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植带着崔娆回到江安侯府时,天已大亮。

    见崔植带着生病的崔娆提前归来,将桓氏吓得半死,赶紧请了医工来替崔娆诊治。好在崔娆之前服过退热祛寒之药,一路又有蔡静蕴等人为她抹身退热,回来时,热已经退了。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崔植将崔娆交给桓氏后,又亲自将蔡静蕴送回蔡府。

    这两人在一来一往,眼中流露出的依依惜别之态,两家大人很快便看出点门道来了。

    没隔几日,崔献便请了冰人上门为崔植求娶蔡静蕴,蔡家自然一口便应了。

    听崔妙跟自己说起这事,想到大哥与蔡静蕴得以有情人终成眷属,崔娆也是极为欣喜。

    谢络从青平围场回来后,便来看过她,见她精神不好,只送了些上好的补身药材,也没再跟她说什么。

    让崔娆意外的是,安乐郡主也来探望她,又送了一堆名贵的药材。

    桓氏见崔娆吃不完这些,放着也是浪费,便叫桓拓拿了些回去给桓萱。

    在床上躺了十几日,崔娆虽然身子慢慢好了,但却落了个起床咳嗽的病根,老不断了。

    这日艳阳高照,桓老夫人与张氏特别来了江安侯府探望崔娆,崔娆刚起床不久,正咳嗽得厉害。

    桓老夫人听到崔娆的咳嗽声,眉头微皱,对着桓氏道:“阿娆怎么还是咳嗽不止啊?”

    桓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女儿也不知道啊。每日起床都是这样,这根怎么就断不了啊。”

    说完桓氏赶快上前,又是为崔娆拍背,又是喂水,过了半晌,崔娆终于不咳嗽了。

    “听说清音观前几月从南边来了个灵安散人,据说有肉白骨,生死人之能耐。”张氏说道,“我好不容易才求到灵安散人答应三天后见我们一面,给阿萱看看病。要不,我们到时把阿娆也带去,一起请灵安散人看看吧?大不了我们多捐些功德便是。”

    “若是这样,当然好了。”桓氏看了崔娆一眼,“她这天天咳嗽的,听得我心惊肉跳。”

    “阿容,我明白你的心情。”张氏拍了拍桓氏的手,说道,“你如今这般,就跟我之前担心阿萱是一样的。”

    “那天阿拓过来时,我听说这几日阿萱好点了?”桓氏说道。

    张氏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声:“这傻丫头,听说谢家拒绝了皇帝的赐婚,怕是又起了心。”

    崔娆倚在椅榻上,听着母亲与外祖母、舅母闲聊,突然听到张氏说起谢家拒绝皇帝赐婚,她心一跳,忍不住插嘴问道:“皇帝为谁赐婚啊?谢家二郎还是三郎啊?”

    “能让阿萱这丫头挂上心的,自然是那谢浔的婚事了。”桓老夫人说道,“听说皇帝私下跟谢浔说,有意将齐王之女乐陵郡主指给谢浔,不过谢家没答应。”

    崔娆呆了呆,又问道:“谢家怎么没答应呢?”

    乐陵郡主无论容貌家世,配谢浔都不差啊。为何谢家没答应呢?

    “我也是从太后那里听来的。”张氏说道,“据说谢韶这老贼跟皇帝说,谢家不娶有异族血统的女子为妻。齐王听了谢韶这话,气得直跳脚。”

    “谢韶居然连皇帝的赐婚都敢拒绝?”桓氏瞪大了眼睛。

    张氏撇了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还是太子时,谢韶便是太子太傅,皇帝一直由他在教导。如今谢韶又是皇帝的岳父,按太后的话说,皇帝见了谢韶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再说了,王谢两家是天下望族之首,为了保持血统高贵,不娶异族女子这理由,皇帝也无话可说。”

    是了,乐陵郡主的外祖母是胡人。

    所以,谢韶便不同意谢浔娶乐陵郡主了吗?

