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烟在宋府已经住了有些日子了,囡娘也来了好几天了。两个人各占一院,居然也各自相安无事。但总有祸起萧墙的时候,霍沉烟求安,有人,求不求。

    善卷知道霍沉烟百无聊奈,加上自己哥哥也交代了自己没事多和霍沉烟说说话,虽然不知道自己哥哥的用意,但哥哥的交代,她是必然遵从的。

    是日,一早上,宋善卷就遣了人请霍沉烟到她的蔷薇小筑。霍沉烟也闲着没事,听说是学下围棋,也乐得一学。这古代女子,琴棋书画哪样能够落了去?

    有事情做的时候,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午膳时候却出了事情。善卷正邀着霍沉烟一起吃饭,外面进来一个丫头,这三天两天的和善卷厮混,这丫头倒也相熟。

    丫头看了霍沉烟两眼,脸色不大好看,却是当着霍沉烟的面拉着善卷走到了里间。

    “哎呀,是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沉烟姐姐说,你这样,让我在沉烟姐姐面前如何是好?”宋善卷很是不耐烦,可丫头执意如此。

    “二小姐,怪奴婢不懂礼数,可是,你也得听了我说的,再做决定啊!”

    宋善卷这才作罢。听丫头说完,她倒是闹了个大红脸。从里间出来,丫头匆匆出去了,善卷不知如何是好进退两难。

    霍沉烟大抵是猜到了和自己的事情有关系,上去问道“善卷妹妹,是什么事情?看起来好像很严重。能解决吗?”

    一听霍沉烟这样说,宋善卷内心当即释然,霍沉烟是什么人她还不知道吗?

    “沉烟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那个丫头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恶了,回头我一定要好好的治一治她们……”

    宋善卷急忙解释,霍沉烟却止住了她的话头。

    “不要紧,虽说是为了躲难,但我自认为问心无愧,从不曾害人,很多事情事出有因我也无法,善卷,不管如何,我们都是好朋友。”说罢沉烟嫣然一笑,要起身离去。

    善卷慌忙拉住沉烟,说道“沉烟姐姐,其实,刚刚那丫头说的确实是关于你的事情,可是实在是,是羞于启齿才不敢告诉姐姐,不过,现下没有别人,姐姐,一会你不怪罪我就是。”

    霍沉烟这才知道,她住进宋府本是悄无声息的,宋府人的口风也一向紧实,却不知道为何,现在整个城里传得都是,过去洛东大户李逸遗孀不止羞耻,与男人厮混,孤身住进主男之家。

    虽说这时,大唐女风甚是开放,但是有人推波助澜的事情,终究会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

    霍沉烟从来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拿这个说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知道了她在宋府,并且要把她逼至绝境,而想要她死的人,除了李铎,只怕就剩下安家的人了。

    可是这两家都不知道宋府的事情不是吗?霍沉烟心思凝重的往西苑走。

    “囡娘。这里是整个宋府花开得最好的,您啊,多看看这花,心情自然也就好了。”

    囡娘在丫头的引导下,支起一朵开得正好的海棠凑在鼻端,只是依然带着白纱遮去了容颜。霍沉烟知道囡娘的存在,却是从未见识过。见了囡娘便好奇的走了上去。

    “这海棠虽然生得一副娇容,却没有意思芬芳,要花朵儿的芬芳,还不若那边的白杏花好。”

    霍沉烟只觉得面纱外那一双丹凤眼无比的熟悉,虽然是一双媚眼,可在她言语之后,却是看得她脚底生寒。难道这女人是认得她的?

    随即囡娘眼睛弯了弯,像是笑了的样子。两两无言,带着囡娘的丫头慌忙解释“霍姑娘有所不知,囡娘不善言语,所以您说的话她虽听得见,却说不出。还望您见谅。”

    霍沉烟自然是知道,分别之后,脑海里那一双危险的媚眼似乎更加的深刻,她倒是不知,她走时,背后的媚眼闪烁的是多么危险的光芒。

    虽说不为外界流言烦恼。但是囡娘的眼睛却让她心生寒意,还在为此事苦恼,那厢恶事又朝她喷薄而来。

    是夜,正是雨后,泥土湿润的气息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霍沉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正在念想着21世纪中一切的时候,窗外想起了轻轻的叩窗声。一听这声音,霍沉烟脑海飞速运转,难道是白凉秋?这宋府他都能进得来?可白凉秋才不会这么礼貌,要是来,定然是直接进了屋子的。

    思讨之间,着衣起身。打开窗户,一个蒙脸黑衣人翻身进屋,一看不是白凉秋,霍沉烟正要惊呼,那人飞快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是我!”说罢拉下蒙脸黑巾。

    “夏,夏文彦!”霍沉烟惊呼,她没想到,作为堂堂京兆府尹的夏文彦也能做这梁上君子。

    “嘘~”夏文彦让其噤声,霍沉烟点点头,此时院落里已经想起熙熙攘攘的声音。霍沉烟看了一眼夏文彦,只得去开门。此时永香和浣纱也已经来到霍沉烟门口。揉着眼睛,看着院子里一堆人举着火把,不知生了何事。

    霍沉烟往前走了两步,这群人定是为了夏文彦而来,她可不能说将出去,便问“这是?”

