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飞扬跃至窗前,单掌平推出去,再转了一个圈,也产生一道气流,将那紫色旋风绞住。只听“呼呼”几声裂响,两股气流相互撕扯,最后双双平息下来。

    丹顶鹤吃了一惊,沉声喝问:“什么人?”

    漠飞扬抬起头来,笑道:“鸟女人,别来无恙啊!”

    “你是……”丹顶鹤皱了皱眉头,依稀觉得这张年轻的脸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漠飞扬道:“流光谷,千花百叶阵,你忘了?”

    “你是……那个少年?”丹顶鹤满脸惊愕,“你现在竟然这么强了!”

    虽然刚才那一手,她并未使出全力,但眼前这年轻人的应对同样挥洒从容,实力显然不弱!

    “不敢!”漠飞扬做了个表示谦卑的手势。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丹顶鹤问道。

    “世界这么大,我随便来看看,不行么?”漠飞扬笑道。

    丹顶鹤哼道:“你要干什么,跟我无关。但我跟她们花翎家的事,你最好少插手!”

    漠飞扬摇摇头,说道:“这可不好办了。上次在流光谷,我就已经插手了。这次对面那几位姐姐,已经开口求我,还夸我是大英雄。我这个人一向爱慕虚荣,别人这么夸我,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丹顶鹤冷冷地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她的旋风紫剑再次蓄势而发,如一个巨大的光环,从上面斜切下来。

    漠飞扬箭一般射出窗户,穿过旋风中仅有的一点空隙,扑向丹顶鹤。

    丹顶鹤双手急挥,一道道旋风紫剑不断激射而出,想将漠飞扬削下去。漠飞扬轰出一拳,将所有袭至身前的攻击顶了回去。

    其它旋风尽数削在“宜暖阁”上,将屋檐都斩落了一大块。旋风割过柱墙石瓦,发出“嗤嗤嗤”的锐响。

    也有一些卷进窗子,划向雪铁衣等人。雪铁衣和鱼浅歌护在星练霞、易游方前面,将所有攻势一一化解。

    漠飞扬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瞬间已至丹顶鹤面前。丹顶鹤又抛出一道旋风,想将他卷下去,不料对方传来一股强悍的力量,竟将自己的旋风反推回来!

    丹顶鹤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差点从立足之处倒栽下来,模样十分狼狈。勉强闪到一边,定住了心神,却觉脸上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抹,脸颊上竟多了一条血痕!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毁容绝对比死还要难受!

    丹顶鹤大怒,在纯实力的比拼中,她竟然落了下风!“小子,你竟然变得这么强了?这两年你都干了什么?”

    仅仅是两三年前,他还只是下界一个无名小卒,在花翎千透的提点下,靠着一个阵法勉强跟她周旋,而今天,他竟然有了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可怕实力!

    漠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没干什么,吃喝拉撒,跟别人一样。”

    丹顶鹤哼道:“死小子,你别太得意!让你尝尝我们丹家‘震天雷’的厉害!”

    只见红光一闪,她手上多了一颗亮灿灿的珠子!

    “不好,公子小心!”

    “宜爽阁”内,花翎家的人听到“震天雷”的名号,都变了脸色。

    “震天雷是什么鬼?”漠飞扬问道,但已来不及听人解释,眼看对方就要出手了!

    丹顶鹤素手一扬,那颗珠子便滴溜溜旋转起来,升到了半空。

    “快,快压住它!”花翎家的人大叫道。

    漠飞扬来不及细想,便送出一道柔和的气劲,将那珠子包住。这时他感到那珠子里似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就要爆裂而出了。

    他仔细一看,发现那珠子四周有一些细孔,它体内的力量就从这些细孔中溢出来。一开始出来得比较少,但若达到一定程度,整个珠子便会彻底炸裂!

    漠飞扬略加琢磨,便知这珠子其实是个封印,锁住了里面的巨大能量;而这些细孔则是封印的薄弱处,只要设计得当,便可控制它何时爆炸。

    如今细孔已经被她打开,爆炸已无法避免。漠飞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堵住它的漏洞,延缓它爆炸的时间。

    丹顶鹤冷笑道:“我看你能撑多久!”

    “能撑多久是多久!”漠飞扬咬着牙,又冲下面喊话,“喂,花翎家的,我要是放开了,会有什么结果?”

    花翎家的人有些慌张地答道:“恐怕这整座客栈,都要灰飞烟灭了!”

    “我操!”漠飞扬唬了一跳,这客栈里至少也有个两三千人吧,红树境、紫树境以上的高手,或许能逃过一劫,实力弱的,只怕统统都要完蛋!

    而即便现在开始疏散人群,恐怕也来不及了。漠飞扬感到“震天雷”越来越不稳定,他快压制不住了。

    “你这女人心肠这么歹毒,动不动就杀人放火!”漠飞扬忍不住骂道。

    丹顶鹤笑道:“区区一个小客栈,算的了什么?小子,你就在这里慢慢玩吧,本小姐可不奉陪了!”

    她将手一招,那些丹顶鹤就又纷纷飞起,扑腾腾地往北边天空而去。

    “嗤!”

