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更新少了点,今天就更个八千大章吧。)

    一早接到妹妹回府的消息,陈浮生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即放下手中美食,准备去迎接。

    这才一个晚上,虽然妹妹愿意回府,但心里面的怒气怨气未必就消了。昨晚他是帮凶啊,帮理不帮亲可不是什么好事,为了今后的日子着想,他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得殷勤一点。

    当然,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还能顺便打听一下在庙里遇到的那位秀色可餐的女子。

    打定主意即便是做小伏低,即便是头破血流也一定要忍着,以便尽快让妹妹消气的陈浮生很快就到了门口,远远看见妹妹单骑疾驰而来,他赶紧扯开笑脸,挥手大声叫道:“玉词,回来了。”

    不过陈浮生脸上的笑意下一刻就凝固了,因为陈玉词胯下骏马并未放慢了脚步,正有如一阵狂风,仿佛要踏碎了大街,霸道的席卷而来。

    “少爷?”

    “我的娘啊!”

    在一众家丁的惊呼声中,在陈浮生的喊娘声中,即将撞上陈浮生的那匹通体雪白的快马突然长长嘶吼一声,人立而起时,马蹄堤哒辗转了几步,一下子调转了个头。

    没被撞着?

    刚刚被吓得本能闭起了眼睛的陈浮生睁开眼睛,看到硕大一个马屁股与自己的鼻尖只有一指的距离,隐隐约约的似乎还能闻到一丝异味,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物,他差点没被恶心的吐出来。

    大概因为太恶心了,恐惧反而是消散了许多

    陈玉词气势汹汹的从马上一跃而下,两步走到陈浮生面前,瞪杏眼竖柳眉:“刚刚那一下有多危险,你怎么不躲开?”

    为什么不躲开?

    这确实不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首先,我胆子不大,被吓得腿脚酸麻,呆住了。

    其次。我不懂武功,压根就来不及躲开,这太正常了。

    最后,我也没有扛鼎之力。没有信心在马撞过来时,凭着双手制住马。

    所以,我不是不躲开,而是躲不开。

    都说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在这里。我得不我问一句,我也是时常与习剑练武的妹妹在一起,为什么在妹妹的耳濡目染之下,身手就没变得伶俐一些?

    不过刚刚那一瞬间,虽然我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但总算没有尿裤子,也许在众人面前,我颇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刚勇无畏。

    听到陈玉词的问题,陈浮生脑中念头瞬息万转,悄悄抹了一把汗。挤出笑容说:“我这不是相信玉词你高明的骑术嘛。”

    陈玉词声音低沉的冷哼道:“若是你被撞了个好歹,那我也不用做人了。”

    陈玉词说完身影一闪,瞬间就消失在了陈浮生的面前。

    又是轻功,唉,我这妹妹,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陈浮生摇头叹气,同时脑海中不由闪过谷娘庙里那个端庄娴雅的背影。

    然后他又随即想到妹妹那话里有毛病,就算是我被撞了个粉身碎骨,或者半死不活,那也是我自个找罪受啊。与你做不做人有什么关系?

    难道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我的气?

    陈浮生想着这个问题,就匆匆往陈玉词的院子跑去。

    当他来到陈玉词的院门外,看到负责伺候陈玉词对丫鬟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站在那里。

    丫鬟命看到陈浮生过来,连忙行礼:“少爷。”

    陈浮生点点头。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小姐呢?”

    丫鬟答道:“小姐在里面,不让我们进去。”

    陈浮生说:“那你们暂且在外面候着,我进去劝劝她,没事的,不用担心。”

    他说着。就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很安静,不时能听到鸟儿扑棱棱振翅飞出花木丛的声音,就好像主人在进行着绘画绣花这种文雅恬静的活动。

    嗯,很不对劲。

    妹妹的名字,无论是诗语,还是玉词,都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往日里她若是心中有气堵着发泄不出来,这院子里可是剑气纵横,草木零落,暴虐得很的。

    “玉词,玉词?”

