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掌门
    沈向卿轻蔑地一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抬手间一道剑气朝着二人直逼过来,将床毁了个彻底,连带着那根刚修好的楠木柱又被折断,新瓦旧灰扑簌簌落了一地,虽没有沾上他二人的分毫,屋里也是一片狼藉。
    柳司纯担心双方真打了起来,沈向卿不信天雷可她却害怕地紧,此时便顾不得叶君晰还与谢颜站在一处,大声地叫了出来:君晰!谢颜他是魔啊!他活剥了缜容,差点又将郑长老和费沐虐杀!我们这是在救你啊!
    君晰,以前的事我们回去再说,你切不可被这魔头迷惑,他应该就是魔域少主宫哲彦。他对你可是没安什么好心!
    对啊对啊!君晰,向卿和我、还有你都是一伙的,只有他!他才是那个反派哦,我的意思是,他才是向卿窥探天机算出未来会血洗龙阳剑派的魔头,之前都是我们弄错了,但你可不能学青月剑派的那个钟海棠,他被宫北屹迷了心智了,刺伤了向卿不说还在我龙阳剑派的地盘挑衅,说你也会成为宫北屹的儿媳!
    银发未挽,倾泻两侧,让美人的脸尽数落在阴翳之中,使人看不清神色。
    沈向卿愤愤地一甩衣袖,唤来飞鸿剑直指谢颜。并无叶君晰的指示,此次的银龙霜血却径直向左挪了一寸与飞鸿剑针尖对麦芒,倒像是要护着谢颜一般。
    可沈向卿却不知这是剑的行为是自发的,还以为叶君晰根本不相信他的话。立刻拿出镜花水月镜来,对叶君晰展示谢颜的恶行。
    叶君晰本来怀疑过谢颜的身份,但怎么也没和宫哲彦联系在一起。毕竟毕彦那个马甲才与自己相处多久?而谢颜可是在自己身边呆了二十年!
    可镜花水月中展现的事实,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每次出任务都躲在自己身后的谢颜,竟然真的是势力超群的宫哲彦!
    假的,全数都是假的,连他方才装出的那一副害怕的模样,都是假的。
    宫哲彦原本就是个出窍期的魔,半妖又给了他那么多妖魔之力,怕是全被他吸收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可以睥睨沈向卿,又何需躲在他的身后唯唯诺诺!!!
    师兄,师兄我,
    叶君晰甩开谢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气急败坏地说:别叫我师兄!你说过不会瞒我,却骗了我这么久!怪不得你一直不在意身世,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喜欢你,很好玩是吗?!!
    寒气充斥了整个屋子,那是叶君晰释|放的冰霜之气,会减缓所有除却冰灵根以外人的行动,他甩开屋内的三人破门而出,每走多远却兀自撞上了一个小麦色的性感胸膛。
    紧致的胸肌冲击着他的脸,抬头便见一双灰色的眸子满是笑意,连那火红似阳的碎发也在欢快地摇曳:小君晰,没想到你还是子鸢的孩子。难怪孤一见你就心生欢喜。
    叶君晰瞪了段灼尘一眼,抬手就要将他拨开,干脆利落地说道:弄错人了。
    段灼尘自然没有让道的意思,他一把抓住叶君晰的手臂,将他扯向自己,平扫过后头追上来的三位,挑眉无视道:怎么会呢,小君晰,我知道是你拿走了青君玄丹炉,子鸢在上头布了阵法,只有血亲之人的血才能解。你还有姐姐生前戴的九尾望月簪,你不是,难不成他是?
    妖王随意一指,方向就落在谢颜头上。
    叶君晰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用力挣脱实在是甩不开段灼尘这只有力的大手,于是他抬起头,淡淡一笑:对,就是他。九尾望月簪是他送给我的,他身上还有上古瑞兽的血统,上一代妖王的真身是九尾白狐,对吗?
    他看段灼尘一愣,便知自己猜想是真:哼,怪不得你和宫北屹斗得死去活来。毕方是毕方骗了你,他说段子鸢和孩子双双难产而死,实际是带着她的孩子投奔了宫北屹。
    灰眸满是不可置信,他瞪着谢颜,又拧着眉头看向叶君晰,揪着自己的红发,冲着沈向卿斥责道:这小子不是你龙阳剑派的弟子吗?何时
    他没将这话说下去,因为他已经想到了。多年前那个探子来报,说魔尊独子拜在龙阳剑派门下是真。而这个小子,搅了他的大婚,能撑下十来招,必不只是龙阳剑派弟子那么简单,更何况他还引来毕方施救!