    之后,她的神情便一直恍惚着,母亲与外祖母、舅母还说了些啥,她全听不见了。

    直到桓老夫人与张氏告辞离开,桓氏叫她一起去送客,她才回过神来,与母亲一起将桓老夫人和舅母一直送到大门外。

    回了屋,她便一直坐在自己屋里,拿了本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索性便去了崔老夫人屋里,帮着祖母抄写佛经,这才将心静了下来。

    天快黑时,崔栉也回了屋来。吃了晚食后,他一脸神秘地将崔娆拉到他的房间。

    “阿栉,你拉我过来做什么呀?”崔娆一进屋便将崔栉的手甩开。

    “嘿嘿,二姐,我叫你回来,自然是有好东西给你。”崔栉笑道。

    崔娆瞥了崔栉一眼,问道:“你还能有什么好东西给我呀?”

    “你等等啊!”说罢,崔栉从自己的书箱里拿出一盒糕点,递给崔娆,一脸讨好地笑道,“二姐,你最喜欢吃的层层酥。”

    崔娆一愣。看见这层层酥,她心里便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上回谢浔便借崔栉的手送了自己一盒层层酥,这回该不是又这样吧?

    她抬起眼,对着崔栉问道:“阿栉,这饼你从哪里来的?”

    “谢三哥哥说我最近练字有进步,奖我的。”崔栉嘿嘿笑道,“我看二姐不是生病了吗,特意留着拿回来送给二姐你吃的。”

    自从上回崔娆说了崔栉吃不完才想到给自己吃,他显然会说话多了,还不忘凑到崔娆眼前笑道:“二姐,我对你好不好?”

    崔娆咬牙笑了笑:“你能二姐这么好,二姐怎么能忍心吃你的东西呢?既然是谢三郎奖你的,那阿栉你自己留着吃吧。”崔娆说罢转身便要走 。

    “别走呀,二姐。”崔栉急忙拉住崔娆,脱口道,“你这么走了,我怎么给谢三哥哥交代啊?”

    崔娆这才转过身,板着脸问道:“说吧,这饼到底怎么回事?”

    崔栉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是谢三哥哥让我带回来给二姐的。”

    果然是这样!

    崔娆冷冷一笑,又问道:“他还让你带什么话给我没有?”

    “那倒没有。”崔栉摇了摇头,说道,“谢三哥哥听说你病好得差不多了,很是高兴,陪我练完字后,特意带着我去黄记老饼铺买了刚出炉的层层酥,让我带回来给你吃,还让我不要跟你说是他特意买给你的。”

    崔娆闻言一怔。

    特意买给我,又不让阿栉说明,这是什么意思?

    “二姐,我全都说了,你可以收下这饼了吧?”崔栉小心翼翼地问道。

    崔娆想了想,然后伸出手,说道:“给我!”

    崔栉一听,忙喜滋滋地把糕点盒递上去。

    崔娆接过来,转手便将糕点盒扔到废物篓里。

    “二姐,你这是干啥?”崔栉一愣。

    崔娆唇边挂着一丝冷笑,说道:“医工说我咳嗽未愈,不能吃糕点的。”

    崔栉忙扑过去,从废物篓里将糕点盒捡了出来:“你不吃给我嘛!扔它做甚?还好放在盒子里,还未弄脏。”

    崔娆冷眼看了看崔栉,说道:“以后那个叫谢浔的,再让你带什么东西给我,你便当着他的脸扔掉!千万别拿回来污我的眼!”说罢,她转身便出了屋。

    出了门,崔娆仍觉得心中义愤难平。

    哼!死谢浔!娶不到乐陵郡主,又想起我来了?当我崔娆是什么了?

