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院的老~鸨吕妈妈是真没想到,这大半夜的,突然就接待了这么个贵客。

    这女子年纪也不过是十五六岁,亭亭玉立婀娜多姿,胭脂襦披彩帛,环髻,乌鬓上别了累丝嵌宝金蝉鬓钗,衣饰虽不繁复,但皆是上乘的,一身的娇贵之气,神采飞扬,一看就是出身豪门大户婢环仆拥的贵胄之女,尤其是,生得太好了,素面朝天的,肌肤吹弹可破,容光绝艳稀罕无匹,她老太婆活了这么大年纪,可是头一回见着这般美的小娘子,简直了,跟巫山上的神女似的。

    “娘子有何见教?”

    那小娘子一脸的不解,道,这位妈妈,来你兰草馆还能有别的?”

    那吕妈妈才醒过来,原来这竟真是来找小倌的,造孽啊,那个做相公的竟舍得冷落这样绝色的小娘子?

    那吕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半口气都不喘的点了四个小倌,饶是她阅人无数,也倒吸了口冷气,小小岁数,怎么饥渴得跟如狼似虎的怨妇似的,就算是那么些个人老珠黄无宠的,来此,也莫不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就算是眼里冒绿光,也都故作矜持,她得口沫横飞费尽唇舌,有的才会半推半就的左拥右抱。

    她大开眼界的看她手底下的小倌们簇着那小娘子上了楼,一转身,却看到门口又来了客。

    她愣了愣,今晚是怎么了,净来这种出色的才子佳人,如果说那小娘子跟思凡的仙娥似的,那这位甫进院的客人就必是那下界来捉她的神君之流,紫氅皂靴,眉眼清俊之极,行止意态如流风回雪轻云蔽日,占尽了风流,整个人高雅清容,又有身隐藏得无形的气势,不怒自威,看起来不是做官的也是高门子弟。

    她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她们这兰草院一多半的客人,还是男人,时下好男风者不在少数。

    “我娘子在哪间房?”

    那吕妈妈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直到他又板着那张俊得不象话的脸重复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敢情这是那小娘子的夫君啊,她似才瞎猫死耗子的,真是误打误撞的言中了,这是来捉奸的,她想,这暗暗为小娘子捏了把汗,可是这年轻男子阴沉下脸的气势太吓人,她也不敢隐瞒,这绝对是个有大来头的,得罪不起。

    “玄字庚号房。”

    楼上,卿荷坐着打量着一排那几个小倌,她是极有眼光的,挑的这几个各有千秋,气质迥异,却是一般的美少年,心中暗赞,这兰草院为江宁第一名院,果然名不虚传。

    她虽然胆大包天,其实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未出阁之前,她若是敢来,那唐帝准得把她屁股鞭开花。

    她这阵子被驸马管束得郁闷之极,今晚被他一句试试激起了血性,负气就出来了。

    她自幼读史书,就非常羡慕那些面首无数的公主们,她就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凭什么女子就只能一夫,夫君不喜了就只的以泪洗面的下场,她满心疑惑不平,也立下了找面首的壮志,常常口出狂言,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这个社会,男人找再多都天经地议的,女人若是胆敢冒天下大不违,不沉猪笼也得被唾沫淹死。

    尽管挨了唐帝多少鞭策,她这个念想却从没被真正斩断扼杀过。

    何况,真正为人妇,她就更想知道,和别的男人解香囊分罗带,是不是也会象和驸马那般美妙至极欲~罢不能?

    只是,驸马看起来大度有容,却是个小气巴拉的,在这方面多方限制,不仅明确声名,她不得找面首,甚至在这方面都不喂饱她,你说,她初尝欢情,又是个精力万分充沛的,从前还是完壁之身,不太懂男女之~欲,总还能忍得,只是洞~房之后,驸马的滋味让她欲罢不能,便是日日翻紫滚红,她也意犹未尽,何况这一旷就是数日,以至于半月,她这些天是真个压制不住了,都恨不活吞了驸马。

    她回想起她临走驸马那句冷冰冰的走了就别回来了,她一气之下就索性出了李府,本来也没打算远走,这三更半夜,可是半天了,就只有她贴身的那个陈护卫和宫女兰兰追了出来,驸马根本就连影儿也没有,她一鼓作气就来了这兰草院。

    “先捡拿手的曲儿弹一个吧。”

    其中一个美少年坐下来,纤指按弦,一阵流畅的音符如珠玉落盘泉水溅石般行了出来。

    另三个少年对望一眼,适才明明见这小娘子都眼冒狼光了,怎么这时却又不急了,这高门贵女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他们入行以来,接的都是一些年长失宠的妇人,颜色皆是衰败不佳,而此时这位女恩客,不只是豆蔻年华,而且姿貌无双身段曲饶,春风一度,死了也情愿。

    于是,那琴音一断,他们就委婉的催促了卿荷。

    卿荷咬了咬唇,她原打算前半夜两个,后半夜两个,可面对着那几双殷殷的目光,她真是有点吃不消,便站起身来道,先等等,我出去一下就回。

    她想出去一个人冷静一下,可是打开门,看到对面廊上靠着的俊挺清隽的紫袍相公,对上他深沉难测却漂亮清冽的目光,看到他唇角那熟悉的淡淡嘲讽,她鼻头一酸,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狼心狗肺的,舍得出来了?”此刻驸马的声音,清冷要居多了,听不出温柔,悦耳却似乎蹦着火星,四溅出来,灼得她心有点疼。

    她反唇道,“谁让你狠心的?”