    陈浮生在院子里叫了两声,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反应,他只好自个往屋子里去。

    这般闯将进去其实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因为按以前的经验,随时都有可能会从头上掉下一口剑来。

    好不容易提着心吊着胆进到屋子里,陈浮生往左侧那间房看了一眼。

    那里是陈玉词的书房,一向备受冷落,他也不以为会在里面看到陈玉词。

    但一眼之后,他揉了揉眼睛,以为是昨晚没睡好,今儿个又刚受了惊吓精神恍惚,眼花看错了。

    把眼睛揉清之后,陈浮生又一狠心重重捏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在吃牙咧齿的吃痛抽气声中,他终于确认自己没看错,那个坐在书桌旁,正看着什么的就是陈玉词。

    难道又得了什么武功秘籍?

    陈浮生心生疑惑,蹑手蹑脚走过去,正要看看妹妹在看什么。

    陈玉词却突然长叹着,神色黯然地将手中的文稿放下,右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了发呆。

    痴呆文妇有三好,看落花流泪,睹流水伤心,观明月感怀。

    眼下的妹妹郁郁寡欢的,虽然还不至于看了落花流水和明月就流泪伤心,但似乎有往这方面发展的趋势。

    那泛黄的纸张上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大的魔力,让妹妹看了会伤春悲秋了起来。

    陈浮生盯着桌上的文稿,心中起了滔天的波澜。

    因着强烈得自燃的好奇心,陈浮生颤抖着,朝文稿伸出了安禄山之爪。

    “别碰我的东西。”

    不料他的安禄山之爪才刚刚显形,陈玉词就突然好像猫被踩着了尾巴,尖叫着蹦了起来。

    看着陈玉词身上寒气四溢,目光如刀似剑,一副你敢碰我的东西,就给你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煞气模样,陈浮生哪里还敢有丝毫异动。

    脊背滑落一滴冷汗。陈浮生敛去脸上的讪笑,横眉冷眼叫道:“不碰,不碰,陈玉词的东西。谁敢碰,我陈浮生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俗话说龙有逆鳞,触之则死。莫非这文稿也是玉词的逆鳞?

    在这之前,可是只有武功秘籍与神兵利刃才是玉词的逆鳞来着。

    “有什么事吗?”陈玉词瞥了陈浮生一眼。

    “没事,就是来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陈浮生笑着说道。

    “我没事。如果没有其它事情,我想一个人静静。”陈玉词没有心情与人说话。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陈浮生笑着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玉词。我又收集到了一道好菜,不如让厨娘烧了,咱两一起尝尝?”

    “出去。”

    “玉词,这独吃而无友,则没滋没味,你是知道的。而且这道菜,是素菜,绝对是……”

    “滚。”

    被狼狈轰出去的陈浮生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寻思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以至于妹妹这般闷闷不乐。连吃饭这样的人生大事都没了兴趣,又不是练到了天人合一,传说中不用吃饭那种餐霞饮露的辟谷境界。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陈浮生发现陈玉词半步不出闺门。

    朝那些伺候的丫鬟一打听。才知道原来都是待在书房里看书。

    至于看的什么书,陈浮生猜测是那一大叠玉词视为宝贝,连他都是碰都不能碰的文稿。

    陈玉词从谷娘庙里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性子,往常纵马打猎,舞刀弄剑,如今马被拴在了马棚里。刀剑挂在了墙壁上,她住进了书房里,院子再没出来过。

    于是陈浮生对那文稿更加好奇了,整日里心痒痒的,连人生唯一的乐趣——美食,吃在嘴里都味如嚼蜡起来。

    “调虎离山之计,声东击西之计?”

