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簪子太过艳丽华贵,土豪了些,不过好在徐妆的发髻上并没有其他饰物,因此并不觉得庸俗,反而恰到好处。 [

    及笄礼之后是自由活动,徐贤妃歇了片刻就回宫,宾客可在花苑的凉亭赏花品茗,也可以在花厅闲谈嗑瓜子儿,稍后戏台还会开锣唱戏。

    明诗约找了个偏僻阴凉的地方乘凉,自得其乐地荡秋千。若非冰无极不告而别,差人送来一封简短的书函,说要离开燕国几日,否则,这会儿一定是他陪在她身边。

    她轻轻地摇晃秋千,忽然,旁侧出现一人,二皇子,燕思洛。

    今日他和往常一样,身穿一袭石青锦袍,只是他站的地方正好是日光和树荫的临界点,因此他从头到脚一半如日光般耀眼明亮,一半灰暗如子夜,半阴半阳,像是一个神秘莫测的阴阳人。

    她不信,他走到这里是巧合。

    燕思洛冷峻地看她,她用足尖轻点地面,让秋千慢慢停下来。

    这个地方是花苑的深处,碧树成片,绿荫繁茂,相当的隐蔽,没人到这里来,很安静。

    “今日冰无极不陪你吗?”他的声音冷飕飕的,是炎炎夏日的一缕冷风。

    “二皇子找他吗?”明诗约淡淡道。

    燕思洛沉步靠近她,眸色渐渐暗下来,她觉得这种气氛真诡异,道:“想必这会儿三姐在找二皇子,二皇子还是去找三姐吧。”

    他的嗓音沉如暗夜,“你知道冰无极为什么突然离开帝都吗?”

    她摇头,他的目光仿佛盯着一只猎物,“他赶回南海,因为他父王急召他回去。”

    怪不得冰无极来不及打招呼就走了。

    “冰无极不可能永远待在帝都。”

    “二皇子想说什么?”明诗约觉得二皇子怪怪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婉然在一起吗?”燕思洛的眼神从未有过的深沉,好像蕴藏着千言万语。 [

    她更糊涂了,二皇子的脑子秀逗了吗?

    他沉沉道:“以前,我以为我喜欢婉然,这几日,我终于明白,我根本不喜欢她。”

    她眨眸,嗯哼,这跟她有关系吗?

    “五弟还小,性子未定,冰无极远在南海,并非良配。”燕思洛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神速地往她的双平髻一插,颇为潇洒,“约儿,我希望你好好想想。”

    “你给我的是什么?”明诗约蹙眉,抬手去取下来。

    “这玉簪适合你,戴着吧。”

    他匆匆离去,好像她是一只母老虎会吃了他似的。

    她取下玉簪,这是一支莲花白玉簪,款式简洁流畅,清新淡雅,符合她的口味。仔细一瞧,这白玉虽然不是昆仑山出产的极品雪玉,但也是极好的玉雕刻的。

    二皇子送她玉簪干什么?说的那番话又是几个意思?

    “明诗约……明诗约-……”

    是五皇子的叫声,而且是在附近。

    明诗约正想躲起来,他已经找到这里,看见她。他惊喜地笑,“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

    “五皇子,你应该去陪徐妆。”

    “她身边那么多人,哪需要我陪?”燕思淳抓住两只粗绳,“我推你吧。”

    “不要。”

    “那你坐过去一点,我也要坐。”

    “你坐草地上。”

    “秋千的位置那么大,你为什么不让我坐?”

    “你和我坐一起,如若被人看见,徐妆会误会的。”

    “误会?误会什么?”燕思淳不解地挠头。

    明诗约心道,这个呆子,“那日买的金玉簪,你送给徐妆了?”

    他点头,“对呀。对姑娘家来说,及笄礼是很重要的,我自然要送她贵重的礼物。再者,从小到大,徐妆时常陪我玩耍,还有明婉君,也经常陪我玩。(

    她问:“那你可知,徐妆今日为什么把你送的金玉簪戴在头上?”

    他毫不犹豫道:“好看呗。”

    她翻白眼,“徐妆选了你送的簪子戴在头上,说明她喜欢你。”

    燕思淳精致的五官皱起来,变成苦瓜,“不……不会吧……”

    明诗约笑吟吟地问:“你不喜欢她?”

    “我怎么会喜欢她?我只当她是……妹子……”他着急地解释,“你不信?”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她笑道。

    “五皇子……五皇子……”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唤声,听着像是徐妆的声音。

    燕思淳俊俏的脸庞揪成一团,像吃了苦瓜似的。

    明诗约笑道:“徐妆来找你了,还不快去?”

