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戎马背上,一脚撑在戎马背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失去水分的灵草,眼望着渐渐远去的青田要塞踏入荒凉,商洛在辨别着方向,很快地知道了席炼桑去的是青田峰。

    草!长途漫漫,没有飞剑,就这样晃悠何时能到啊。商洛心里焦急,可又不能发作,做这样干着急不淌汗的事,商洛最没耐心,要是以他的性格早就御使戎马狂奔了,那多招摇啊!我大乌师又回来了!

    自从出了紫金道宗宗门,席炼桑竟没和商洛说一句话,商洛不能不佩服席炼桑对待自己的态度,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这趟出来寻找什么狗屁法器,甚至目的地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只有盲人骑瞎马,跟着席炼桑的后面,随他去了。

    前面出现一个小镇,自从商洛被纪枭雄挂回练气士,吃喝的感觉又回来了,现在又饿又渴,再不吃点东西,喝点水,人就要渴死了。望着走在前面的席炼桑丝毫没有要歇息的意思,我草!这人是铁打的吗?他不是被纪枭雄挂回凡人了吗?怎么比我这练气士还硬朗,好歹我也是三级练气士啊!难道说我被他们忽悠了?

    “喂,我说席头陀,不吃饭也要让人喝口水吧,前面就要进山了,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商洛对农域还是比较熟悉的,于是心急火燎地叫嚷起来。

    其实席炼桑也渴的要命,他在坚持着让商洛先开口,自己好就坡下驴。听到商洛在叫喊他席头陀,心中好笑,回头看了商洛一眼,下了戎马向茶棚走去。

    商洛一看有门,也下了戎马快速地抢在席炼桑前面,找到一个避风的位置。

    “小二,快点过来,把戎马牵过去,喂上等草料,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商洛可逮到机会了,要敲席炼桑一笔。

    “来了,仙……师……客官,别看我们这儿地方小,可什么都有,荤素齐全,你来点什么?”小二见来人,一时间也分不清楚两人的身份,忙出来招呼。

    “有……”商洛刚想开口叫好吃的,关键的时候,席炼桑说话了。

    “来两个小菜,小葱拌豆腐,麻油萝卜干,再来几个馒头,先上大碗茶。”

    “没了?”小二瞪着眼问道。

    “没了。”席炼桑回答的果断、干脆。商洛正等着席炼桑往下叫,听说没了,顿时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这是要干什么?喂鸡呢?蚂蚁打喷嚏——太小气了吧。

    “席……席……”商洛席了半天也没席出什么来。席炼桑眼里透出捉弄的神情,有灵石你自己叫,想公款吃喝,没门!

    蓉姐啊宋黎,真是太谢谢你们了,你们真了解席炼桑啊!席炼桑啊席炼桑,你没想到我的道侣给我准备了小金库。哈哈,我一边吃去,馋死你。

    小二把两样小菜摆到了他们桌上,商洛把小菜往席炼桑面前推了过去。

    “席……我应该叫你什么?在这里不方便叫大宗师吧。这是你点的,你先吃,我还没叫。”

    “我都叫过了,还装什么大头蒜,我先吃了。”说完,伸筷子夹菜大吃起来,根本不看商洛在一旁猛咽唾液的样儿。

    没多大功夫,商洛的紫藤熏鸭、鲜菇香酥鸡、糖醋妖排都上来了。又要了壶灵酒,商洛才开始动家伙,风卷残云般吃的津津有味。

    席炼桑夹菜的速度明显慢了,眼观鼻,鼻观口地看着小葱拌豆腐来抵御对面传过来的香气。商洛边吃还边用法衣袍袖呼扇着糖醋妖排,香气直往席炼桑面前飘。

    “席头陀,你们出家人是戒荤的,是吧。可惜了,你瞧,这鸭、这鸡、这妖兽排骨简直是太香了。”商洛在引诱席炼桑,报一路郁闷之仇。

    “头陀是不戒酒肉的,想吃就可以吃的。”席炼桑眼瞟着鲜菇香酥鸡说。

    “头陀可以吃酒肉啊!我还真不知道,可惜你这假头陀不吃酒肉,胃口好,小葱拌豆腐很合口。”商洛也瞟着席炼桑面前的小盘子。

    席炼桑把豆腐盘向商洛面前推了推道:“你也尝尝。”

    “不行啊!我胃口不好,只能吃这些,这么好的菜肴,还是你自己享用吧。”商洛又把那小盘豆腐推了回去。

    席炼桑开始咬牙切齿地猛嚼萝卜干,如果说席炼桑对商洛这个暴发户有所了解的话,绝不会这样对待商洛。

    说起来席炼桑给纪枭雄办的这趟差事,差费还是很富有的,但他怎么看商洛都是个败家子,他那点家底不能让商洛败坏光了,才出此下策。

    又要了几斤腊肉,商洛放到自己的储物袋里,才骑上戎马赶路。还是席炼桑在前面走,商洛跟在后面打着饱嗝,席炼桑在前面胃里直泛酸,这顿饭吃的倒足了胃口。骑驴看戏本——走着瞧,以后有你受的,席炼桑恨不得咬商洛两口。

