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厌恶的擦了擦嘴唇,却觉得左飞英的味道怎么也清除不掉,立即命人备了水。他不愿被人看到身体上的残缺,自然不能假手于人。

    是自己主动放开了手,可为什么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心里还是会痛,像是被刀子割成一片一片的痛。即使被于人豪贾人达那般残害,都不及心口的疼痛。他不想再为抛弃自己的人流泪,哭泣是最懦弱的行为,于事无补,可心上的酸涩让他忍不住湿了眼角。

    “你还要在水里泡多久。”

    冷不防有人出声,林平之吓了一跳,他沉浸的哀怨中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那高大的身影,分不清是左飞英还是左冷禅。他羞的顾不上试探地面,身体一滑,痛的闷哼一声,整个人就要跌进水里。

    左冷禅一个箭步接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的是被水浸湿的温热肌肤。将林平之扶起来站稳,还没来得及看仔细,林平之紧忙伸手拿衣服遮住残缺的身体,一张脸又羞又怒,红的能滴血。

    可惜他没有看到左冷禅万年冰山脸似乎也有些发红,温水氤氲出淡淡的雾气,左冷禅的眼前浮现出林平之的身体,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知道男人的身体也可以是这样的。不是坚硬的,也许是这身体太年轻,还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皮肤又白又滑,像上等的羊脂玉,触手生温。

    和他碰过的女人不一样,比起娇柔的女子似乎更为坚韧,像招摇的柳枝,迷离而香艳。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的林平之,那时候他的绝望羞耻,有种濒临破碎的美。但这一次不一样,温暖潮湿的沾染着爱欲气息,色是犀利的,而身体是柔软的。

    左冷禅默默的回想,脑海里飘浮不断的是那纤细白皙的身体。

    肤白腰细,长腿笔直。

    欲望的来临就像是要泛滥的洪水,水面越高,心里那道堤越有随时破溃的可能。

    “没想到左盟主还有偷看人洗澡的嗜好。”林平之习惯性的用嘲讽来掩饰心慌。却不知道通红的耳朵让无意间看见的左冷禅意识到了什么。

    左冷禅的目光流连在他浅红色的唇,他的唇润的像是浸过水,却每每吐出气人的话语。他本来是想来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的,现在,他突然生出心思,想逗逗他,“林少侠屡次在我面前赤身露体,莫不是有所暗示?”

    林平之轻轻咬了咬嘴唇,抬眼挑衅一般看着他,“只怕入不得左掌门的法眼吧。不知道左兄何时也好起了男色?”

    左冷禅打横将他抱起,置于榻上,林平之刚要说什么,左冷禅便将他按在腿上,臀上挨了两巴掌,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你……!”林平之一张俊脸又羞又气,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左冷禅顿时觉得痛快不已,“林少侠屡次出言无状,老夫不过小惩大诫。”他仗着林平之目不能视,放肆欣赏着对方羞涩气恼的情态,林平之身上的衣裳有些碍事,他还惦记着细腻柔滑的触感。

    他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你的脚……别动…!”方才林平之扭到了脚,现在业已肿了起来,左冷禅给他敷了药,两条细白长腿若隐若现,像是隐藏着肮脏又快乐的无限春光。

    情的光,欲的热,一旦靠得近了,眼睛看得到他的光,身体就会感受到他的热。

    对于冷心冷情的左掌门来说,这光太亮,这热有些烫人,他不适应,他要逃。

    “左掌门前来不是专程教训我的吧。”

    左冷禅收回视线,别过头去,“告诉林少侠一个好消息,魔教的杀人神医平一指待会要来给少侠医治双眼。”

    “你是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能治好?”林平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声音颤抖。

    到底还是个孩子,左冷禅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是自然,只是不知林少侠何时与魔教扯上关系?听说是奉了东方不败之命。难道是魔教圣姑爱屋及乌?”

    林平之冷哼一声,“她会有那好心?我与东方不败……左掌门可知我林家辟邪剑法与魔教葵花宝典系出同源?”

    “略有耳闻。”左冷禅继续道,“只单凭这一点也不足以让东方不败惦记。”

    “因为东方不败欠我一个人情……”他将那日在黑木崖上任我行众人偷袭东方不败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却隐瞒了令狐冲收杨莲亭之子为徒的事。

    “如此看来,东方不败到是个恩怨分明之人。”

    林平之心中暗道,这分明是杨莲亭借东方不败之手施恩,他的私生子还在华山,但他不想告诉左冷禅。

    “林少侠的角膜被石灰灼伤,眼络受损才致失明。”平一指把了脉,又仔细检查了眼睛,才捋着胡子一字一板的说。

    林平之听他说道失明二字时有些激动,“难道连你也没有办法?”

