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三人都为眼前所发生的事情而感到错愕的时候,就听见露台外面传来“嘭~”地连声巨响,刚才那被定在半空的碎冰就像是一股滂湃的巨浪,俯冲、扑涌、飞溅,寒冷的碎冰花从露台涌了进来,一阵寒气逼人。

    这时候的飞儿才没那心思去猜疑那个冻人到底是死是活,都已经碎成冰渣渣了,再去追究为什么会被冻成这样也已经毫无意义,所以他并没有在那个房间多做停留,一个闪身躲开从后头涌进来的冰浪,任由它将地上那冻人的尸骸淹没,人就已经离开了那个房间,朝着通往四层的楼梯处直奔而去。

    微微盘曲的走廊,一个劲地往前狂奔,这一路上居然没有遇上任何人,仿佛这秘林研究所里早已没有人的存在一样,安静得只听见奔跑的脚步声,只感觉到黑猫和闵天一前一后地跟在自己身后,四周再也没其他活物的声息。

    从楼梯上到四楼,朝着先前看到人影的那个房间跑去,这一层依旧没能看见任何的活人。明明走廊里的灯都是亮着的,这栋秘林研究所是在运作着的,可眼前所见的却并不是一幅研究机构工作时该有的景象,更像是一座被废弃的空房。

    走廊的两边,房门紧闭着,只有前方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灯光映射到走廊上,微微闪烁。

    如果飞儿的方向感没有判断错误的话,这里,就是刚才那个人影所站着的房间,而那个人影,极可能就是赤戌。他还在吗?他还在吗?飞儿心里有着无数的问题想要跟他问个清楚明白,平复下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所在乎的,只不过是“他还在吗?”

    “戌!”飞儿大喊着,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进到了这个房间里来。这个房间比二层进来的那个房间要大上许多,看着该是存放资料的地方,一排又一排比人高的书柜将整个房间堵得拥挤,柜子与柜子之间,也只容得下一人通过,要换做是个胖子,估计就是连转个身也都吃力。

    飞儿大喊着“戌”,一边喊一边就往柜子里面走进去,挨行挨列的找,越是往前,他的心也就越是失望,赤戌显然已经不在这房间里了,他是故意躲着自己的,可这又是为什么呢?飞儿所认识的赤戌,并不是一个独断**的人,就算平日话极少,他也还是很乐意与人相处的。

    那边心还想着,就已经走到最后一排货架边上了,仍旧没能看见赤戌的身影,然而,在这一排架子靠近露台的方向,却意外地站着两个人。

    那是两个女人,穿着护士一般的白色袍子,一个身形修长而另一个则略微有些丰满,看他们的打扮,大概也就是这秘林研究所里的人吧,或者是个研究员之类的。看她两人朝露台那边看得出神,背对着自己,飞儿就想上去跟她们搭个讪,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伸手上去拍了拍其中一个女人的肩膀,飞儿就被传来的触感给吓得一愣,呆住了,这人的肩膀很硬,而且还是冰冷的,情况就跟刚进来时在二层遇上的那个冻人一样,全身冰冷僵硬,完全没有活物所拥有的气息,就连那袍子的衣摆也都被凝固得坚硬,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逼真的雕像。

    飞儿绕道到她们的前面,却只见她们都是一副惊恐的神情,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露台,想必在她们被冻住以前,是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会是外头的冰墙吗?又或者,那个吓到他们的人,就是从外面闯入的赤戌?

    假设,将这些人冻淄将整栋大楼冰封的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在法医大学的地下室里,用同样的方法将赤戌抓走,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他又是不是追着赤戌而来的呢?能够在一瞬间将人冻成这样,想必,他灵气之强大,已经远远超乎于飞儿对他的想象。

    就在飞儿完全陷入沉思的同时,房间大门的方向忽的传来闵天的一声惊吼,将飞儿的思绪硬生生地给扯回到了现实之中,他急步回到这房间的门口处,除了黑猫和闵天之外,在这房门之外的走廊上,竟然多了一个人。

    “戌!”飞儿愕然一惊,愣住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狂喜,原来他还在这里等着吗?自己差一点就要误会他了,飞儿这样想着,却发现那赤戌的目光并没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直直地盯着站在一旁的黑猫,金色的眼眸闪烁,却没有开口说出半个字。