    为了借阅文稿,陈浮生甚至翻阅起了孙子兵法来,企图从三十六计中找到一条计策,能帮助自己借到文稿。

    可无论是哪条计策,推演到最后他都发现,自己这个只有缚鸡之力的哥哥,始终过不了武力高强的妹妹那一关。

    “既然阴谋诡计行不通,那就用阳谋,堂堂之阵,煌煌之兵,我可是她陈玉词的哥哥陈浮生,有什么好怕的。”

    心怀着这样的信念,陈浮生再一次忐忑的走进了陈玉词的书房。

    “玉词,有件事我想与你打个商量。”陈浮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想看《白娘子传奇》?”陈玉词柳眉一挑,瞬间识破了陈浮生那点心机,似乎陈浮生就是那狗肚子,盛不下二两油。

    “什么《白娘子传奇》?”陈浮生浑然没料到自己会被一眼看穿。

    “你不是一直在窥觑吗?”

    “原来这书叫《白娘子传奇》啊。”

    “嗯。”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借给你是不行。”

    “那你……”

    “你想看就自个抄一份去。”

    “我自己抄?”

    陈浮生看着那一叠厚得来怕不有数百上千张的文稿,脑中嗡的一下子响了起来

    陈玉词看了陈浮生一眼,轻蔑的说道:“不想抄,那就不要看了。”

    陈浮生一咬牙,说:“我抄!”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于是陈浮生足不出户,日以继夜的抄写起《白娘子传奇》来。

    对于陈浮生这个吃货突然懂事,在书房里用起功来,吓着了陈府中的不少人。

    连陈府的老祖宗,听了这事,都派了底下的得力丫鬟拿了一大堆补品过来,并嘱咐说不要太用功,免得累坏了身体。

    可惜这个懂事的期限不到十天。

    抄写了九天,陈浮生将《白娘子传奇》抄了个底朝天。

    他是埋头暴风骤雨一般,一个劲的猛抄的,抄完连书里写的什么,都还是一头雾水。

    抄完之后,他做了三天的噩梦,一连歇了七天,才终于缓过气来。

    不过从那以后他再没进过书房。因为只要是一看到书房里的笔墨纸砚,他就头晕目眩恶心欲吐。

    “《白娘子传奇》,就让我陈浮生来瞧瞧,你究竟有什么能耐。折磨得我兄妹两,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陈浮生是满带着挑刺针砭的恶意去看《白娘子传奇》的,可一旦看开,他就忘了时间。忘了吃饭,忘了睡觉,一连看了三天。

    通宵达旦废寝忘食的将书看完,陈浮生恍然大悟,从床上坐起来,双目无神的看着某处虚空,嘴里念念有词:“原来玉词是看三国流泪,替古人伤心,为白娘子的故事魔症了。”

    浑然不知,自己其实也是被魔症了。

    看完了《白娘子传奇》。陈浮生又用了三天来恢复元气,到第四天,因为觉得《白娘子传奇》的文字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他去了陈玉词的院子一趟。

    陈浮生涎着脸,问:“玉词,能不能告诉我,这《白娘子传奇》是哪位才子所作?”

    没想到他不问还好,一问,陈玉词突然怒道:“才子,才子。你就知道才子,究竟你是才子,还是你认识才子?”

    陈浮生不明白为什么妹妹生气,连连道歉。说:“玉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细,说吃,我倒是在行,但论文才,那是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认识的朋友,不是都被你叫作猪朋狗友酒肉朋友的嘛,又哪里有什么才子。”

    陈玉词被陈浮生这样低声下气好言好语一说,倒是不好再继续骂他,但一想到天底下什么好事都让男子占了去,余怒便难以消去,当下没好气的答道:“你不也是看过《笑傲江湖》?”

    陈浮生点点头说:“《笑傲江湖》?我确实是看过,很好的记得看我看的时候,还问过你关于里面独孤九剑的事。”

    陈玉词哼声反问道:“那么我问你,《笑傲江湖》是何人所著?”

    陈浮生略一沉吟,答道:“聂小倩聂大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陈玉词说:“既然《笑傲江湖》能是女子所写,那么《白娘子传奇》为什么就不能是才女写的?”

