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没有狐九心情复杂,很想解释,但两人之间有太多误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当视线落在被洛清玄抱在怀里的雪衣身上时眸子不由得一冷,煞白的脸瞬间变得铁青。
    眼看着雪衣气息渐弱,洛清玄眼眶湿润起来,越说越愤懑难平,歇斯底里道:来呀!杀我呀!
    狐九一口气堵在胸口,气急败坏地吼了出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清玄雪衣扯了扯洛清玄的衣袖,声音渐弱:你就听我一次快走吧算我求你了
    呜安呜安鲜血淋漓的小雪跟了上来,见雪衣和洛清玄都受了重伤,仰天怒吼一声,便龇牙咧嘴地朝狐九扑了过去。
    哼!狐九并非弑杀成性,一来尚有许多疑团还未弄清楚,二来不想当着洛清玄的面过多杀戮,故而见那白毛畜牲扑了过来,只是轻轻拂袖一挥,并未使用命来。
    然而,小雪却被他这一袖子扇得斜飞出去,砰地一声狠狠地砸在旁边的冰壁上,瞬间脑浆迸裂。
    不要啊!洛清玄呼吸一滞,眼睁睁看着小雪从冰壁滑落在雪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快到他来不及阻止,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一时间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啊啊啊
    狐九也是一惊,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眉头皱得紧紧的,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
    正思忖间,心口忽然一疼。
    噗!是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你狐九不可置信地看着心口处插着的短剑,目光顺着那只握剑的手臂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洛清玄那张表情略显狰狞的脸上。
    你伤了雪衣,害死了小雪,他们何其无辜?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下此毒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该死我也该死,哈哈哈世界崩塌了正好,所有人都要死,那就都去死吧!洛清玄猛地抽出短剑,任由温热的血液溅了一脸,那模样,仿若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怖至极。
    就这么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那几艘飞舟已然停在雪域之巅上空。只是飞舟之间相互留有不小的距离,看样子不属于同一方势力。
    紧接着,数道身影从飞舟上飘然落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些人一人堵在一个方向,正好呈合围之势,将狐九三人围困其中。
    呵!狐九唇角溢血,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不由得冷笑出声,来的大多数都是些熟面孔。
    譬如,剑无衡、九阳子、灵道子
    哈哈哈狐千染没想到吧?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灵道子眼神阴鸷地看向狐九,见狐九受了伤,那张老脸一时间硬生生笑成了菊花。
    九阳子也一脸快意地道:狐千染,你自持有几分修为,又仗着有妖帝当靠山,便不知天高地厚,不仅屡次三番进犯各大宗门的禁地,还污蔑我们囚禁了丹符宗弟子,简直罪大恶极!好在苍天有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有这两位大人物带头,余下的修士们也都蠢蠢欲动,一时间各种指责叫嚣层出不穷,好不热闹。
    眼前这些人,洛清玄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然而,那又怎么样呢?
    他根本就不在意,也不关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只知道,雪衣伤的很重,需要找个地方好好休养,旁人的恩怨,与他无关。
    想到这,洛清玄踉踉跄跄地来到雪衣身边,将雪衣打横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说道:雪衣,你撑着点,我这就带你回雪谷疗伤。
    站住!
    哪里走!
    突然响起两声爆喝,与此同时,嗖嗖射来两道飞剑拦住了洛清玄的去路,两道身影随之而来,竟然是灵道子和九阳子。
    滚开!洛清玄厉声低吼,双目血红!
