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里,b打开了第九道门。

    昨日不辞而别,在那个无月之夜里,加海兰尼亚的罗素真的彻夜未眠,只因他看到了午后那个男人吃得一滴不剩的餐盘,他就洞悉了一切被掩盖的真心,他知道,他那惹人喜爱的劳拉已经一去不返。

    罗素在那个深夜里看了一场戏剧,波吉亚的剧院里,幕布的镜头缓缓推移,在广阔巨大的舞台上,正在上演,

    水镜中热那亚的夏日时光。

    罗素坐在一排排座位中的中排,他远远地看到最前排中央有一个女人在看书。

    他不可能窥视到那本书的名字的,因为那本书,根本就还未存在过。

    只有女人身旁的男人看到那本书。

    可是他也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那是音乐之都和沦亡之桥的国度里的语言。

    那个女人告诉身边的男人,那本书的名字叫作:

    《卡夫卡如何做早餐?》

    另一个男人想,卡夫卡,卡夫卡是谁呢?

    啊,是作家吗?

    还是?

    和煦的秋风里,鸟儿清唱的林间,医生正在安静细心地濯洗着溪水中游动的月牙儿。

    长长的银链在黎明之后的清澈小溪里得到浸洗,它在凛凛的水光中透着纯净,发射出如同清晨里露水中透出的晶莹光芒。

    月弯在波光中扭曲,既偏又移,远远地抛向流逝的航标。

    他沉默地回忆着死里逃生后的遭遇,在从火场中脱出的那一段遗落的时间里,纳德向他复述了所有他该知道的一切。

    “从现在起,你在他们面前就叫马克斯。我们故弄玄虚,为你寻找真相的苦难之旅铺设一条曲折惘然的路径。”

    黎明前的暗淡光线中,萨克斯太太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她平易近人,安然亲切地端坐在躺椅里,她毫无拘束地点燃了睡后的第一支烟,这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她对记者说:

    可以开始了。

    上校独自一人走过走廊,他看到,在那扇随意虚掩的房门里,有一个女人,那是有名的萨克斯太太,她正在说着什么,视线还一直直视着前方的什么东西,或许是个人,他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几个不连贯的字眼,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字词串连出了可以听懂的意思,他听到她在说,她好像在说什么,

    革命制度。

    她的丈夫是个政治家,据他所知,她丈夫遭遇了不测。

    萨克斯太太是个艺术家,她曾在通加斯森林中心和索诺拉大沙漠深处横陈起无数前一次世界大战中风情万种的劳军女郎(乐此不疲的性热爱者)和慰安妇(惨过又惨的**隶)的倩影。那些将要老去的女孩儿们,她们扑倒在世人的怀里,带着燥热的喘气,取下长腿美女丽萨的花名。

    萨克斯太太开设了许多沙文,对,就叫沙文,她管沙龙叫作沙文,所有的绅士名媛都齐聚到她的殿堂中,排演出一场场关于查泰莱夫人的沙龙的故事。

    她是个顾家和关心丈夫事业的女人。

    他想,多少年过去,当她**十岁时依然会有无数的时尚男孩向她索取香吻。

    罗素真的在看完感人至深的这场戏剧后又一次落泪了,威尼斯商人没有欺骗他,整场剧目中,角色们始终都在争论,

    莎士比亚是培根吗?培根是莎士比亚吗?

    角色们拿出各种各样的证据来证明和辩驳,其实谁都知道这场争论只是一个借口,

    男女主人公来到水城的桥上,只是为了寻找爱情。

    那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喜剧,是个忧伤的故事。

    他走出剧院,看不到的月亮已经向西边远去。

    “他”是罗素和上校,“他”是所有男人和第三性的合体,“他”看到街边角落里、路口拐角边、铁桥流水上、集会广场中,有无数的少年少女们盘腿坐在地面上。

    他们手里拿着画笔和铅笔,他们都在画纸或稿纸上奋力。

    他们目不转睛,他们全神贯注。

    他们在画漫画,他们在写

    “他”看到,稍稍胖一些的人们在画漫画,稍稍瘦一些的人们在写有更多年轻人不断加入进来。

    还有一群人,他们从少年到中年,他们在看,他们是观众,是读者,他们是那种仅仅只是观看而无法或者说不会进行二次再创作的纯粹读者们。

    少年少女互相向对方投去温暖的笑脸,他们微微一笑,他们互相倾心,他们知道,

    他们是各自的彼氏彼女。

    在遥望星空的高台上,漫画家或者说多媒体的艺术家越来越占去作家的位置,作家在闲暇之余唯一的休憩之处就是那张工作台后的带靠背的长椅,而现在,作家曾和漫画家约定分享的长椅上,漫画家的丰乳肥臀、妖娆身姿正一点点蚕食着坚挺作家的领地(那是地位和众议),作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要从台前被挤去掉下。

