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木门在一刹那关闭,笙歌迈下石阶,鹅软石铺就的小路绵延到尽头,有茂盛的秋菊开在两侧,点点黄色花瓣飘散在洁白的鹅软石上,为萧瑟的季节增添了几分生机。

    笙歌深深吸气,清凉的空气吸入五脏六腑,顿觉浑身舒畅,忽然想起师父最爱用后山山涧里的清水泡茶喝,凝神细想左来没有什么大事,御剑来到后山。

    后山有片枫林,火红的枫叶摇曳在树枝上,秋风吹来“簌簌”响动,如一片火红的海洋。原本枯黄的草丛被掉落的枫叶掩盖,不见半分颓废之色。

    步崖自片片枫林中踱步而来,藏青色的衣袍划过掉落的枫叶,他拂去身上落叶,含笑的凤眸中带着明媚的温暖。

    有一刹那,笙歌乱了心神,不过也仅是一刹那而已。

    她冷冷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步崖淡笑:“你御剑而来的时候,我正好看到,怕你有危险就跟过来看看。”

    “在云麓仙居我能有什么危险。”笙歌嗤之以鼻。

    不再理会他,踏着火红枫叶穿过幽深的枫林小路,清水自山涧而下汇成小河汩汩流去,清澈见底的溪水中荀林怪石,红中带黄的枫叶染过无色,叶片上水滴晶莹。

    笙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水囊,走到溪边俯身便要灌水。

    “不不,你别动手,我来,我来!”步崖见状,立马讨好的蹲在笙歌旁边,抢过她手上的水囊,自顾自地灌起水来。

    笙歌看到他手背上为自己受伤的一抹伤口皱了皱眉,看了半晌却没有拦他,只是将剩下的几个水囊全部拿出来,然后站起身走到一块大石头旁歇着。

    步崖一边灌水,一边回头看她:“你来这儿就是为了收集溪水?”

    笙歌低低地答:“师父喜欢喝这里的水泡的茶,说是格外清甜。”

    “真的吗?我还没试过呢。”

    笙歌白他一眼:“溪边石头上有青苔,很滑,你自己小心。”

    步崖站在光滑的石头上,双手向下伸试图掬一把清水尝尝,忽然听到笙歌关心的话语,心中一喜转头去看她,却忽视了脚下石头的光滑度,哀嚎一声便要向水中跌去。

    “小心!”

    步崖稳住身形方要向后转时,笙歌正好过来,速度太快步崖躲不开,笙歌软软的唇贴上他的,她依偎在他怀中僵在原地,步崖也是被震住,全身气血流窜上头,只感觉得到她甜美的味道。

    耳边溪流潺潺、枫叶零落,有鸟儿飞过发出好听的叫声。

    枫叶如画,佳人成双。

    下一刻,步崖跌入水中,清凉的溪水溅湿全身衣衫。

    落水前,他用力将笙歌推开,所以她只是倒退几步跌在草地上,避免了洗凉水澡的厄运,看到他在水中狼狈的对自己傻傻的笑,笙歌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没有管他,爬起来转身就跑。

    一路脚步匆匆,笙歌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出来的,她眉头深锁,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满面嫣红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气愤。

    “啊!”她气恼的踢树,枝条微微摇晃大片枫叶“哗哗”而落,落了她满身衣衫。

    步崖是她吻得第二个人,除了那个人再无其他,她也从未想过,自己除了他还会吻别的男子。

    笙歌深深的吸口气试图平静自己急促的心跳,下意识向四周看,嗯,很好,步崖没有跟来,抬脚向枫林深处走去。

    下一刻,她察觉出背后有人。以为又是步崖,她不耐烦的回头喊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跟——”

    声音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戛然而止,天地间似乎静止在这一刻。(

    北夜沧绝面无表情的睨着她,额头上的紫色花纹涟涟如艳,一身墨黑的锦贵衣袍在遍山的枫叶中随风而动,袍子上紫色巨蟒凌空御风煞是可怖。

    笙歌知道,只要是他出现,再美的枫林都不过是陪衬。

    “噌”一声,浮云剑出鞘,银色剑辉直指向他。

    “你不是本尊的对手。”手指夹住剑刃,一抹魅紫闪现在他指尖,然后浮云剑周身的银辉都消失不见。

    他抬手放过浮云剑,负手背立走来:“本尊是来和你谈个交易。”

    笙歌自知不是对手,但也不会束手就擒,她仍旧紧紧握着浮云剑没有放下,厉声反驳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北夜沧绝没有理会她:“听说你遇上点麻烦,要知道冰魄灯在本尊手中,若非本尊同意,任凭是谁都无法得到它!”