    为首那人拱了拱手,往前站了两步,高声问道“宋府有刺客,刚刚有人看到往这边来了,不知道霍姑娘是否见到?”

    霍沉烟大约是知道宋府很多人因为她是寡妇不喜欢她,但是这个人也确实是太明显,好歹自己是宋琅玕请进来的,他却一点面子都不讲。

    想了想,冷哼一声,说道“你的意思到底我是不明白了,所以说,是我窝藏刺客?我一个弱女子,可干不了什么大事,更不敢与那些虎狼之辈为伍,更深露重,小女要歇下了。”

    说罢转身回房,关门谢客了。只是没见到之前还在房中的夏文彦了。

    翌日,那人倒也没有来找麻烦,霍沉烟原本以为这人是真知错了,却不料,接着信息就传了过来,他们昨晚上从霍沉烟的西苑离去,正要去宋琅玕的房间告状的时候,就碰到了溜走的夏文彦,还大打出手。

    这边人多示众,夏文彦自然不是对手,重伤之后落荒而逃。霍沉烟虽不知道夏文彦到底来做什么,但到底是帮过自己的人,多少有点担心,正着急的时候,蔷薇小筑的人来了。

    善卷邀请霍沉烟往蔷薇小筑去了。

    “善卷妹妹这是怎么了?这样着急?”

    霍沉烟边走边问,领路的丫头不敢多说什么。直到进了蔷薇小筑,一眼就看见了宋善卷坐立不安的样子。

    “沉烟姐姐,你可来了。”

    宋善卷拉着霍沉烟往内间走,霍沉烟还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走到内间,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这位刺客,就在内间,只是看上去受伤不轻。

    “昨儿晚上听到外间有响动,起身来看就看到他满身是血的躺在那,好在是我这里,要是他闯到了尔莲姐那,还不得死路一条。”

    宋善卷喋喋说道。夏文彦也悠悠转醒,见到霍沉烟来了,才如释重负。

    “夏大人,你这是?”霍沉烟不解,却见夏文彦艰难的给宋善卷拱了拱手表示谢过。

    “霍姑娘,我也是才得知你在这里,只是没有名义不好相见,只好出此下策。”夏文彦知道,关于她母亲郑净持的事情,必须告诉她。

    霍沉烟这才恍然,感情他是专程来找自己的,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个院落,只好一个一个的找,却不想还是惊动了府卫。

    “那你找我到底所为何事?”霍沉烟记得自己曾经托他调查过自己母亲郑净持的事情,只是很久都没有进展。

    “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夏文彦沉重的说道,又看了一眼宋善卷,宋善卷会意,点点头出去了。

    之前夏文彦不告诉霍沉烟她母亲的事情,就是因为疑是宋琅玕所为。但那个案件中的物证,颇有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暗访了几回,才发现,根本就是栽赃嫁祸。

    霍沉烟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能把自己和李逸扯上关系。虽然恶心这个男人,但到底这个男人也是失踪了的,也无法怪他了,只是,李铎这个人,就太阴险了。在霍沉烟看来,他和宋琅玕不是关系很好吗?这个时候居然为了促成一些事情,做这么大的功夫嫁祸他。

    霍沉烟思讨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宋琅玕,免得走进别人的套路里。正要走时,宋尔莲来了。宋尔莲倒是不知道夏文彦在这里,她纯粹只是知道霍沉烟来了这里,来给她们添堵。

    还没见礼,宋尔莲就大喇喇的坐到蔷薇小筑的主坐,见宋善卷脸上不好看,还有那么几分得意的神色。

    “大小姐来见过妹妹了,就请回把,妹妹今天还有很多功课要做呢!”

    宋善卷想到夏文彦在这里,怕是出事,一改从前包子的性格,直接下了逐客令。

    宋尔莲没想到以往都是任由自己欺负的妹妹居然这般强硬,不由得心中一愣,又发现站在一边的霍沉烟,就觉得肯定是这个霍沉烟搞了鬼。

    “哎呦,我的好妹妹,做姐姐的来跟妹妹联络一下感情,妹妹就这样不近人情啊?难道是听了什么破鞋的谗言?”

    宋尔莲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嘴上积德,开口就是伤人的话。霍沉烟听惯了别人的恶言恶语,倒是没决得有什么,正想着要怎么弄走她的时候,宋善卷脸色一冷,说道“姐姐的教养可是愈发的好了,瞎词烂语无师自通的本事妹妹客可是一点都比不上,这要是传出去了,可会人人都夸咱们宋府嫡女呢!”

    这话一出,霍沉烟倒是新鲜,善卷居然不包子了。两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想必宋尔莲也是觉得今天是讨不到好了,只好跺着脚气哼哼的走了,宋尔莲只觉得自己心中抑郁已久的恶气突然就顺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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