    陈浮生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玉词你是说这《白娘子传奇》是聂大家那般女子所写?”

    底下的人都说聂大家是天上的文曲星降世,可惜错投在了女儿家身上,不然就是文能安邦的阁主尚书。

    “没想到啊,竟然还能再出来一个像聂大家这样的奇女子。”陈浮生叹道

    “你也不用胡乱猜测了,这本就是聂大家亲笔所作的文章。”陈玉词瞪了一眼陈浮生,是已经为他的脑子所绝倒,不忍再看他错下去。

    “啊,我就说,为什么这般好看,原来是聂大家写的,不枉费我的一番抄功。”陈浮生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

    知道了《白娘子传奇》是聂大家所作,陈浮生本应满意而去的,但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玉词,近来好像没听说聂大家有新作出世,这篇《白娘子传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白娘子传奇》是聂大家隐居在谷娘庙的时候所写,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又隐迹到了哪里,但陈玉词并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的打算。

    在她的心里还存着一份希冀,有一天聂小倩回到谷娘庙里。

    从陈玉词那里得不到答案,陈浮生又问道:“既然是秘密,那就当我没问过。但玉词啊,你还收藏有聂大家别的新作吗?”

    “滚。”

    又成功激怒了妹妹,陈浮生再次狼狈不堪的被轰了出来。

    知道了妹妹魔症的因由,读了聂大家的新作,陈浮生是神清气爽,恢复了他无拘无束,美食家的本色。

    读书人是独学而无友,则孤陋寡闻。

    他是美食家,独吃而无友,则没滋没味。

    只要是有了新的美食,好客的陈浮生必定设宴摆席呼朋唤友。

    那一日品尝过新菜,靠着窗户把酒临风,陈浮生与一众酒肉朋友喝了个酩酊大醉,一个个都大着舌头说起酒话来。

    “浮生,前一段时间你闭门读书,连我们上门都没个招待。你这是准备考状元,还是怎么来着?”

    “考什么状元,我陈浮生本就是美食家中的状元。”

    “那你从实招来,躲在家中暗地里谋划了什么勾当?”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是在读一部如你们猜猜,这部写的?”

    “写的,还要躲在家里看?”

    “求我啊,求我。本少爷就大发慈悲告诉你们。”

    “陈浮生陈大哥,求求你告诉我们吧,不然我们会因好奇而死。”

    “聂大家,哈哈哈,吓一跳了吧,猜不着了吧?”

    “你哄谁呢,聂大家最近哪里有什么新的还不说徐慎徐大名士正在你家里,手把手教你读书。”

    “你们竟然不信?”

    “别说我们,就连鬼都不会信你。”

    “可恼也,竟然敢怀疑本少爷。来人。到我的书房里把我亲手抄写的文稿全部拿来,我要让这群土包子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什么是聂大家的新作。”

    没一会,好大一叠文稿被陈府的家丁送到了酒楼的包厢里。

    陈浮生斜睨着醉眼,指着那叠文稿,说:“敢怀疑本少爷,本少爷就要打肿了你们的脸。都给我过来,看看聂大家的最新力作。”

    一众酒肉朋友大多都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就是想要走过去拿了文稿来看。也是才迈出一步就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了过去。

    当然,也有只是酒到三分,神志还清醒着的。

    没喝醉的那人叫陆明镜。他听陈浮生说家里收藏有聂大家的最新力作,虽然口头上随众人起哄陈浮生在说大话,心里其实是将信将疑的。

    因为陈浮生几乎从不说谎,即便是喝醉了,也很少说这种大话,更没必要突然心血来潮。拿了聂大家的新作这样的事来糊弄他们。

    等文稿被拿了过来,心底里早已是一片火热的他立即就将文稿抢到了手。

    其他人都醉得糊涂了,哪里抢得过他。

    白娘子传奇?