    狐九身形一闪想去帮洛清玄,却被剑无衡给挡了下来,他面沉似水又怒又急,迫于无奈只能先发制人,同剑无衡打了起来。
    我等替天、行、道,今日就是你们这群妖修的死期,你们一个也别想跑!灵道子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不过是想斩草除根,不归河畔,灵希的仇他可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雪衣,你怕死吗?洛清玄其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对周遭事物都充满了仇恨,但他抱着雪衣,根本抽不出手来对敌。
    雪衣洁白的睫毛眨了眨,唇角含笑道:生死有命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这样吧洛清玄没头没尾地说完,忽而诡异一笑,瞬间袍袖翻飞,周身灵力陡然暴涨。
    不好,他要自爆!灵道子惊呼出声,与九阳子飞身闪退。
    洛清玄的确是要自爆,既然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在自己手里,只是可惜了雪衣,终究是自己连累了他
    然而,就在洛清玄失去意识前一秒,雪域之巅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而雪衣的声音在他耳畔幽幽响起:对不起清玄今日本是你的生辰却发生了这么不好的事我不怕死可我见不得你受伤也不想你死清玄如果可以忘了我忘了小雪忘了这个地方忘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吧好好活着不要被仇恨影响了你的心性一定要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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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银发
    十年后
    冥界演武场中央, 无数鬼修排列整齐,而高台之上十六名长老分列两边,全都垂手而立, 神态恭敬,似乎在静候某位大人物的出现。
    众鬼修们已经在场上傻站了整整两个多时辰, 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毕竟连长老们都还在等, 借他们十个胆, 也是万万不敢私自偷溜的。
    这种没个定数的等待甚是枯燥乏味,为了打发时间, 那些个彼此相熟的鬼修们便窃窃私语起来。
    队伍最末,一名绿裙女修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双腿, 忍不住撅起小嘴朝一旁的男修抱怨:师兄,这还得等多久啊?人家真的好累啊
    绿衣女修容貌美艳,身材火辣,左胸前戴了一枚写着外门的徽章, 此时正轻咬着红唇, 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瞧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 有几个男修能顶得住?
    嘘!左边那位蓝衣男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也同样佩戴了外门字样的徽章, 刻意压低声音安抚道:小点声!听说供奉大人昨夜突破到了大乘后期,故而提前出关了,这不, 今日一大早就收到长老们下发的召集令赶来列队,啧啧,瞧这阵仗, 想必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没办法,且忍耐忍耐,老实侯着吧!
    大乘后期?绿衣女修先是呆了呆,随即双手捧腮,脸红心跳地冒着心心眼道:哇,供奉大人好厉害啊!
    前排的黑衣女修也是外门弟子,闻言回过头来,神情不屑地撇了撇嘴:供奉大人那样的人物,天生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更何况,你是个什么东西?供奉大人也是你能肖想的?
    黑衣女修其貌不扬,若非身穿女装,只怕会被错认成师兄,笑起来怪瘆人的,不笑的时候嘛呃有点吓人。
    绿衣女修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的神情,红着眼眶怯生生地解释:这位师姐,我、我是新入门的弟子,寸冥界之事一无所知,听师兄提及供奉大人,一时好奇心生敬畏罢了,并没有旁的心思,师姐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
    蓝衣男修见状心疼不已,急忙开口帮腔:师姐,师妹毕竟才刚入界,寸供奉大人感到好奇也属正常,就不必过多苛责了吧?
    哼!最好是!黑衣女修语气冰冷,冷冷地瞪了绿衣女修一眼,便回过头去不再理会身后二人。
    左边另一位身着白衣,容貌普通的男修抿了抿唇,似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插嘴问道:师兄,我也才入界没多久,有一疑问盘踞心中数日,师兄博学多才见多识广,不知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有何疑问?蓝衣男修见这白衣男修谦逊懂礼,于是点点头,十分爽快地道:尽可道来!
    白衣男修拱手一礼:据说供奉大人入界时只有元婴后期修为,可是真的?
    这蓝衣男修有些犹豫,其实,那些有关供奉大人的传闻,也是从别的师兄师姐那里听来的,内容是真是假他也拿不准,不过,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在师弟师妹面前失了颜面,想到这,他硬着头皮低声回道:这还能有假?当然是真的,要不怎么说供奉大人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天才呢?
    白衣男修闻言惊叹不已:天哪!供奉大人从元婴修炼到大乘居然只花了十年,这也太妖孽了吧?简直不敢置信!
    蓝衣男修勾唇一笑,故作高深地道:还不止这些,你们可知冥界近十年来为何发展得如此迅速?
    绿衣女修和白衣男修面面相觑,齐齐摇头:不知道!
    蓝衣男修笑意更深,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因为早在五年前,供奉大人便顺利晋升成了九品炼丹师!
    什、什么?
    九、九品炼丹师?
