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突然失踪,给所有人头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容玉奉命彻查车队,果然查出几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既然说不清来历,那就全都处死。宁愿错杀,也不能留下任何漏洞。

    二皇子一失踪,孝昌帝就只剩下太子刘湛一个独苗苗。凄惨之处,无法言说。先是国破,接着儿子失踪,孝昌帝备受打击,不出意外病倒了。好在林月音让程绍准备了足够多的药材,又有程绍妙手回春,总算稳定住了孝昌帝的病情,不至于病死在半道上。

    生病的人,总是比较脆弱,就是天子也不例外。孝昌帝变得唠叨,反复无常,暴躁易怒。林月音伺候不起,干脆将张贵妃打包送给孝昌帝。孝昌帝最宠爱张贵妃,相信有最宠爱的女人在身边陪着,孝昌帝的病情也能有起色。

    张贵妃极为不情愿,现在的她满心思的都是范阳节度使李天保。她恨着自己的身份,恨林月音将她绑了来,更恨孝昌帝将她束缚在身边。她只盼着范阳节度使能够如天神下凡一般来拯救她。她坚信范阳节度使不会忘记她,所以她一定要活着,等到那个男人的到来。

    因为心里头装了另外一个男人,张贵妃在伺候孝昌帝的时候,自然是能敷衍则敷衍,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小意温柔。孝昌帝因为在病中,反应有些迟钝,最初并没有发现张贵妃的异样。数日过后,孝昌帝总算回过神来,察觉到张贵妃的前后变化。

    孝昌帝没有发脾气,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张贵妃。常常见她神思恍惚,望着京城的方向。孝昌帝一开始以为张贵妃想念家人,叫来康福一问,才知道张家人就在车队里,连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都在。若是孝昌帝需要二人伺候,只需吩咐一声。

    孝昌帝很意外,既然张家人都在,那张贵妃巴巴的望着京城方向,又是何意。莫非是惦记着宫里面的生活,不乐意陪着他逃难吃苦。孝昌帝很是不满,向来都是他嫌弃别人,哪有轮到别人来嫌弃他。张贵妃能有今日,全是他赏赐的。如此说来,张贵妃又有什么资格嫌弃。

    孝昌帝很自然的冷落了张贵妃,张贵妃正巴不得。可是孝昌帝虽然冷落了她,却不肯放她离开,依旧要求她每日陪在马车里,就算不说话,也要坐在一旁斟茶倒水,做着丫头们才做的事情。更过分的是,孝昌帝还将宣华夫人容华夫人请上马车。

    三姐妹一起伺候孝昌帝,即便不做男女之事,也将张贵妃气了个够呛。她怀疑孝昌帝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她。证据就是每次她一发怒,孝昌帝就会得意的笑起来,一副乐得看好戏的模样。

    张贵妃很恼火,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男人。洮南途中,还生着病,都不能消停一二。外面的事情全靠着林月音和太子还有几位跟随而来的大臣打理,身为帝王却不承担该有的责任,一副退居幕后,心安理得的样子。真是让人不齿。

    张贵妃趁着中午停下休整吃饭的时间,跳下马车透气。她宁愿吹着凛冽寒风,也不乐意回到马车上伺候孝昌帝,那简直是一种严苛的精神折磨。

    张贵妃想了又想,这样子下去不行。张贵妃一咬牙,干脆去寻林月音,想要讨要一个好处。

    林月音见到张贵妃并不意外,甚至还说道:“听太医说,最近陛下的病情大有起色,贵妃功不可没。”

    “请皇后娘娘另派贤能伺候陛下,臣妾能力有限,实在是担当不起这个重担。”张贵妃也不客气,直言不讳的提出要求。

    林月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贵妃,干脆歪靠在软榻上,眼神轻蔑的说道:“你生来就是伺候人的。你要是不能伺候陛下,就只能浪费粮食。要知道咱们这一路逃难,粮食可是越吃越少。就算能够就地补充,也是杯水车薪。你可想好了?”

    张贵妃哆嗦了一下,“娘娘此话是何意?如果臣妾不伺候陛下,就没饭吃?”

