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没有任何的声响,却又来得无比震撼,飞儿眼睁睁地看着黑猫往那个光亮处潜游下去,在黑猫的身前,淡绿色的液体正快速地凝结成冰,而就在冰层快要将黑猫给掩埋的时候,那一团白色的光亮突然大盛,一瞬之间,这股白光就毁掉了飞儿眼前所有的景象。

    白光灼得双眼剧痛,飞儿只感觉自己就快要瞎了,眼睛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亮白的一片,他本能地用双手捂住眼睛,然而,这样的一个举动却没能遮挡住眼前的白光,他所能看见的,也还是那耀眼的一片白,也就是这样的一种白光,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几乎是在同时,心底深处,一阵汹涌的恐惧便占据了他的思绪,他感觉到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侵占他的思想。也不用多猜了,自打从进入到这秘林研究所开始,它就一直都在,它曾多次向自己的大脑发起进攻,仿佛是要将自己驯服在它的意识之下成为它的傀儡。

    这一个肉眼所看不见的它,难道就是水下的那团光亮吗?它就是魑魅老头口中所说的古息?也就是它,有着那一种能将人变成妖怪的超自然能力吗?这一次,它的攻势是如此的凶猛,飞儿的意识一下子就变得模糊了,无法自控了。

    他开始放声大叫,希望能通过叫喊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在他张嘴之后,却发现自己竟然听不见任何的声响了,包括自己的叫声也没能听见,四周寂静,静得出奇,静得诡异。这一刹,飞儿是彻底地崩溃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只能勉强让自己张开嘴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叫喊。

    飞儿急喘了几口粗气,就像是一个发狂的疯子一样,双手乱抓,希望能够抓住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稳定自己的思绪,然而,他抓不到任何现实中的东西。他记得自己身前是一个护栏,伸手过去竟然摸不着了,他记得闵天就在自己的身边,几乎是并肩而站的距离,此时伸手一摸,就发现是连闵天也不见了。

    涌入心头的恐惧是再也无法压抑了,它就像是一头嗜杀的猛兽,在飞儿的心中肆虐横行。飞儿抓不到外在的东西,思绪极其混乱,既然外面的东西碰不到了,摸不着了,那自己的身体应该还是在的吧?

    想着,他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前胸,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本只是想摸一下看看自己的身体是否还在,可不知又是为什么,自己的双手居然是将那老虎一样的爪子都给伸了出来,他只感觉到自己的爪子插入皮肉,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在自己的肩头、前胸和脖子处都划出了好几道极深的口子。

    他感觉到爪子割破皮肉的触感,也知道自己是把自己给抓伤了,但他却完全没能感觉到**上的疼痛,就连自己双手的力度也都无法掌控。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但意识还在,对,如今的自己,恐怕也只剩下意识了,飞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发狂一般地乱抓,甚至还在撕扯自己的皮肉,而他自己却毫无办法。

    难道说,自己就要这样被自己给杀死吗?

    在过去,飞儿也曾遇到过生死一线,他也有想象过,走在异联社这条道上的人,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又会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死去。死法自然也会有很多,比如说被恶鬼杀死,或者被野生籽给吃掉,又或者被幻觉迷惑自己跑去跳楼,这些飞儿都想象过,但他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不清不楚地死去,还是被自己给杀死的。

    眼前仍旧只有一片亮白,耳边依旧没能听见任何声音。深渊一样的恐惧在他身边盘绕,将他包围了,在此之后的下一秒,迎来的就是天崩地裂。飞儿在完全失去意识以前,最后的一个感觉,就是大地震动,非常剧烈的震动,仿佛天地就要倾倒,好像世界将要就此覆灭。

    等飞儿再次醒来,就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醒来的,只是突然发现眼前有着一片耀眼的白色,除此之外,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被吓出了一声惊叫,耳边传来许多人声嘈杂,而他却完全听不懂那些人在叫喊些什么。紧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七八只手用力地将他按倒,他扯着嗓子大声嘶吼,最后只感觉手臂上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每回‘醒来’,发现眼前仍旧只有一片白光,飞儿都忍不住地惊叫,手脚胡乱挥舞着,然后就又被强行着镇定下来。直到第三天,这一次醒来,他终于听到了一把他所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所说的话他也能够听懂,那人在叫唤着他,“飞儿哥!飞儿哥!”

    此时此刻,飞儿只感觉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妙最有安全感的声音,虽然心中那股对白光的恐惧依旧徘徊不去,但意识算是勉强恢复过来了,他开始回忆起很多事情,想到了许多疑问。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是生还是死?黑猫跳进水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古息为什么会发出那一阵强烈的白光?自己又是不是被这白光给弄瞎了呢?