    闵天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戌,你在这就好了,我们还以为……”说着他迈步就朝赤戌走过去,脚还没迈出两步,就让赤戌的一个手势给打住了话头。

    只见那赤戌伸手竖起一掌,朝他们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飞儿就看到从他掌心之中泛出一道花白,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在他的手掌跟前,就结出了一道厚实的冰墙将这房间的大门给堵了个严实。

    “戌,你这是做什么呀!”看这情况,闵天跨大脚步就朝那冰墙冲过去,本想说这冰才刚刚结成,应该一撞就碎才对的,却没料到,手刚按在这冰墙之上直接就给冻得发麻,要不是飞儿即时将闵天拉开,怕是他就要跟那些冻人一样被冻得僵硬了。

    “你!”飞儿抬头死死地盯住冰墙背后的那个身影,虽然模糊,却仍然能够看得清楚,他那一双金色的眼睛,闪烁着摄魂的魔力。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脸上更没有一丝的表情,只是冷冷地盯着黑猫,感情就像是把飞儿和闵天当做不存在的一般。黑猫也同样盯着他入神,这两人就像是前世有着深仇大恨的一般,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就是谁也绕不过谁的架势。

    飞儿也没心思去管他们到底有什么仇了,一甩手就是一道火舌,像鞭子一样抽打在门口处的冰墙之上,然而这冰墙却跟先前所遇到的截然不同,如此猛烈的火焰居然都无法将它融化,又或者说,在这冰被融化的同时,外头那人的灵气已然结出新的冰层,那是肉眼无法看得清楚的速度。

    “你想要这下面的东西,就得先想清楚得失。”冰墙外面的那人终于开口了。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惧得失。”黑猫回应了他的话。

    “你们说的什么呀?”闵天和飞儿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只感觉赤戌和黑猫这两人心里所藏住的秘密,正在这个地方相互碰撞着,然而,他们口中却说着只有他们能懂的话语。这又是几个意思呀?难道,黑猫和赤戌之间也有着什么联系吗?不对,他们两应该不认识的才对吧。

    “已离开这里的人,你是追不回来的,执着又有什么意义。”赤戌继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黑猫沉默了,仿佛是因为赤戌的一句话,他动摇了,犹豫了,不够坚定的信念找不到支撑,可在潜意识里那种不愿屈服的冲动却让他拔出了腰间的一对双刀。

    在黑猫出手以前,冰墙的之外再次闪烁出金色的瞳光,就听见飞儿身旁的一个书柜子上发出“咯咯”的两声,一本足有拇指头宽厚度的书漂浮出来落到了黑猫的身前,像是在示意着让他去看。

    这本书,也算不上是书吧,只是一本厚度相当的笔记本,封面是暗红色的皮封,带有西方宫廷风格的压花,看着也不算很旧。这种质地的笔记本大概在千禧年的那会流行过一阵子,特点是这皮封的手感很好,厚实,有种童话中王子与公主的气质,大部分八十前后的那一代女生在上学时候都有过这种本子,用于笔记和日记之类的。

    黑猫低头看着那个本子,摸在双刀上的手就给慢慢地松开了,他接住了那个本子。

    冰墙外的那个身影轻轻摆动,赤戌没有再开口,只是转身迈步,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他的心仿佛要比黑猫来得坚定,甚至已经到了麻木的冰冷的一种状态。

    他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吗?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这些冰都是他弄出来的吗?那些冻人?大楼外面的冰墙呢?还有法医大学那时候,难道,之前的一切猜想都是错的?飞儿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直至消失,心却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手边的火焰熄灭,整个人就只是呆呆地愣在那边。

    “戌!”闵天失声低呼,一股气就上来了,抄起书柜旁边那用来垫脚的椅子就朝冰墙上用力砸过去,扯大嗓门就喊着说道:“别走啊!赤鳞!你大爷的,放我们出去……”砸了几下,那木做的椅子已经烂了,冰墙却还是完好无损。

    “别追了,别追了。”黑猫盯着手上的本子低吟着,“他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人。”

    “他妈的,就根本不是人。”闵天扔掉手上的椅腿坐在墙边喘气,“他的命可是飞儿哥救回来的,现在倒好哇,恩将仇报了,飞儿哥!你看,你看看啊,那兄物都干的些什么事u才那人也是他杀的吧,哼,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飞儿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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