    “你要这么理解也行。”林月音冷酷的笑了笑,“你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世人皆知。伺候陛下就是你的本分。你若是连本分都不要了,那本宫又何必再养着你。”

    “林月音,你过分。”张贵妃怒吼。

    “放肆!”林月音瞬间板起脸,“别以为离开了皇宫,就可以对本宫大呼小叫。本宫可以告诉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这里都是本宫说了算。只要你还是陛下的女人,你就得服从本宫的管教。否则本宫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张贵妃连喘粗气,哈哈一笑,“皇后娘娘终于说出了真话。娘娘很早以前就想弄死臣妾吧。”

    林月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顺便掩饰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放下茶杯,林月音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本宫的确早就想弄死你。尤其是在得知你同范阳节度使之间有苟且之事的时候,本宫就想你何其大胆,竟然真的敢给陛下戴绿帽子。陛下不知道就算了,陛下要是知道了,不用本宫出面,就会一刀砍死你。顺便将张家诛族。”

    “你,你胡说八道。”张贵妃又是心虚又是惶恐,“臣妾同范阳节度使之间是清清白白的,你别想往臣妾身上泼污水。”

    林月音嘲讽一笑,说道:“是不是真的,你本人应该最清楚。对了,你一定很好奇本宫为什么要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对不对?本宫不妨实话告诉你,那是因为留着你还有点用处。否则本宫弄死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你别想威胁我,我是不会上当的。”张贵妃还强撑着,输人不输阵,决不能在林月音面前丢盔弃甲。

    林月音眼神一扫,显得极为冷酷,“废话少说。你若是识趣,就乖乖去伺候陛下。将陛下伺候舒坦了,本宫自然会替你保守秘密,容你继续活在世上。若是不识趣,就别怪本宫辣手摧花。”

    张贵妃跌跌撞撞的跑开了,她惊慌失措,不知该去往何处。终于让她找到了玉安,她紧紧地拉着玉安的手,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怕,“玉安,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本宫完了。”

    “娘娘莫要慌,先喘口气,喝口热汤。”玉安领着张贵妃来避风处,端来一碗热汤给张贵妃灌下。又想办法借来一个紫铜暖炉放在张贵妃的怀里。

    热汤温暖了心肺,紫铜暖炉温暖了身体,张贵妃总算不哆嗦了。她深吸一口气,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然后才悄声同玉安说道:“玉安,本宫这回真的完了。本宫不能再留在车队里,本宫得想办法逃走。”

    “娘娘疯了!天寒地冻的,到处都在闹兵灾,咱们能逃到哪里去。离开了车队,咱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别到最后人没逃走,先就饿死在了半路上。”玉安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定了张贵妃疯狂的念头。

    张贵妃哽咽着,她是真的怕,“玉安,你不懂。她知道了,她全都知道了。咱们不逃走的话,迟早会死在那个女人的手上。”

    “娘娘是指皇后?”玉安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贵妃神色痛苦的点头,“除了她还能有谁。本宫同那人之间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了。本宫怀疑她手里还捏着本宫的把柄。玉安你说本宫该怎么办?继续留下来被她磋磨,以至于有一天死在她手里。如果难逃一死,本宫不如早早的逃走。咱们回京城,只要寻到那人,本宫这辈子就有了依靠。”

    玉安蹙眉,这一回她没急着反驳张贵妃。她权衡利弊,又斟酌了一番,才说道:“娘娘,既然皇后已经知道了娘娘的事情,却没有捅出去,显然皇后暂时没有要害娘娘的心思。如此一来,咱们也有了足够的时间筹谋将来。至于回京城的事情,奴婢以为该从长计议。不说别的,单说天气,寒冬腊月的,路上又不太平,奴婢担心走不到京城就要交代在半路上。不如等到来年春暖花开之时再启程。或者咱们可以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同京城那边联系上。若是节度使大人肯派人来接娘娘,那娘娘的安全也就有了保证。”

    张贵妃紧咬牙关,四下张望,小声问玉安,“你真的认为咱们该继续留下来?万一皇后一狠心,将事情捅到陛下那里去,那该如何是好。”

    “娘娘不用担心。既然皇后一开始没将事情捅出去,也就说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娘娘如今在陛下身边伺候,奴婢以为娘娘就该十二分的心思。只要陛下继续信任娘娘,宠爱娘娘,皇后那里也会顾忌一二。”

