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二房和三房的人心里皆不平,但有孟老爹和乌氏镇着,他们也不敢有什么举动,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紫葵从灵芝家买来两只鸡,看着海棠吃好的补身子,看着老大家门前拉来的砖越来越多,挑回来的石头也越来越多。

    孟贵和何氏带着两个女儿十分卖命地开荒,费了五日功夫终于开完了,丁香感觉这五日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她总算有空来琢磨如何挣钱了。

    第六日早上,魏家叔侄如约而来。孟贵为了感谢他们俩上回为他家瞒谎,特意买了茶叶招待,他们干活累了可以喝喝茶水去去乏。别看茶叶是很常见的东西,但对于孟贵家来说,也只有过年时能喝个几回。

    魏家叔侄也不想再提那件事,见孟贵客气,他们好好享受便是。因为盖房必须要有人帮工,否则这活干得慢。泥匠按天数算工钱,要是泥匠把时间花在搬砖和搅泥上,那两个月都盖不完,孟家还得多花工钱,这样对孟家来说不划算。

    所以孟贵不打算砍柴,由紫葵去干,何氏也把做棉衣棉鞋的活交给了丁香和海棠,这样他们俩就可以在家帮工,不耽误泥匠干技术活。

    紫葵不觉得砍柴有多累,倒是丁香实在不想做什么棉衣棉鞋,她可不是偷懒,而是自己没这个手艺,别人会嘲笑她偷懒故意装作不会。

    海棠正在拆紫葵的破旧棉衣,紫葵个子长高了,这些都没法穿。丁香在旁搓着手,“姐姐,你上回不是说咱们不能坐吃山空得想办法挣钱么?”

    海棠娴熟地拆着线,说:“瞧你急什么,这就要入冬了,哪里还能干活挣钱,怎么也得等来年开了春再说。其实我想过了,来年咱们多养些鸡,多养几头猪,肯定能多攒些钱。”

    “啊?你就指望这个呀,既然多养鸡养猪能挣钱,为何咱家以前不多养些?”

    海棠叹了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买鸡崽猪崽要花本钱的,咱家穷,哪里舍得多花本钱。要是养死了,不仅挣不到钱还要赔钱呢。养得好的话,因鸡和猪家家户户都有,卖不上好价,每只鸡能挣上十文钱就到顶了,每头猪估摸着能挣上一百文钱。不过经常有猪被偷,不但挣不上钱还赔钱,另外还白搭许多野菜和功夫。”

    “那自己留母鸡孵小鸡,留母种猪养着,不就不用本钱了?”

    海棠笑道:“丁香,你这脑子怎么糊涂了,咱们穷人家过冬根本留不住这些,不是自己饿得馋不过宰了吃就是被人偷了去,还不如早早卖钱划算。咱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病一场连这些也忘了?”

    丁香呵呵笑了笑,“还真忘了。既然如此,你还说养鸡养猪干嘛,你不怕养死了赔钱,或是被人偷了去呀。”

    海棠苦笑,“这都靠运气,试一试总比在家呆着受穷强。”

    丁香扯了扯海棠的衣袖,“姐姐,要不你在家做棉衣棉鞋,我……做点小买卖如何?”

    海棠惊得手中的棉衣掉落下来,“小买卖?你连账都不会算,怎么做小买卖,何况你一个姑娘家哪能抛头露面?听说镇上那些有能耐开铺子的人家都有许多家不挣钱呢,大家都穷得慌,哪有钱去买这个买那个。”

    丁香不服,“李岭村的李霄和李雷那对兄弟不是经常走村串巷卖花布么,虽说挣不了大钱,但小钱应该是挣上了吧。”

    “咱家能和他家比么,他家有亲戚在县里开布行,拿货便宜,还是等卖完布才付本钱,更重要的是,李雷读过两年书,会算账还会记账,大多数人家都爱赊账,有的还赊好几年,不记下人家不认账岂不是要赔光。”

    既然人家卖布能挣钱,那她丁香自然也行啊,算账记账这又算得上什么本事呀。她兴奋地说:“我不走村串巷,就弄点东西在咱们村和附近两个村卖点过年的东西。大家再穷,过年还是要花点钱的吧。”

    海棠怕丁香卖不出东西赔了钱不说,还遭大家笑话,正要劝阻,丁香急道:“我去镇上瞧瞧,看什么东西卖什么价钱,哪些东西好卖,先了解一下村民们的需要,之后我再去县里进货。对了,这事你可先别跟爹娘说。”

    丁香说着就跑出去了,因魏家叔侄就在旁边干活,海棠也不好挺着大肚子追出去。

    何氏见丁香拿上大沿帽就跑了,大声问道:“二丫头,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我给姐姐买些红枣。”丁香一溜烟不见了。