    “若是旁人自然没有办法,可是老夫岂是那般庸医能比得?只要换了旁人的眼睛自然能重见光明。”

    听到要换旁人眼睛,林平之心中又有些丧气,他不是冷血无情之人,自不会为了复明伤及无辜,可他又不想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

    那平一指看他纠结的神情便明白他的想法,继续说道,“死去多时的自然是不能用的,需要刚死之人,若是活人便更好。”

    林平之摇摇头,“谈何容易,况且……林平之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旁人性命。”

    平一指最是看不上所谓名门正派这副嘴脸,但教主之命又不能违背,便不再逗他,“林少侠不必担心,现下嵩山派正有一名弟子新丧不久,尸身为寒冰所藏,我检查过了,换给林少侠极为适宜。少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为少侠诊治。”

    林平之心中疑惑,但他来不及多想,服下了平一指开的安神汤便沉沉睡去。

    林平之安静的睡了,左飞英悄悄的坐在床边,就这样看着他,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纱布,等到纱布拆开之后,这双眼睛便可以重见光明。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身上,柔和静谧,美好的像一幅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总是剑拔弩张,明明是打心里想要疼惜想要保护想要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的眼睛总是那样神采飞扬,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像是会把周围照亮。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那眼底眉梢如一湾春水,难怪令狐冲余人彦都那么喜欢他,还有劳德诺,那个隐忍的男人用生命守护着他,如今把他的眼睛给了他……

    他是嫉妒的,也是羡慕的。

    “嗯……”床上的人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呻-吟,身子向外侧了侧。左飞英急忙按住他,避免眼睛上的纱布被蹭到。

    林平之醒了。“你是……左飞英。”

    左飞英很好奇,纵使目不能视,林平之还是能将他分辨出来,这是不是暗示着在他心里,自己是不同的?

    “我睡了多久了?”

    “不过三个时辰而已,你感觉怎么样?眼睛有没有不舒服?”左飞英难得心平气和的说话。林平之有些不太习惯,扭动着想要坐起来。他摇摇头,大约是麻沸散的药效过了,眼睛有些许疼。

    左飞英倒了水递到他手边,“饿不饿,我让人送点白粥来?平一指说这段时间饮食要清淡些,忌用辛辣,十天之后就可以把纱布取下来了。”说完,就见林平之喝了口水,他的嘴唇形状很美,淡淡的红色被水润过,娇艳艳的,细长的脖颈处一颗小小的黑痣随着吞咽微微起伏。左飞英只觉得脸又火烧一般,下意识将人搂在怀里,在那唇上狠狠的亲了又亲。

    林平之猝不及防,想要挣扎但身体酸软无力,根本不是他对手,“左飞英……你住手!”

    他的语气带着慌张,轻颤的尾音将他色厉内荏的本质交待了干净。左飞英想到他身上有旁人的东西越发妒火中烧,“住手?林平之,你不是最会勾引男人吗?旁人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哼!林平之,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全都给你,但我给你的,你不能不要!”

    “孽子,忘了我的吩咐了吗!”左冷禅的声音从外传来,他的脸色阴的似能滴出水来,“如果你一再犯禁,休怪我不客气!”

    “父亲,我可以听你的话,但是我要他!”话音未落,便被林平之拂开双手,只听他冷哼一声,“笑话,你左飞英想要,我林平之就一定要给吗?我说过,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他推开左飞英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向左冷禅走去,“总要找个最能让我依傍的人,是吗,左掌门?”

    左冷禅伸手搂着他的腰,将他带进怀里,没有出声,只是抬眼看着自己的儿子。

    左飞英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是那么威严庄重端正自持洁身自好,怎么能!怎么能!

    可是方才,是父亲主动伸手抱住了林平之,那个冷心冷情的父亲,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林平之的时候是多么的温柔。怪不得父亲一直禁止自己探望林平之,原来他二人已经暗通款曲,说不定早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父亲,你知道大家都怎么说你的吗?你为了他打通经脉,传授内功,夙夜相伴从不假手于人,大家都说你被他迷住了,我原以为不过是谣言,没想到……没想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左飞英,你现在才知道吗?我林平之要的,自然是最强大的那一个,放眼整座嵩山,只有左掌门才能让我甘心委身,不是吗?”说完,他搂住左冷禅的脖子印下一吻。

    左冷禅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搞的手足无措,口唇上还残留着那日温热的气息。他只感受到拥抱的充实和喜悦,那么实在、踏实,林平之的身体那么年轻,柔韧,胸膛贴着胸膛,紧的仿佛下一刻就是生死别离,他闻得到林平之的味道,感受的到他的心跳,触摸的到他的体温,这一切让他荒唐又可笑地忘记了他身为父亲的尊严。

    他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天真少年,看到那些为了情爱生生死死的话,也会觉得矫情可笑。现在才知道,欲望来临的时候,人的脑袋是空白的,麻木的,他在空白和麻木中感受到满足,怀抱被充实的满足,脑子里没有别的。

    不够,远远不够!

    左飞英看到他眼中压抑的欲望,像渤发的春潮,铺天盖地而来。他想冲上去把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分开,却遭到父亲最严厉的喝斥。

    “出去!滚!”

    他从没见过父亲如此失态,这一刻,天塌地陷,万劫不复。

    左冷禅知道儿子对他失望已极,但他忍耐不住了。即使寒冰真气的口诀再念上一百遍,也无法浇熄心头的火。这欲望是汹涌的洪水,最算筑再高的堤坝,只要有一点缝隙,便一溃千里,无谓理智,不分对错。

    怀里的美貌少年像是毒蛇吐着信子,这明明是极其放浪勾人的模样,但他身体露出胆怯与羞耻,就算拥在怀里,总是下意识地躲闪。

    这看在眼里,便是有了一种类似欲拒还迎的姿态,充满了矛盾的爱欲。然后他看到林平之细白的手指头紧紧勾着衣角。他的嘴唇颜色浅淡而美丽,微微张开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舌尖轻轻划过他红肿的唇。

    十足的勾人。

    “既然是戏,就要做足全套。”像是说给林平之,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也是个人,是个男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情难自已,是人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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