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瞧你面相这么生,是新来的?以前在哪待着的?”

    好不热闹地归愿寺大灶房内,因快到晚上开斋吃饭的点,是以好些灶锅旁早已开始了忙碌。其中一大灶上的掌勺和尚,则一边炒着身前锅灶里菜子,一边与个生面孔的帮活僧道。

    这掌勺僧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身量倒是不轻很是胖大。若不是他有个大个子撑着,怕早就胖成了球。而那被他相问的帮活僧,年岁却要比他长上好些。面相一看就透着几分和善,给人一种人畜无害之感。很有眼力价儿地帮活僧,在为炒菜的掌勺僧扇风时笑着回道:“小的是进寺没多久的新徒~今天刚被分来灶房里帮活~以前嘛~嘿嘿~以前就是在这灶房里,给爷们打下手的伙计~唉!近年外面的世道不好混,这才使了些银子托门路进了寺里~反正小的家里就小的自己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进寺里就是为了混口饱饭吃~”

    掌勺僧一听帮活僧这话,却是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道:“嗯!你这话倒是说的在理!嘿!原来你以前在外头的时候,就是在灶房里做打下手的,难怪怎么进了房里这么顺手!哈哈!来了咱这灶房好啊!你小子不就是因为外头的世道不好,才剃了头进的寺门?咱这灶房别的没用,斋饭那自是管饱管够!嘿!除了管饱管够外...”

    掌勺僧说着话忽然就是一顿,在扫了眼四周都忙着热火朝天的情形后,这才又小声对站在一旁给他扇凉风的帮活僧道:“有时候咱吃的东西,那自是一点儿都不比,寺里的寺师座师们差!毕竟在这寺里上到寺正院主,下到像你这样新来的挂名僧,可不都要吃咱灶房里的饭?你小子往后只要好好跟本勺头干,这里头的油水也自然就有你的一份~这里头的道道儿~你小子在外头的时候也都知道?从菜米肉里扣些钱来,小偷小摸的也没人知道~要是你小子干的好,说不得今后连你这挂名都能给去了,直接就像本勺头般做了正式弟子,那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毕竟你就算在寺门里能呆一辈子,挂名僧就是挂名僧,是不可能比得上有度牒在身的正式僧的。只要你小子勤快别耍油,跟着本勺头干一准儿没错!”

    “是!是!是!多谢师兄!多谢师兄!小的一定好生做活!嘿!既然已经入了这寺门,谁不想去了那挂名换来正身。小的一定好生跟师兄干!好生给灶房出力!”

    帮活僧则在听了掌勺僧所言后不由大喜,从而在向掌勺僧点头哈腰间赶忙表忠道。与此同时帮活僧手上为掌勺僧扇风的力道,也更加大了几分更为卖力。

    掌勺僧似乎很满意被这帮活僧叫做师兄,从而在帮活僧表完忠后点头笑道:“嘿!你小子往后就跟着本勺头!在这灶房里虽然本勺头不是说了最算的,但那也是在这灶房里呆了,不下二十年的老资历。有本勺头在这灶房里,自是没人敢欺你的生。”

    “来了!来了!给贵客做饭的来了!”

    正当灶房里一片锅铲声大作时,一名忽然跑入房里来的僧人则大呼道。听得那进来僧人的大呼,房内却是不由传来阵不满的低语,但很快便被房里的锅铲声所取代。而那名跑进灶房里来的报信僧,则在进了灶房里后便走了处,虽生了火却未下菜的锅灶旁停候。没一会儿功夫便有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僧人,在数名僧人陪同下一同进了灶房,缓缓走到了那生火未下菜的灶前。

    直到那年轻僧人在灶上连做了好几样菜子,跟来的数名僧人在将菜规整好入盘端走后他才又自顾出了房去。待那年轻僧人走出灶房时,房内各个灶上也都同样炒完了菜子。在来灶房里提着桶盆端菜的灶僧将饭菜,都一一提扛着拿走后。各灶上歇下来的掌勺僧,这才纷纷围到了年轻僧刚才做菜的灶前。纷纷拿起筷子夹起些,刚才规整时剩下的菜子尝了起来,其中便有那身量胖大的勺僧。

    “哼!也不过如此!真不知这小子哪里做菜好了,竟成了专门给寺里贵客做菜的正勺!这几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菜子,要是搁在咱们这些在房掌了多年的勺子手里,谁不是随手就能给他炒出十几二十几道样来?!而且保管道道都比他做的这些菜子色味好!他这几样菜子,只要是懂些做菜的谁不会做?!”

