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苗疆一共有三人去那妙音宗学艺。三人分别是我与我那姐姐,也就是你那姨奶奶,另外一个就是与你姨奶奶的丈夫,她从小青梅竹马的男人。”如月回忆着往事,陷入了记忆中,“那时苗疆人成婚早。在妙音宗学艺两年之后,我们便回到了苗寨。姐姐嫁给了她的青梅竹马,而我也嫁给了你爷爷。”

    “就在那一年的蛊王大会上,你姨奶奶继承了大祭司之位。我二人同时怀上了孩子,我生下了你爹,而你姨奶奶生下了一个女孩。而这原本是天大的喜事,但所有人未曾想到的是,姐姐却因为难产而身死!”

    那个年代医疗条件很落后,尤其是苗疆这偏远之地,难产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是时代问题。吴燕低头不语,继续听着奶奶讲述故事。

    “姐姐死之前,将族里的那件宝物交给我了,并且千般嘱咐我,不遇有缘之人,万万不能将那宝物拿出来。她死之后,族里的大祭司之位便空缺了下来,按常理来说,你姨奶奶将那件宝物交给我,我便是新任大祭司了。但没想到当时的四家洞主竟然同时推举了我的姐夫,也就是你姨奶奶的丈夫,做了那大祭司!”

    “我本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大祭司之位对我并没有什么诱惑,让他做大祭司无无妨。”

    “那件宝物呢,奶奶您也交出来了吗?”吴燕轻声问道。

    “我并未曾给他,因为我觉得你姨奶奶的死,很有问题。”如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继续说道,“事情果然如同我预料的一般,在姐姐死后两年后的蛊王大会上,那人突然反叛苗疆,并且想要从我手中抢夺宝物。就在那一晚,苗家血流成河,不知道有多少苗家的好儿郎死在那人手中,就连当年的四洞大王,也在他手下毙命!”

    “啊,姨姥爷竟然如此厉害!”吴燕惊呼一声,四洞大王乃是苗疆顶尖的存在,除了那神秘莫测的蛊术,他们还身怀一身本领,竟然被一人击毙,在吴燕看来真是匪夷所思。

    听到吴燕的称呼,如月瞪了她一眼,叹气道:“他虽然厉害,最终还是败在我们手里,身受重伤,带着他的女儿逃出了苗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他。一直到二十年前,那年正是你出生的日子,本来是大喜的日子谁知那人却突然回到了苗寨!”

    “那人是想趁苗家戒备松懈之时,突然发难。不聊却被你爹所发觉。为了击退那人,苗寨损失了不知多少勇士,而你的爹娘,也死在了他的手中!你母亲为了保护你,被那人重伤,而你也中了剧毒命不久矣!”说道此处,如月语气顿时激动起来,“当时苗疆无人能敌过那人,就连我也败在了他手中!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从我手里抢走那件宝物!”

    “就在我即将毙命之时,幸亏冲虚真人赶到苗疆,出手将那人击败。又用丹药救回了你的性命。若是没有冲虚真人援手。恐怕你我祖孙早已成泉下之鬼了!”如月指着桌上的灵位,声音陡然提高,“往事历历在目,现在你当着你爹娘的灵位说说,我当年许诺下的婚约,到底有错吗!”

    若无冲虚真人相助,恐怕苗疆早已遭受灭顶之灾,在如月看来,冲虚真人就是苗家的大恩人。将自己孙女许配给凌云宗的大弟子,根本算不上什么报答。而且凌云宗乃是修真界第一大门派,与之联姻,对苗疆好处颇多。

    吴燕心中难以平静,望着桌上自己父母的灵位,默然不语。这事她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奶奶说起,苗疆竟然还有这样的往事,而从小到大被奶奶告知死于意外的父母,竟然是被自己的姨姥爷杀死。

    “奶奶,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沉闷感,吴燕低着头,闷声问道。如月闻言一愣,随即长叹一声。

    “你年轻气盛,若是告诉你真相,你势必要四处找那人报仇。你是我一手养大,你的本领我怎么能不知。纵然找到那人,你也只有死路一条!我这做奶奶的怎么忍心看着你去送死!”