    张贵妃皱眉,“本宫实在是不想留在陛下身边。”

    “娘娘,陛下是娘娘活命的护身符,还请娘娘以大局为重。”玉安跪下请求。

    张贵妃叹了一声,“罢了,也不是没伺候过他。大不了我就用心点,只当他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玉安想说陛下本就是娘娘的衣食父母,又怕刺激到张贵妃,所以只好忍了。

    张贵妃只是委曲求全,并没有真正下定决心。她一直拖延时间,拖延到车队即将再次启程的时候才回到马车上,顺便带去了一身的寒意,让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极为不满。使得二人明里暗里的针对她。

    张贵妃懒得同这二人计较,等她重新得到孝昌帝的信任后,孝昌帝自会替她收拾这二人。

    林月音走出帐篷透气,不料温德妃像一个幽灵似得突然出现,将林月音吓了一跳。

    林月音打量着温德妃,自从出京后,就没见她在人前出现过。这会猛然一间,顿有仿若隔世的感觉。温德妃瘦了许多,脸颊都凹了下去。神情阴郁,眼角周围是遮掩不住黑眼圈,脸颊肌肉下拉,整个人给人一种刻薄寡恩的感觉。这种感官实在是很不好。想当初,温德妃以贤良出名,给人的感觉向来是温温柔柔,未语先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温德妃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林月音定住心神,朝温德妃微微颔首,“德妃吃过了吗?”

    温德妃抿着唇,目光如死水,死死的盯着林月音,“娘娘终于如愿了。”

    林月音皱眉,“德妃有话请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如此也能节省彼此的时间。”

    “呵呵……”笑声仿佛是从地狱钻出来,在牙齿缝里面打了个转,再吐出来,不仅刺耳还让人心惊胆战。“贤妃没了,五皇子也跟着去了。接着就是我的皇儿,如今又轮到二皇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一个接着一个被铲除,最后就只剩下太子这一根独苗苗,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同太子争位。哈哈,果然好算计,娘娘为了太子还真是豁出去了。连贾皇后都做不到的事情,竟然被娘娘做到,臣妾佩服。”

    林月音恍然大悟,又觉着荒谬。她冷眼瞧着温德妃,“德妃认为这一切都是本宫做的?”

    “太子和娘娘是最终受益者,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是谁。我自问并没有要同娘娘争抢,娘娘为何那般狠心,要了我儿性命?”温德妃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烂了林月音。

    林月音嗤笑一声,“本宫可以郑重告诉你,本宫没有对任何一个皇子动手。本宫的确是在为太子筹谋,不过本宫就算要争要抢,也不会耍这种手段。凭本宫的手段,别说几个皇子,就算再来十个皇子本宫也不惧。”

    “哈哈,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娘娘以为我会相信吗?”

    林月音哼了一声,“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本宫不干涉。那些事情本宫没做过,你就别想赖在本宫头上。本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用如此血腥严苛的手段。告辞!”

    “我不相信,你别想狡辩。我会找出证据,证明你说的全是假的。”

    “随便你。”林月音冷冷一笑,“本宫也希望你能找到证据,证明真正的凶手并非本宫。”

    林月音已经无心透气,径直上了马车。张永随侍在侧,“娘娘何必同温德妃一般见识。瞧德妃那模样,显然是疯癫了。”

    林月音嗤笑一声,“疯癫?本宫看她是越活越精明。竟然敢怀疑本宫,真是不知所谓。张永,太子在何处?”