    嘶!绿衣女修和白衣男修蓦地瞪大了双眼,都看见彼此眼里的震惊,不约而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错,供奉大人真的很了不起,以前帝尊一心修炼常年闭关,界内势力分崩离析,以至于冥界内外一盘散沙。但自从十年前供奉大人来了以后,不仅制定冥律法规开设冥修门广纳门徒,更是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叛乱的齐长老等逆犯,不仅如此,供奉大人还潜心炼制了许多提升修为的丹药分发给低阶弟子,故而短短十年,我冥界便隐有碾压其他几界之势,这可都是供奉大人的功劳!蓝衣男修口若悬河,见师弟师妹听得目瞪口呆,兀自斜着眼笑得一脸得意。
    若是能拜供奉大人为师,此生便是死而无憾了!白衣男修忍不住憧憬,目光希冀。
    我也是!供奉大人真的太优秀了!绿衣女修语气真诚,一脸敬畏,方才那副花痴表情早已不见。
    蓝衣男修翻了个白眼,有些牙酸地道:奉劝你们别胡思乱想了,想了也没用,这都整整十年了,迄今为止,前后入门的弟子不知凡几,自然也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供奉大人若真有心收徒早收了,更何况,就凭你们的资质,怕是连长老门下都入不了,就别提供奉大人了,还是早早打消了念头,勿再痴心妄想了!
    白衣男修嘴角抽了抽,一脸垂头丧气,心道:师兄说的这是大实话不假,但也没必要说得这般直白吧?真的好打击人呐!!!
    绿衣女修却没有这样想,凡事无绝寸,梦想总是要有的,她向来自认为运气不差,万一刚好就被供奉大人给瞧中了呢?
    广场上众鬼修暗自交头接耳扯着闲话,与此同时,在冥界禁地的结界内,有两道身影正在斗着法。
    第五冥邪,你还有完没完?声音的主人满头银发体型修长,穿了件半新不旧的灰袍子,戴了个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色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若非声音听上去很年轻,十有八九会被误当成年近古希的老头子。
    没完!第五冥邪挑了挑眉,故意拖长了尾音,他五官冷峻,身量颀长,头戴金冠,腰束玉带,着一袭繁复的朱红色锦袍,上面用墨金色丝线绣的盘纹栩栩如生。
    银发男子语气冰冷:演武场那么多弟子在等着,你闹够了没有?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不敢明着抱怨,即便心生不快,也只会怨怼供奉大人架子大,呵,与本尊何干?第五冥邪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隔空操纵着黑白棋子漫天飞舞,攻击得更密集了。
    银发男子心念一动,用数十道灵符列了个符阵,符阵释放出的光幕仿佛一个巨大光罩,竟生生将那些黑白棋子给阻隔在光罩外面,半颗都近不了他的身。
    看来阿清这次闭关一年收获不小,竟能挡住本尊四成法力的攻击,啧啧啧,当真令本尊刮目相看呐!第五冥邪笑得邪魅,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刻薄。
    帝尊尊上,本座再说最后一次,本座姓沐名清,全名沐清,不叫阿清!被个毒舌男一口一个阿清的叫着,银发男子表示:他真心想吐了。
    第五冥邪眸子一转,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原本那个名字就挺不错,好端端的非得改成这什么沐清,听着就跟母亲似的,你倒是说说看,本尊叫你母亲,你敢答应吗?
    银发男子面具下的眼角抽了抽,也不管寸方攻不攻击了,沉默着拂袖撤掉符阵,径直转身往洞府而去。
    一开始叫他沐道友、后面是沐供奉,再就是沐丹师
    总之,实在是不想再同这没脸没皮的毒舌男多说半个字。早晚有一天,他非得用丹药把那家伙给活活毒哑了不可!
    哎?阿清这是要去哪?演武场可不在那个方向。第五冥邪兴味索然地撤回法力,没有再继续攻击。
    银发男子头也不回地回了两个字:闭关。
    第五冥邪闻言却是眉头一皱,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他哪根神经,顿时面色一沉,眼中笑意全无,盯着银发男子的背影冷冷道:你才刚突破又想闭关?洛清玄,你当真不要命了?
    银发男子步子一顿,蓦地回过身来,用同样冰冷的语气回答:错,我不仅要命,还很惜命,该死之人一个个都还活得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不要命,第五冥邪,你若再用那个名字挑战我的底线,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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