    次日,谢络来了江安侯府探望崔娆。

    崔娆见了谢络,心里也是极其欢喜,忙拉过她亲热地闲话着。

    说了会儿话,崔娆看见谢络说话开始吞吞吐吐,知道她又想帮着谢浔说话,忙阻止道:“阿络,我上回便跟你说过,你来看我,我很开心,其他无关之人,无关之事,我便不听了。”

    谢络一听,咬了咬唇,说道:“我三哥在三日后便要去龙武大营受训了,这一去可要三个月之后才能回建安。临走之前,他想见你一面。”

    “我不去!”崔娆摇头道。

    谢络苦苦劝道:“阿娆,三哥跟我说过,他与乐陵郡主之间无事的。你们之间定是有误会,为何不与他见面说清楚?”

    “还有什么好说清楚的?”崔娆冷笑道,“事情明摆着的。你伯父不让他娶乐陵郡主,他不就又想起我来了?”

    谢络一听,赶紧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伯父不让他娶,这拒婚的理由还是他想……”

    谢络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崔妙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哈哈!阿络,你来了!”

    谢络一怔,转头一看,只见崔妙已经进了屋来。

    见此,谢络不好再说下去,站起身来,对着崔妙笑道:“妙姐姐好。”

    因为谢络的母亲王氏是王阑的姑母,所以崔妙见了谢络也极其亲热,忙拉着她的手,笑道:“来了也不过来看我?”

    “妙姐姐可别多想了。我是想着阿娆病刚好,便先过来看看她。”谢络笑着回答道,“原打算从阿娆这儿出来,再去看妙姐姐的。”

    “别急着了,我跟你闹着玩的!”崔妙哈哈笑道,“我和阿娆这两边都一样!不过,阿娆这身子也不算全好,每日清晨一起床,还要咳嗽大半晌呢。”

    “阿娆还在咳嗽吗?”谢络望着崔娆问道,“我来了这么久,没听见你咳嗽呢。”

    崔娆笑笑说道:“只在每日清晨咳差不多半个时辰,然后这一天便不咳嗽了。”

    “这么奇怪?”谢络一愣,又问道,“你这病,医工是怎么说的?”

    “医工说可能是受寒未清,多养养便是。”崔娆笑着说道。

    “养了这么久也不见好!”崔妙撇了撇嘴,说道,“我觉得根本是那些医工医术不高明,看不好。”

    听到这里,谢络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听说清音观来了个灵安散人,医术高明。阿娆,你要不要去找她看看?”

    崔娆微笑道:“后日下午萱姐姐要去找灵安散人看诊,我舅母叫了我一起去。”

    “后日下午?”谢络一怔,“不是说灵安散人只每日上午看诊吗?”

    “上午灵安散人要看诊,不得空闲。我舅母专门托人求灵安散人答应后日下午来为萱姐姐看诊的。”崔娆回答道。

    “是这样啊!”谢络点了点头。

    三个小姐妹又一起说了会儿话,谢络才告辞回家。

    三日后,吃过午食,桓氏便乘着马车,带着崔娆去了桓府,与张氏与桓萱汇合后,便一起往清音观而去。

    清音观座落在建安城东面的东林山上。

    因这东林山每日清晨便云雾缭绕,世人皆道这是仙人之气,所以座落在这东林山上的清音观也被人视为灵观。

    灵安散人是三个月前从南方来的。她来了清音观虽然才短短三个月,但因为治愈了几个患有疑难病症之人,名声很快便在建安传了开来。

    这灵安散人有个规矩,除非濒死之人,她只早上看诊,且每日不超过十人。

    张氏很托了些关系,才求得灵安散人今日下午抽空来为桓萱看诊。不过,因为当初说好只有桓萱一人看诊,对于灵安散人是否愿意帮崔娆看,她却没有把握。

    对此,桓氏倒是一脸淡然,笑道:“灵安散人若愿意为阿娆看,自然是好,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当陪阿萱出来散散心。”

    崔娆听母亲这么说,忙点了点头。回建安都快一个月了,她只呆在崔府后院,也没出过门。如今正值阳春三月,午后阳光正好,就当去东林山踏踏青也不错。

    马车到了东林山下,便只能自己步行上山了。桓萱身子弱,走不快。因而,平时用不了两刻钟的路程,为了照顾桓萱,大家一路走走停停,竟然用了将近半个时辰走到清音观。

    灵安散人早派了个小道童在门边候着,看见崔娆一行走到山门前,小道童忙迎上来,行了一礼,问道:“请问各位善人可是桓家来的人。”

