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寒的亲兵大叫着“副团长,是我们的人,是吕营长的人到了。 ”

    周子寒满眼热泪的喊着“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跟着我冲到林子里去。”那二百多骑兵根本就没有料到林子里竟然还会有敌人的伏兵,在一轮箭雨的覆盖下,几乎没有一个活口。周子寒终于带着残部冲进了林子。

    吕旭东的三营在射完这一轮箭后,一个个的都瘫倒在地。也难怪,他们强行军来这里,然后立刻投入战斗,气都没喘一口,体力消耗巨大。周子寒看着吕旭东,眼泪又一次的流了出来“河岸失守了,咱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敌人随时会上来的。”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流水河岸的失守,北村西面门户洞开,羌笛骑兵可以毫无顾忌的直扑北村,与正面进攻的羌笛大军形成了呼应之势。大梁军形势危矣。

    得到流水河岸失守的消息后,潘武阳顿时傻了眼,他急忙来到地图前,很是紧张的查看着。刘云飞看着挂了彩的周子寒,暴跳如雷“你周子寒是干什么吃的?两个营守不住一个阵地,我要你何用?你说吧,怎么办?”

    周子寒哭丧着脸“团长,是我错了,我甘愿受罚。”

    “受罚?你好意思说出来,我处罚了你就能换回二营的生命?换回方子涵的性命?换回阵地的失而复得?你知道吗?你坏了主公的大事了。”

    一旁的吕旭东说话了“团长,副团长怎么也是领导,多少给点面子。再说这次阵地失守也不能全怪副团长。”

    不听这话还好,听到这话,刘云飞的火气更大了“妈个巴子的吕旭东,有你个卵事?就你话多?我教训我的家奴,与你何干?”

    一听到家奴这个词,周子寒浑身一凛,原本忏悔的表情立刻变了模样,是愤恨是愁怨只有他自己最明白。

    刘云飞一脚踹倒了周子寒,周子寒趴在地上没敢起来。刘云飞继续怒骂着“流水河岸失守,北村直接面临着两个方向的敌人刀锋。我们怎么守?我告诉你周子寒,加入北村陷落了,生灵遭受涂炭,你罪过大了。赶紧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说罢又是一脚。

    周子寒在吕旭东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出去了。刘云飞气的直喘粗气,一口将桌上的茶水喝干了,坐在椅子上喘气。

    潘武阳和月奴过来了,月奴说“刘团长,你刚才那样对周副团长,有点过火了。再怎么说他是副团长,你多少留点面子给他,何况他还是你从黑鹰军带过来的,与你从小长大。”

    潘武阳也说“是啊,老刘,谁也不想吃败仗,谁也不愿意丢了那么重要的阵地。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想挽救的措施,而不是在这里生闷气,发大火。”

    刘云飞见两个人都开口了,怒气也就强行的按住了,他叹气“我把那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了我最信任的人,结果呢,我最信任的人却辜负了我,你说让我如何受得了。”

    “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将骑兵团四营前出,挡住从西面来的敌人了。”潘武阳看着地图。

    月奴说“要是那样,武阳,你手里就没有了机动兵力了”

    潘武阳笑笑“我不是还有四营作为预备队嘛”

    “可那是步兵啊,你这次面对的是骑兵啊,羌笛的万人骑啊。上一仗他们是损失了一些人,但主力并没有受损,他们还是有实力的。”

    潘武阳使劲出口气“还有云飞兄的弓箭兵在,估计能顶上一阵子。”

    刘云飞怅然的说“顶上一阵子之后呢?”

    潘武阳无语了,坐在了桌边。月奴也无语了,靠在窗边看着窗外。

    督军府,马冲也得知了流水河岸失守的消息,他大发雷霆,在屋子里怒骂着“他刘云飞就是个无能之辈,怎么会丢了那么重要的地方呢?北村危矣了。”

    进来送茶水的伊琳和邢敏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敢说话,马冲在火头上的时候,谁说话都要挨骂,就连伊琳也不例外。邢敏看了一眼伊琳,伊琳立刻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她叫来了亲兵,悄声的说“赶紧把我爷爷叫来,现在只有他说话,主公能听进去了。”

    马冲看着作战室里的沙盘,恨恨的说“流水河失守,北村将直接暴露在羌笛人的刀锋和铁蹄之下,北村的守军太危险了。”

    一个作战参谋说“主公,我建议放弃北村吧。”

    “放弃?”马冲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参谋。参谋看到马冲眼神,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解释“我只是建议,建议。没,没别的意思。”

    马冲叹口气“你别怕,我没别的意思,你也觉得放弃北村是最好的选择?”