    但作家无能为力,因为科学家和工程师已经被淹没在了工业景观的迷雾里,作曲家和音乐家已经被高举在了第九艺术的神坛上,作家找不到他们,而作家背后的诗人,诗人们,诗人们正徜徉在遥远大自然的壮美景色里。军事战略家在严肃认真地守卫国土防线,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过问世事呢。

    游荡在城市里的孤魂野鬼们,他们不是诗人,他们也不爱政治,他们说他们是,

    社会学家,人类学家,他们的妻子或者也许可能是丈夫的爱人、再爱人们是人口学家、统计学家、性学家。

    “他”注意到,在聚拢在一起的少年少女中,画漫画的占了大多数,而且越来越多,写只有少部分,而且越来越少。然而,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是,尽管这种差距不断在增大,但却始终无法打破两者之间的平衡或准平衡关系,就像贪婪地包围着“奋笔疾书”的少年少女们的读者们一样,他们始终在融入到漫画家和作家当中,但却永远都占了青壮年人口中的大多数。

    过去,是图,插图许配给在,是漫画配文字,文字许配给漫画。

    “他”觉得,月亮看不到,是因为,少年们都把月亮给遮蔽了,他们用画出来的云彩遮蔽了天空;日常的街道看不到,是因为,少女们都把日常给篡改了,他们用画出来的行人掩盖了日常。

    貌不惊人的少年们穿着打扮的俊朗帅气,貌不惊人的少女们穿者打扮的多姿美丽。

    读者们在现实中体验现实,为下一次体验现实做准备。

    将要老去的中年社会学家们(包括男女,包括有或没有孩子的)说,这些少年少女们活在边缘社会里。

    满心欢喜期许着老去时也能一如既往开心如初的少年少女们带着真诚的善意和理解蔑视着那些永远不可能成为自己老去时的缩影的中年人。

    少年少女们有他们自己的青春,自己的历练,自己的独立思考,自己的理想,自己的沉沦,自己的堕落,自己的社交方式,自己的看人方式,自己的浪子回头,自己的喜爱之物,自己的眷恋之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道,自己的战争。

    关东大地震时发生了许多事情。

    “他”看到,众多的少女中,有一位少女,她闭着眼睛,专心致志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她的耳朵两侧分别挂着两个形似微型喇叭但又有所不同的东西。

    她仿佛正在聆听着什么遥远之处的声音,看得出来,因为,她正举起手中那个东西。

    那是一根长长的细线,延伸一大段距离后分叉成两条脉络连接着两个小喇叭,而那根细线的末端,像是一个玛雅金字塔般的锥子,少女引领着那根线,刺向了深邃的天空。

    于是,在第二次元的平面世界里,富兰克林发现了正负电。

    几乎所有年轻人的眼中都发出了异样和异常兴奋的光芒,追随着那道超自然、超现实的闪电。

    从此,电子时代开启了在网路上互相咒骂的第五新纪元。

    人们活在一片充满梦幻的土地上,那是一个名为满洲国的理想世界,拓殖团的年轻男女知道自己从投身理想的那一刻开始只要最后国家得不到胜利就会遭到亲人的遗弃,于是人们的后代就可以在能够亲眼见证现实杀人场景的漫山遍野的恐怖片即时(纪实)片场上随时随意地即兴取景,后代的后裔反复观看着这些加上了字幕和美化的电影,他们人工创造出一个评论体系,并且在这个体系中不断的增加新意。他们活得富足又安逸,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技术工人和产业工人,在他们眼里,所有人都享有不可能而可能的舒适惬意。

    最后,根本不会后哀后人的后人发现,他们自己,已经为充实而又不满足的生活创造出了那么多的作品。

    《满洲国物语》、《满洲国记》、《满洲国的勇者》、《满洲之云》、《满洲国战记》、《满洲国的校园》。

    立志拯救世界于无形的少年组织发现,所有的诡异曲折的案件都是本格推理与变格推理的完全变体,下水道里根本没有美人鱼,来到卢汉天主教堂中的纳粹党员里,

    没有黄种人。

    没有悔罪的世界里,只有西语世界让人欣慰,让人得到短暂的沉醉,让不会说第二语言的人,得到间歇性的自我麻醉。

    主流语境是一面双面镜,主流语境的另一面是另一个主流语境,它们是等式的两端,现实世界和描绘现实世界的创作世界具有对等的关系,黑暗面的正面也是黑暗面,黑暗面的反面仍是黑暗面,光明的一面是同一个黑暗面,一切都只是黑暗的黑暗面。

    达松法尔,无限之无限,无限的河流。

    j从不奢望自己的行为能够得到谁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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