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套装扮下来,悫宁望着镜子里的人,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娘娘,梳妆完毕了!您瞧瞧可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珍儿看着比往日更加娴静美丽的悫宁,兴奋地问道。
悫宁左右看了一下,抿了一下口脂才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不需要什么改动了。”
等悫宁走出内室,玄烨楞了一下才怀念般的站起身,伸出手说道:“走吧。”
悫宁将自己的手放在玄烨的手里,像是把自己整个人都交给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亦或者是悬崖深渊,只要他不放手,她都能义无反顾地跟着这个男人走下去,知道天荒地老……
只是走了一会儿,悫宁才发现玄烨并不是要带自己往哪座宫殿去,便有些好奇的问道:“皇上要带臣妾去哪里?”
玄烨被悫宁一问,神色恍惚了一下,稍后,才有些神秘的说道:“等到了你就知道,现在先保密。”
他曾经说过要为她过生辰,但每次都错过。这次他想要圆了之前两次未完成的心愿。为自己,也为她……
玄烨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但却极为准确的一直走到一处高台,看样子,像是熟悉了许久了的。
悫宁随着玄烨站定,看着空旷的周围,好奇心顿时提到了顶点。这是要做什么?过生辰都是要吃长寿面的,可这里并没有什么烟火气息啊?
“皇上?”悫宁见玄烨朝四周打了一个收拾,便疑惑地问道。
玄烨手指放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嘘”了一声,另一只手指了指天空,示意她往上面看。
悫宁满头雾水地看向天空,却见天空除了晴朗,如黑色幕布的天空上,只是稀稀拉拉的几颗星子,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正要回过头再问,却听见一声脆响划破夜的寂静,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脆响……
蓦地,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小火种在半空突然崩裂,随即变换成一朵耀眼的牡丹,宛如一位雍容的仙子,全身被华丽璀璨的金色包围。这些烟花陆陆续续地从下往上绽放,五彩斑斓,闪闪发光,天空似乎变成了光的海洋。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颗颗宝石镶嵌在夜幕中,最后,渐渐变成一道星光瀑布慢慢地坠落下来……
轰轰的脆响把黑暗的夜空不时照亮,夜空变成了烟花的海洋。五颜六色的烟花像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火树银花不夜天”不过如此了……
烟花的美丽,短暂,却如此的奔放,如此热烈。即便是生命短暂,也做到了极致的完美,留给世人最灿烂的一面。
悫宁在看见烟花炸开的一刹那,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过无数次,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最难忘的是什么。在此之前,她没有明确的答案。可在这一刻,她能很肯定的说,这是她这一辈子最难忘最幸福最感动的一天。就像这烟花一般,虽然短暂,但却是人一生中最亮的颜色……
她曾经埋怨过上苍的不公平,剥夺了她前半生的记忆之后,竟然连作为母亲的资格都不给她。她曾恨过,甚至在某一刻怨恨天下的人,憎恶出现在身边的人。但在这一刻,在他给她的唯一的一刻,她想她以后都不会怨恨什么了……
“皇上……”悫宁想向玄烨说声感谢,可当她转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却见他温柔缱眷的看着自己,似乎错失一眼,便是错失一辈子。这样的视线,让她满心都是欢喜,可却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隐隐还有一丝恐惧。一时间,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玄烨握着她的手,笑看着她,低低地问道:“可是喜欢?”