    胖掌勺一边不满地说着,便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而另一名同样吃了那,年轻僧所做菜子的掌勺僧,则不由冷笑声道:“哼!可不是么?若论这勺子上的本事能耐,他一个刚来灶房没几年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咱们?就凭他那两下子连咱们身边儿跟着的帮活徒弟都不如,就这样也配做咱灶房里的正勺头?”

    当围拢在年轻僧灶前的众勺头,纷纷你一言无一语地说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与不愤时,那刚才跑进房来的报信僧,则忽然笑着说道:“嘿嘿~他呀~还不是巴结上了,咱灶房里的掌灶师叔?若不然他怎可能做了咱房里的正勺头?应该说这小子是怎么巴结上的掌灶师叔才是~”

    众掌勺一听报信僧这话,便一下子都没了言语,他们自是知道这报信僧不是一般角色。他们虽可以直言不讳地,对那根本就没资格做这,灶房里正勺头的年轻僧抱怨,但却不能抱怨提拔了他的掌灶师叔。是以众掌勺在听了那报信僧所言后不久,都觉无味间便散回了各自的灶前,纷纷忙活着收拾起锅灶的事来。

    “师兄...那位正勺头,是专门给寺里贵客做菜的?”

    当有些闷闷不乐的胖掌勺僧,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锅灶前忙活时,一旁的帮活僧却不由向掌勺僧小声问道。

    掌勺僧则不满地道:“哼!就那小子他也配做正勺子?!也不怕脏了正勺子的名头!”说着话掌勺僧在扫了眼四周后,这才又小声向帮活僧道:“要不是最近咱寺里来了位贵客...那孙子是不怎么来的。依我看!还真是眼不见为净!这猛地见那孙子来的次数多了,还真是越看越觉得来气!要不是那孙子在咱这大灶房边儿上的小灶房正好翻修,其实也见不太着那孙子!”

    帮活僧在听到掌勺僧话里提到贵客二字后,眼中便不由闪过一抹无从察觉的异色。待掌勺僧对其小声把话说完后,帮活僧便又不经意地又道:“贵客?!师兄咱寺里有贵客来吗?虽然小的进寺没多久...但也算是待了些时日。可从来都没听师兄们说起过,寺里有什么贵客来...”

    掌勺僧见帮活僧问起,而这帮活僧以后就要跟在自己身边,算是自己身边今后的亲信倒是可以说些事来。从而在扫了眼周围灶房里的动静后,便接着向帮活僧小声说道:“嘿!你能从哪里知道咱寺里来了贵客?别说是你了,就连咱寺里别的堂阁,知道这事的也没几个。要不是咱这灶房实在特殊,那孙子是专门给寺里贵客做菜的勺子,说不得连咱们也不会知道寺里来了贵客。至于那位悄悄而来,不露踪迹的贵客是谁...那咱还真不知道。别说是咱了就连那给贵客做菜的孙子也不知道。不过跟他来的那几个规整菜的,可都是寺里的本家弟子!能使得动那些本家弟子端菜的,定然不是一般人物!咱啊对这事还是少知道的好!不该知道的自然不用知道。”

    掌勺僧说着话便将条搭在一旁,早就备好的汗巾抄起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一边用汗巾擦着额上和脖子里热出的汗水,一边则向收拾起锅灶器具的帮活僧道:“把东西都好生收好后,就领了斋饭回去歇!明儿一早还要早起忙活呢!”

    收拾着锅灶器具的帮活僧,则向掌勺僧笑着回道:“是!小的知道!等小的把锅灶拾到干净就回!师兄尽管放心便是!”

    掌勺僧见这新来的帮活这般勤快便也不在多言。又在轻轻拍了拍帮活僧地肩头后,便与另一名灶房掌勺有说有笑地一起出了灶房。随着灶房里的掌勺们纷纷离开,各掌勺身边的帮活也都在忙活完,各自手中的活计后离开灶房。走到最后时便只剩下了,忙活着最慢地帮活僧自己一人,还仍在灶台前独自忙碌。

    偌大地灶房里见四下再无旁人的帮活僧,却是不由从趴着打扫的灶前直起了腰来。在随手将擦布扔进了大锅里后,便不在管什么锅灶而是向房外走去。当他刚一走出灶房扫了眼,房里依旧燃着的那几盏灯烛后。帮活僧随手一挥便打出了数道寒芒,分别向那几盏燃着的灯烛打去。

    “噗噗噗!”

    当灯烛被寒芒一一熄灭,灶房也不由为之一暗时。打出寒芒的帮活僧,也早已消失在了渐黑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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