    “那你会把冰魄灯给我吗?”笙歌冷笑,他的消息倒是很灵通。

    北夜沧绝看她一眼,悠悠道:“不会。”

    “那还有什么可谈的!”浮云剑再次出鞘,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也隔开二人之间的距离。

    “本尊讨厌被人指着,尤其是它。”凤眸中似有薄怒,他右手一扬,浮云剑倏然脱手而去,凝在空中被一团紫色流光包裹着无法动弹。

    “你究竟想干什么!”笙歌气得发抖。

    北夜沧绝走近她,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发颤:“用神器来换冰魄灯,如何?我得到神器救出瑶华,届时冰魄灯自然没有了用处,你便可以拿着它到幽冥地府交差。”

    神器,神器,原来都是为了神器!不,他是为了瑶华!

    笙歌仰起头,讥讽地看着他:“孙杨的灰飞烟灭是你干的?”

    “是。”

    “我的令牌是你故意丢在幽冥地府的?”

    “是。”

    笙歌咬牙问他:“……你既然那么想让我死,何不干脆点自己动手?”

    北夜沧绝眸色微沉,残忍的开口:“你还不配本尊亲自动手。”

    全有的表情全部僵在脸上,紧紧握起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嵌在肉里,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又被狠狠收回去,笙歌朝他璀璨一笑,比以往的笑容都灿烂。

    “多谢魔尊让我明白……自己微不足道的存在,既然如此,我也没有资格与魔尊谈交易,上古神器就在这里,包括魔尊心心念念的女娲石,魔尊有本事就自己来偷吧。”她格外将“偷”字咬的极重。

    北夜沧绝眯起双眼:“你以为没有冰魄灯,幽冥地府会放过你?”

    笙歌无所谓的笑:“幽冥地府的条件太苛刻,我没有能力拿到冰魄灯,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一死吗?这似乎不关魔尊您的事。”

    “笙歌……笙歌,你在哪里?”步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笙歌眸色一喜,当着北夜沧绝的面高声道:“步崖,我在这儿!”随后板下脸来讥讽道,“魔尊还不走吗?还是想现在就攻打云麓仙居,抢回神器救出你的瑶华公主?”

    北夜沧绝有意无意的瞥向步崖走来的方向,道:“这么急着让本尊走,你是害怕本尊杀了他?”

    “我是怕他杀了你,毕竟魔族大帝的法力还未恢复,不是吗?”笙歌挑衅道。

    闻言,北夜沧绝冷哼:“笙歌,你会为今日对本尊的态度付出代价。”一扬手浮云剑从空中掉落下来,笙歌急忙捡起它,再抬眸时只看到他离开时的一抹魅紫流光。

    强装的镇定与坚强倏然崩塌,她跌坐在地上紧紧地握着浮云剑,揪着胸口痛得要命。

    “笙歌,你怎么了?”步崖跑过来,察觉出她的不妥。

    笙歌摇摇头:“我没事。”声音却异常低落沉闷。

    步崖抬眸望去,那一抹紫色流光已消失不见,试探问道:“刚刚那人是谁?”

    “……”笙歌缓缓道,“魔族大帝。”

    步崖震惊,面色慌乱的问她:“你有没有受伤?他将你怎么了?”从头到脚重新打量着她。

    “不用看了,我没事儿。”笙歌低下眸子,“我们回去吧,你需要换件衣服。”

    他穿着湿透的衣袍,秋风清冷不注意定会风寒入体,他已经为了帮自己湿透衣衫,再着凉岂非自己的过错?

    步崖笑着附和,傻傻的笑容上尽显欢喜。

    笙歌将北夜沧绝现身之事告诉了百里,虽然没有想过依靠云麓仙居的防守困住魔族大帝,但是他如此来去自如,无疑是将云麓仙居上上下下几百号弟子的性命置于危险当中,几番商量之后,几人决定重新规划防御部署,加强巡卫。

    这几日其他修仙门派的使者纷至沓来,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云麓仙居的防御也必须重之以重。

    十日后,洛少棋与云阙来到云麓仙居。笙歌提前同百里提过此事,守门弟子知道来人后即刻禀告,笙歌亲自在山门迎接了二人。

    云阙的脸色还是很差,步履不稳气血不足,但已无性命之忧,笙歌为二人安排好住处,又派了弟子专门照顾云阙。

    洛少棋随她来到后殿,原本以为几人正在商量魔族抢夺神器之事,不料却是在说幽冥地府的事情。

    笙歌随即沉下脸来:“师兄,我不是说了吗,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我自己解决,你们不要插手。”

    百里漠尘的脸色不太好,连续几日的忙碌已经让他精疲力尽,则名在一旁帮衬着说:“笙歌,我们知道你不想连累云麓仙居,但是冰魄灯我们根本拿不回来,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地府服刑吗?”

    洛少棋挑眉,看向笙歌:“你遇到麻烦了?”

    步崖道:“她被人陷害偷盗魂魄令其灰飞烟灭,幽冥地府让她一魂抵一魂,去那里服役一百年。”

    “幽冥地府……”洛少棋沉吟道,竹制的折扇有规律地打向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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