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星?”羡吟踉跄的倒退两步,“这不可能,我从小就受尽屈辱,被人踩在脚下,怎么可能是什么霸星?”

    越平远一步一步靠近,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犹如骨骼碎裂的声音,带着死亡的气息。

    “你自己不知道,但那个衡鸿芷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这么多年来悉心保护你,你还真以为是为了当初和你母亲的承诺?你在破院子里那么多年足以证明她根本不想管你过的好不好,只想让你活着就够了!”越平远如猎豹一般上前抓住她的脖子,“郁羡吟,你已经如此不堪了,又顶着一个霸星的命运,还活着干什么?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

    羡吟只觉得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晕眩,那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她冷笑,“呵!是啊,我本来是想一头撞死的,在你抛弃我的时候,在发现你背叛的时候,在郁令仪打断我双腿的时候,在她把我活埋的时候……”羡吟慢慢的闭上眼睛,掉下一串泪珠,“可是、可是我不甘心啊!你们这对狗男女不死,我怎么可以先死?”

    羡吟渐渐的失去了直觉,冥冥之中似乎掉入了冰冷的湖水,下一刻,背后撞击在地上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

    只见一道月白的身影站在她面前,银色的面具映衬白雪映射出寒光。手中一条白绫已经紧紧地缠绕住了越平远的手腕,浑身带着一股杀气。

    “寒月光?”羡吟眼神迷离,他不是、不是已经想要看着自己去死了吗?为什么还要来帮自己?羡吟仅仅的捏住拳头,“巴不得我死的人全都到齐了,真好!”

    “在这里杀了一个女人,似乎有违君子之道。平王如此,就不怕皇上知道?”

    越平远冷笑,“看来我们还真是解不开的情缘啊,上次你已经在我府上和郁羡吟大闹一次,这次还要故技重演?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一带的幻境都是你弄出来的吧?”

    “上次去你府上是讨要东西,这次……是要赶尽杀绝的。”

    越平远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心里却狂乱的跳了起来。说不担心是假的,自己武功虽然不差,但如何能与江湖之中称霸的寒月光相比?此刻只有他一个人面对寒月光,又是在他制造的幻境里,硬拼只怕是九死一生。想到这里,越平远白了一眼,挣脱了寒月光的白练,“想要什么你说便是。”

    “平王果真是爽快人!”寒月光的白练转头去揽住地上的郁羡吟,把她拉到怀中,低声威胁,“好好给我待着,否则要你的命!”

    越平远冷哼一声,不屑道,“你若是要杀我易如反掌,何苦等到现在?”

    寒月光微笑,“平王殿下不仅聪慧,而且还如此识时务,更是让在下欢喜。在下一直想要一样东西,别人没有,但是平王你肯定有。”

    越平远心里一震,自己有的东西寒月光还愁拿不到吗?任凭府上那些侍卫逆天也阻挡不了寒月光啊!看来这样东西没那么简单。

    “内宫布阵图,换你一命!”

    越平远顿时目光犀利,“你想要内宫布阵图?”

    “没错!”寒月光干脆利落的回答,“多少人想要内宫布阵图,可是真真假假的太多。在下思来想去还是平王你这里最把握,因为你可是马上要登上权利巅峰的人。”

    一提到巅峰二字,越平远眼底不由多出几分得意,“既然你知道,那也就已经个明白内宫布阵图对我的意义,我岂会给你?”

    “平王想的也太复杂了。在下要布阵图不过就是想解决一些江湖上的事情,想必凭借平王的本事有的办法来应对内宫。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寒月光的语气怪怪的,让羡吟产生几分怀疑。难道他还想要一份假的不成?

    越平远也疑惑的看向他,沉默半晌,依旧没能得到要领。

    寒月光笑了,“内宫布阵图是真,但是平王对内宫的布阵随时可以更改,不是吗?”

    “你当真只是为了解决江湖之事,而并非想要对皇宫如何?”越平远似乎有些心动,自然面对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刻,能够保持镇定已经算是不错了。

    寒月光笑着点头,“君子一言,岂有蒙骗?只要平王给我一份真的布阵图,我给平王一个月的时间,任凭平王改动布阵。这样一来,我们两全其美,何乐不为?若是平王还觉得不够,那在下还可以应允平王一件事。”

    “什么事?”

    寒月光低下头看着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羡吟,“在下可以替平王送这女人出关和亲!”