“喜欢!臣妾没有比今天更欢喜的了。”悫宁也含笑握住玄烨的手,留恋地看着他。
这是,一颗火星伴着脆响,“嗖”地一下冲上天空,像是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划过黑色的天幕。
“朕虽不能送给你真正的流星,可朕是天子,便送给你朕特意为你做的流星,你有什么想要的愿望,上天都能感受到。”玄烨看着悫宁,郑重说道。
“皇上可也要和臣妾一起许一个愿望?”悫宁眨眨眼睛,想要把眸子里的泪花给眨掉,却怎么也不能成功,便带着泪花,向着玄烨,笑着问道。
玄烨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说道:“好,我们一起。”
玄烨和悫宁同时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默默在心里许着各自的愿望。
就在两人闭上眼睛的时候,那颗像流星一般的烟花在空中蓦然炸开,声音像是一声脆亮的雷声,敲击在人的心上。像是要告诉世人,许过的愿望,做过的承诺一定要放在心上一般。
这一刻,玄烨脑子里闪过和悫宁经历的一幕幕,他的惶恐,她的怨恨,但在最终,玄烨还是许愿两人能够白头到老。
缠就缠你我相约过百年。
即便是我做下那么多对你不好的事儿,即便是我满心忏悔,但在这一刻,我仍希望能与你牵手,能与你相守一辈子,能与你白头偕老。
悫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脑子里全是自己失忆之后,他百般的爱护。对他长时间不去看她而产生的荒凉全被烟花的色彩给填满。这一刻她幸福的仿佛是普通人人家的女子,得到了丈夫的爱重。更想与眼前人白头到老。
这一声烟花爆裂的声音,同时绽放在两人的心头。这一刻,有喜悦,又满足,又有一些惶恐,有一些不安。但在声响之后,却又回归淡然。
烟花仍在继续,玄烨侧身搂住悫宁,两人脑袋紧紧地贴在一起,静静地看着这靓丽的夜色。
“皇上许了什么愿望?”自己许的那个愿望,看起来就如烟花一般经不得时间的考量。皇家自来便没有这般的,她许这样的愿望,现在看起来却是有些孟浪了。可即便是觉得自己孟浪,她也想要知道,她身边的他许了什么样的愿望。
“你猜猜。”玄烨故弄玄虚,见她想知道,却偏偏不爽快地告诉她。
悫宁微微嘟了嘴,嗔道:“臣妾不要猜,皇上您告诉臣妾,您究竟许了什么愿望?”
“只朕一个人说,似乎不太公平哪!”玄烨瞥了她一眼,并不答话,却是给她一个指引的方向。
悫宁顿了顿,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原来皇上也想知道臣妾的愿望!可臣妾不想告诉皇上呢。”
“你若这般,那就别想听朕的愿望了。”玄烨看着她对自己的依恋,对着自己放松的姿态,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可面上却丝毫不显得心软。
“哼!那臣妾不要知道了。”
“真不想知道?”玄烨逗她。
“不想!”
“真不想?”明明都已经意动了,还这般倔强。玄烨故意拉长了语气,看着她面上的变化。
“臣妾想知道,可是皇上不是不告诉臣妾么?”悫宁扬了扬下巴,气呼呼地说道。
玄烨点点她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朕的愿望就是此刻身侧之人能与我所想相同。”
悫宁呼吸一滞,竟有些恍惚。
她想的是和他白头偕老,可他呢?
他是一国之君,是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天,是大清的一家之主,是后宫女人的夫婿,是文武百官的心之所向。他一个人分给了千千万万的人,能属于她的只有那么一点点,或者这一点点都不是属于她的,而是在某一刻属于她。下一瞬间,可能就会离开她,或是永远的离开她。
她是他后宫中众多女子中的一个,纵然一时的让他放在心上,可在这个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地方,他能记住她多久?
是不是就如这烟花,她就是他生命中灿烂了一下,就永远湮灭的火光。虽让他在这一刻喜悦爱重,但后来的烟花仍旧会取代她……
这样的他,这样的她,如何能做到彼此的愿望就是此刻身侧之人能与我所想相同?
“朕的愿望你知道了,可你许的愿望朕却不知。那你告诉朕,你又许了什么愿望?”玄烨轻巧地问道。
可谁也不知道,这一刻他心跳如雷。他期待着她说出答案,可又怕这个答案不是自己所想。这一刻,他忘记了他是一个帝王,他只是如一个普通男人般,渴望自己的妻子能够与自己心意相通,与自己能够相守相知一辈子,一起在白发苍苍的那一刻,仍旧在一起。
这个男人,他将天下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那她便也把这天下放在和他一样的位置吧。
“臣妾……”悫宁顿了顿,生生改变了自己到嘴的话,“臣妾愿大清繁荣昌盛万年。”
悫宁话音刚落,便见玄烨愣了那么一会儿,随后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如此,便也甚好。”
大清繁荣昌盛万年,那么便是希望他能长寿,他能千秋万代。若真是这样,他便能和她永永远远地相守下去,便也算是白头到老了罢……
话虽如此,他能给自己的解释也生涩不堪。可他仍旧愿意相信,仍旧想要认为,她是在暗暗表露心迹……
在玄烨表情怔忪的时候,悫宁觉得自己可能错失了,错失了与他交心的机会,错失了与他相互表露心迹的时候。这一刻,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让她错过了这次,还有没有机会再与眼前的男人互诉衷肠,坦白以待。
“你怎么了?”见悫宁脸色不好,神情恍惚。玄烨以为她身体不好,便揽着她,低下头,轻声问道。
他的呼吸像是一只火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让她想在那一刹那说出刚才自己埋在心底的愿望。可远远望去,各宫各殿似乎都亮起了宫灯,她的勇气便在这一刻消散在空气里,再无踪迹可寻。
原来她认为的幸福,她认为的永恒,在某一时刻也成为别人眼里心中的永恒……
“无事。只是看烟花看的太入神,脖子有些不舒服。”悫宁笑笑,眼里带着一些歉意。
“是我考虑不周,忘记了你身体不太好。”玄烨懊恼地说道。“按理,应该受罚。”
受罚?
