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撞响立时震动了寂静的夜,摩托车撞到路边的路灯还没停,猛弹开后扭了扭继续朝前蹿去,这一撞一弹,心不在焉的顾非凡被震得摇摇欲坠,车子摔地的瞬间他被狠狠的抛了出去……

    “嘭。( $>>>)”

    又一声猛烈的震响下,车倒身飞,被甩起的身影在空中翻滚了几下才落地,“嗙”的一声后车子一步摔在地上,身影随即在地上再次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暴动止息,回归安静,如果不是车灯照耀,油门不死的响着,这里的安静便会埋没刚刚惊险的一幕。

    顾非凡仰躺在地,胸膛呼吸剧烈起伏,那一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此刻凌乱不堪的贴遮去了他的半张脸……痛殇。

    喘息了许久他才发现,一路没目的狂飙居然飙到了海边,飙到向她表白的地方,难怪摔下来感觉软和,身下是细细的海沙。

    他凉凉一笑,想用身痛换取心痛也不行,连老天也不成全竟然让他毫发无伤。

    还是,老天也在嘲笑他,来到曾经表白的地方寒碜他?

    他开始笑出声,低低的,苦苦的,冷痛的,然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笑声在空中飘荡,飘远……

    笑有多痛就说明了有多爱。

    笑有多苦就说明了有多深。

    笑有多讽就说明了有多真。

    “啊。”

    顾非凡忽然长吼,深深地,歇斯底里地……

    海风呼呼,把他的吼包容,融合。就如激昂磅礴的曲子里加了一个激痛的音符,曲子立即变得荡气断肠,一遍一遍凄厉的吟唱……

    忽然,躺在沙滩上的人翻弹而起,疯狂的朝海边跑去,疾步不停冲向海面……

    脚步激踏冲进海里,他犹自不停疾力狂跑,“啪啪啪”激起水花在狂乱脚步下四处飞串,溅闪出哀怒的星点。

    “嗙。”

    水没腰际,他一个蒙扎往水里沉淹。

    深黑的海面荡了几荡始于平静,只有一连串的气泡在冒,海风拂过水面不见,波光粼粼起浪纹,浪推浪在沙滩边湿沙平沙。 [

    顾非凡闭着眼,眼不见耳不闻,想,就这样沉埋。

    如果可以,他真不希望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不用一次一次的面对欺骗。

    十七年前断去母爱,十七年后断掉****,人生之中的三爱,亲人,朋友和爱情,其二他已经决绝,也不知道剩余的时光里,还有什么样的爱能拯救着他痛悔的心。

    他以为她是他的救赎女神,他以为她能把他十七年的阴霾驱除,却想不到她是他的魔魅,让他痛上加痛的此生决绝的心魔。

    他恨,恨自己为什么还要再次去相信爱,相信女人?

    他怨,怨她风轻云淡的面对他的情,冷然观望,毫不留情。

    是啊,她无情。比他母亲还无情,他母亲当初有陈少佐可以算有苦衷,可是她呢,她有什么?为了报复不惜手段,甚至牺牲自己……

    想到这顾非凡不免懊恼,也没什么色相,自己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呢?

    等等,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激灵,皱眉,猛睁开眼,涟漪的眸子在水底刹那划过一道疾驰的光。

    母亲的苦衷是陈少佐,想到陈少佐就设联到陈建海,想到陈建海他心里就隐忍不安,陈建海,蔡斯琳……

    “哗啦!”

    黑漆的海面升起一道晶亮的水雾,一道人影破水而出,晶亮的水珠滴滴答答四散飞落,深夜月光下,在广阔海面上惊爆出一道诡魅的画面。

    黑暗沉沉,深海无边,半夜无人,水幕点亮,半条人影,破水而出……

    诡异而诱艳,如魅如妖。

    顾非凡大口的喘着气,仰浮在海面上,一头湿发凌乱的半贴额半淹水,脸上的水渍映着月光,清冷了月冰冷了俊容。

    月渡光渡了人,冰美。

    冷心凉身,决绝。

    “蔡斯琳,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恨归恨但不希望她有危险,上次离开凡武她出事到现在想起他还心有余悸,而这次她要是出事责任完全在他,所以为了自己的责任,他必须管,看到她安然他才能问心无愧。

    顾非凡为自己找了个充分正直的理由从水里一跃而起,比冲进来更快的速度朝岸边急冲了回去。刚刚痛极脑热什么也没想,居然把这段日子对陈建海的防范忘在了脑后。

    跑到车边拉起了摩托翻身上去,扭了油门就冲,车轮飞转,在沙滩上有些吃陷,虽然有点慢但不影响他的车技。随着车子飞动,车轮边的沙子狂乱飞串,滴滴答答疯狂的弹打在车轮上,隐回沙海里。

    上到实地,顾非凡油门一扭到底,身子前伏几乎压在车上,迎风飞掠流星般远去。

    如流星般飞来,再如流星般回去。

    回到凡武直接飙到练习楼大门,顾非凡跳下车如风般卷进了大门,门口保卫都没来得及看清人,顾非凡已经按了电梯,待电梯一开他急忙闪进去,上到总教楼,急急忙忙跑到蔡斯琳的休息室,推开门……

    里面,东西整齐不乱,那几套练功服折叠整齐放在沙发上,里面的东西虽然没空但却少了。

    顾非凡无力的往门上一靠……

    仰头轻笑一声,顾非凡自嘲无比,他居然心生希翼。

    明明骂得那么决绝,也说得那么明白,以她倔强不服输的性子又怎么还会留下?