    她听李延墨没好气的道你就这么饿?就拉长音恩了声,感觉李延墨囫囵个把她抱起来,进了屋,淡淡的对那几个少年道了个滚字。

    那几个少年慑于他的气场,落荒而逃,卿荷不由格格娇笑了出来,听到她如银铃般娇美清脆充满挑衅的笑声,李延墨狠狠的撒手把她摔到了床榻。

    她娇滴滴的哎呦一声,捂着腰正要埋怨,却被他落下的吻封缄住了樱唇。

    卿荷莺声呖啭着,由始至终,驸马一直以一种单调的方式长驱直入,没有深浅,没有缓急,就是重击,深深的摩擦,她甚至能觉察出,那带着排山倒海的怒意,气势如虹,可是这种方式,却奇异的满足了情怀空虚的她,她锁着他,触电般的哆嗦着低泣着,任他一次次把她抛到了峰顶又滑落下来。

    事毕,李延墨伸手给她擦拭嘴角的涎唾,嘲弄道,够了吗?

    她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厚着脸皮哼唧道再来两次就可以。

    李延墨怒极反笑,把她放在榻沿,抖擞精神直捣黄龙,雷霆万钧半柱香,听她终于哀求道行了,才收住了攻势。

    等他要了水,抱着绵软无力的她洗了澡,又把她放在了床榻上。

    她瞧出他一张脸恢复了晴好,记起委屈,便撒娇道,驸马,别旷着我,不然,我真的受不了。

    李延墨上了床,也躺下来,伸臂把她香馥馥的娇躯拥入怀里,似往常恩爱过一般抚摸着她光洁如缎的背脊,半晌才道,卿荷,以后不会了。

    卿荷听到他平稳温柔的语调,大喜,不由问道,十三条都取消了?”

    李延墨摩娑着她粉光莹腻泛着潮红的脸蛋,轻笑道,改些,最多三天,顶要紧的,第十三戒,公主切记,不然,我真的受不了。

    卿荷听他学着她的口气语调,不由得啐了口,转念一想,她这大半夜的折腾,也不算是全无收获,至少,驸马是妥协了的。

    他们俩都睡不惯外面的床,后半夜就回了公主府,第二天才返了李府。

    原本她打算在李府住个一两个月就撤,可是日复一日的,居然住到了第二年的深秋,等第一场小雪卷土重来,她也没走出去。

    李德诚除了和艾氏育有三个嫡子,还有五六个庶子,成了家也未分出去,这么一大家子人,原来的宅地住不下,就左右又买了地,扩建成现在的规模。

    虽然人多是非多,但艾氏又治家有方,底下虽不不乏博杀得你死我活的事件发生,可是到了老爷子跟前,表面上却都是一团和气,所以李德诚大人一直享受着诸事顺心子孙满堂的称心生活。

    她住得久了,艾氏也试探她,这个嫡孙媳妇有没有掌家的意愿,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温氏她是不指望了,虽有意有把这摊子交给精明强干的二房媳妇邓氏,但却不好越过这个身份背景尊贵的公主孙媳妇。

    卿荷当然是没那种想法的,李府的产业再庞大她也不眼红,谁乐意管那些糟心事,她只是图意李府人多热闹。

    只有一样,她想起来就不大开怀,就是这都一年光景了,她却到现在还没喜信儿,那宝刀未老的公公都让他那刚满十五的小妾有了身子,才产了一子。

    这是大大不对头的,成日嗜欲无度的公公都可以再创佳绩,她自个的驸马可是十分有节制的,除了新婚那一两个月由着她,后来就算她需索得殷勤,他也铁石心肠的将房事减了半,她虽不乐意的常常嘟囔,三天五次太少了,可也没真的胆敢出去沾花惹草。

    因为驸马太称意可心,她原来是打算着,有了面首以后,一个月分给驸马二十天,其它的日子面首们均分,如今就有点舍不得了,就想,至少一月要有二十五天,和驸马一起。

    她想,这五年以内,就先依着驸马性子,等生下几个娃来,感情牢固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多了,驸马狠不下心来,再徐徐图之。

    可是,她怀不上,可成了个难题,她记得体质虚寒的清娘,可是直到去世,也没摊上个一子半女,她是那么喜欢孩子,可她身体是没问题的,她曾偷偷去找过这方面最有名的大夫,被他肯定的告之,她体质十分适宜的受孕。

    她后来以为是驸马怕她少年心性,不想让她早早怀上身子,可是她特意去查了驸马,却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她查驸马的事自然瞒不住,后来李延墨就主动跟她提及,让她别瞎猜,他也想早些有子嗣,没用药。

    那怎么一直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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