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愔被他带着得意的神情逗得一笑,“影帝都出马了,难道我还应该对你的演技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当然最好。”安澍揽着她调整好姿势,让她更舒服地倚在他身上,“反正我在顾瞻眼里也就是个外人,有些你们不舍得说,或者是不想说的话,让我这个恶名在心的人来说,反而会更好。不过,他的心结在心里埋的时间不短,你也不要太期待只言片语就可以改变他的心态。”

    “这话我怎么听着总是有点买可怜的味道?”苏愔握了他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把玩着,把修长的手指弯曲成各式各样的造型,自得其乐。

    安澍对她的趣味一点不反抗,松了手上的力道随便她玩着,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不问我是怎么知道你家的事情的吗?毕竟……”他本来想说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但一想这还是太有家庭主妇埋怨丈夫不和她讨论家里的大事的味道,只能悻悻地把话咽了回去。

    “你是我的男朋友,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有什么奇怪的?”苏愔抬眼对他笑了下,眼底的信任很是坦然,“我连曾经暗恋过的人都告诉你了,那就再没有其他的事想瞒着你。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也可以,想客观一点去调查也可以,这点坦诚我还是做得到的。”

    她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塞进那只明显比她大的手掌里,“当然,关于你的事情,我要是想知道,也会自己选择方法,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现在就和我说。”

    她的语调平静,真的是在征求着他的意见,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都不会有更多的情绪。

    安澍的手有一瞬间地收紧,出口的话像是在叹息,“我巴不得你知道我知道得多一点,满心满眼都念着我一个人。”

    他骤然伸手把揽着的人腾空抱起,“我现在就有个问题想问你,”安澍低头凑到她耳边,出口的话就像是在呢喃,嘴唇擦过她的耳畔,“今晚我睡这里好不好?”

    苏愔偏了头和他对视,回答得一本正经,“如果你还能保持绅士风度的话。”

    “……我尽量。”

    顾瞻在后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太平间,身前摆了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他颤抖了半天的手还是没有去掀开那块布,心里的恐惧却是伴随着不可抑制留下的泪水越发地汹涌澎湃。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梦境,但是却挣扎在其中一直难以清醒过来,在那一片白茫茫和充斥消毒水味的房间里,难受得只能弯下腰。

    最后还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给惊醒了,他坐在床上,额前的头发早就被冷汗打湿,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来缓解梦里几乎要窒息痛苦。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响。

    他起身开了自己的房门,正好看见对面的房间门也被打开,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瞻浑身的毛都差点炸起来,勉强用最后一点公德心压下了到嘴边的怒吼,用几乎冒火的眼眸盯着对面穿着一身睡衣的男人,“你怎么在迟迟的房间里?!”

    安澍懒着再和他说话,径直去开了门,苏愔在前半夜一直没睡安稳,到睡实才不到两小时,他不想把她吵醒。

    “我问你话,”顾瞻跟在他后面追问,被他一个眼神甩过来示意了下他出来的房间之后才收了些音量,压住的沙哑音调倒更像是野兽在攻击开始前的较量,“你,你什么时候和迟迟在一起的?你对她做了什么?我警告你……”

    他的话在开门看见门外的人时戛然而止,震惊的表情盖都盖不住,呐呐地叫了一声,“爸……”

    顾平川神色冰凉,打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安澍身上,没有对他的称呼做一丝一毫的反应。

    倒是站在他身后帮他推着轮椅的顾垣对着顾瞻笑了下,“怎么,这堵门的架势是要把我们两个拦在外面?”

    安澍侧身去门边开了灯,朝着进来的人歉意颔首,温文尔雅的君子架势,“抱歉,迟迟刚睡实。”

    顾垣的视线看向了墙上挂着的钟,指针离四点还有一段距离,而他居然穿着一身睡衣,站在他妹妹的房间里,说他妹妹才睡实,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一个方面,拉住同样也想到了的顾瞻,看向刚从昏暗的灯光上收回视线的顾平川。

    顾平川的视线在屋内绕了一圈,才回到长身玉立,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显然是主人做派的男人身上,端起他放到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迟迟伤得怎么样?”

    “不是很重,只是脖子上被擦破了一层皮。”

    “她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

    安澍在单人的沙发上坐下,正好和坐在轮椅上的顾平川的视线齐平,“我就在她身后,事情发生得突然,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把人压在地上了。”

    顾平川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你就在她身边都没能保护好她,居然还敢坐在我面前说出来?”