    “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事实,为什么要骗我!现在又给我说这些,让我去嫁给张青城,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奶奶,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跟一个不喜欢的人生活,然后一辈子都不开心吗!”吴燕抬起头大声嚷着,她现在只想宣泄自己的情绪。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当初将你送到龙组,也是这个目的。冲虚真人乃是我苗家的大恩人,报答他分数应当。更何况凌云宗实力非凡,地位遵从,若是有这个助力,我苗家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吴燕是她从小一手带大,亲近无比,不忍心责骂,如月只得苦口婆心地劝解道,“丫头,难道你就不懂奶奶的一片苦心么!”

    “李岩也是修真者,他也能保护我们苗家!”

    “一个人的力量,和一个门派比,算的了什么?丫头,难道你就不能理解奶奶么,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

    “冲虚真人救过我的命,我很感激他。但我不能和张青城结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喜欢的是李岩!”吴燕站起身来,压抑着心中的悲伤,颤声道,“奶奶,我只想追求我的幸福。爸妈的仇我会去报,但这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说罢吴燕转身就走,任凭如月在后面叫喊……

    此时在竹楼上,众人静静听冲虚真人讲完当年往事,李岩脸上露出一抹悲色,原来这个陪伴在自己身旁的女孩,竟然有这样悲惨的身世,心下哀叹一声,朝冲虚真人恭敬道:“多谢当年真人慈悲搭救吴燕!”

    “我与苗家交情匪浅,有难相助乃是正理,何谢之有?”冲虚真人摆摆手,“当年如月大祭司提起婚约时,我也是顺口答应,没想到今日竟然会闹出这样的事来,真是始料未及。”

    李岩尴尬一笑,正要讲话,却只见吴燕匆匆走上楼来,在她身后则紧跟着如月。两人脸色都很阴沉,吴燕来到李岩身边站定,一言不发。

    “唉,让真人见笑了,我这孙女从小惯坏了,还望真人不要生气。”如月对冲虚真人歉意一笑,说道,“那婚约还作数,真人尽管回去准备。”

    “姻缘之事还是顺从天命的好,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如月祭司,此事还是作罢了吧。”冲虚真人摆摆手,拦住了还要说话的如月,“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这就要回宗门了。”

    “真人这就要走,为何不多留几日?”听到冲虚真人要离开,如月吃了一惊,“蛊王大会召开在即,真人乃是贵客,为何不等大会完毕,再回凌云宗?”

    “实不相瞒,老夫最近修行之时,总觉体内真元欲透体而出,似与天地相合。恐怕那天劫来之不远,因此才要赶回宗门好生参悟。”

    原来如此,冲虚真人的天劫竟然就要来临,若是度过了天劫,那冲虚真人可就是真正的仙人了。若是有仙人相助,苗家何愁不兴旺,如月心中高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真人了,还望真人保重!不过真人高徒若是没事,就在我这苗寨中住上几日,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青城,你是何意?”冲虚真人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问张青城。张青城瞟了李岩身旁的吴燕一眼,点点头。

    “既如此,那为师先回山门。”冲虚真人说罢,指指李岩道,“小友以后若是无事,尽可来凌云宗找我。”

    “这是自然,以后定当登门拜谢真人大恩!”李岩拱手笑答道,冲虚真人点点头,下了竹楼,化作一道清风飞离了此地。

    场中只剩下众人,沉默了片刻,如月沉声开口道:“丫头,带着你的朋友们去歇息吧,且让他们在苗寨住上几日。待蛊王大会结束,再送他们下山吧!”

    还未等如月说完,吴燕就先拉着李岩离开,众人见状也忙跟了上去。张青城犹豫片刻,也想跟去,但如月却拦住了他:“青城真人是贵客,不必和他们住在一起,还是跟老身来上房吧!”

    虽然想去找吴燕解释,但如月已经这么说了,张青城也不好拒绝,只得跟着如月走。吴燕带着李岩等人来到了离竹楼不远的一片房屋,分配好众人的房间后,便拉着李岩来到他的房间。待房门关上,吴燕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一把将李岩揽在怀里。

    “李岩,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湿热,李岩心中一阵抽痛,吴燕所言他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伸手拍拍吴燕肩膀,轻声安慰道:“别难过,那些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有我陪着你。只要真心相爱,我想奶奶一定会同意的!”

    吴燕没有说话,只是大力搂住李岩。嗅着传入鼻中的淡淡清香,李岩也将吴燕牢牢抱住。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的,放心吧。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李岩心中默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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