    不是《上错花轿嫁对郎》,不是《梁祝》,不是《越女剑》,《不是笑傲江湖》,也不是《天魔琴》,而是《新白娘子传奇》,从未听说过的一个书名。那么他已经有了六成把握,这些文稿,很可能就如陈浮生所说的那样,是聂大家的最新力作。

    当陆明镜看到首页上面的五个大字时,他更是激动了,捏着文稿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迫不及待的就当场看了起来,可是因为文稿极多,篇幅极长,他看了小半个时辰,也只是看了一点。

    “浮生,我看了一点,还没鉴别出来这究竟是不是聂大家的最新力作。”

    “文章都送到你面前了,你都还看不出来,真是瞎了旺财的眼睛了。”

    “要不这样,你把文稿借给我,我回去一定仔细看,绝对不会辜负了你的好意。”

    “借给你?”

    “是的,只要一天的功夫,明日我就拿了还给你。”

    “好吧,不过你要盯紧,别丟了,本少爷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抄到手的。”

    就这样,聂小倩的新作《白娘子传奇》辗转到了陈浮生的酒肉朋友陆明镜手里。

    陆宅。

    “爹,大喜事啊。”

    “看看你这个样子,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会与那些酒肉朋友灌黄汤。为父早已告诉你,你不是陈浮生,陈家家大业大,他就是再败,这辈子也败不光那份家产。你陆明镜有什么,一间书坊,几家书铺子,值几个钱。为父也不望你有多大出息,但就你这个样子,书坊若是交到你的手里,恐怕没几年就败光了。”

    “爹,你突然说这些做什么,你看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唉,这么一大堆,又是哪个穷酸措大写了狗屁不通的时文哄了你的钱去?”

    “爹,不是时文,是”

    “

    “聂大家的

    “你说什么?”

    “爹,我说,我手里的是聂大家新写的一部

    “聂大家,哪个聂大家?”

    “还能是哪个聂大家。”

    “徐大名士看了都赞上一句的那位聂大家?”

    “不是她还有谁。”

    “真的是新作?”

    “我还能哄您老人家。”

    “哄的倒是不多,一个月里也就三五次。”

    “你不相信,不妨拿了《上错花轿嫁对郎》与《梁祝》过来。一起对比了看。”

    陆父见儿子说得肯定,便亲自到书铺子里取了那两部书来,与《白娘子传奇》一起对比阅读起来。

    “爹,你看。这细节上的遣词造句,可是与前作一脉相承?”

    “万变不离其宗,倒的确很是相似。”

    “我说了吧,这就是聂大家的新作,还未刻印出来的新作。”

    “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哄骗来的?”

    “什么哄骗,是浮生心甘情愿借给我鉴赏用的。”

    “好,这是你这些年来做的最好的一件事。”

    听陆明镜说《白娘子传奇》是从陈浮生那里哄骗来的,陆父已经信了七成。

    至于聂大家的最新力作为什么不首先出现在书坊里,而是出现在陈浮生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手里,是陈浮生偷来的,还是抢来的,陆父都不关心。他要的只是这篇有在书坊里出现过,是新作。

    话说陈浮生宿醉醒来,看到自己抄写的《白娘子传奇》不见了。一问下人,才知道是被自己发酒疯借了出去,连醒酒汤都没喝就匆匆赶到陆宅,从陆明镜那里要了回来。

    他不知道的是,陆家父子其实早已雇了许多人手,连夜将《白娘子传奇》抄了一份。

    却说陆家得了聂小倩《白娘子传奇》,派出大批人手到附近的各个城镇去查探,得知了市面上并无《白娘子传奇》这样一部

    聂小倩前面推出来的几部便是卖得最不好的《天魔琴》,那也只是与《上错花轿嫁对郎》与《梁祝》的销量相比。若是与其它词话唱本相比,还是极好的。

    经营书坊的陆家当初得知了聂小倩的书都是由百万书店代为刻印发卖,也曾暗中打听,知道百万书店至少从那几部赚了几万两银子。

    如今有了聂小倩的新作在手。哪里还忍得住那发财的强烈念想。

    “明镜啊,这陈家浮生,看起来倒与那送财童子长得有那么几分相似。”