    “太子这些天都跟在几位老臣身边。如今陛下不能理事,太子身为储君,能够承担起责任,娘娘该欣慰。”

    林月音笑了笑,“那个武士信倒是有些本事,竟然将太子给调教出来了。”

    “娘娘可是担心太子势大,会对娘娘不利。”

    林月音摊开手掌,又紧紧握住,笑了笑,说道:“只要本宫手握兵权,太子就翻不出本宫的手掌心。他想架空本宫,那是妄想。”

    张永一想,的确是这个理。这一次后宫嫔妃同朝中忠臣勋贵能够及时逃出来,都亏了林月音准备充分,又有容将军协助。即便身处逃难途中,凡事也是有条不紊。从这一点足以看出林月音本事不凡。林月音有本事,加上手握兵权的容玉,两强组合,太子想要挑战这个组合,难度很大,只怕最后都成不了。

    张永安心下来。

    林月音却心情烦躁,起因还是温德妃的那番话。五皇子,四皇子外加二皇子,接连过世失踪,这里面没有猫腻,傻瓜都不相信。林月音估计,不光是温德妃在怀疑她,其他文臣武将后宫嫔妃肯定也在怀疑她。谁让她和太子是最终受益者,单是这一点,就让他们难以洗脱嫌疑。

    更可气的是,明明她没有做过,却要替人受累。五皇子同四皇子的死,林月音自始至终都坚信同裴颜卿脱不了干系。至于二皇子失踪一事,林月音不相信二皇子是自己主动离开,十有*裴颜卿在其中插了一脚。如此一来,林月音所受到的指责,全是在替裴颜卿受累。想一想,真是不甘心。裴颜卿阴魂不散,到如今还不肯放过她,真是岂有此理。

    林月音阴沉着一张脸,一直到晚上扎营的时候都没见好转。

    容玉来找林月音,“启禀娘娘,探马回报,有一对骑兵一直跟在咱们身后,保持着三十里的距离。若是末将所料不差,那应该是敌方派出的斥候。”

    “斥候?谁家斥候没事干,离着三十里远的距离追在咱们身后?以咱们车队的前行速度,别说骑着马的斥候,就是走路的斥候都追了过来。”林月音冷冷一笑,显然对容玉的判断有所不满。

    “娘娘的意思是?”

    林月音当即吩咐道:“抓两个人过问拷问,看看究竟是哪路人马追在咱们后面,有何目的。”

    “末将遵命!”

    容玉领命而去,安排人手捉拿斥候。因人数占优,并没有费多大功夫就顺利抓来一个斥候。经过拷问,总算问出有用的消息。那帮人是范阳节度使派出来的,他们之所以缀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其目的是为了等待后面的大部队。据斥候交代,范阳节度使李天保亲领一部精兵,据说目的是为了抓一个人。

    容玉没有丝毫隐瞒,将消息原原本本的奉上。

    林月音一听是范阳节度使派出来的人,顿时就笑了起来,笑的又得意又面带讥讽。容玉好奇,问道:“娘娘知道李天保的来意?”

    “本宫当然知道。此人色令智昏,终究不是个成大事的。”林月音哈哈一笑,好一出狗血大戏。

    容玉不解,“难道不是为陛下而来?”

    林月音嗤笑一声,“你真以为那李天保有坐天下的魄力?本宫不这么认为,任何人都能坐这天下,唯独李天保不行。”

    容玉还是不明白,林月音也不肯多做解释,只让容玉派人紧盯着张贵妃。这个女人才是关键。

    容玉猛地想起当年关于张贵妃同范阳节度使之间的香艳传闻,一直以来容玉都不相信这个传闻。如今看来,这个传闻怕是真的。孝昌帝也果真被李天保戴了绿帽子。容玉忍不住龇牙,这是什么样的仇恨啊。容玉有心问一句,可是面对林月音的时候,容玉却问不出口。只能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容玉走了后,林月音起身去见孝昌帝。

    张贵妃正伺候在孝昌帝身边,低眉顺眼的,真是少见。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已经离开。

    林月音扫了眼帐篷内,顺势就在孝昌帝对面蹲坐下来。“陛下,容将军派出探马查到有一对骑兵追在咱们后面,只离了三十里远。看他们打出的旗帜,应该是李天保的精兵。臣妾若是所料不错,李天保就追在咱们后面。三两天内,应该就会追上来。”

    张贵妃啊了一声,神情怪异。林月音冷冷的扫了眼张贵妃,挑眉一笑,分明是在警告对方小心点,别再让她逮住把柄。

    张贵妃急忙低下头,心跳如雷鼓,心中欢喜无比。她就知道范阳节度使不会忘记她。张贵妃偷偷的笑了,笑得甜滋滋的,煞是好看。只可惜孝昌帝完全被李天保的消息给吸引住了,根本没注意到张贵妃的不对劲。

