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禹帝国驻守北禹山脉的西山营遭遇袭击之后的不到五个时辰里,司空王朝和西竺国的情报机构都探知到了这一消息,两国都从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真的是巧啊,咱们北大营刚开始扩军,北禹的西山营便遭遇袭击,损失惨重。陛下,臣以为这是北禹演给咱们看的苦肉计。”御书房里,一名中年大臣义愤填膺地说道。

    在这名中年大臣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满头华发的老人,年纪已然不轻,中年大臣官至兵部侍郎,而这位老人的则是无卫中的人,他主要就是负责收集整理从北禹发回的情报。

    司空王朝的皇帝坐在案几后,视线落在案上的那两份奏章上,两份奏章都是讲的同一件事,分别由下面这二人所呈上。

    原来司空王朝的情报侦察是由兵部和无卫相互独立进行的,两个部门几乎在同一时刻上报了这个情报。

    皇帝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说道:“北大营扩军之事不能停,这件事既然不是我们做的,那我们就没理由害怕什么,只有做贼之人才会心虚。”

    说完这句话,皇帝看了眼下方的那位老人,问道:“叶统领那里有没有说过什么?”

    老人恭谨地回答道:“回禀陛下,老臣并未听闻叶统领有任何言论。”

    中年大臣面露犹豫之色,等了一会儿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微惶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皇帝双眼微眯,看出了他脸上的不安,毫无情绪地说道:“但说无妨。”

    中年大臣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开口说道:“陛下,据北大营发来的消息,北大营军中丢失了一百套连弩和弩箭……”

    “什么?!”

    老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身旁的中年大臣,虽然中年大臣的话还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三人都知道他的下半句话是什么。

    皇帝脸上的神情依旧很平静,他淡淡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袭击者用的正是我们军中所配备的武器?就算如此,朕相信北禹的那位太后能够看明白,这一切都是有人从中作祟,意图挑起两国间的矛盾。不过,负责保管军械的人是谁?”

    “那人……已经畏罪自杀。”中年大臣低着头,等待了半晌,见没什么动静,接着说道:“陛下,请允许臣斗胆一言,当前怕就怕是北禹故意挑起矛盾,因为我朝和北禹的边境之争已有多年,虽然因为圣人缘故而没有爆发战事,但北禹人恐怕没有哪一天不想着夺回北禹山脉以南的千里草场。”

    皇帝忽然站了起来,不屑地问道:“凭什么?”

    中年大臣的头垂得更低,他的声音微颤说道:“恐怕是枯灵即将出世,而上次枯灵降世,北禹未受任何影响,如今北禹开始挑事,或许便是因为有枯灵做其后盾。”

    “枯灵?我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人嘲讽地说道。

    中年大臣没有抬头,声音有些低沉地说道:“臣并非胡言乱语,北禹正在修筑四座通天祭台,这一点,天下皆知。”

    “小题大做。”老人继续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好了!”

    皇帝似乎有些不耐烦,他朝二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件事我们先看看北禹是何态度。”

    ……

    ……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除了朝廷,南天门也已经知晓发生在北禹的这件大事。

    在灯火通明的南天门正殿,一位掌门人、两位长老外加四位助教都已到齐,七人的神情都比较严肃,商讨的事情也是十分严峻。

    李忠天有些激动地说道:“从晋王府郡主遇刺一事,到今天的北禹西山营遇袭,似乎都与枯灵教有关,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两件事和北禹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北禹想制造机会开战,那么我想,他们的想法或许即将实现,因为他们都已经开始拿自家军队做棋子了。”

    “师弟,先不要激动。”

    尹淮雄轻拂袖袍,站起来说道:“天下大势如今开始朝着战争的深渊滑去,南天门作为司空王朝不可忽视的力量,自然要站在战争洪流的最前端。”

    忽泽助教拱手说道:“掌门,那我们是不是需要加强外门弟子的训练强度,以应对未来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

    尹淮雄深邃的眼眸里不知荡漾着怎样的情绪,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说道:“不可,我们都应该相信,三千外门弟子中,必然有北禹的卧底,如果此时进入战备,消息传到北禹,只会加速战争的进程,这对人间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难道我们要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吗?”此时说话的人是苏瑶,她的行为举止无不透着一股优雅。