    三匹戎马带着卷扬的尘土从后面赶上来,超过他们的时候,马上一位年轻女修回头看了商洛和席炼桑一眼,很快消失在前方。

    商洛用法衣袍袖遮住了脸,挡住扑面的灰尘,也没看清楚过去的是什么人物。照他们这样的速度,很可能就错过宿头了,前面进入山区,就是当地药农的地盘,如果说在野外宿营是很不安全的。

    商洛心里发急,可看到席炼桑还是老样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商洛心里就来气。你都不怕,老子怕什么,等出了事,看谁哭爹喊娘。

    进山以后,药田逐渐增多,席炼桑转向北行,沿途全是无尽的山峦和药田,山峦是百年不曾有人进入过的洪荒野岭,药田是药农开垦种植灵药的。有时偶尔可看到山径和败落在山溪附近的药农村庄,但还是以攀山越岭的时候为多,有时只好下了戎马牵行。席炼桑好像对道路、方向相当熟悉,循着一条山溪迤逦而行。

    “看,快到青田山了,那是鹰击宗的地盘。”席炼桑一路没吭声,到这里却主动说话了。

    “我知道,是不是到地头了,我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不知道鹰击宗还存在不存在。我们在山里也转悠不短时间了,什么时候出去啊?。”商洛终于说出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

    商洛对青田山并不陌生,以前打柴经常去,所以这几天的风餐露宿他并没有感到辛苦。

    “前面有个青田镇,我们可以到镇上打尖歇脚。”席炼桑没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是青田镇,再往左拐,就进我家了。商洛也不怕被人认出来,继续向前走。

    还没有靠近青田镇,镇中就有狗吠传出,镇上的人就知道有生人来了,院门打开,抢出几头黑色猎犬和三名手握法刀的练气士。

    席炼桑一边走,一边高叫着和他们打招呼,看样子还很熟识。商洛就纳了闷了,这席炼桑什么时候来过青田镇?

    镇里的人对他们还是很戒备,不肯放下手中的法刀。看到他们两人不像是来找事的,也就招呼他们进了镇子。

    商洛没进去,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他立足之地,以前熟识的发小都到商域去了。坐在镇边的两棵桂树下,虽然入冬桂花凋零,可还会有幽幽余香,比镇里的气息强多了。

    吃了点东西,还没有入睡,镇子里的猎犬又开始狂吠起来,镇中乱了起来,妇孺都惊慌逃避,年轻的练气士都拿着法刀奔出镇外。

    草!怎么青田镇比以前乱多了,真的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宗门管理镇子了吗?看来鹰击宗是彻底完蛋了。

    席炼桑问冲过去的练气士出了什么事,练气士还没有来及回答,镇外老远就听到凄厉哀嚎的犬吠,接着人的惨嚎声和怒叱声也同时响起。

    席炼桑也开始有点慌乱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商洛看到几十米外,六个身穿法衣的中年练气士正在赶杀镇里的人,冲过来的地上已经有镇里的人断头少臂的尸体。其中一位练气二层的练气士,手中的法剑精光四射,龙吟引发,看样子是把削铁如泥的法器。

    镇里的练气士是一层,知道在二层练气士面前逃不掉,一声怒吼,大旋身法刀疾挥,刀光一闪,连人带刀回身反扑。

    “咳”的一声响亮,法刀刀头落地,法剑反削,剑芒疾闪。伴随着“咔嚓”声响,反扑的练气士脑袋飞起。身体还在往前冲,鲜血随着前移的身躯,高喷三尺,滚落草丛的脑袋,张口咬住了茅草才停止滚动。

    练气士的无头尸体冲到商洛面前颓然倒地,四肢抽搐了一阵才安静下来。商洛手按柴刀迎向六名练气士大喝一声:“住手,何人在此残杀无辜。”

    法剑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收住了剑势,剑刃不沾丝毫血迹,清亮如一汪秋水,的确是一把好剑,可在商洛眼里,那就是废铜烂铁。那练气士早就看见了商洛,在他面前杀人,只是给他示威。听见商洛的断喝,轻蔑地怪笑起来。

    “哈哈哈,在农域,如此偏僻的地方竟有人捷足先登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大爷我饶你狗命。”

    “在下只是过路人,这位道友为何残杀无辜?”商洛还从没有如此耐心地对恶人这样说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对方住手,他也不愿意管这闲事,自有镇子里的人找他们算账。

    席炼桑此时走到商洛身边,他也不想商洛多事暴露了身份。当他看见大汉手中的长剑,不由得一愣:“阁下手中的法器是道门中法器,敢问阁下是在哪座道门修行?”

    “好眼力,没想到农域荒野之地还有人识得我手中法器,你是哪座野庙的头陀,也想管闲事吗?”

    “我们是过路人,佛门不管道门事,只是阁下不要再乱杀无辜。”说着拉着商洛退到了一边。

    那练气士向身边的人递了个眼色:“我们不杀他们,可要杀了你们,你们知道的太多了。”说完一挥手中法器,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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