    孝昌帝一听到李天保追在后面,差点跳起来。“这如何是好?那反贼莫非要杀了朕,才肯罢休。”

    林月音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放心,有容将军领兵,定能保陛下平安。”

    “不行。李天保就追在后面,朕不能再浪费时间。明儿天不亮开始启程,沿途不再休整。若是有跟不上的,就任他自生自灭。”孝昌帝一脸惨白,显然是被李天保给打怕了。

    林月音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说:“臣妾会同容将军商议,总之无论如何都会保陛下平安。”

    孝昌帝挥挥手,“废话少说,你先让容玉还有太子来见朕。朕养了这么久的身体,如今已经能够视事。”

    “臣妾遵旨。”林月音应下。张贵妃也趁机提出告辞。

    张贵妃跟在林月音身后走出帐篷,貌似急切的问道:“娘娘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林月音挑眉一笑,心中鄙夷,反问一句,“本宫之前说了许多话,贵妃指的的是哪一句?”

    张贵妃四下张望,压低声音说道:“娘娘干嘛明知故问。李天保真的追在后面?臣妾有些不敢相信。”

    林月音掩唇一笑,“贵妃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很激动,很得意?李天保为了贵妃,千里迢迢的追来,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

    张贵妃瞬间红了脸颊,好在天黑,不至于被林月音发现。张贵妃厉声说道:“娘娘不要胡说,污我清白。李天保前来,定是想要斩草除根。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林月音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贵妃还真是有心,陛下要是知道了,不知会感动成什么样子。”

    明晃晃的讥讽打脸,半点面子也不肯给张贵妃。

    张贵妃忍着怒气,“娘娘先别忙着讥讽臣妾,还是先想想怎么逃命吧。”

    “放心,本宫一定比贵妃后死。”林月音撂下这话,转身离去。

    张贵妃气的跺脚。见有人来了,赶忙离开。

    张贵妃早就想离开,若非被玉安劝住,只怕早就逃了。如今李天保追了过来,张贵妃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她不能困守车队,她得主动,让李天保顺利将她带走。张贵妃偷偷谋划着,没对玉安透露半个字。至于孝昌帝那里,张贵妃则继续低眉顺眼,麻痹孝昌帝。唯独要防备的就是林月音这个女人。如今想来,林月音简直就是她的天生克星。

    李天保的队伍来得很快,两三天时间就已经追上了车队。容玉分兵两路,一路护送车队继续前行,一路设伏阻击李天保。

    孝昌帝惊恐不安,一个劲的催促车队,快一点,再快一点。至于掉队的,活该成为炮灰,孝昌帝是半点不同情。

    奈何山路难行,道路又窄,马车只能缓慢艰难的往前走。就这速度,李天保半天就能追上。孝昌帝急的不行,却又无法可想。其实孝昌帝也想过干脆弃了马车,轻装上路,奈何天寒地冻,寒风呼啸,又身处山间小路,孝昌帝实在是没那个勇气。光是想一想在大冬天里骑马奔驰,就觉着蛋痛。

    孝昌帝没有在寒冬腊月骑马奔驰的决心,可是旁人却有。张贵妃一听到李天保到来的消息,就已经开始在寻找机会逃离车队。趁着车辆缓行的时候,张贵妃出其不意的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抢过一匹马,骑上去后就打马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孝昌帝愣了下,瞬间反应过来,打开马车门,大呼道:“拦住她,快拦住她。”

    一边要拦,一边要跑,车队瞬间就乱了。林月音被惊动,急匆匆的赶到孝昌帝跟前,大声说道:“陛下,张贵妃去寻李天保啦。他们二人果然有一腿。”

    此话石破天惊,凡是在周围的人都给惊住了,这可是天大的八卦啊。大家纷纷朝孝昌帝看去,身为帝王被戴了这么一顶绿帽子,啧啧,不知怎么忍下的。难怪那范阳节度使要造反,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片刻时间,周围的人已经脑补出许多香艳又传奇的故事,其情节跌宕起伏,*迭起,比之话本传奇还要戏说夸张。

    孝昌帝涨红了脸,怒吼一声,“闭嘴!谁敢胡说朕就砍了他。”