悫宁有些惊讶地看着玄烨,心里却在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愿意为她,自愿受罚!
“怎么,可是不相信?”玄烨看着她此时的样子,笑出声来。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此时像极了一只纯萌的小鹿,那清澈的眼睛里,把她自己的想法宣之于表,她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她爱他!
玄烨之前的坏心情,突然不翼而飞。随之而来的却是浓重的喜悦。上天待他果真不薄!
这般想着,玄烨也完全放松了起来,见她这般感动莫名的样子,脑子里突然一动,嘴上已经说了出来:“就罚朕在这园子里背你一圈。”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在原地。玄烨率先回过神儿,朗笑了一声,便甩了袍服下摆,摆了一个微蹲的姿势,“上来!”
悫宁没有惶惑不安,而像是被妖精摄去了魂魄一般,不由自主地走到玄烨身边,慢慢伸出双手,轻轻趴在了他身上。
他把自己的后背给她,他为她低下姿态,他为她做着别的帝王不可能做的事情……
“皇上……”悫宁蹭了蹭玄烨的脖子,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不确定,恍若在梦中一般,轻轻呢喃着。“臣妾是在做梦吗?”
玄烨感受到她的依恋,微微侧着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含笑轻问:“若这是个梦,那么你喜欢这个梦吗?”
“喜欢。若这是一个梦,臣妾愿意一辈子都在这个梦里,只有皇上,只有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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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宁随着玄烨站定,看着空旷的周围,好奇心顿时提到了顶点。这是要做什么?过生辰都是要吃长寿面的,可这里并没有什么烟火气息啊?
“皇上?”悫宁见玄烨朝四周打了一个收拾,便疑惑地问道。
玄烨手指放在她的红唇上,轻轻“嘘”了一声,另一只手指了指天空,示意她往上面看。
悫宁满头雾水地看向天空,却见天空除了晴朗,如黑色幕布的天空上,只是稀稀拉拉的几颗星子,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正要回过头再问,却听见一声脆响划破夜的寂静,随后便是接二连三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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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宁在看见烟花炸开的一刹那,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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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握着她的手,笑看着她,低低地问道:“可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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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定定地看着她,然后说道:“好,我们一起。”
玄烨和悫宁同时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默默在心里许着各自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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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宁微微嘟了嘴,嗔道:“臣妾不要猜,皇上您告诉臣妾,您究竟许了什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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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宁顿了顿,颇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原来皇上也想知道臣妾的愿望!可臣妾不想告诉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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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宁有些惊讶地看着玄烨,心里却在扑通扑通的跳着。他愿意为她,自愿受罚!
“怎么,可是不相信?”玄烨看着她此时的样子,笑出声来。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此时像极了一只纯萌的小鹿,那清澈的眼睛里,把她自己的想法宣之于表,她的眼睛里清清楚楚写着她爱他!
玄烨之前的坏心情,突然不翼而飞。随之而来的却是浓重的喜悦。上天待他果真不薄!
这般想着,玄烨也完全放松了起来,见她这般感动莫名的样子,脑子里突然一动,嘴上已经说了出来:“就罚朕在这园子里背你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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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宁没有惶惑不安,而像是被妖精摄去了魂魄一般,不由自主地走到玄烨身边,慢慢伸出双手,轻轻趴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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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悫宁蹭了蹭玄烨的脖子,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不确定,恍若在梦中一般,轻轻呢喃着。“臣妾是在做梦吗?”
玄烨感受到她的依恋,微微侧着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含笑轻问:“若这是个梦,那么你喜欢这个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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