    魏大山瞅着丁香远去的背影,他不禁摇头直笑,这个姑娘,一听那语气就知道是在撒谎,她爹娘怎么就听不出来?果然是他比较敏感聪慧,最易洞察人心。

    他不禁自己乐笑了,他叔叔魏矮子在挖着地基,见侄子没来由地发笑,也懒得问,只是摇了摇头。这个侄子经常脑壳出窍,说话没个谱,做事也找不准他的套路,魏矮子都习以为常了。

    何氏虽话不多,但见魏家叔侄干活很是勤快,又想到他们帮了她家一个大忙,便自来熟拉拉家常。“小伙子,你叫大山是吧,你跟你叔叔学这手艺真不错,能挣钱养家,多少人想学就是没人愿意带呢。”

    魏大山笑道:“婶子还真是说对了,我家这手艺向来传男不传女,传幼不传长。我叔叔是父辈最小的,所以阿公将这手艺传给了他,而我这辈我又是最小的。”

    他说着转而看向他叔,“叔叔,你不觉得亏么,要是你再娶个婆娘生个儿子,这手艺就不必传给我了。”

    魏矮子瞪了魏大山一眼,“臭小子别没大没小,开玩笑开到你叔的头上来了。”

    魏大山仍然嘻皮笑脸的,“你别害羞嘛,要不我打听打听哪个村有寡妇,看人家愿不愿意嫁给你。”

    魏矮子红了脸,铲着土往魏大山身上一浇,“去去去,你能不能正经点。”

    魏大山歪了歪嘴,小声嘟囔道:“我说的本来就是正经话嘛。”

    魏家虽然有这门手艺,但家境仍然不大好。魏矮子之前有个婆娘,因多年无儿无女,魏矮子认为是他婆娘的身子有问题,时常怨她打她。没想到他婆娘性子刚烈,最后不忍他了,直接跑到了邻省嫁个鳏夫。

    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婆娘跑去了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那些年他没少花钱去寻他婆娘,直到三年前他终于打听到,他的婆娘嫁给了一位鳏夫,接连生三儿四女,人家身子根本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己!

    他怕丢脸,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事,所以那时他就把手艺传给魏大山,自己痛苦时就花钱买酒喝解忧愁,有时为了解决身体需要还偷偷跑去县里进那种不干净的地方。他不打算再娶女人了,他怕再生不出儿女,会被人发现其实他才是那个生不出儿女的人,他可丢不起那脸。

    魏大山家的境况比他叔叔更不如,他叔叔至少一人不饿就全家不饿,而他家有卧病在床的老爹,有体弱干不了什么重活的老娘,还有未成亲的哥哥。平时他和哥哥下地干活种粮食和菜,饭是能吃得饱的,家里的零花钱就靠魏大山每日挣十文的工钱,可是这活也不是一年到头都有,一年能接到三家的活就算不错的了。

    但总的说来,他家虽穷,比起青山镇这十几个山沟沟里的村子,竟然还算好些的。

    何氏又问道:“大山,你今年多大了,订亲了没?”

    魏大山嗤笑一声,被人家姑娘悔婚的事他可不想说,便道:“我十九,我哥还没成亲呢,我不着急。”

    “哟,你都十九了呀,那你哥岂不是已经二十出头了?人家十七八就该娶亲了,你哥怎么还没娶亲,是不是太挑了看不上一般人家的姑娘?”何氏是真的好奇,怎么会有二十多岁的男人还不娶亲呢。

    魏大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他和他哥这对兄弟在婚事上还真是多事春秋。他哥叫魏大海,其实三年前就订了亲,那位姑娘还是魏大海去镇上买东西一见钟情的,他一回到家就等不及请媒人去提亲,姑娘家也满心答应了。只是订亲才两个月,那位姑娘突然染疾死了。

    魏大山的情况比他哥要好些,虽然被悔了婚,但他与人家姑娘没有感情牵扯,顶多就是心里生气罢了。他哥却足足伤心了三年,至今无法释怀。

    魏大山不好将这些说给何氏听,只是简单地应道:“我哥确实太挑剔,他必须得喜欢上哪位姑娘,才肯托人去说亲。他一直没遇到喜欢上的,自然就不肯成亲喽。”

    “哦。”何氏默默点头,心想他哥也真够矫情的,别人成亲都是听父母之命或媒妁之言,他哥竟然要先喜欢上人家姑娘,这叫什么事啊。

    再看看魏大山,虽然人高马大,干活利索,长得也不赖,就是不够憨厚,说话有些吊儿郎当的,脾气也有些古怪。

    何氏也听说过魏矮子的一些事,心想魏家的男人怎么在亲事上都不顺,脾性也个个古怪,不会是他家的风水不好吧,看来以后少和他们说话,只要招待好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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