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暮珍带着人直奔主院,想找荣亲王说理,她是王府嫁出的女儿,回自己的娘家却被安排住在简陋的西跨院,这要是被外人知晓,她哪里还有脸面在贵妇圈里混呐,前几日因为肥鸡事件她已经被人耻笑了。

    五天前,她的婆婆听了小姑子的教唆,让她前去一品楼买炖仙鸡肉,她哪里知道买那炖仙鸡肉还得预定啊,一听没有预定就不卖的话,她当时就火了,亮出自己是明珠公主姑姑的身份,哪知道人家根本就不买账,羞辱了她一番不算,还把她赶出了一品楼,甚至放出话来,所有鬼道商铺皆不做她家的生意,惹来无数贱民围观,因为这事儿她被婆婆好一顿修理。

    原想着到王府来找安然小贱人算账,可是又怕神仙舅舅,只好忍气吞声的等待时机,好容易等到神仙舅舅走了,又听说哥哥搬回了王府,她也就打着回娘家小住的幌子回来了。

    今天,她非要安然那个小贱人当着全厩的百姓给她下跪赔礼道歉,不然,她就闹得荣亲王府鸡犬不宁家宅难安,看谁敢把她怎么样。

    安暮远看着妹妹离去的身影,嘴角向上勾起,去闹吧,闹得越大越乱越好,他就可以趁此机会拿到他想要的东西。

    想到自己跟人合作的十万两银子的一本万利的买卖,安暮远眼中蒙上一层阴鸷,他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就因为字据被盗,借出的银子都打了水漂,不仅他的银子收不回来,还连带着要赔付人家十万银子的本金,他卖光了所有的家产和娘子的陪嫁才勉强凑上了这笔钱,现在的他已经一无所有,只能先搬回王府来住。

    其实这样也挺好,吃喝住不用花钱不说,每月说不定还可以拿到一定数量的月钱,虽然钱财不会很多,但是总好过分文收入皆无吧。

    还有就是,跟他合作的人隐晦的说,字据被盗的事似乎与荣亲王府有关,他可是打着安然的名号去放的印子钱,说不定真的是他的好大哥为了自己小女儿的名声派人盗去了字据,若果真是大哥不仁,就不要怪他不义,他的小侄女爱财天下皆知,若是让他的小侄女出钱来做这一本万利的生意,看他的好大哥还能如何?

    就算是安然不答应,只要他拿到了能证明安然身份的物件,谁会相信安然没有参与其中呢?

    “小师妹,这安暮远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惜月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阴险、狠毒、狡诈是这人给她的第一印象,所以,她要去跟魔道师叔多要点毒药,专门用来对付这个心怀不轨的人渣中的渣渣。

    “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的缘故”,安暮远长成这样,离不开王老姨娘的精心栽培,只是培养的方向偏离了正道,所以人嘛,当然是养歪了。

    “走吧,我们去会会那个女人”,若是安暮珍有自知之明也就罢了,她会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拿她当做姑姑,否则,就是敌人,她可没忘记安暮远做的坏事,她也不会相信安暮珍对她嫡亲哥哥做的事没有丝毫的耳闻。

    宁静的房中,荣亲王正搂着哭得累了而入睡的娘子闭目养神,耳畔突然传来尖厉的叫喊声,自从服食了罚恶玉女给的仙家遗物之后,他的内力增加了一甲子,耳力自然也跟着聪明起来,他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向着这边来了。

    荣亲王轻轻把娘子安置好,又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他是断然不会允许有人打扰他娘子的休息的。

    “什么人,敢在荣亲王府里撒野,暗卫何在,把这些人堵了嘴拖下去,先赏她们一顿板子,然后扔出王府”,小女儿的声音犹如天籁,听得荣亲王慢下了脚步,这种事交给小女儿处理最好不过。

    有了小郡主的命令,王府的暗卫们都从暗中跳了出来,看门的小厮和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不敢把安暮珍如何,他们敢,所以不等人分辩,点了穴直接拎到了大门外,大板子毫不留情的扬起又落下,板子落在屁股上的噼啪声听起来是那么美妙,如同地府仙乐。

    安暮珍怎么说都是荣亲王府嫁出去的女儿,所以王府的小厮、丫头和婆子们对她的蛮横硬闯都只是哀求劝阻,这反倒让安暮珍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有多高贵多了不起,越发的不可一世起来,直到被暗卫们拖到了王府门外,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荣亲王府泼出去的水,只是为时已晚,板子还是无情的落到了她的屁股上。

    管家安城等到板子打完,才装做急急忙忙赶来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擦着脸上毫不存在的汗水,逗得安然差点就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管家,这些人闯入内院肯定是心怀不轨,把她们全部送去刑部,让刑部的官员好好审审”,安然张嘴就给定了个硬闯和不轨的罪名,吓得奴婢婆子们一起呜呜摇头。

    暗卫们得了小郡主的眼色,上前给她们解开穴道,于是,所有人异口同声的说是奉了安暮珍的命令不得已而为之,‘主子有令,下人们安敢不从?’一句话就让安暮珍彻底有苦难言。

    王府的大门外尚有未散去的围观者,他们不久前亲眼目睹了神仙舅舅带人飞升而去,哪知道神仙舅舅刚走,安暮珍就硬闯荣亲王妃的院子,这是要欺负人家王妃走了靠山么?丫丫个呸,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出嫁女而已,有什么可值得猖狂的。

    安暮珍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二十大板让她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了,从小被自己亲娘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可怜她满腹的计谋还未施展,就被一顿板子打的计飞谋散,连话都说不出了,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在前院客厅里等着宁静出来见她了,可怜她挨了板子不仅无处去说理,还要被人指指点点羞辱谩骂,这世上还有天理在吗?