    室内属于她的东西都捡空了,一件也没留,就连空气里属于她的气息,也被灌窗而进的风给稀淡驱除,唯独还有的,不过是那些不属于她却被她用过的东西,留有着那么一丝牵连证明她存在过罢了。

    他居然担心,她那么无情无心,他为什么要担心?

    晚了十七年,心口再次揪痛,却比十七年前撕痛千倍,钻心蚀骨。

    ……

    这一晚,有人练身,有人借工作,有人辗转反侧,都一夜没睡。

    当黎明来临,当第一缕曙光于天空划出金色一线,昨夜那是伤是痛或忧或悔的心便如阅过的纸页轻声翻过。

    辗转反侧的人早早起床,借工作的人不安的等待,练身的人瘫倒在地,都,迎来新的一天。

    少了谁地球都会转,但心,却无论如何也难再转动。

    一秒一秒,一分一分,时间一点一点滑过,走的人走了,来的人没来,不管走的还是来的,都是引人揪心伤痛的。

    陆文旭一通一通的拨着电话,一通一通的不厌其烦,但一通一通的都是关机,每拨完一通心就凉一截,心凉一截他就不安一分,一夜一天,工作也摊,心焦气闷。

    下午忍不住,他离开商场匆匆赶到蔡斯琳的住房,忐忑不安的按响了门铃,很久门才开,却是睡眼惺忪的孙晴微。

    双双都愣了愣,陆文旭先回神,往里看了一眼,犹豫的问:“琳,还没起?”

    孙晴微被问得讶异:“她这段时间不住这里。”

    陆文旭心一紧,他居然不知道:“她搬走了?”

    “没搬,是暂时出去住一段时间。”

    “她住哪里?”陆文旭焦虑的问。

    “凡武。”孙晴微也不隐瞒。

    报出这个名字,陆文旭蓦然心沉,脑子里随即空了,眼神有点空茫的看着孙晴微,艰难的问:“凡……武?”

    孙晴微心有不忍,她知道陆文旭的心思,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嗯,有一段时间了。”

    冷凉立即袭卷全身,陆文旭脸色苍白,久久没反应,看到孙晴微担忧怜悯的眼神,他才恍然,随即艰难的笑了笑:“她,今天没去上班,手机从昨晚就一直关着,我担心出了什么事,以为住这里所以过来看看。”他那温柔的声音显得几分涩哑,几分无力和几分难堪。

    孙晴微收起了悲悯的态度,对他的话蹙起了眉:“琳是个不会旷班的人,哪怕临时有事也会打电话请假。”孙晴微神情担忧,忽然问陆文旭:“她昨晚很早就走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了孙晴微的话,陆文旭神情变得焦虑,心不在焉的答:“我向琳表白了。”

    “呃?”这倒让孙晴微怔了怔,但她也没想很多,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随即她又蹙起眉:“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不去上班,这样吧。”孙晴微也不去想,果断的道:“我去凡武看看她,有什么事情也要见了人才明白。”

    “好。”陆文旭由心忧到心焦再到心凉,一夜一天折腾,此刻已经不知它想,只希望孙晴微先见到人,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

    孙晴微很快出现在凡武,她曾经和蔡斯琳来过一次,门卫都还记得她,所以不用出示证件就被通融进了一楼大厅。接待室的人正拨着总教室的内线,等了半响才有人接通。

    “总教,楼下有位姓孙的小姐说要见蔡斯助教。”电话一通,接待员便说道。

    电话那端似乎没听明白,好久才轻扬的“嗯”了一声表示没听清楚。

    接待员立即清新的又重复了一遍:“有位姓孙的小姐要见蔡斯助教。”

    “带她上来。”顾非凡怔了几秒才回话,回完果断扣了电话。

    接待员挂上电话,对孙晴微客气的道:“孙小姐,请跟我来。”说着礼貌客气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晴微客气的回了声“谢谢”,跟着接待员进电梯直上了总教楼。

    到了总教楼,接待员把孙晴微带到一间会客室,给她泡好茶,吩咐她稍等片刻便离开。

    孙晴微等了会接待室的门才被推开,看到推门进来的顾非凡,她有些讶异,暗想着怎么不是琳来见她?

    随即她发现顾非凡的头发还微湿着,她很有想象力的想到,琳昨晚不会被顾非凡吃了累得还没起床吧?刚刚电话打通那么久才接,俩人点燃了一夜,所以还在睡?

    孙晴微心里带色的笑,看顾非凡也怪异起来,心想这顾非凡还是蛮会心疼人的,让琳多睡会自己亲自来见客。

    然而孙晴微私自带色的想法还没落实,顾非凡第一句话出来就打碎了她的yy,把她从无限乱想里惊醒。

    “蔡斯琳昨晚就走了。”

    怔愕半响孙晴微还是想不明白顾非凡的话,疑或的问:“走了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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