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条悄悄的从彭永方向传到顾锦同手心之中。

    王信谗言,欲回程杀公

    有宫娥上前斟酒,顾锦同捏入掌心之中,擎酒饮下,示意廖樊,廖樊面色凝重,颔首而退。

    彭康似酒酣,揽着姬妾睐目小觑:“廖将军去往何处?”

    顾锦同站起,束手笑道:“酒醉,小解而已。”

    管薄以眼示意彭康,彭康视若罔闻,管薄上前道:“廖将军初来乍到,恐不便,臣愿前往帮忙。”

    “诶!”彭康挥挥手:“无妨军师,此时乃你我君臣共庆之时,尔怎可里去?来,给军师敬酒一杯!”他将身上的美姬推到管薄身上,哈哈大笑。

    顾锦同低下头,嘴角微微咧起,饮下一杯清酒。

    酒醉热酣之时,有舞姬舞剑,军鼓壮怀。

    廖樊从外进来,带了一身的凉气,他看了看顾锦同一眼,点头示意,坐在他身旁。

    管薄尽收眼底,举起酒杯拿酒笑问:“蠡公此战英勇,然臣等听闻蠡公与麹义对决典中之时,曾放言自己顺应天命能夺得天下,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

    彭康举杯动作一顿,眼底漫过一阵肃杀。

    廖樊,疆浑等人已握拳半起,浑身紧张的看向顾锦同。

    顾锦同轻抿一口甜酒笑道:“军师说笑了,臣不敢言。”

    “哦?”管薄叫来一人,待他走进了,顾锦同等人才看见是刘泗水,他道:“可怎么我听到的是这话?”

    刘泗水是顾锦同身边的一员大将,素日常跟着廖樊身旁做事,那日姣素大宴宾客,他也在其中。

    他进来,不看周围,先朝彭康跪地一拜:“洪王千秋万代!”廖樊一跃而起,双目爆突:“你怎么在这儿?”

    刘泗水转过头,朝廖樊抱拳:“属下受军事所邀,特来述职。”

    “你——”

    已然是叛徒行径了。

    “廖樊!”顾锦同沉默的制止他说话。

    管薄出来,笑道:“廖将军何必着急?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为人知?”

    “军师严重了。”顾锦同敛目,神态安若自然,他朝彭康高抬手抱拳:“臣与各位皆为洪王尽忠职守,何来不可告人秘密?”

    “既是如此,那待我细细问过刘泗水才知是否如此。”管薄说着,转身问向刘泗水:“你在蠡公身侧几年?是何职务?”

    刘泗水跪地:“回军事,属下从蠡公起义就已跟随在蠡公身侧,现是左翼副将。”

    “哦。那你对蠡公的事定是无所不知了。”

    “是。”

    管薄问至此,回头对彭康道:“主公,臣要仔细询问了。”

    彭康眯着双眼,点点头,靠在软垫之上面色冰冷。

    “在蠡公和麹义对决典中之时,你可曾在场?”

    “属下就在身旁。”

    “那你可曾听闻蠡公放话夺得天下之言?”

    “听的。”刘泗水道:“蠡公曾言:麹义,暴帝无德。我顺应天命,天定不会亡我!这一世,我能为王你信不信!”

    一字不多,一字不漏。

    询问缜密,有备而来。

    彭康放下酒杯,觑去:“贤弟,可有此事?”

    顾锦同点头:“确有其事。”

    砰——的一声酒杯砸地,两旁盔甲军抽出尖刀直架在顾锦同脖颈,廖樊,疆浑捶桌而起,也被人架刀制止住。

    “敢问大哥,愚弟此言哪里有错?”顾锦同问。

    “你若称王,将我置于何地!”彭康薄怒。

    顾锦同回:“我为王,兄为帝,有何不妥?”

    ……

    气氛一时间寂静下来,彭康虎眼直瞪他许久,昂头哈哈大笑。

    “弟愿为兄之白起,侍兄于天下。也愿兄长望我攻下咸阳之功,封弟为王。”顾锦同跪地叩拜,匍匐在地上,臣服在他脚下。

    彭永双目转了转,连忙起身附和道:“蠡公与阿楚为结拜义兄,此次又立战功,天下未定,阿楚不可寒有功之臣之心。”

    彭康站起,下座亲自扶起顾锦同的双手,长叹道:“是愚兄之过,误信小人谗言。刘泗水你带回去,任凭贤弟发落。”

    顾锦同低眉,恭敬道:“谢洪王大恩。”

    管薄急了:“主公,顾锦同之言不能听任啊!”

    “军师此言大错,你将洪王看做三岁小儿?我主公大智,岂不懂得判断?”彭永大呵。

    管薄欲要再言,彭康呵道:“好了,坐下饮酒吧。”

    “谢洪王。”

    “是。”

    ……

    丝竹管乐之声复又响起,顾锦同坐于位上,饮下一杯酒,冷冽的目光停在座下刘泗水身上,又很快消散在靡靡酒乐之中了,快的好似他一直在沉醉于歌舞之中。

    唯有管薄全程盯着他看,直待宴会结束,顾锦同辞别,他叫了亲信上来。

    “杀。”

    洪王与彭永送顾锦同等人上马,快马疾驰飞奔,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彭永道:“蠡公此人忠厚老实,是为不可多得的良将。阿楚若要成就霸业还需倚重他啊。”

    南下还有吕欢,张布之流,北上江山未稳,人心有异,蠡公不能杀。

    彭康颔首,望向管薄:“撤去杀手。”

    管薄吃惊抱拳,许久咬牙跪地:“主公,属下已命杀手追出!”

    “你!”彭永大怒:“你这是要亡大王的天下啊!”

    “不杀顾锦同才是亡大王的天下!”管薄据理力争。

    彭康夹在中间,许久长叹:“罢了,就是天意吧。”他话锋一转:“只是军师下次切莫再任意行事。”

    “是。”管薄点头,他替洪王出去心腹大患,目的已达成了。

    却说顾锦同这边,从新丰通往咸阳方向只有一条路。

    四人早已知晓前方有人埋伏。

    顾锦同骑跨马上,疾驰奔跑,对廖樊说:“备好没?”

    “准备好了,主公!”廖樊拿出一个火折,点燃了信号烟火。

    啾——

    明亮的白光直冲上天,早有暗卫候在他们回去的路上,双方厮杀着。

    顾锦同所过之处,留下了一具具黑色夜行衣的尸体。

    “主公,叔父说洪王总共安排了三波杀手。”孙起驻马道。

    已过两道,前方只剩最后一道了。

    顾锦同扬手,下令。

    身后暗卫疾驰而前,只隔着一个转弯,就听到对面武器撞击,绞杀的声音。

    “驾——”

    一支冷箭突然从山头上射过来。

    管薄藏的最后一个杀手。

    顾锦同侧身躲过,抽出百辟,百辟削铁如泥,剑柄斩成两段,他冷眼望去。

    疆浑掏出弓箭,满月射去。

    一个重物从山头滚落下来。

    疆浑问:“主公,没伤着吧。”

    “没有!”

    “快走。”

    “是。”

    一队轻骑如电闪雷鸣般疾驰而过,直看见咸阳的城门,周章早就候在那里。

    沉重的大门,飞快打开,队伍一字排开奔驰而进。

    新丰之行,顾锦同度过了他的第二个难关,与历史上完全不一样的走势,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到底会有怎样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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