    越平远兀自皱起眉头,思忖良久。

    “平王不用如此为难,想一想,若是你真的去了扶余,还会有这等悠哉吗?”寒月光冷笑,“其中种种,你最明白不过了。”

    越平远深吸了口气,“不去扶余,回去我如何与父皇交代?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得去。”

    “平王如何交代都成,反正无人知道你去了扶余否,只要郁羡吟到达扶余不就成了?”寒月光别有深意的笑道,“更何况平王难道真的想成为平王?而不是……太子?”

    越平远目光俨然冷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去,“你走吧!”

    “那内宫布阵图……”

    “三日之后,山外的兖州,自会有人给你送去。”

    当羡吟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精美的雕花床和花开富贵帐子让她一阵恍惚。她想起晕倒之前的那一幕,连忙起身却扯痛了的身上的伤口。

    “别白费力气了,你身上的伤口深的很,能活下来还全靠你头上那套灵雀雪影步摇。”寒月光在床头负手而立,“还是挺有福气的,也能遇到我这位尊主来救你。”

    羡吟无力的抬起眼帘看着他,“你巴不得我死,为何还来救我?”

    自打上次在野外的屋子里羡吟道出心声,两个人便莫名的生出一股怨恨,从那时起再无见面。

    “我的确巴不得你死,但是你若死在别人的手上,岂不是要我一辈子懊悔?”寒月光不屑的冷哼一声,“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我的手上。”

    羡吟冷笑,“好啊,那你现在有机会了,还为何救我?”

    寒月光一把抓住她的下巴,“郁羡吟,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你现在应该急着讨好我才对。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羡吟没有一点畏惧之色,反而瞪着眼睛看他。两人对视半晌,寒月光终究还是甩开了她。

    “你这样的女人果真是浪费时间,让人讨厌!”寒月光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三天,这三天时间你就好好养伤,接下来的日子还苦着呢!”

    “苦?”羡吟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月光冷笑,“你还真以为我是要送你去扶余吗?”

    “那你要带我去哪?”

    “越平远根本不在乎你去不去扶余,他在乎的是能否得到太子之位,所以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完全可以让他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待那时根本没有人有心情追究你是否去了扶余,所以……”寒月光冷笑,“你就自由了,当然只是相对自由!你要在我身边,日日为奴!”

    羡吟皱起眉头,眼底满是疑惑,“准备?他要准备什么?封王旨意已经下了,他还要准备什么?难道还要谋反不成?”

    寒月光笑的肆意,“谋反又如何?他那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羡吟嘲讽,“谋反一次,担着杀君弑父的骂名,却只为了得到一个太子之位,真是笑话!”

    “没关系,你认为是笑话也好,是故事也罢。到时候得到这天下,你便再无栖身之地,到那时,也希望你能说出越平远是个笑话这样的话。”寒月光冷哼一声,“郁羡吟,这成陵的天……要变了!”

    变了?

    当当当——

    羡吟连忙调整了姿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从床榻上跳起来一样。

    寒月光见她这样,讽刺的白了一眼,“有什么可紧张的?进来吧!”

    吱呀一声,门外的人走了进来,羡吟只见一截碧色的靴子,接着是碧色的衫子,滚着鎏金的云纹边,煞是好看的颜色。还未见其人,便听到那玩笑似的声音。

    “还以为你正温香软玉,巫山云雨呢!这么半天才开门,是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季客卿在等你吗?”只见那一张白嫩的瓜子脸高傲极了,竟然胆大的剜了寒月光一眼。

    羡吟一时间看傻了,只见他那张白嫩的脸上挂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一个大男人竟然透出几分可爱。

    只见那季客卿的目光与羡吟对视,顿时向后闪了一步,“哪里来的疯婆子?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听外面的人说你领回来一个女人,还以为是什么天资绝色,没想到又臭又脏,干瘪的像四季豆一样。哪里符合你的胃口?”他这话虽是冲着寒月光说的,但内容却是对着羡吟。

    羡吟自然知道一番折腾之后,自己的形象好不了哪去,但也不至于被他这样嫌弃吧?

    “好啦!不就是借用你一个房间吗?大不了等我们走了之后,你一一洗刷便是。反正你这云梦台下人多的是,也用不着你动手。”寒月光白了他一眼,“还是要我亲自从浣花宫调过来几个人,给你弄干净?”

    季客卿噎住一般,表情讪讪的,“算了算了,不过是一个房间而已。让他们仔细洗刷三遍地面,洗刷一下家具,被褥换套新的,再开门开窗通风日晒个半月,而后将浮灰去处再行封闭。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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