    “父亲说得极是,明镜瞧着也是这样的。”

    “你以后要多多与他往来。”

    “明镜晓得的。”

    陆家没有耽搁片刻,召集了所有能用的人手,用最快的速度将书刻印。送到镇上城里的书铺子里,发卖了起来。

    因为陆家的刻意大力宣传,很快千灯县县城与甘河镇镇上的读书人都知道了陆家的书铺子里有聂大家的新作《白娘子传奇》发卖,而且随着众口相传,没多久就传到了临近的城镇里去。

    距离聂小倩的上一部作品《天魔琴》的推出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之久,喜欢聂小倩的对她的新作早已是望穿云霓,自然是或买或租,从者云集。

    而在《白娘子传奇》卖得火热,又生出了一些是非。

    源头便是陆家盗印《白娘子传奇》,还借此赚得盆满钵满,陈浮生得知自己被骗,因而与陆明镜绝交一事,那已经是后话了。

    稻香村。

    黄昏时分,平安和阿黄回到村子里,经过大榕树下,看到曹阳站在高处,正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

    周遭围了好几圈的人,里里外外,倒是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集中了在这里,听得津津有味。

    对于曹阳,平安是知道的。

    说他是说书先生吧,但大字又不识一个,反倒像是一个有事没事喜欢四处游荡的闲汉多一点。

    说他不是吧,又口齿伶俐,说得一手好故事。

    就像现在这样,一天劳作下来,傍晚时分聚在榕树地下听曹阳说故事,是常有的事情。

    “六叔,曹大叔这一次说的什么故事?”

    “叫《白娘子传奇》,听说是那什么聂大家写的故事。”

    “白娘子传奇,这不是姐姐写的文章吗?”平安听到这个名字愣了愣,随即听曹阳说了一段,便即了然,“是了,聂大家,这是姐姐的名号。但姐姐的文章,曹大叔是从哪里得知的?”

    因为想要把事情弄清楚,平安便等在一旁等故事讲完,再问了问曹阳。

    原来曹阳前几日到镇上去,在一家茶坊那里听说正宗的书先生讲《白娘子传奇》,因觉着极好便留心记住,回到村子里说给村民们听。

    “曹大叔,真是从镇上听来的?”

    “当然,曹叔还能骗了你。平安啊,你是不知道,这白娘子的故事,不止是镇上的人,就连城里人都知道的。”

    听曹阳说得肯定,平安越发糊涂了。

    在他的印象里,聂小倩的文章都是写了就存放在书房里的,向来不轻示于人,怎么镇上的人一个个都知道,还传到了城里去,村子里来?

    因着这事平安一夜都没有睡好,翌日一早就带着阿黄上山,到谷娘庙里,将《白娘子传奇》已经传得到处都是的消息告诉了聂小倩。

    聂小倩稍稍一想便想明白了,大概是陈玉词将出去了。

    难怪最近一个月,文气突然旺盛了起来。她还疑惑着是老树开花,原来是新苗发芽。

    不过说到陈玉词,她感觉有点奇怪。

    那一晚与陈玉词分明是聊得很好的,没想到她因为一点事外出回来,却发现陈玉词带着《白娘子传奇》不辞而别了。

    对于陈玉词私自刻印《白娘子传奇》发卖,聂小倩心里说没芥蒂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有多么生气,倒也不见得。

    因为她需要的是文气,只要快极广的传播开去,让最多的人看到就行。

    至于谁,卖多少钱,她都无所谓。

    而在《白娘子传奇》上,从长江大河一般汹涌而来的文气就可以知道,陈玉词似乎做得不错。

    聂小倩也就没有去过问《白娘子传奇》的事,只不断吸收越来越多的文气,静静的修炼。

    直到那一天,陈浮生到庙里来祈求谷娘保佑陈玉词早日安然归来,她才知道,原来陈玉词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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