难以入眠。你平时睡觉本来就浅,还是少喝为妙。”

    胡氏是未沾一滴酒却已自醉,她唉声叹气而且口齿不清地说:“近来本就难以入眠,又何惧几杯茶,我现在还能使命地喝喝带着香气的茶,哪日被你们哥俩气坏了身子直接入了土,到时候想喝都喝不着了。”

    大山正要怪他娘瞎说,他爹却已经抢话了。“老婆子,最近你咋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不是说大海已经托人去问信了么,指不定大喜事就进临门,不许你再满口胡言了!”

    胡氏瞪了老头子一眼,正欲辩解,突然又止住了,一字不提,而是提起茶壶又开始自斟自饮了。大山着急,“娘,你别喝了,心里烦闷就说说话嘛,有啥事跟爹商量商量多好,你闷着喝茶有啥意思?”

    胡氏斜了儿子一眼,放下了茶碗,就去衣橱里拿出一双鞋底来纳。大山见这鞋底小得实在可爱,不禁笑了,好奇地问:“娘,你这是给哪家民的娃儿纳鞋底呀?”

    “还能是哪家的,当然是为你和丁香的娃儿纳的!”胡氏头也不抬,手里忙着抽线。

    大山傻了眼,他和丁香的娃儿在哪呀,连个影子都还没有,他娘竟然开始为娃儿纳鞋底了,他娘也太着急了吧!

    没想到他爹也赞同老伴提前给娃儿纳鞋底,还说:“早早多准备一些,最好把十岁之前的鞋都准备齐全,往后你的娃儿穿小了还可以给大海的娃儿穿,不会浪费的。你娘做衣裳差了些,但纳鞋可是没得说,她做的鞋舒适又经穿,趁她还能动得了身子就多做做也没啥。”

    大山急了,“爹,你就别火上添油了,娘都多大年纪了,你还要她做一至十岁娃儿穿的鞋,这不是让娘费眼睛么,没事养着身子比做啥都强。”

    看到胡氏劳累的双眼,魏老爹确实有些心疼了,“老婆子,你这样费不费眼,累不累?要不……还是请别人做吧。”

    胡氏突然就恼了起来,“这也请人,那也请人,做衣裳请人,做鞋还请人,难道都不要花钱么?咱们是山沟沟里的人,是泥腿子,不管做什么都要靠自己一双勤劳的手,不要学那些富贵人家整日清闲地瞎转悠,家里什么活都雇人做,他们那不是在享福,而是在积怨,三代过后,看他们的子孙是不是还会这般富?都说富不过三代,到时候他们的子孙就会怨恨长辈,为何当初不教他们如何自立和如何持家度日,只教他如何花钱呢?”

    大山还真犯怔了,他娘这话有理呀,他怎么就被他娘的话给绕着了呢?

    而堂屋里的魏大海一直失魂落魄地跪在那儿,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起身回屋去了,独自在屋里不知翻腾啥,只能听见衣橱里有一阵动静。

    胡氏始终没在老头子面前提海棠的事,大山觉得他娘今夜是不会跟他爹说的,他也作罢,终于出屋了。他来到堂屋见大哥已经不在,也没多想,觉得大哥肯定是回屋睡觉去了。

    他来到自己的屋,见丁香趴在桌子上,便走过来轻轻抚摸着丁香的头发,小声问道:“困了?那就上、床睡吧,这样容易着凉。”

    丁香无精打采地抬起头来,“我一直在等你呢,感觉头晕晕的没想到就趴下了。大山,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咋闻着这么头晕呢?”

    “味道?”大山吸了吸鼻子,“好像是酒味,哪来的?”

    “好像从外面飘过来的。”丁香揉着脑门说,“是不是哪家打翻了酒缸,味道怎么这般重?”

    大山伸手将开了缝的窗户用力一推,便闻见从隔壁窗户飘过来浓烈的酒味。

    “不好!”大山大喊一声便冲出了屋,跑向他哥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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