    叶君晰又挣扎了一番,见段灼尘还是不说话便翻眼沉声道:你莫要纠缠于我,还是想法子救你的外甥吧,他把郑秉一的灵根扒了,金丹也毁了,沈掌门定不会轻饶了他。
    他趁着段灼尘发愣的空隙甩开了他,而沈向卿见他跑了带着柳司纯就要去追,跟着的还有化成紫电云的谢颜和段灼尘。
    化凤的段灼尘飞得最快,其次便是沈向卿与那团紫电云,最后面的柳司纯拿出布魔网朝着那团紫电云丢了过去。
    她这点小心思哪里能捉得住魔尊独子,变幻成原身的宫哲彦只扔了两个火球就将布魔网烧了个干净。
    而此时沈向卿却突然折回了头,用剑挑起卧鲛池中的水,化水为龙朝着宫哲彦飞扑过去。
    只见美少年迅速抽出电鞭,抬手一甩,霹雳一声巨响,就将那水龙断成三节。
    可这并非是沈向卿的全招,那断成三节的水龙立刻化为三条水蛟朝着宫哲彦袭来。
    没有了龙的气势,水蛟却更显灵活自如,互相穿梭在一起,让人分不清防御的方向。
    宫哲彦快速挥舞着电鞭,以不便应万变,将这三条水蛟抽裂成渠。
    正这时,柳司纯的捕魔网又从后朝他包拢而来,并且还夹带着金缕剑朝他刺去。
    他忙于应付难缠的柳司纯,根本没注意身后一渠渠的水流在沈向卿的灵力催动下幻化成了至毒的水蛇,朝着他背后窜去。
    锵锵
    一声凤凰的巨鸣,仿如金玉相击,洪亮而清越。随声而去的便是段灼尘修长华丽的凤尾。
    绚丽如火的尾羽,扫过宫哲彦的背后直接将那些阴狠毒辣的水蛇瞬间烧成了水汽。若是让这些水蛇缠上美少年,不仅会咬伤他的背,还会中下水毒,引起皮肤长时间的红肿溃烂。非百浓秘榴不可解。
    如今它们全部嗤嗤地化为烟雾,再也不能伤害宫哲彦豪分。
    巨大的火凤绕着宫哲彦飞行一圈,幻化成段灼尘原本的妖孽模样,他大氅着胸襟,用两处人鱼线的胯骨处摸出两把银亮亮的刀,随手一扔便开始在空中转圈成环。
    双生阎魔刀像他的凤尾一样的招摇过市,只在沈柳二人的脸部绕了一圈,戏耍了一番后又会到那双英武有力的手中。
    段灼尘伸出自己殷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尖牙,抬脚朝后踹了宫哲彦的一脚,嘴角勾着坏笑:小子!此处有本王坐镇,你还不快去将小君晰捉回来,至于他是做你舅妈,还是当我外甥媳妇,你我来日再定!
    宫哲彦斜睨了一眼段灼尘,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多谢便化成紫电云朝着叶君晰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
    到底是比叶君晰高了一大截修为,不出半个时辰他就追上了大师兄。
    只是大师兄根本不想理他,无论他怎么劫路,叶君晰都不言一句。
    这可是急哭了宫哲彦,一双炫丽的星眸啪嗒啪嗒掉着含泪。
    今日的夜风本来就大,有几滴竟吹到了美人的脸上,叶君晰气愤地抹了一把脸,抬剑一指宫哲彦,那剑头刺在他眉尾的断痕之处。鲜血顺着剑槽朝下流。
    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快要抵达底部。
    他真是该一剑捅了这美少年的眼睛,省得它注视着自己,总能迷惑他的心。明明这小子才是骗子,如今倒显得他才是恶人一般!
    大师兄,我真的错了,我怕你不要我,才隐瞒的,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毁了我这张脸,我本来就断了眉,要是再丑几分,可就更讨不到师兄的欢心了
    宫哲彦红着一双眼简直快要哭泣,他话还没说完,楠木古宅那边就降下了一道惨白的闪电,直接撕破了黑夜,灼得人双目刺痛。
    第74章 完蛋蛋咯 我宁可不顾你的感受将你圈
    雷声虽慢了半步却丝毫不减气势, 震天动地如同神的怒吼,直捣人的心灵。
    连叶君晰这边都受了影响,地面震颤起来, 连同他手上的那把剑也拿不稳。
    眼看着就要在宫哲彦的眉头画花,偏偏这美少年也不躲,就直愣愣地站着。
    叶君晰只好先收了剑。
    剑刃刚入剑鞘,人就被环抱住了。
    这人肉麻袋套得紧,叶君晰丝毫也挣脱不开, 心中正要再添一道怒火,环抱住他的美少年就呜呜哭了起来。
    我好害怕!师兄,你知道我在盘龙山都看见什么了吗?我看见你嫁给了沈掌门又为了, 又为了在妖王手中救我而死。然后,沈掌门那个负心汉在你死后还要另娶他人!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好像是镜花水月又好像是未来,如果这些都会发生, 我宁可不顾你的感受将你圈起来!可是可是
    美少年吸了一下鼻子,默默松开了一些,咚得一声跪在地上, 双臂还是环着他的腰不撒。
    魔界少主抬起头, 渴望又可怜地看着他, 声音几经哽咽: 我想要师兄喜欢我,看见我会开心, 会笑,我不想让师兄你失望。所以我没敢那么做,二十年里我在剑派也从未伤过同门弟子。之所以瞒着师兄,是因为仙界总把魔看作十恶不赦,我父亲又伤过沈掌门, 我害怕因为这些缘由师兄再也不理我了。而且师兄你确实因为我这个身份离开了魔界,我又怎敢告诉你真相呢?师兄你低头看看我,你最喜欢我的眼睛了对不对?