    他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顾瞻,“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知道了,如果不是你要把她拉过去对戏,你们那个姓裴的导演就不会支开周围的人去找你,这次的袭击也就不会发生得这么措手不及,如果说顾瞻有错,那你也有错。你们都是起因,却让她变成了受伤的结果。”

    安澍动作一僵,握紧了手里的杯子,一字一顿,“这是最后一次。”

    苏愔是被外面细碎的说话声吵醒的,她一摸身侧还剩着几分余温的床单,拥着被子清醒了一会才开门出去,一眼就看见侧对着她坐在轮椅上的顾平川,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久居高位的威压,正对着对面的人咄咄逼人。

    “……我不相信你口头的承诺,要反悔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你怎么过来了?”

    苏愔走过去打断了他还未出口的话,很自然地就坐到了安澍身侧,熟练地窝到了他怀里,坚定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顾平川的眉头死死皱紧,恨不得亲自过去把人拉出来,“你这是成什么样子,当着长辈的面,就随意和个外人这么亲近,家教都去哪里了?”

    苏愔感觉都熟悉的温度就又上来了睡意,撑了眼皮给他翻白眼,“他又不是外人。”

    她一开始不想公开关系就是不想惹来顾平川和迈德森的强烈反对,但现在人都已经逼上门了,又是在这个暧昧的时间点上,她自然也就不能让安澍身份不明地受着委屈。

    “来,认识一下,”她伸了左手去拉顾平川的手,顾平川本来想甩开,但看见她左肩上贴了块纱布的脖子,也只能顺着她的力道被拉过去,“这是你女儿的男朋友,八成也是你未来的女婿,安澍,安大影帝。”

    安澍被她的介绍词弄得心情甚好,带着笑和被拉过来的手握了下,继而就握了苏愔的左手不让她再多做动作,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

    “我知道自己反悔会失去什么,所以我不会反悔。”

    顾平川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人,他实在是有太多让他不满意的地方,身处的环境,从事的职业,太过出众的容貌,看似温柔实则强势的性格……种种种种,都不是他想的能陪伴女儿一生的人。

    盯着久了,他视线一移,就对上了苏愔带着维护的视线。

    他也曾年轻过,他也有过真心喜爱的姑娘,他知道两个相爱的人间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顾垣之前告诉他的一样,两颗已经在相互吸引了的心,再多的把它们拉开的动作,只会让它们连接得更紧。

    顾平川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神色八风不动,“我知道你们这个职业的限制很多,但我顾平川的女儿,不能不明不白地跟你在一起。”

    话里的口风已经转了。

    顾瞻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顾垣却露出了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安澍收起脸上瞬间的狂喜,稳了语调,“那是自然。”

    他早就看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情敌不顺眼了,能有公开的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顾平川又看了眼不矜持的女儿,自己就转了轮椅朝门边走,苏愔呆了下,赶紧追过去帮他推着,“你就这么走了,难道真的是大半夜飞过来看我的?可那个视频上应该看得很清楚啊,我只受了点小伤。”

    “你有什么好看的?”顾平川拿开她的手,示意跟过来的顾瞻来推轮椅,“我刚好来这边谈生意,是顾垣说你在这里,硬生生要把我推过来。”

    顾垣朝看过来的苏愔坚定地摇了摇头。

    是他刚回家就被拽上了飞机,在天上才知道妹妹勇斗歹徒受了点伤,下了飞机就被等着的车呼啦啦地运到了这里,最多也就是在出电梯时帮忙推了一把。

    苏愔考虑到他的老脸,又想到他刚才难得的妥协,很给面子地“哦”了声。

    “对了,”顾平川看了眼一众陪着等电梯的小辈,视线在某个新成员身上顿了下,“这次来之前,本来你之前见过的清恒也要来的,下次回去记得去看看他,不要小时候粘人家粘得紧,长大了就疏远了。”

    “还有之前我让你哥列了张名单,打算让你见见,现在虽然暂时用不到了,但还是给你保留着,以免以后不时之需。”

    苏愔放下件心事,睡意又涌了上来,没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靠着安大影帝敷衍地点了点头。

    顾平川看了眼最该知道的人,得知目的达成了才收回视线。

    男人啊,只有有竞争,才会有压力,才知道珍惜。

    早上八点,在“袭击事件”还没有降低热度的时候,一条带着图片的微博直接横扫了头条,登上了榜首。

    安澍v:一生只有一次的相遇,遇见我最爱的你。苏愔

    配的图是在稀薄的晨光里,安大影帝执了一只手在手心轻轻一吻,晨光跳动在他的眼角眉梢,嘴角却有着比冬日暖阳更温润的笑。

    粉丝已经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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