    林月音丝毫不惧孝昌帝,先是给张永使了个眼色。很快张永就将玉安提了过来。“陛下,此人乃是贵妃身边第一得用的人。想要知道贵妃同李天保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问她最清楚。”

    玉安战战兢兢,哆哆嗦嗦,“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啊。奴婢劝不住贵妃娘娘啊!”玉安一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她是又惊又怕又恨,张贵妃要逃走竟然连她都瞒着,好狠的心啊。

    玉安什么都没说,却相当于什么都说了。

    孝昌帝气的脸都绿了,比头顶上的绿帽子还要绿。

    萧太后也被惊动了,听闻了真相,倒吸一口凉气。当即怒道:“哀家说什么?哀家早就说过那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果然被哀家说中了。竟然还敢逃跑去私会男人,来人,赶紧将那贱人抓起来,定要将她千刀万剐。”

    “够了!”孝昌帝怒吼一声,表情狰狞可怖,一副要择人而嗜的模样,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萧太后不敢再多嘴多舌,只是担心的看着孝昌帝。

    孝昌帝怒到极致,直接暴走。提着剑,跨上马,就朝张贵妃离去的方向追去。

    萧太后顿时大惊失色,“快,快追上去,万万不能让陛下出事啊。哀家究竟做了什么孽,临到老,还要受这份罪。”说到后面,萧太后已经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林月音直接飞奔上马,朝孝昌帝追了过去。林月音一动,围着林月音的人都纷纷动了起来。大家纷纷上马,追赶上去。无论是为了孝昌帝的安危,还是为了看一出八卦大戏,大家都是用了十二分的努力,谁也不甘心落在最后面。

    林月音顶着风霜,不惧严寒,打马飞奔,紧紧跟在孝昌帝后面。她想呼喊孝昌帝,结果一张嘴,就灌了满嘴的风,话是一句没说出来。

    孝昌帝很疯狂,双目赤红,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张贵妃不善骑术,眼看就要被孝昌帝追上了。张贵妃啊啊大叫起来。

    孝昌帝怒吼一声,“贱人,给朕站住。”

    张贵妃已经彻底舍弃了过往的一切,一心奔向新生活,又怎么可能因为孝昌帝一句话就乖乖束手就擒。而且她也看出来,孝昌帝只怕已经知道了她同李天保之间的事情。如此一来,她若是回去了,断无活路。为了活,为了新生活,张贵妃义无反顾的朝李天保奔去。她坚信,只要见到了李天保她就安全了。

    快了,很快就到了,只要她冲过去就安全。

    张贵妃勇往无前,孝昌帝却不肯让她得逞。终于追上张贵妃,孝昌帝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挥剑斩马头。

    马匹嘶吼,不甘心的倒在了地上。脖颈处,鲜血直冒,眼看着是活不成了。张贵妃被马匹甩下,跌落在地上,不知伤在了何处,一时半会竟然爬不起来。

    孝昌帝下马,提剑,一步一步朝张贵妃走去。张贵妃惊恐不安,看一眼孝昌帝,又朝身后看去,只差一点她就能回到李天保的身边。她的幸福就在前方,为何老天爷却如此残忍的在最后时刻给她当头一击。她不甘心,就算是用爬的,她也要爬到李天保的身边。

    张贵妃拖着伤腿,挪动着身体,艰难的朝前爬行。

    孝昌帝已经出离了愤怒,张贵妃的无耻和决绝,犹如当头一棒,将孝昌帝砸得七晕八素。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他自认为对张贵妃没有一处不好,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也不在乎她曾经伺候过多少男人,引起多少是非,更不在意她的出身。他尽可能的给予她最大的荣耀宠爱,结果就换来张贵妃的背叛,还是如此决绝,不留丝毫余地。

    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究竟哪里不好,以至于张贵妃要死心塌地的投入李天保的怀抱。究竟是他做错了,还是这个女人贪得无厌。眼看着他丢了大周江山,就开始嫌弃他,想另攀高枝。哈哈,如此耻辱,身为帝王,忍无可忍。孝昌帝提起剑,既然这个女人不念旧情,一心找死,那他就成全她,当做二人最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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