    张氏点头应道:“正是。”

    “小道恭候多时了,请各位善人跟小道前来。”小道童语毕一礼,便在前边引路。

    张氏与桓氏带着桓萱、崔娆赶紧跟了上去。

    小道童将众人带到清章观后方一个小院,走到院子正中的一间房门前,对着里面行了一礼,说道:“散人,桓夫人她们已经到了。”

    里面传出一个中年妇人淡然的声音:“请她们进来。”

    “是。”小道童回身一礼,对着张氏等人道:“诸位善人,散人请你们进去。”

    “多谢仙童。”张氏忙回了一礼。

    小道童笑了笑,便退了下去。

    张氏回头向桓氏等三人招了招手,叫道:“快过来。”然后便抬起进了屋。

    崔娆扶着桓萱,跟在舅母和母亲的身后进了屋。

    进了屋,只见屋中一竹席之上,坐了一位年约五十的道姑,手持拂尘,正在打座。

    张氏走上前去,行了一礼,轻声叫道:“散人,我们到了。”

    闻言,灵安散人缓缓睁开眼,用清亮的眼睛将屋崔的人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着张氏说道:“各位善人请稍等。”说罢她起了身,将身上青灰色的道袍整理了一番,这才招呼着众人往里屋走去。

    张氏等人跟在她身后进了里屋。

    灵安散人走到屋中主座上坐下,然后对着张氏等人笑道:“各位善人请随意坐。”

    “多谢散人。”张氏笑了笑,便在灵安散人的下方坐下。

    桓氏坐在她旁边,崔娆将桓萱安置好,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今天是哪位要看诊?”灵安散人抬头问道。

    张氏一听,忙起身说道:“本来是我女儿桓萱请散人看,不过这几日我外甥女崔娆身子也不好,看了很多医工也不见好,可否请散人帮她们俩都看看。”

    灵安散人听了张氏的话,眉头微微一皱,抬眼便向崔娆和桓萱望过来。

    桓氏看灵安散人似有不悦之色,忙说道:“如果散人没空为我女儿看诊也无妨,就给阿萱看看便是。”

    “她们俩是表姐妹?”灵安散人问道。

    桓氏点了点头:“是。”

    灵安散人笑了笑:“她们俩长得有几分相似,我还以为是亲姐妹呢。”然后又淡然说道,“既然来都来了,自是有缘。我便为她俩都看看吧。”

    桓氏与张氏一听,喜不自禁。

    张氏忙上前说道:“多谢散人,一会儿我一定再多捐些功德。”

    灵安散人摆了摆手,面色平淡道:“那倒不用了。之前桓夫人捐的功德已经够多了。”

    张氏面带赧色地笑了笑:“散人别误会,我捐功德也只是想要积善惜福。”

    灵安散人淡淡一笑,没再理她,抬头对着崔娆与桓萱说道:“两位姑娘,哪位先来?”

    崔娆忙将桓萱扶起来,说道:“萱姐姐,你先去吧。”

    “好。”桓萱点了点头。

    崔娆将桓萱扶到灵安散人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对着灵安散人说道:“请散人先为萱姐姐看看吧。”

    灵安散人点了点头,又让桓萱将手放在桌上,然后再伸出手指,搭在桓萱的手腕上,为她把着脉。

    此时,屋中极其安静,众人似乎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怕扰了灵安散人。

    良久,灵安散人才将手指收了回来,又让桓萱伸出舌头看了看,便叫桓萱起身,换崔娆来看。

    见灵安散人给桓萱看后没说话,张氏心急不已,忙问道:“散人,我女儿这病如何?严重吗?”