    “当然不是。”

    尹淮雄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庞,接着说道:“准确的说是不完全处于被动,我们只需要盯紧七星宗就行了,七星宗不动,我们就不动,七星宗只要敢动,我们就立即跟上。”

    坐在掌门宝座旁边的谢岚忽然叹道:“也不知道小师弟什么时候回来,这样的时刻要是有他在,南天门不仅自保无虞,甚至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威慑北边那些不安分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岚提到了宫玄一,反正尹淮雄的脸色有些异样,不过他很快便将脸上的异样神情敛去,漠然说道:“他除了知道游山玩水,还知道什么,我看他恐怕早就把南天门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到尹淮雄这么说,李忠天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叹息,他也站了起来,说道:“师兄,我们是不是跑题了?”

    尹淮雄沉默了一会儿,挥袖说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回到正题,密切关注七星宗的动静,别的我们就先不要管,到时候我会给遥山写封信,探一探遥山的想法。”

    ……

    ……

    如果将整个天下比作一方小池塘,那这就是一个原本很平静的小池塘,可是不知被哪个顽童朝池子里扔了一个石块,于是乎小池塘便不再平静。

    除了水面荡起了涟漪,还惊到了池中的游鱼和绿蛙,它们或者惊慌逃遁,或者发出愤怒不平的叫声。

    北禹帝国的皇宫里,气氛有些凝重,空气仿佛都变得干燥起来,让人感到十分的烦躁。

    北禹皇帝已经摔了好几个酒杯,吓得几位公公和婢女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南朝的人真的是胆大包天,一开始谣传我们谋刺他们的什么府的郡主,狗屁郡主,朕听都没听说过,吃饱了撑着去谋刺她?”

    “哼!如今竟然把手伸到了帝国境内,偷袭帝国西山营,这是完全没把朕放在眼里啊!对了……南朝还扩充北大营,这分明就是战争!战争!我们要向南朝宣战!”

    皇帝醉醺醺地说完这些话,摇摇晃晃的从案几上端起一个酒杯,一口饮尽后又狠狠地砸向了地面,玉质的酒杯撞击在大理石地面上,顿时化作无数碎片向着四周溅射,吓得趴在地上的太监婢女一阵哆嗦。

    “吓到你们了?”北禹皇帝盯着离他最近的那名太监,寒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朕很没用,所以你们害怕了?害怕南朝打过来?你们怕死是不是?”

    “不,不,不是的,奴才不怕南朝那些野蛮人。”太监惶恐地说道。

    北禹皇帝仰天大笑起来,笑完后,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哀愁,只听他低声说道:“还是朕没用,南朝的皇帝都是从圣境的强者,而朕却只是个无修行资质的普通人,呵呵呵……普通人怎么打得过站在顶峰的修行者……”

    “皇上,你喝多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原本纹丝不动的太监婢女们在听到这个声音后,顿时就像是冰雪遇到了春风,他们心里的紧张与不安都开始渐渐融化。

    太监婢女们随着声音主人的脚步,依次行礼道:“参见太后娘娘。”

    见到太后到来,皇帝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眼里充满了惧意,完全没了一个皇帝应有的王者气质,畏畏缩缩地说道:“母……母后,你怎么来了?”

    太后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心里闪过一丝厌烦,她所厌烦的并不是他无缘修行大道,只能当一个处处需要人保护的柔弱皇帝,而是厌烦他的愚昧和内心的脆弱。

    她的眼睛像鹰隼般盯着皇帝,看得他十分的不自在,太后幽幽地说道:“最近国事繁重,皇上这些天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不要再管这些琐碎之事了,一切交给哀家处理。”

    其实太后把持朝政已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自先帝在位时便已开始垂帘听政,至今已有百余年,所以她此时说的这些话在旁人看来是多余的,完全没必要的,看似给皇帝一个台阶,但大家的心里都一清二楚。

    皇帝对此也已麻木,他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傀儡皇帝,所以在太后说出这句话后,他半醉半醒地说道:“母后,那……就……辛苦你……了,朕……先回去……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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