    参谋愣了一下“主公莫非也是这样想的。”

    马冲没有言语,踱步到了窗边,一动不动的抱着双臂看着外面的月亮,月亮很圆很亮,只有几颗星星散布在整个夜幕中,它们在眨眼,似乎要诉说什么。

    伊大刀跟着伊琳和邢敏进来了,伊琳问参谋“主公怎么样了?”

    参谋摇摇头“发了一通脾气后,就不说话了。”

    伊大刀慢慢的走过去,马冲背对着他“别来打搅我,我心里乱,不想说话。”

    伊大刀轻轻的咳嗽一声“是我。”

    马冲听出来了,赶紧转过身来“村正,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来看看”

    “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那样。”

    “流水河失守,我们在战略上已经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了,你发脾气也属正常,但千万要记住,不能伤神。你不是常说嘛,不是我军没能力,而是敌人太狡猾,流水河失守也不能全怪刘团长。”伊大刀递给马冲一盏茶。

    马冲看了看大家,苦笑着“我没事,你们都回吧。琳儿,叫乔儿和烟儿姑娘来一趟,你送村正回家,邢敏去准备些宵夜。”

    今晚的月亮真圆啊,这是潘武阳和刘云飞以及月奴一致的感慨。刘云飞看着潘武阳和月奴,苦笑着说“武阳,月奴,这次北村战役如果失利,云飞难辞其咎,是我害了你们啊。”

    潘武阳拍拍刘云飞的肩膀“云飞兄,说什么呢,主公让我们三人共同拱卫北村,我们就是一根藤上的葫芦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加入战役失利,我们都有责任的。”

    月奴也说“云飞,你想多了,战斗失败的偶然性很大,用主公的话说,有主观因素,也有客观因素。你别说,主公的词还真多。”

    刘云飞苦笑着“主公也说过,不能片面的强调客观因素,这是推卸责任的代名词。事物发生后的结果,主观因素占了主要作用,起着主导。流水河一战的失败,我用人不当,该受责罚。但就是连累了你们,这让我心难安啊。我对不住你们啊。”

    月奴叹口气,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该商量商量明天怎么办吧。”

    潘武阳说“据斥候报告,从流水河来的羌笛军队已经抵达了北村西面的十里坡,明日估计就该对我们发动进攻了。而且他们一定和我们北边的敌人取得了联系,预计应该是两方面同时进攻,让我们顾此失彼。”

    潘武阳长叹口气“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遭受两面夹击了,形势不容乐观啊。”

    月奴转了转眼睛,想了想,这才开口“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云飞有点着急“月奴,你赶紧说啊,都要火烧眉毛了。你就别吞吞吐吐了。”

    月奴鼓足勇气说“撤。”

    “撤?”潘武阳和刘云飞听到这话都愣住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月奴突然这么一说,他们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两个人发呆的神情和疑惑的目光,月奴点点头“是撤出北村,留一个空城给敌人。这样一来,我们的突然消失,势必会让敌人胆战心惊,他们想不到我们会主动撤出,就一定不敢贸然四处追击。我们可以得到充足的撤退时间。”

    这个大胆的决定,让潘武阳和刘云飞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月奴继续说“假如我们不撤出来,留下来与敌人死扛,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我们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北村,同样是退出来,我们为什么不保存有生力量,和他们运动战呢?主公在训练营培训上曾经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潘武阳和刘云飞一起念着这句马冲经典的话语,一同陷入了沉思。

    督军府,马冲对宋乔和万里烟竟然也说出了这样的话“你们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的话太多了,我们哪里知道是哪句啊?”宋乔问。

    “我在训练营战术课上经常说的。”

    宋乔和万里烟都没有参加过训练营,自然不知道马冲说的什么话。马冲看着沙盘说“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万里烟脱口而出“你是想退出北村?”

    马冲点点头“是”

    宋乔立刻接过话茬“同意”

    万里烟惊讶的看着宋乔,一脸的不可思议。马冲会意的对着宋乔微笑。

    北村,月奴迫切的目光看着潘武阳和刘云飞“要赶紧做决定了,不然我们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潘武阳迟疑着“可是主公没有命令啊,我们如果这么做了,坏了主公的计划,那就真的要以死谢罪了。”

    月奴急了“我们以死谢罪总好过让几千人都跟着死要好上许多吧。做决定吧二位。真要是出事了,我月奴一个人顶罪,与你们无干。”

    刘云飞一拍大腿“我们怎么会让你一个女人顶缸,那我们还叫男人嘛,定了,撤。”

    督军府,马冲发布着命令“马上派专人通报,命令潘武阳、刘云飞,月奴即刻撤出北村,一刻也不能耽误。”

    马冲虽然发出了命令,但他实在担心这道命令能否及时到达北村守军手里,如果敌人这个时候发动夜袭,北村将万劫不复。他能做的就只有一个,命令重骑兵营火速整装出发,接应回撤的北村守军。然后就只能祈祷上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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