    这些问题,在飞儿恢复与人交谈的能力之后,都逐一地向闵天提了出来。

    然而,从闵天口中得知的事情也没有多少,他只说现在已经离开那鬼地方了,在一家医院里面,至于他们是怎么出来的,闵天就吱吱呜呜地吞吐个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等你好上一些再慢慢告诉你吧。”这样,飞儿也就没法再追问下去了,身体上的剧痛让他没法下床走动,至于双眼倒是伤得比较严重,医生也来说了,治是能够治好的,但视力可能会有些影响。

    飞儿沉默了好一阵子,又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又问道:“闵天,小哥和黑猫他们都在哪了?也在这医院里面吗?”

    闵天“怯”地一声说道:“人家现在可是少林总了,这医院就是他们家的。”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说下去了。飞儿没法看到他的神情,却也能感觉得出来,闵天是在刻意隐瞒着些什么。他可以如常地说着赤小哥的坏话,对黑猫却是避而不提,显然他所要隐瞒的事情,就是跟那黑猫有关系的。

    在飞儿近乎暴跳如雷般的追问之下,闵天也总算是松了口,可他所说的事情,却叫人难以相信。他说道:“猫啊,他,他不见了,跟那个发光的东西一起不见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总之就是没出来。”说着,他又低吟了一句,“我们是怎么出来的,都非常的莫名其妙啊,如果这些都是它的力量,那……那也太……太恐怖了。”

    闵天说着,飞儿就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微微发颤。在那个时候,飞儿所感受到的恐惧,不知道闵天又是否有同样的感觉,如果就是这样的话,那飞儿自是明白闵天不愿深入细说的原因。那一种心神都被外力占据的恐惧,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析,就像是被人强奸了一样,但至少强奸是**上的,而这样的一种恐惧却是直灌心灵,避无可避。

    飞儿忍不住地追问:“他是怎么不见的?你说我们出来得莫名其妙又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闵天幽幽地说道:“不见了就是不见了嘛,就是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那池子里面的水,不对,是冰,也不对,哎呀,总之,总之就是一下子就没了,只剩下一个空池子。”闵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深喘了几口气,语调开始变得急促,“然后,然后,然后楼就塌了,我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在直升机上了,小哥晕了,你也晕了,我们就这样出来了。”

    “那栋楼,塌了?”飞儿有点不太相信,他们当时所在的位置可是在地底下的,那要是塌了,他们只能被埋在里面,又怎么可能有命活着出来?这其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呢?想着,脑海之中就突然冒出来一个特怪异的想法。难道,是古息将他们从地底下给送出来的?这一想,事情就更诡异了。

    黑猫不见了,古息也不见了,就连秘林研究所也无缘无故地塌了,这件事情所牵扯到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飞儿想了想,好像就真的是这样。这一次,是真的可以结束了,虽然还不知道那古息到底是个什么,但也总算是见识过了它的‘神力’,想着,飞儿“呵呵”一笑,这样的事情,他是没兴趣再经历一次了。

    飞儿叹了口气,跟闵天要了一杯水,又问:“小哥他还好吗?”

    闵天“哼!”地一声,说道:“他情况比你好多了呢,人家还有大堆佣人保镖伺候着,你还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好了。”

    这段时间,飞儿的病房也算是热闹,来探病的人一个也不少,就连远在国外留学的若若(飞儿名义上的女朋友)也瞒着她哥哥偷摸回来了一趟,单单这件事就能让飞儿打心底里甜上个大半年。

    还有就是任夏和霜霜隔三差五地就过来送汤送药,就连洗澡换药这点小事都要过来帮上一把,飞儿甚至产生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任夏那宠物诊所里的一只宠物了。还有一个人,就是小白,飞儿感觉到小白有跟着来过医院几回,但他只是跟着,没有出声,大概是在为黑猫的事情而难过。

    赤小哥也来过一次,几乎没说上什么话,飞儿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如今的他。对于往后的选择,一个对并不熟悉并不了解的所谓朋友,又能说些什么呢?赤小哥要在这人类社会活下去,他只能选择林氏集团少林总的身份,接受老林总所安排好的一切,总不能让他对着全世界说,林氏集团的当家曾经是一只全身长满鳞片的妖怪吧,那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赤小哥留下的,唯一的一句话。

    “再见。”飞儿回了两个字,表示自己懂了他的意思,他刚才的话是以赤鳞的身份说的,飞儿给出的自然也是对赤鳞的回应。之后,身前站着的这个人就不再是赤小哥了,他只能是刚接任林氏集团董事长职位的少林总,在媒体面前,他是个富二代海龟,英俊潇傻、德才兼备,也将会是很多女性表示要跟他生猴子的对象之一。

    又过去了一个多月,飞儿的眼睛才能重新看见这个久违的彩色世界,只是没能像以前那样看得清楚了,闵天说要给他配一副眼镜,他拒绝了,理由是这个世界不能看得太清楚。

    所有的事情,好像就到此为止了,然而,就在飞儿收拾东西要出院回家的时候,在他的行李之中却发现了一个金色的怀表,这是他从秘林研究所里带回来的东西,他一下就傻愣了,拿起那个怀表,心里扑通直跳。这只怀表的主人是飞儿的老爸,里面还有老妈的照片,飞儿没敢打开看个究竟,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当时,他以为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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