    “回明珠公主,这是王爷的庶妹——二姑奶奶安暮珍,因为四爷生意失败,倾家荡产还了债务,所以暂时回王府借住,二姑奶奶与四爷一奶同胞情深意厚,特来王府探望四爷,自您回府后,二姑奶奶和四爷始终未曾登门,故而您不识的”,荣亲王府已分家的事天下皆知,管家安城的话既点明了安暮珍的身份,又指出了搬回安暮远回王府的真相,最重要的说清了安然不认识安暮珍的原因,所以,打了也是白打,顶多是误会一场,谁让你没事闲的硬闯来着。

    围观的人一听,忍不住嘘声一片,自家有个护国明珠公主亲戚那是多好的事啊,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可这安暮珍却连门都不登,这是傻得丢了脑子了,也是,安暮珍的娘可是与废太后阴谋勾结谋害荣亲王爷的王老姨娘,她还有脸登门硬闯,真是脸皮太厚了。

    “二姑奶奶说求见王妃,老奴命人将您请去花厅等候,您怎能无缘无故闯去内院搅扰王妃休息,听徐嬷嬷王妃因舅老爷回家一夜不曾合眼,才刚睡下您就……唉,您就是在心疼四爷也不能这么做呀,王爷允许四爷回西跨院住已经是法外开恩,要知道,四爷放印子钱可是触犯了国法,是要被砍……”安城等众人议论声渐消,又开了口,指出安暮珍闯内院的确是存了旁的心思,原因是为了发放印子钱的四爷,说着说着,安城突然捂住了嘴,惶恐的低下了头,这是说漏嘴了?

    人群哗然喧闹开了,放印子钱,那可是要被处以极刑的大罪,这四爷就那么缺钱?

    “四爷?可是那打着本公主旗号去放印子钱的安暮远?”谁家都有几个极品亲戚,安然正发愁要怎么跟这些个极品亲戚撇清关系呢,管家安城就送来了机会。

    “众位父老乡亲,安暮远假借我名义做下此等十恶不赦的坏事,所幸皇上发现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安然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像这种置亲侄女于死地的叔父,我安然不需要,今天就请众位在此做个见证,我安然只有安明远和安清远两位嫡亲叔父”,安然小脸上带着一抹悲壮的色彩,那是痛定思痛之后才有的决绝,看得人们无不动容。

    在这年代,安然断亲的举动等同于忤逆不孝,要是在平时,安然早就被人们的口水给淹了,可此时,却没有一人站出来指责安然,反倒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多少人因为借了印子钱被逼的家破人亡,那该天杀的安暮远打着明珠公主的旗号去做恶,这是要逼死明珠公主啊,这种人就该跟他断亲。

    “皇上仁慈,念在我们荣亲王府几代王爷浴血沙场的份上,才不予不咎,给四爷一个悔过的机会,我家王爷不忍心见四爷一家流落街头,这才允许四爷一家搬回王府”,安城仰头长叹,目光中隐约闪着泪光,激起了人们对几代荣亲王爷的崇敬之心,感念之意。

    荣亲王府几代王爷都是战死在北疆,若没有他们指挥着大军浴血抵御北华国的入侵,老百姓哪来的安定生活,也难怪皇上会法外开恩了。

    能够托生在了荣亲王府,那是多好的运气啊,可是安暮远不但不知珍惜,反而是恶意抹黑荣亲王府和明珠公主,可叹明珠公主才刚刚五岁,还这么可爱,安暮远怎么就那么狠心,非要毁掉明珠公主,果然是王老姨娘的儿子,跟那老东西一样的狠毒。

    “明珠公主,我们支持你,这样的叔叔不要也罢”,围观的人都纷纷表示支持安然的决定,有的甚至还强烈要求荣亲王与安暮远断绝关系,省得毁坏了荣亲王府世代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荣誉。

    “谢谢大家,我安然在此承诺:绝对不会去发放印子钱,若是有人打着本公主的旗号,或是拿着本公主的信物去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大家只管拿人送去官府法办,或是将人送去鬼道商铺,一经查实真伪,举报者重赏,犯案者抄家灭族”,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她年后要去筹建自己的田园,为了杜绝日后发生同样的事,安然觉得有必要放狠话下黑手。

    瞥了眼狼狈不堪的安暮珍,安然蹦蹦跳跳的回了王府,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关门”,安然吩咐了一声,王府的大门在安暮珍愕然的眼神中缓缓关闭。

    出师未捷身先伤,安暮珍气得嗷的一声晕了,这个结局不再她的想象之中啊。

    ------题外话------

    住了五天的医院才回到家里,感觉就是好,好像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了,不必再担心那一个多月封闭生活遗留下的阴影,不会再被噩梦缠绕,脆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伪装的坚强无隙看起来很完美,但内心深处却依旧有恐惧,虽然告诉自己将那一段日子当做心理测试体验,但是总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不知道要怎样走出来,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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