    他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我不去,我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摇头失笑,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徐妆已经看到他,快步奔过来,“五皇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乘凉,对,乘凉。”燕思淳都不知怎么笑了。

    “戏台那边开始唱戏了,咱们一起去看戏。”徐妆直接无视坐在秋千上的明诗约,拉起他。

    “我……”

    他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她拽起来往外走。

    走了几步,徐妆特意回眸,得意地瞪一眼明诗约。

    没人打扰了,明诗约乐得自由自在,闭上眼假寐。

    ……

    徐有康与几个知交好友在大堂品茗闲聊,一个下人匆忙进来禀报,太子到了。

    太子驾到,他们这些当臣子的自然要去迎驾。

    于是,他们来到府门前迎接。当他们看见太子意气风发地走进来,不由得惊呆了,跟他一起来的那人是谁?是御王!

    徐有康自然也给御王送了一张邀请帖,不过并没有希望他会来,没想到啊没想到,御王竟然与太子一起来!太给面子了!

    满朝文武谁都知道,请得到太子,未必请得到御王,因为御王很低调,从来不参加文武大臣举办的宴饮。太子到贺是面子,御王到贺更是天大的面子,因为,回朝不久的御王是皇上最器重、最宠信的权臣,他在御前说一句话,顶得上太子长篇大论。

    徐有康顿觉面上有光,胸膛挺得更直了,连忙把御王和太子请进大堂,上好茶,把亲生女儿徐媚被他剑杀那件事所产生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

    只不过,御王却很不给面子,送了贺礼,喝了一杯茶水就说到处走走,而且不要有人相陪。徐有康本想这是一个拍马屁的绝好机会,却没想到御王滴水不进。

    墨战天去了一趟戏台,扫了一眼便出来,往花苑走去。

    以他对明诗约的了解,要找到她,自是不难。这不,不是找到了吗?她躲在这个安静的角落,坐在秋千上做白日梦。

    她的头倚着秋千的绳子,真的睡着了。若是旁人来,她必定很快惊醒,可是,墨战天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走到她身后,用力一推,秋千往前飞起来。

    明诗约猛地一震,惊醒了,差点儿掉下去——若非她反应快,抓住绳子,稳住身子,不然就摔下去了。

    我擦!哪个没吃药的蛇精病从精神病院跑出来了?

    她转头一看,看见那只牛魔王负手站在那里,一脸的无辜。

    他怎么会来给徐有康贺寿?

    她狠狠瞪他一眼,往外走。

    墨战天俊脸一沉,手掌微转,明诗约当即止步,转个身飞回来,饶是她拼了全力抗争也无用。她精准地坐在秋千上,再也无法克制怒火,正要发飙,却见他潇洒地坐在自己身旁。

    你妹的!武功好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两个人挤在小巧的秋千上,一个身子娇小,一个身躯昂然,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绳子并不粗,他一坐上来,就听见绳子断裂的声音。

    “绳子快断了,你还不起来?”明诗约气得想暴揍他一顿。

    “不会断。”墨战天淡淡道。

    她记得太后寿辰那****是怎么欺负她的,她才不会跟这只霸道的牛魔王再有任何牵扯,他不走,她走还不行吗?

    可是,她这念头刚起,他就把秋千荡起来,还用手臂揽着她的腰肢。

    秋千越荡越高,明诗约很担心绳子“啪”的一声断了,想提前跳下去,可是,他的手臂扣在她腰间,扣得太紧,她动弹不得。

    果不其然,绳子断了,两人自由落体地掉下来。

    她准备屁股开花,然而,没有,只是有一点疼。

    因为,有人当了垫背。

    她坐在他大腿上,我勒个去!这是要闹绯闻的节奏?今日她会不会成为绯闻女主角?

    墨战天顺势将她抱住,她怒道:“还不松手?”

    “哪里疼?我帮你揉揉。”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脚疼。”她“柔弱”道。

    他伸手揉她的脚踝,她握紧拳头,使出一记侧勾拳,打在他的腮面下颌处。

    墨战天的头略略一偏,避过重击,却还是被她的粉拳扫到,不过并不疼。

    “你在为我挠痒吗?”他将她整个人揽到身前,好似抱着……他的女儿。

    “你你你……无耻!”

    明诗约气得咬牙,却转念一想,不,要冷静!

    咦,方才他说秋千的绳子不会断,睁眼说瞎话,他是故意的!这色魔!

    只要不是在宫里,他都穿雪色锦袍,今日也是一袭雪色金线绣夜合花的轻袍,完美的雪颜点缀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凌厉的五官柔和了几许。

    忽然,墨战天看见她的双平髻插着一支莲花白玉簪,这支玉簪的玉质上乘,是极品冰玉,是为数不多的贡品。

    “这支玉簪是谁送你的?”他的眼眸沉若深渊,黑似子夜。

    “男人。”明诗约的唇角浮起一丝温柔缱绻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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