    灵安散人抬眼看了看张氏,说道:“桓姑娘这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待我帮崔姑娘看完之后再跟你细说。”

    张氏点头道:“那有劳灵安散人了。”

    崔娆将桓萱扶到旁边坐下,然后自己坐到灵安散人旁边,手很自觉地放在桌上。

    桓氏站到崔娆旁边,对着灵安散人说道:“散人,我女儿二十多天前掉到河里受了风寒病了一场。好了后便一直咳嗽不止,吃了好多药都不见效。”

    “我先看看再说。”灵安散人搭上手指为她把了把脉,片刻便结束,又看了看她的口鼻,然后说道,“崔姑娘上回受寒后,身子已经痊愈了。”

    桓氏一愣,又问道:“那她为何还是咳嗽不止?”

    “崔姑娘是否只是每日清晨起床后,才会有咳嗽的症状?”灵安散人问道。

    “是的。”崔娆点了点头。

    灵安散人说道:“崔姑娘这咳嗽并非受寒,而是上回受寒后,引起了鼻渊之症。故而在她每日起床后,积在鼻中的鼻液会倒流入喉,才会咳嗽不止。”

    “可有法子医治?”桓氏又问道。

    “我先给一剂止咳之药给崔姑娘服用。至于崔姑娘的鼻渊之症,则要用辛夷花煎水饮用,每日三次,连饮一月,应该便会好了。”灵安散人说道。

    桓氏一听不甚严重,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便多谢灵安散人了。”

    “崔夫人客气了。”说罢,灵安散人便站起身来,走到桌案边,准备为崔娆开方子。

    张氏见崔娆的病都看好了,灵安散人还是未提桓萱的病,忍不住又问道:“散人,我女儿桓萱的病又该如何医治呢?”

    灵安散人抬头望了张氏一眼,说道:“对了,我写方子时,喜欢安静,不喜人多。”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崔娆与桓萱说道,“崔姑娘,你可否与桓姑娘外出走走?桓姑娘身子弱,到山间去吸一番天地灵气也是极好的。至于两位的病症,我一会儿给二位夫人说说便是。”

    “好。”崔娆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扶着桓萱走了门。

    灵安散人这院子,紧挨着清音观的后门。

    出了院子,崔娆便对着桓萱说道:“萱姐姐,我们就到后山去看看吧?”

    桓萱点了点头,淡淡应道:“好。”

    崔娆与桓萱二人便从后门出了清音观。

    清音观本就在东林山的半山腰上,一出后山山门,便是一条小溪,对岸便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此时正值春季,山间繁花盛开,蝶飞蜂鸣,溪流潺潺,让人看了,不禁心旷神怡。

    有一位道姑正在溪边,闭着眼睛,定定地站着。

    “哇!萱姐姐,散人没说错,这里真的可以吸天地灵气啊!”崔娆一脸欢欣道。

    “那我们可要多吸吸!”桓萱难得露了个笑脸。

    “自然要多吸吸。”说到这里,崔娆指了指前面站着的那位道姑,悄悄说道,“你看,前边那位道姑不就正在吸天地灵气吗?”

    桓萱一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那位道姑似乎听到了崔娆的话,居然转过脸来,对着她调侃道:“姑娘若要吸天地灵气,可要早点来。早上的时候,这灵气才是最盛的。”

    听那道姑这么一说,崔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脸红了红,赧然说道:“道姑,我先前就是胡乱说说的,您可别在意。”

    道姑那清丽的面容上,浮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姑娘也没说错啊。”顿了顿,她又问道:“两位姑娘是来找灵安散人看诊的?”

    “是。”崔娆点了点头。

    道姑一脸了然:“那看了没有?”

    “看过了。”崔娆回答道,“散人说她开方子时,不喜人多,让我们先避开一会儿。”

    闻言,道姑面色微微一变,看向二人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怜悯之色。

    见此情景,崔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再问,却见那道姑望向自己身后,面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

    崔娆怔了怔。

    正在这时,她听到身旁的桓萱发出一声欣喜的叫道:“谢三公子也来了?”

    崔娆身子一僵,赶紧转过头去。

    只见谢浔刚出了清音观的后门,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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