    突然,一道锐响划过天际,漠飞扬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丹顶鹤便突然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什么人?”丹顶鹤又惊又怒,扶着自己的肩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阿鹤,把‘震天雷’收了吧。”

    这时,只见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推着一辆木车,从花园那边转出来。那木车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脸色苍白,不时咳嗽几声,看上去病得不轻。

    “严然,怎么你也……”丹顶鹤惊道。

    “没时间了,快收了‘震天雷’吧。那小兄弟能撑那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那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丹顶鹤看着面前那虚弱不堪的男子,咬了咬牙,只好又抛出一颗珠子,将那颗“震天雷”包住,收回自己掌心。

    漠飞扬一下子松了劲,手脚都有些麻了。从半空落下,一个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我的娘哎,多亏你及时来了,再迟一会儿就麻烦了!”漠飞扬对那坐木车的男子说道。

    “多亏是你,不然我等早已被炸得血肉模糊了!”那男子笑赞道,“小兄弟果然了得,第一时间将震天雷控制住,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漠飞扬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屁股,问道:“你就是佛衣严然?”当年在流光谷,丹顶鹤寻仇花翎千透,便是为了这个男子,想必他是极风流倜傥的,谁知却是一个病夫!

    那男子吃了一惊,说道:“小兄弟认识我?”

    “不算认识。但你跟‘鸟语花香’的事,我刚好有听说过。”漠飞扬道。

    “什么‘鸟语花香’?”佛衣严然一怔。

    “她是‘鸟语’,”漠飞扬指了指丹顶鹤,“还有一个花翎千透,那是‘花香’。”

    “原来如此,小兄弟真是风趣!”佛衣严然先是莞尔一笑,继而面露尴尬之色,“惭愧,惭愧!咳……咳……”

    丹顶鹤见他容颜憔悴,似有重病缠身,又是诧异又是关切,问道:“严然,两三年不见,你怎么这样了?”

    佛衣严然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多提,你且去吧。”

    “你得了重病,我可以照顾你!”丹顶鹤说道。

    “不用了,有阿留儿陪我就够了。”他说的阿留儿,便是身后那名壮汉。

    丹顶鹤急道:“你跟我走,我们丹家有的是灵丹妙药治好你。”

    佛衣严然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病不是什么丹药能治好的。况且,我是佛衣家的人,是决计不会去你们丹家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不肯接受我,就因为我是丹家的人?好,我可以为了你而脱离丹家!”丹顶鹤激动地说道。

    佛衣严然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是因为花翎千透那个贱人?”丹顶鹤又是气愤又是伤痛。

    佛衣严然却不回应她。

    “果然是为了她?”丹顶鹤更加激动,“你说我到底哪点不如她?”

    漠飞扬忍不住插口道:“你哪点都不如人家!就冲你这副歹毒心肠,是个男人见了你都要逃!”

    “住口!”丹顶鹤大怒,一掌挥了过来。漠飞扬哼了一声,单手接住。

    佛衣严然咳嗽了几声,说道:“都是一百多岁的人,现在讲这些有什么意思?阿留儿,我们走吧。”

    那壮汉将车子转过去,车子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慢慢出了花园。

    “佛衣严然!”丹顶鹤在后面大叫,佛衣严然只作没有听见。

    漠飞扬也没空理会她,他还有事情要做。回到“宜爽阁”楼上,花翎家那几个女子伤的伤残的残,早已没了刚才的气焰。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她们谢道。

    “不必了!”漠飞扬道,“我们要去花翎城见百花主人,能不能帮我们引见一下?”

    “你们要见老祖宗?”那几个女子吃了一惊。

    次日,漠飞扬等人休息了一晚,和花翎家那几个女子一起出发了。路上走了数日,终于来到花翎城,也是在一座山谷里,奇花异草缀满谷口小路,远远地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

    山谷里面,并没有高大的城墙,有的只是精巧的篱笆矮墙,披着绿草青藤,显得极为清新雅致。

    城中的屋舍,随意散落布置,因而形不成宽阔的街道,但每一座宅子边上,总有繁花围绕,则别有一种妩媚的风景。

    城中来往的,多半是女子。偶有男子走过,往往步履匆匆,似有要务在身。漠飞扬已经得知,花翎城中的男子,除了招赘进门的,其他多为下人,是不允许在城中随意走动的。

    因为有人领着,所以漠飞扬他们进来比较顺利。没人盘问他们,只有几个好奇的,经过身边时窃窃私语了几句。

    但进城来没一会儿,到了一座府门前,花翎家那几个女子便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说要先进去通报一下。

    等就等呗,反正这里风景挺好,有花有池,赏赏花也不错。

    翠宜天曾从花翎城逃出来,漠飞扬便问他记不记得这里的路。翠宜天说那天是晚上,没看清,而且似乎是在城的另一头。

    这时,忽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就在刚才他们进城的地方,有几个女子喊道:“花翎城不欢迎你们,你们快快离开,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接着便听一个男子咳嗽了两声,说道:“烦请几位姑娘开开恩,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佛衣严然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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