    宫哲彦说得声泪俱下,便是路人看在眼里都能动容,又何况是与其相处了,从前自以为护了他二十年的叶君晰。
    美人的嘴角在动,心头似乎也跟着松懈了不少,可是一想到这小子从前那副可怜相也是装的,叶君晰就忍不住又是很生气,匆匆睨了美少年一眼不悦道:你究竟还是杀了缜容,用那样残忍的方式,还将郑长老变成了废人。你终究还是魔。
    他后腰上的衣袍被宫哲彦一双大手狠狠地揪紧,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他手腕上爆起的青筋,声音也夹杂着怒火,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全数点燃:缜容他不该死吗?!他和郑秉一里应外合陷害了师兄,让师兄无处可去。郑秉一伤了乐师姐他也同样该死!!沈向卿那个杂碎冠冕堂皇说得好听,还不是让师兄背了锅,他和那应抚观的道士一样,都该日日承受万蛊噬身之术!他们都该都该啊啊啊啊!!!
    原本无辜的黑眸突然掀起了火焰,其中有金光直射而出,九条白色的狐尾也立刻从他身后窜了出来,叶君晰身后的袍子都被他抓烂了,巨大的灵气波动吸引了古宅那边的天雷。
    乌泱泱的云朝这边压了过来。
    叶君晰立刻意识到宫哲彦这是受了妖魔之力的影响,陷入到疯狂之中,若不赶紧压制天雷就要再次降下。
    他伸手托起宫哲彦低垂的头,希望他可以看着自己的眼睛,之前在盘龙山就是。
    只要他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就能慢慢平静下来。
    可这次宫哲彦已经发了狂,而且对他多有躲避。他只能弯下腰,用额头与他的相抵,急切地说:谢颜,谢颜!你看着我,谢颜!
    然而美少年却恐惧地朝后缩,根本不看他,像是害怕在他脸上看见什么似的,连尾巴也炸了毛,眼神飘忽不定,口中喃喃自语。
    我不是谢颜,我是宫哲彦,我是宫哲彦
    师兄知道了,毕彦被师兄甩了,谢颜也要被抛弃了完了,都完了
    美少年越发张狂,不受控制的灵气在斥散,天雷云就在眼前了。
    他抬手捂住宫哲彦的双耳,用一道精巧地法术将周遭的一切嘈杂包括他自己发狂的吼叫全都屏蔽。
    清甜的栀子花香从上边落在少年的唇边,那是叶君晰破天荒蹲下|身亲啄了他一口。
    他与他鼻尖碰着鼻尖,唇珠若有似无地碰着,叶君晰长长的银睫似乎都能轻扬在美少年的脸颊上。
    没有声音,只有美人微微启唇的口型。
    [阿彦,看我]
    都说鲛人的声音有魔力,只需一句便能让世间凡人甘愿剜心送上。
    他宫哲彦不是凡人,却被眼前的美人网住了心神,连他身后白绒绒的狐尾也听话地缩了回去。
    明明没有声音,可他却觉得那四个字浸入了他的骨髓里。
    那一刻,世界没有了红色,全数融进了叶君晰的眼眸中。
    没有任何杂质,鸽子血一般的红宝石摆在他的眼前,美少年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仿佛这也算得上是挥霍。
    大约是过去了很久,宫哲彦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地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嘴唇轻颤了很久才说出了声音:师师兄唤我,什么?
    叶君晰不说话,拽住他的手,站起身扭头拉着他走,就这样一直走。
    古宅在郊外,原本他们去镇上都是用马车代步,现在用步行走到了镇上,天已蒙蒙亮。
    东吾酒楼旁的羊肉店已经出摊,叶君晰点了两碗热腾腾的羊肉面,抽了两双筷子,递给宫哲彦一副。
    他熟练地在桌子上敲了一下,让筷子齐平,抬眸扔给宫哲彦两个字:吃吧。
    宫哲彦一边卷着面,一边偷瞄着叶君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小心翼翼地吃了几口,端起碗正想喝一口汤,却听见师兄开口说道:我打算跟他们回一趟龙阳剑派。
    咳咳咳
    汤有些烫,叶君晰说得话更烫,烫得他心口发酸。
    难道真的如半妖所说,一切都将重蹈覆辙?
    宫哲彦放下汤碗,他胸闷到了极致,眉头早有写不完的川字:我可以跟着吗?我可以幻化成别的弟子的模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师兄
    不行,你最好回魔界去。
    叶君晰立刻拒绝了他的请求,落筷与瓷碗发出碰撞,大师兄停了筷子,招手施以小二过来。
    给他加个蛋。生的,打进他的汤里。
    凡人小二看不到师兄流转的红色美眸,却依旧被师兄迷了眼,师兄说完小二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取。
    师兄拿起帕子揩了揩嘴角,大概是不打算再吃了。
    他舔了下嘴唇,锲而不舍地追问:那我可以去看师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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